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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達吉堪布:智海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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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那片藍天/圓法》

    [索達吉堪布(按)]:當聽說北大有個禅學社時,我的內心的的確確感受到了一種欣慰與慶幸,特別是在了解了畢業於北大心理學系的碩士研究生圓法的修行經過後,這種感覺就更為強烈了。作為禅學社的一員,圓法主要依靠對大悲咒等咒語、名號的行持,而了達了禅宗直指心性、見性成佛的殊勝法門。恰恰在這一點上,圓法的經歷可以對許多認為念誦咒語等修法屬“有相密”,因而與禅宗砸碎一切外在名相的境界不可同日而語之人的看法,以一個有力的糾偏之機。還是那句話:法無高下。透得過去,則萬法歸一,條條大路通長安。透不過去,則分別名相、執著宗派,而致紛爭不息。

    [圓法]:從小我就向往著能擁有一片純淨的藍天,我可以把全身心融化其中。為此目的,我一直在孜孜不倦地尋找著,直到後來真正從佛法中受益良多後,我才恍然發覺,這藍天其實就在我心中。

    想想自己學佛的緣起,只能用“不可思議”四字評之。真正學佛之前,我已念過七年的六字大明咒。不過,當時我根本就是把念咒當成一種“氣功”,目的是治病,甚至想借此出一番“神通”,而對其中蘊含的佛教精髓並無太大興趣。但就這麼念呀念呀,念到後來居然就給我念到佛門裡去了。當時是糊裡糊塗,現在再回頭去看,我不得不佩服觀世音菩薩的慈悲接引,這就是他老人家的善巧方便度生法啊!後來接觸《普門品》的經歷也大致相同,這讓我再次對觀世音菩薩、對佛法的種種不思議處生起極大信心。

    很早以前就聽聞過《普門品》的大名,但當我最初看時卻覺得它“太淺”,好像神話故事一般。那時由於受念誦六字大明咒的影響,我已開始趨入佛門並讀了《金剛經》、《圓覺經》等經典,故而僅從自己膚淺的角度去理解,覺得《普門品》沒什麼“味道”,不如那些大經大論深刻,所以就把它放到了一邊,而且這一放就是好幾年。一直到我後來開始經歷人生中最艱苦、最彷徨的那段日子時,在極度的迷惘和恐懼中,我才突然又想起《普門品》中曾說過念觀世音菩薩聖號可以讓人脫離苦難和恐懼的教言。情急之中,我也不管“深奧”不“深奧”了,拿起《普門品》就開始不斷地大聲念起“南無觀世音菩薩……”這次的經歷讓我馬上再次回憶起以前念大明咒的情景,那次是“歪打正著”,這次是臨時抱佛腳,但無論怎樣,觀世音菩薩都沒有捨棄我。念著念著,心居然就慢慢地平靜了下來,恐懼淡化了,痛苦減輕了,因為我開始感覺到觀世音菩薩似乎正在給我撐腰、打氣。有了她的慈護,我還懼怕什麼呢?漸漸地,我好像感覺到了一片藍天開始在頭頂出現:那麼純淨、那麼開闊——這不正是我童年以來的最大憧憬嗎?第一次,我從內心體會到觀世音菩薩的偉大!第一次,我從內心感受到《普門品》及佛法的偉大!因為第一次,我感受到了心的平和與空靈,我這才意識到“淺人當成淺法看”這句話的意義。從此再進一步深入佛經,才開始漸漸體會到它的堂奧。就像《彌陀經》一樣,《普門品》也是宣說如來果地境界的經典,但卻常常被人看淺。人們往往忘了《華嚴》的最高境界是“事事無礙”,而絕非“深奧無礙”。《普門品》中講述的觀世音菩薩救火災之事,經常被人口頭理解為是比喻,這火喻“欲求”、“嗔恨火”。其實現實中的火災、水災,你又焉知它們不是被人心中的貪欲與嗔恨催生起來,又借助一定的外緣而以災變的形式顯現在世人面前?心地如果不淨,這山河大地還不知又要怎樣顯現它的忿怒相呢!就像我念《普門品》時的感受一樣,心地無事了又何愁外緣紛飛呢?

    再往下走,我對佛法的理解就更深入了一步。生存於世俗間,我越發體會到人生不如意事常占十之八、九。每個人都有無數的欲望,而這些欲望又往往要遭受挫折,故而就會令人常生感歎,我也一樣。不過學佛後的我,心境自是大別從前。空閒時,我常常坐在北大的未名湖畔,借著一遍一遍持誦大悲咒的力量,把所有的煩惱都傾吐到虛空當中去。我知道佛言不虛,我相信大悲咒的力量遍滿虛空法界,一定可滿眾生心願,但這其中的真正密意還是在網上看到某位法師講解《華嚴經》後才得以了悟於心的。那位法師說:“整個虛空界就是你自己!”這句話似一道閃電,突然劈開我心頭的烏雲:原來大悲咒的力量不可思議,是因為我們自性的力量不可思議!大悲咒可滿眾生無量無邊之願,那是因為我們自性當中的寶藏本來就無量無邊!只是由於平日逐物迷情而沒有發現、開發出來而已。大悲咒就像一把火柴,點燃了我們久已蒙昧的心靈慧焰。從此以後,每當我再念大悲咒時,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我的信心更大,恭敬心更強了。我相信大悲咒,因為我相信我自己;我恭敬大悲咒,因為我恭敬自性佛。學佛學到這,我算是對禅宗“見性成佛”、“當下承當”的觀點有所認識了。打那以後,我一方面越學佛越快樂、越自信,一方面也越發恭敬眾生。因為人人皆有天真佛性,一體同懷、無二無別。以前也知曉“同體大悲”、“無緣大慈”,但總覺得自己的理解偏於理性、偏於口頭,很難落實到行動中。明白了“心佛眾生無二無別”後,這種理論才在我心中深深扎下了根。

    印光法師曾說過:有一分恭敬得一分利益,有十分恭敬得十分利益。而真正的恭敬心與信心又非憑空而來,它們來源於正確的見解。在我對空性、對本來無生無滅、對大平等有了一些相似正見後,每每再念起大悲咒來,心中似乎總能感受到一片湛藍晴空的存在。我真的是希望整個生命都能化成一團空靈之氣,融入那無邊無際的空間。

    再回想起人們經常說的那句話“知足常樂”,在佛法的觀照下,對這句話我又有了更新、更深入的理解。這“足”實乃指“本性具足”,若人知道了他所希求的一切其實全都儲藏在自家心田裡,根本不需向外苦苦追尋,不需以造孽作惡為代價去謀取;也根本不必患得患失,因為自性寶庫永不枯竭。那樣的話,則人人該是多麼自足而快樂。“不讀《華嚴》不知佛家之富貴”,的確如此,你若真的以為財富全在社會上印行的紙幣裡,那我也只能為你歎息。離開了佛法,你就永遠喪失了開發自身智慧寶庫的機會。我們應該厭離的並不是這個社會本身,而應是那種被煩惱奴役、被無明戲弄的恥辱而愚癡的生存狀態。這世界本身原本是非常美好的,只要我們擦去蒙蔽心靈的灰塵……

    再一次看到了那一片蔚藍蔚藍的天空。也許是心的影射,也許是觀世音菩薩變現的光輝。無論如何,讓我們雙手合十吧,為了你的、為了我的、為了一切眾生心中的藍天,讓我們祈禱吧……

    《動腦學佛/圓晉》

    [索達吉堪布(按)]:在我們這個社會的各個領域當中,有很多傑出的專業人才並不受人雲亦雲的某些觀點所左右,他們往往凡事都要經過自己的理智思索才會做出判斷,就像在他們的專業領域當中,不為以往的權威理論及實踐框框所套住一樣。只有這樣,我們的社會才會百花齊放、推陳出新。

    畢業於沈陽工業學院的圓晉,曾經有過一些非常出色的科技小發明,但他後來的進而學佛也如上述一樣,是他自己的理智選擇。就我在學院的現量所見,這個人如果不出家而投身於世間科技創造的話,一定會成為科技界的風雲人物,但他卻在學院安心地一下呆了近八年!這八年讓我有了充分的時間去了解他的嬗變:從原先對電子科技的癡狂,後轉而為思維心靈的內在世界。探討佛法之余,在這個全世界最大的佛學院,只要任何一個部門、一個地方的電路設備電器設施出了問題,你都會看到他輕松地駕臨現場、手到病除的那幕場景。我一直覺得圓晉在電學方面似乎有著與生俱來的“神通智慧”,我還從未見過任何一個有關電的難題難住過他,這的確有些不可思議。有時學院添置的一些復雜的電子器械出了故障,為保險起見,我們往往會邀請成都等一些大城市的電子專家前來會診。但當他們一籌莫展之時,一直謙虛地站在旁邊不吭不哈的圓晉,此時則會當仁不讓,而問題也就會在片刻之間得到解決。誠如法王如意寶晉美彭措上師所言:“這個圓晉,什麼電子科技都懂。”

    許多專家在驚歎之余往往會向圓晉建議,憑這手藝,在任何一個大城市裡都可以迅速發家致富,不過圓晉對此總是一笑了之。我很贊賞他對一位專家說過的話:“錢算得了什麼?精進修持才是人生大事。”關於他的具體情況,讀者朋友們不妨參看《寧瑪的紅輝》這本書中,《披著袈裟的電子專家》一文,那裡有對他的詳細介紹。

    [圓晉]:在一個晚霞絢爛的黃昏,披著黃色袈裟的圓晉來到了我面前。似乎很長時間都沒有清洗過,他的袈裟顯得很髒,不過那張憨厚的臉卻和他的心一樣清淨無染。這個經常動手的比丘又是如何動腦學佛呢?其實我和大家一樣都急於了解。

    小時候,我的動手能力是很強的,這可能是家族遺傳吧,我的哥哥也非常擅長於各種科技小制作。記得上小學時,我就經常跟在哥哥屁股後頭,和他的那幫哥們兒搗鼓一些小玩意。有時我們會制作一些航模飛機在操場上試飛;有時我們又會心血來潮自制幾台電話彼此“喂、喂”地大叫不已;有時還會制造幾個小小的只有火柴盒那麼大的收音機聽聽流行歌曲……當時的我覺得整個科技是多麼的了不起。古人要是想從沈陽走到北京,少說也得個把月。現在,如果坐飛機,不到一個小時就可飛抵首都;古人經常感歎“家書抵萬金”,現在打個電話,一分鐘只有幾毛錢;古人要想了解外邊的世界,還得親自遠行或依靠文字材料,現在擁有一台電視,便可放眼觀全球……那時我感到,如果我將來一頭扎進科學的海洋,說不定也會對人類科技的發展撲騰出幾朵浪花來。

    對科技的興趣讓我對科技的發展分外關注,小小年紀的我也經常翻閱許多哥哥訂閱的科普雜志。對電子技術的偏愛更是到了如癡如狂的地步,以至於放學回家什麼都不想干,就想擺弄那些無線電,有時甚至通宵達旦地組裝一些電器設備。在我心目中,萬般皆下品,唯有“電子”高。年少的我還斗膽為整個人類設計了一張未來電子社會的藍圖,連撒尿都實現了電子化,早上起來會有電子人主動幫你穿衣、洗漱,還會把雞蛋剝好皮喂進你嘴裡。當然,最讓我頭疼的作業,也早有電子人幫我做好,我所要擔心的只是活得太長可怎麼辦才好……

    對科技的狂熱,讓我最終選擇了沈陽工業學院的電子技術專業作為我的跨向電子時代的橋梁,這下可謂如魚得水,一下子我便泡在工學院的科技氛圍中不想自拔。不過人畢竟不是一件電子裝置,可以拆開了裝、裝了再拆,或是壞了再修、修了再用。隨著年齡的增長、自身的發育、社會的影響,我漸漸開始懂得,人的這套“機器設備”實在是比任何高精尖的儀器都更精密、更神奇,因而也更值得去探尋它的奧秘。冷冰冰的機器沒有情感,而人卻有著根本無法用電路圖表示出來的“心”。有時候一邊設計著電器的圖紙,我心裡也就一邊在思索,為什麼我們不可以設計人的靈魂呢?我們創造發明了那麼多東西,為什麼卻對能創造發明的“能動性”這一主體沒有任何實質性的研究呢?有時對這一問題思索得久了,我便會不由自主地扔掉手中那些零零碎碎,十分苦惱地問自己:“我為誰,又為什麼要干科技工作?”

    上大學期間,還有一件事深深地刺激了我。與我從小一起玩到大的一個哥們兒,也是一個科技迷,而且也跟我在同一個系裡讀書,也同樣是心靈手巧地搞出了許多小發明的同宿捨捨友,因為戀愛失敗最終跳樓自殺了!

    這真的有點像一幕悲劇!又帶點兒鬧劇的影子。記得他在戀愛最苦悶的時期,曾不無調侃地對我說:“要是能發明台‘戀愛成功機’就好了,通上電,馬上就可以把戀愛雙方牽引到教堂舉行婚禮。”是啊,在得到他自殺消息的當晚,我徹夜未眠,翻來覆去都在想,這世上可有人發明過痛苦治療器?這世上可有人發明過煩惱永斷儀?為什麼我們可以無限地把自己的探索領域延伸進太空,但就是無法面對自心的黑洞?

    有時候人的立足點、人生觀的變化就發生在剎那。當我一旦意識到無線電可以無限改變人類的生存空間與生活實質,但就是無法給靈魂提供安息、無法給心靈充電時,我便開始了茫然而艱難的發明“心地”的探索過程。我很想知道是誰在指揮我去做一切科技活動?這個“指揮者”安住在什麼地方?我所進行的一切活動的意義何在?它們符不符合“指揮者”的本義?這個“指揮者”最終會把我引向、或我最終會把這個“指揮者”引向何方?

    那一陣子社會上正流行氣功熱,就像每回爆發流感我都會被傳染上一樣,這次也毫不例外。可能是物極必反吧,氣功當中有許多根本無法定量分析的神秘因素,這讓厭煩了以定量分析為特征的科技實驗的我,立刻對之產生了好感。再加上先我練功的一個同學介紹,什麼練功練得好了,強身健體、煥發精神都是小意思,最要命的是可以成仙成佛、長生不老、凌空飛行……現在想來真是可笑之至,以往那麼崇尚實踐、崇拜科學的我,聽了他的介紹,居然立刻欣欣然頗有向往之意。可能這也是屬於我愛刨根問底的一種習氣顯現吧,我馬上抱著好奇的心理參加了一個氣功訓練班。這下可好,不出一個月我就來感應了,而且這感應之強烈、迅速甚至讓我感到有點兒害怕。但疑惑也越來越強了,因為所有的這些感應都無法用科學公式來加以解釋。我的牛脾氣又泛上來了,越是這樣我越要把這個問題搞個水落石出。就這樣,從不愛看人文科學理論讀物的我,也不得不翻開了一些道家典籍,試圖從裡面找到能令人信服的理論根據。也就是在這個過程中,我開始接觸到了一些佛教典籍。

    記得有一回無意間翻閱到一本禅宗公案,它裡面提到了我的氣功老師推崇備至的一位道教人物呂純陽,這引起了我極大的興趣。它講述了呂純陽碰到黃龍禅師的一段經歷。當年的呂純陽自認為已煉成了不死之陽神,正當他在黃龍禅師面前沾沾自喜之時,黃龍禅師一語道破天機:你呂純陽就算能活八萬劫,八萬劫過後呢?還得落空亡!這個禅宗公案對我不啻當頭一棒。我馬上反問自己,你有了感應、有了氣感、有了遙視的功能,有這些的目的又何在呢?它們又能有多大的作用呢?生死面前,你就能像X光機一樣透視張三、李四的髒腑,於你的解脫,於你一直探尋的那個“能動”的“指揮者”又有什麼干系呢?而且一個人即就是入定活了一萬年,於這世界、於這社會又有何益?我們生存的本質又是為了什麼?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想通過練氣功找到生命的本質答案,哪想越練問題越多。不過我這個人好在比較皮實,我可不願像我的好友那樣,輕易就以生命為代價向煩惱、困難交出一份不合格也沒有任何意義的答卷。我非要把這些問題搞清楚不可!從此我才開始正式走近佛法。這個轉折在我一生當中都將占據最重要的地位,盡管我現在才走了人生之路的三分之一,但我完全可以做出這樣的結論。特別是當我後來又接觸了密宗的大圓滿後,我終於明白了:我、人的一切造作,其實都是背後的那個“佛性”在指使,只是大多數人都不明了此點,結果越造作離佛性越遠,清明妙心越被蒙蔽;只要隨緣應變,心不起分別、執著,你就一定會感受到佛性的真正起用。那時,山河大地無不與你一個鼻孔出氣,全體為用,全用為體,把心安住在無分別的平等性當中,你一定能證悟生命的最圓滿狀態。到那時,科技、創造、發明,乃至穿衣吃飯,無不是佛性的妙用,如不明白這一點,你就永遠會被自己所從事的這一切科技、創造、發明,乃至穿衣吃飯的外相蒙住雙眼,而持續不斷地進行這一切離你自己的本性越來越遠的造作。明白了這一點,則所有的人類活動都將在這“即此用,離此用”的不執不離狀態下,向我們的本性回歸邁進。那時我們的科技將更發達,而我們根本不執著這些,因為我們明白這些都只不過是心的顯現而已。故而我們的心態也會越發平和,社會也會越發走向良性循環,因我們已不會被欲望所左右了,我們真的是在“隨心所欲”地歡樂生存、歡樂發明、歡樂創造。

    曾經想依靠電子技術發明一些東西,後來明白了如果你不明白發明這些東西的真正目的何在,那就只能更進一步地刺激人們的欲望而已。更何況現當代的情況是,我們基本上已坐上了物欲的風火輪,科技這股旋風不知要把它,也就是我們這個世界吹向哪裡。

    因而在冷靜地思考了很長時間後,我決定還是出家修行為好。對這個社會而言,少一個科技工作者,地球會照樣運轉。而對我個人而言,我不想再把自己按到輪回不息的生死業流裡去。也曾為是出家修行還是在家修行苦惱了很長時間,但後來一跺腳、一咬牙,大丈夫本當頂天立地,於此末法時代,要做就做一個能修有所成的出家比丘。要不然呆在家裡,恐怕這點兒雄心壯志又要被兒女情長耳鬓厮磨了去。人生已走過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豈不更要格外珍惜?難道還要把這寶貴的一分一秒,再分出些比例用於無謂的凡情瑣事上嗎?

    要做就做最有意義的事吧!反正橫豎都是在以生命為本錢。

    就這樣,1994年我就來到了色達喇榮佛學院正式剃度出家。

    轉眼時間已過去了將近八年。如果要讓我用一句話概括我這幾年來的出家生活,我想最好的描述便是,我在這裡找到了人生的真谛。

    附帶說一下,在學院我負責管理全學院的電器設備,當我拿起工具去修理大大小小的電路、設備故障,或因工作需要為學院發明、制造一些電子小設備時,我的內心感受到了以往酷愛科技小發明時,所從未感受過的一種平和自在的喜悅。

    快樂和平靜伴隨著我,我將在上師的指引下把未來的修行之路走完。我想親身體驗一下到達終點的感覺,就像我一定要把某個發明進行到底好看到它的結果一樣。這期間需要多少時間,我並不十分確切地知道,但我親手栽下的梨樹,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親自品嘗到它所結出的滿樹碩果。

    [索達吉堪布(評注)]:圓晉不希求外面的形色世界,反而對心的本性孜孜以求。其實當你睜開對准外境的眼睛,凡夫的五蘊便馬上會被塵色所轉。在這樣的前提條件下,科學的發展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對人類物欲極限的又一次刺激,人們的內心將不得不隨著科技的調動,而離清淨的生活越來越遠。我這樣說並不是站在佛教徒的立場上去貶斥科學,這一觀點其實正是許多哲學家、科學家的洞見。英國歷史學家、哲學家湯因比就說過:“在20世紀,人類已陶醉於工業技術的力量。但這毒害了環境,會招致人類的自我毀滅。人類必須獲得反省和控制自己的智慧。因此,需要警戒極端的放縱和極端的禁欲,需要走中道。我認為這是21世紀人類應走的道路。”

    平心而論,當今的現代科技正是在刺激人們“極端的放縱”。因而圓晉能從這一洪流當中抽身退出,不能不說已具備了智者“急流勇退”的勇氣與聰慧。

    《心路漫言/果正》

    [果正]:很小的時候,我就對一切生命有著一種莫名的敬畏。說得好聽些是“有善根”,不好聽就是“性情軟弱”。這也許和家庭環境有關,因我的父母都是善良而又老實的人。記得那時常有鄉下的親友來訪,來時總會帶一些土產。而母親最怕的便是這些土產中有雞的影子,因為在城裡沒法養它們,殺又不忍,最後只好再送回去。

    長大後進得燕園,才發現在這裡依然得面對關於生命的尴尬措置問題,因北大的宿捨素以蟑螂多而著稱。本來對這種小東西我是十分厭惡的,有天晚上躺在床上,不經意間居然看到有只蟑螂公然從我身上爬過。頓然生起的厭惡之情使我一下子就用書將它拍死。過後看著它的屍體,一個問題忽然浮上心頭:僅僅因為看著它感到惡心便讓我殺掉了一個生命,那被殺的看到我這個“劊子手”又會有什麼樣的痛苦和憤恨呢?那個時候適逢報紙上正在討論一些人吃猴腦的問題,這更引起了我的自覺,我開始思考,為什麼人們為了自己的一點點享受或惱怒就要不斷殺害生命呢?

    對這方面的思考,迫使我開始關注一些哲學、宗教方面的書籍。最初由於受妥思托耶夫斯基小說的影響,我對基督教很有興趣。但在讀了一遍《聖經》後,我感覺彌漫在其中的血腥氣實在難以令我對其產生認同感。

    不過對於佛教,如同許多青年人一樣,我起初也是抱著排斥態度的,總覺得有些“迷信”、“愚昧”的成分在裡面。一想到佛教,總是讓人聯想起建廟和磕頭,這不能不說是末法時代佛教的悲哀。我的一位讀過許多佛教經典的同學曾說過:“在理性上我傾向於佛教,但在感性上卻傾向於基督教。”

    只是在偶然地讀過了一本關於佛教的小冊子後,我才發現原來我思考的許多問題,佛法早已為我們解決了。特別打動我心的是佛教眾生平等、自性自度的教義。由此我開始進一步學習起佛法來,越深入便越發感到佛法的博大精深。漸漸地我開始按照一個佛教徒的標准來要求自己,在這個自我修煉的過程中,我發現自己的心態越來越平和了。

    畢業時由於種種原因我一時沒找到工作,加之面臨感情方面的糾葛,故而心情十分低落。7月下旬我去了趟普陀和九華,並在九華山呆了較長的一段時間,期間還在祇園寺裡正式皈依了三寶。那一段日子,我每天住在寺裡,上完早課後就出去爬山。有一次,我在從天台去古佛洞的路上迷了路,結果走入了一條荒廢的古路。正彷徨之際,忽然雷電交加、大雨傾盆。無路可去中,我便坐在路邊的一棵樹下開始仰首望天、默念佛號。慢慢地,我感覺自己的身體開始融入了這蒼茫的迷蒙雨天中,與天地山川融為一體。當山間流動的清新空氣彌漫整個身心時,心頭不知怎地便悠悠然浮出那著名的四句偈來:“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睜開眼,此時雨過天晴,天際一道彩虹橫貫西東。

    離開九華山時,我一度萌發了出家的念頭。在南京雞鳴寺,有一天偶遇了一位看上去很邋遢的老僧,當時他正在曬太陽。我坐在他身邊,還沒開口,他就忽然抬眼望著我道:“你知道你父母正為你擔心嗎?”一句話說得我頓時聳然動容,隨即便向他請教。他瞇著眼說:“有些事現在說了你也不明白,有些事到時候你自然就會明白了。道是那麼好求的嗎?你一輩子能做個好兒子就不錯了。”這番教誨使我受益匪淺,當下我就決定返京歸家了。一回北京我就很快找到了工作。

    回京後按照皈依師的指導,我先從淨土開始起修。有些人可能會覺得淨土宗是下愚之人的修法,其實淨土法門是極為深奧的,簡單的一句“阿彌陀佛”概括了無上妙旨。就我個人的感受,念佛首先就是定心。佛說八萬四千法門,歸根究底就是為了淨心,心淨則土淨,儒家不是也講“正心誠意”嗎?每次念到入神處,我就感到有一股氣隨著“阿彌陀佛”四字從丹田直沖腦海,濁氣當然也就隨之四散而離開了。

    不過隨著入佛愈深,我也愈加看到了許多不盡如人意的地方。一方面,許多人奢談佛學卻不願精進實修;另一方面,許多人深信不疑,但就是不能如法正信。特別奇怪的是,許多人學了佛,苦惱反而更多了。所以我特別希望人人都能深入經藏,得遇明師,自淨其意,放下執著。也只能如此,才能學出個名堂來。

    作為一名大學生,我感到對知識程度較高的現代人來說,最難理解的恐怕就是因果輪回了。甚至許多學佛多年的居士,心裡也將信將疑。都說小乘重業力,大乘重般若,其實我們應明了通達業力正是通達般若的基礎。不信因果輪回,不知人生從何而來、死往何處去,又談何解脫呢?這就像不信萬有引力卻要發射火箭一樣。我的理解是:因果輪回不僅不是迷信,恰恰是最科學而樂觀的解決人生問題的學說。你相信了它,你就能明白苦樂之所從來,並進而安然處之。同時也就知道了道德建設之必要,從而自覺、自然行之。最終借著對因果不虛的洞徹,我們也才能孜孜行於解脫之大道上。我就親自體會到明白因果對我心性的直接作用,比如世上許多惡事都是一時之氣引起的,如果我們能在嗔怒之前先反省一下自己,不唯此世的自己,還有無數劫以來的與嗔怒對境的恩恩怨怨的關系,我相信大多數的嗔怒心就能變為忏悔心、寬容心了。在此基礎上,愛與慈悲、菩提心,便都可在明了因果輪回、六道眾生輾轉互為父母兄弟的基礎上日漸增長起來。想當初,佛於菩提樹下證得正等覺後,曾驚歎於人人都有佛性而不能自覺,只因為貪嗔癡所蔽。其實我們許多學佛人也一樣在大搞貪嗔癡,只不過換了一種表現方式而已。貪求法門,樣樣都學是不是貪?容不得一點不同意見,動辄斥對方為“魔”,是不是嗔?學了一點東西就妄自尊大,處處看不慣別人,是不是癡?

    當新世紀到來的時候,為了新的世界更加和平繁榮,為了“莊嚴國土,利樂有情”,一個佛教徒應該做些什麼呢?其實答案早已包含在我們日日誦習的那四宏誓願裡。

    《念佛感應見聞/常靈平》

    [常靈平]:佛法是告訴我們宇宙人生真相的大科學,這“宇宙”是指我們的生活環境,“人生”就是我們自己。也就是說,佛法讓我們認識自己的本性及生活的環境,叫我們掌握自己的前途命運,在現實生活中快樂美滿、趨吉避凶、離苦得樂。那佛法的大意又是什麼呢?她指導我們的總原則又是什麼呢?唐代的大文豪白居易也曾就此問題問過一個老和尚,老和尚淡淡地答曰:諸惡莫作,眾善奉行。白居易有些嫌老和尚輕慢了他,便道:三歲小兒皆識此語。哪料老和尚緊逼著他說:八十老翁行得嗎?

    的確,只要你“諸惡莫作,眾善奉行”,那你一定可以離苦得樂,因為人有善念天必佑之。而在我們所處的末法時代,我個人以為最大的善行便是學佛、念佛了。只要你時刻把佛號咒語提在心間,那些惡念、惡行又何從生起呢?用佛號、咒語趕走惡念,淨化惡念,那你就一定可以得到諸佛菩薩的護念。在我身邊發生的這兩件小事就充分說明了這一點。

   2000年4月,正當我為工作忙得不亦樂乎時,突然接到老家打來的一個電話,告訴我母親病危,醫院診斷為“尿毒症引發血小板減少”,盡管正在接受輸血、打點滴,但紅血球還是持續下降。母親已是七十四歲的老人,大夫告訴家人說:“回家准備後事吧。”

    我不敢麻痺大意,就於當夜坐班車趕回了故鄉。故鄉的春天暖融融的,故鄉的大地一片嫩綠,但我卻無意欣賞眼前的美景。風急火燎地回到了家,母親已從醫院轉回到了家裡。她躺在床上又是發燒又是尿血,生命確已到了彌留之際。在這醫藥不治的危難時刻,我們幾個兄弟姊妹共同決定為母親念阿彌陀佛以求佛菩薩慈悲護持,因為人力在這種場合下看來是派不上任何用場了。我的弟弟還發願說:“寧肯讓我減壽三年,也希望母親能早日康復。”

    我們雖發願念佛,但能否仰仗佛力戰勝業力,大家心中都無太大把握。雖然我已學佛二十多年,但畢竟修持功夫太差。不過一想到佛是“實語者、如語者”,我們的心中就稍稍安定了一些。因為既然佛陀教導我們要信心堅定、要深切願行,那我想只要我們一心堅定,奇跡就一定會出現。於是我們幾個開始分班努力地念起佛來。一天、兩天、三天過去了,母親仍在發燒,但她已主動要求喝水了,不過還是不能進食,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第七天。一個正常人七天不進食都會承受不了,更何況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我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但大家還是專心致志地繼續念佛。結果到第八天時,母親的病便奇跡般地開始有所好轉,她的體溫下降了,並能喝一點面糊。最後到第十天時,她居然能自己坐起來吃幾口飯。我們欣喜若狂,急忙把這個情況告訴了醫生。他們也很吃驚,主治大夫親自到我家為母親把脈治療,過後連連搖頭,感到大惑不解。就這樣,我們幾個在母親好轉的跡象鼓舞下繼續念佛,而母親也開始一面吃藥調理,一面專心念佛。最終,兩個月後母親就能下地行走了。

    如果不是念佛的感應,我母親的壽命何能得以延長?現在母親她自己每天堅持念佛一萬多聲,拜一百多拜,而且生活已能完全自理,這更增強了我們全家念佛的信心。可能有人會說這純屬巧合,豈可一概而論,難道佛號有勝過醫學的如許之威力嗎?我當然不會否定醫學的作用,但我更希望這些人們也別輕易否定佛學的影響。更別像有些夜郎自大之徒那樣,喝了幾瓶墨水,讀了幾本世俗之書,就認為自己有了反對佛法、批駁佛教的資格了。一套《四庫全書》,假若一個人活一百歲,那他讀一百年也讀不完。更何況浩如煙海、博大精深的佛法!真可謂“井蛙不可語於海者……曲士不可語於道者”也。只有從有限的時空局限中跳出來,才能看到宇宙廣闊無邊的天地。

    對佛法的認識同樣是這個道理。

    另一位念佛感應的事例則來自我的一位老鄉。這位崔大姐現已退休,平常我一直勸她信佛、念佛,但她卻總是說:“我們做個好人,不干壞事就行了,我才不信佛呢!”不過今年春節期間,她和她女兒渭麗卻來到我家,說是要給佛菩薩還願。我感到很詫異,她們於是向我細說了其中緣由。

    原來去年11月時,崔大姐的女兒臨產前突然跌倒、不省人事。抬到醫院後又因條件所限無法醫治,醫院讓趕快把病人送往市醫院治療。後經住院診斷為子宮瘤,只有通過手術才能保全產婦與嬰兒的性命安全。但那時正處於昏迷中的病人亂抓亂打,醫生根本無法給她輸液,故而也不敢輕易開刀。在這危急時刻,崔大姐才想起了我平時勸她念佛的話,於是便拼命地念起阿彌陀佛來。同時還對佛許願道:“佛菩薩啊,保佑我姑娘平安生產吧!我給您燒高香、買供品啊!”就這麼一直持續不斷地念誦佛號,結果真給她平安地念出了一個女嬰來,而且母女全都安然無恙。這不,今天她們就是來還這個願的。崔大姐一面說著,一面忙著擺上她們帶來的水果,母女倆還一同向佛磕頭謝恩。

    我現在還暫時無法給她們講解所謂自性佛的含義,也無法告訴她們,佛菩薩哪裡稀罕我們這些所謂的“高香”與“供品”,畢竟她們才剛剛向佛門邁進一只腳。我便隨順她們說,既然危急關頭你能記起念阿彌陀佛,那就說明你善根很深厚,從今往後更要信佛念佛,要不就太忘恩負義了。

    結果一直到現在,崔大姐她們娘倆也沒忘佛恩,還能堅持終日念佛。

    我身邊通過念佛得到感應的人還有很多,我並不想也不敢杜撰一些自我幻想出來的虛假事例來證明佛法的偉大,佛法本身也根本不需要我如此為她“添磚加瓦”,因她本身就具備跨越一切障礙的不可思議的力量。不說念佛的感應問題,不說佛法在危難關頭給人帶來再生希望的問題,單就學佛以後我個人的身心體驗而言,我都能由衷地感到佛法對人心的巨大淨化作用。在未學佛之前,我根本發現不了自身的缺點、毛病,而且牢騷滿腹,處處看別人的不是,整天埋怨周圍環境,埋怨命運對我的不公。學佛後,這些自私自利的狹隘想法和做法都得到了一定的扭轉。所以我一直在想,既然佛視眾生猶如一子,那他就會把自己最好的東西留給我們。而什麼才是佛陀最珍貴的遺產呢?那就是智慧!是佛陀證悟宇宙人生真相的智慧。如果一個人有了這種智慧,則一人之生活就會安樂、平和;一家人有了佛法的智慧,則一家庭團結友愛、和睦幸福。推而廣之,一個團體、一個國家的人民學佛向善,求道向真,則這個團體、這個國家的人民就會熄滅貪嗔之火,共趨和樂大同世界;如果全世界的人都來行持佛法,這世間肯定變成人間淨土。

    我們每一個學佛的人都祈願國泰民安、世人康樂。要想達到這個理想的境界,只有人人都來學佛念佛。

    對這些實實在在的念佛感應事例,可能有些人還會抱有懷疑態度。其實只要你稍微動點腦子,稍微做點觀察,我相信這些所謂的懷疑便都可冰消瓦解。你可以暫時不接受這樣的事例,但最好不要輕易否認眼見的這些實法。特別是對牽涉到一些甚深智慧的見解,更不要隨便誹謗,因為這是愚者的一種徹頭徹尾的膚淺表現。就像不會開車的人千萬別贻笑大方似的懷疑車子會跑,或者懷疑會開車之人的“可信性”。還不如自己實地訓練一下,通過勤學,你一定能駕著方向盤縱橫四海,別覽一番大好風光。

對學佛的態度也應如此,試著去了解一下她的義理,如果覺得正確,那就試著信願行一把。只是千萬別抱著投機的態度,也別總是打著如意算盤:念多少聲佛,得多少金元寶。如果要對自己的生死負責的話,那就橫下一條心來,大死一回,然後你再告訴別人,看你是否得到了大生!

    《斬斷情緣/圓觀》

    [圓觀]:我自幼隨姥姥生活,直到上小學後才離開。姥姥只是一個普通的勞動婦女,也不懂太多的佛法理論,但她純樸善良、樂善好施,一生與人為善。在我們家鄉,佛法並不興盛,只能聽聞佛名,難以見到法僧二寶,但姥姥的言行卻自然而然地在我幼小的心靈中播下了學佛的種子。而且在姥姥年輕時,她就曾動過出家的念頭,只因慈悲幼子而未能如願。如今一生吃齋拜佛的她已年逾九十,但仍精神矍铄地每日念佛不已。

    時光飛逝,轉眼間我已到了十七歲。那年我被本省的曲阜師范大學英語系錄取了,從此成為了一名兒時就夢寐以求的大學生。記得上大學時,外系的同學都非常羨慕我們。想想也是,數學、物理系的同學每天有做不完的習題;生物、化學系的同學每天有做不完的實驗。而我們——英國語言文學系的同學,整天都可捧著一本外國小說看。剛開始時,我也曾半驕傲半鄙夷地對一臉羨慕之色的外系同學說:“知道嗎?這就是我們的專業!你以為看小說不頭疼啊?那得用全身心去體驗,多累人啊!”然而時間久了,便開始有些覺得小說所寫的怎麼越看越沒味、越看越無聊。因為我發現這紙上的情感終究難以力透紙背,它們全是千篇一律的情感造作,全是作家或天才或平庸的以假亂真。我倒是很佩服那些作家們,一生都在抱著一些大同小異的愛情故事翻來覆去地變幻給我們看。同時,我漸漸意識到,人的情感原本很蒼白,越是引無數作家競折腰地去描摹它,越是讓無數才子佳人墮淚紛紛地感懷它,就越證明了它的蒼白,所以人們才會添油加醋、塗脂抹粉一番,為的就是掩飾。

    不再為小說的情節哭天抹淚後,我又把目光轉向社會科學及宗教方面的書籍。泛泛地浏覽了一個大概後,我突然有了一個感覺:大概姥姥整天掛在嘴邊的什麼“緣分”呀、“因果”呀,可能的確是不虛吧。因為所有的書中,我唯獨對《六祖壇經》印象極深,而且沒來由地就想:“會不會有一天我也會出家專門精研佛法呢?”

    大學畢業後,我被分配到山東德州市的某家銀行從事國際結算部門的工作。這時可能是福報現前吧,銀行豐厚的工資、獎金、福利待遇使我成為別人眼中的“白領麗人”。說“麗人”可能有點過分吧,不過周圍的同事倒是對我一片恭維,什麼“儀態端莊”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呀等等。這樣,我的身邊便很快聚集起一大群追求者。

    但我想我一定會讓他們失望的。因為自從看《六祖壇經》而萌生出塵之志後,盡管自己對佛法大意一竅不通,但冥冥之中似乎總有一種聲音在提醒我,姥姥當初就是因為捨不下兒女才放棄出家念頭的。我並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怎樣,但至少暫時還是不要自我拖累吧。況且在我心中,婚姻並沒有什麼意義、樂趣。女人除了結婚生子、維護家庭外難道就沒有別的什麼立身之處了嗎?所謂“天生我才必有用”,我倒也不圖什麼經天緯地之舉,但我總感覺自己的一生,特別是自己生命的潛能,應該不會在生兒育女方面來個大爆發吧?

    但是一個單身女人在中國一個小城市的獨身生活,肯定是不會讓好事者們善罷甘休的,正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強大的世俗壓力,家庭和社會都不允許我不結婚。看來要想不委曲求全就只能遠走他鄉了。於是我選擇了考研,到另一個城市去備考以躲開這閒言之海。

    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開始了邊工作邊學習的生活。每日在賣力工作、點燈苦讀之後,夜對靜空皓月,總是不期然想到家鄉,想到姥姥。一想到姥姥,便想起她天天念誦的“阿彌陀佛”聖號,於是,一種久已淡忘但又始終隱藏心間的佛教情結便悄然浮出了……

    再把佛經拿出來看,一種從未系統接觸過的嶄新人生態度、世界觀、宇宙觀,便以令人目不暇接之勢向我湧來。有些措手不及,但苦空無常之理頭一次算是深深地在我心中扎下了根。

   1997年香港回歸祖國之日,在我也像是自己回歸佛陀教化下的大家庭之始。這該是怎樣的一個不可思議的緣起啊!一位居士告訴我,一個從四川色達喇榮佛學院回來的出家人在她家,問我要不要去看看。我不但去看了,而且還正式皈依了三寶!個中因緣我也說不清楚,反正總的感覺是:一看到他那一身我從未見過的紅色藏傳佛教的僧袍,我就禁不住在心裡感歎道:太熟悉、太親切了……

    從此我開始真正聞思起來。

    記得在看了福建莆田廣化寺印行的《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大悲心陀羅尼經》後,我生起了很大的信心。為將法雨遍布,我將此經咒廣傳親朋好友。結果有兩人原先患有很重的疾病,在依法修持後竟都取得了非常明顯的驗相。原想與他們結個善緣,沒料到受益最大的最後還是自己,因我的信心從此更加增上了,便天天按經中規定的儀軌持誦起大悲神咒來。

    有一段時間,我還經常把《金剛經》中的“過去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等揭示般若甚深空性義理的話放在心上、掛在嘴邊,當作揭示人生無常、夢幻空花的一個座右銘。熏習得久了,有時真的是對名利地位、世間享樂視若浮雲了。端起一碗飯我就在想:“是誰在吃它呢?如果是我在吃,一口氣上不來,我又跑到哪裡去了呢?如果不是我在吃,又是誰在吃呢?”不僅如此,每當撕下一頁日歷,我就會問自己:“如果無常此刻就降臨,我做好准備了嗎?”

    越是照佛法的義理思維,越是感到人生太難得、佛法太難聞了。我真的是越來越搞不懂世間人了:難道你們的靈魂就已麻木到根本感覺不出生命每天都在無意義地流逝,我們的壽命也因之每天都在無價值地縮短嗎?

    不為探求真理,生存於此世間又有何益?

   1998年的春節,我一人來到了觀音菩薩的道場、四大名山之一的琉璃世界普陀山。在這裡,千步沙的細軟令我心曠神怡;大海的潮音讓我徹夜難眠,在它力敵千軍的澎湃之中,我的心帆一次次鼓蕩而起,在這海天佛國縱橫游弋。特別是在看到出家人調柔寂靜的生活後,內心的長久症結被再次觸動。我仔細地思考了一番這個問題,覺得既然已感到留戀世事凡情無義,那為何不干脆快刀斬亂麻,一把拔去這情緣之草,再不要讓它在心頭蔓延呢?也許我這一生沒遇到過什麼挫折,涉世也未深,當違緣到來時,可能自己出家修行會碰到很大障礙。但我想,假如一個人真的生起了出離心的話,那他一定會在厭離五濁惡世的情感催逼下,必定精進聞思修、護持正念,不懈地對治煩惱,而不可能在散亂中度日。特別是在一位具德上師的指引下,他這種無偽的出離心一定會被上師調化成證道成佛的菩提悲智。

    那麼我對這個世間還有什麼可留戀的呢?還有哪些塵情凡緣足以讓我為之退失無上菩提心並心甘情願地沉溺六道輪回呢?以前讀《楞嚴經》時就曾發心出家以求償還無始宿債。如果再蹉跎猶豫,舊債未還,新債又來,我一個小小女子在生死面前能擔待得了嗎?

    輪船漸漸駛離了普陀,我的心還在觀音像前徜徉著。低頭一看,正見一道道輪船駛過時劃出的波浪、浮泡。腦海裡倏地一下就浮現出《金剛經》的尾偈:“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腦子裡正想著這首偈時,天上突然降下萬道陽光,抬眼一看,原先霧蒙蒙的天空此刻雲蒸霞蔚,放眼一望,只見雲開霧散日正來……

   1999年藏歷正月,我終於按照自己的心靈之約,如期奔赴了色達喇榮佛學院。

    在這聞思了一段時間的經論後,我下定決心在這裡出家修道了。如今我在學院每天都暢游在佛法這深廣浩瀚的慧海中,只恨自己不能一下盡飲其中之甘露妙味。同時也更加祈願更多之有緣人,特別是有一定人格基礎、一定分辨能力、一定知識積累的知識分子朋友們,也能跟我一道投身到佛教慈濟眾生的事業上來。

    因為我總感覺,只有佛法才能讓我們“天生我才必有用”,只有佛法才能讓我們最終對得起自己的一生。

    《從中校到佛子/張永存》

    [索達吉堪布(按)]:世間人只要了解了佛法僧三寶所具有的不可思議的功德,而且自己滿懷正信地信賴這種功德,那麼無論我們遇到任何違緣或痛苦,甚至面臨身墮惡趣的巨大災難,三寶也會不遺余力地救護我們,直至我們解脫為止。千千萬萬這樣的實例都在我們身邊發生過,這一點誰也不可否認。《寶性論》中敘述了三寶的六種殊勝功德,其中之一便是三寶具有不可描述、無法揣測的殊勝能力。這種能力在幫助人們離苦得樂的同時,也使無數的受益者趨入了佛道。

    曾為海軍中校,現轉業到地方的山東威海市的張永存居士,就是這許多感受到三寶的力量,並進而趨入佛門中的一個。

    [張永存]:剛參軍時碰到的一件因果報應的事,至今我還記憶猶新。我的一位戰友在中越邊境自衛反擊戰打響時,剛好回家探親,突然接到參戰命令後便火速歸隊。歸隊途中,一位老人向他乞討,想到即將奔赴戰場,生死未卜,這位戰友便只給自己留下一點路費,而把剩下的津貼費全部送給了老人。老人高興感動之余,便將珍藏多年的一枚古錢送給了他。他一回到連隊便馬上投入緊張的戰斗,在一次爭奪某高地的激戰中,這位戰友突然中彈倒地。當他很久之後慢慢蘇醒過來時,只見周圍橫七豎八地躺滿了戰友們的屍體。他發現自己的左胸也輕微受了點兒傷,並稍微感到有些疼痛。用手一摸,這才發現子彈正擊中放在左胸上衣口袋裡的那枚古錢。萬幸的是,彈頭只穿透了一半,這才保住了他的那條小命。這正應了那句老話:好心有好報。看來因果確是不虛,這件小事就足以證明善惡有報。

    說到我自己,從小到大興趣都很廣泛。記得在部隊或在軍事學院期間,我曾研讀過許多著作,既廣泛學習了軍事科學理論、戰爭史等,又對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作了系統研究。由於受戰友那件因果報應之事的影響,我還對佛教的大小乘經典、儒學、道教及其修煉方法、《周易》、氣功等都進行了一定程度的研究和探尋。多年的研讀分析和生活實踐使我得出了這樣的一個結論:唯有佛陀的教法才能正確圓滿地解答各種人生和社會問題。

    接觸佛法前,家裡曾在短短的幾年間陸續發生了:兒子抽風幾近死亡、母親去世、父親得癌症,以及兒子在劉公島游玩時,從高處墜下和落海被淹等許多危難及讓人深感痛苦之事。這麼多突發的災難讓我不得不在身心疲憊之時,開始注意尋找遠離這些煩惱痛苦的途徑。

    直到1989年,我才有機會初次接觸到佛學書籍,從一開始研讀學習《金剛經》、《六祖壇經》起,我的身心便立刻得到了放松和安寧。更想不到的是,我們全家也變得處處平安吉祥了,這讓我初步感受到了讀佛經的利益。

   1995年,在越來越多地受益於佛法的甘露後,我發心皈依了佛法僧三寶。妻子剛開始時很不理解,她認為看看佛經、念念佛號也就可以了,沒有必要非要正式去皈依三寶、守持五戒。而我經過學習和親身體驗,深知皈依三寶是十分必要的。難得的人身幸遇佛法住世,生命將因此而不再虛度。因為一切世間與出世間的利益,從根本上都來源於皈依三寶的功德。更何況皈依三寶也並不影響我在部隊的工作,又無害於家庭生活,反而能增長智慧和福德資糧。面對這麼多的利益要是再不皈依,世上可能沒有比這更糊塗的事了。妻子一時不理解並不要緊,我想還是讓事實來說話好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對三寶的信心也越發增盛起來,而我所遇到的一切大小事情,也均能如願以償地得以解決。妻子的認識便也隨之不斷地有所提高,漸漸地,她對我的讀經以及應邀為他人講經等行為開始不再阻攔。她本人是做小生意的,由於內心對三寶有了一些信心,也學習了一些因果道理,懂得了善惡有報,便自覺地開始文明經商,不再像有些店主那樣隨意欺詐顧客、投機、偷漏稅。結果這樣做反而使她贏得了越來越好的信譽,生意也越做越紅火。兒子由於幼時患病抽風,後來又多次面臨一些急症的折磨,因而智力、反應等方面都受到很大的影響,學習成績一直不好。近年來經過我的不懈努力,他也最終發心皈依了三寶。像他這樣的社會生活中的弱者,多虧恆時得到三寶的加持,否則真要成為社會的棄兒了。如今的他已基本恢復到正常狀態,學習成績也大有提高。妻子在看到家人皆因皈依三寶而各得其樂後,也高興地進行了皈依,並開始學習佛法。結果沒過多久,她的脾氣、性格就大大地改善了。這樣,我們這個家庭便初步具備了佛化家庭的雛形。

    且不用說甚深的佛法道理,單是我日常學佛過程中的一些見聞覺知,就已讓我對三寶的功德深信不疑。記得有句老話說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對我們當兵的來說,當然就更能體味“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這句話的意味了。日常生活也是如此,一個人在有了正確的目標後,平時就得多努力行持,否則事到臨頭就來不及了。1997年春天的一個早晨,我們乘車准備到山東榮成石島的法華院去。剛離開威海市區,我們所坐的那輛中巴為躲避一輛正面撞過來的吉普,急閃到路邊。結果因車速過快,中巴一下子翻進兩米多深的溝裡。車子連翻帶撞地滾動了兩周半才停下來,乘客都被震得暈頭轉向、驚惶失措。而一路上,我一直翻看佛協辦的《法音》雜志,口中還默念著“阿彌陀佛”。正當車要翻的前一剎那,我的眼前忽然變得很明亮,內心也格外坦然,沒有一點恐怖感。翻車後過了一陣,人們才開始漸漸地清醒過來,慢慢地從車裡一個個地爬出來。等爬上公路,大家都面面相觑、驚魂未定、呆若木雞。最後清點現場,發現同車二十多人除兩人被劃破一點皮外,其他人均安然無恙。大家都感到很幸運也很驚奇。不過我卻因此而想起釋迦牟尼佛往昔在因地時,曾為大商主率領五百商人去海中求寶的事。當時他們的船在途中遇險,海中掀起巨浪。當狂濤即將打翻商船時,大商主念起了佛號,結果眾人皆得以平安。這時鄰座的小伙子見我仍在念佛號,便感到十分好奇。我對他說:“佛經中說過,遇到危難的時候,哪怕有一人憶念、稱誦佛菩薩的名號,佛菩薩都會循聲而至、慈悲救護的。”同車的人聽說後都開始議論紛紛:遇到這樣的車禍卻能化險為夷,實在找不出別的理由。許多人因此開始隱隱地感覺到了念佛的神奇力量,便向我詢問起一些佛法的道理,最後還有一些乘客由衷地感謝我在關鍵時刻一人念佛使全車受益。結果,同車的人在經歷了這次車禍後,有不少隨即也皈依了三寶。事實使人們深受啟發,而我對佛法的信心也因之變得更加堅定。

    還有許多耳聞目睹的實例,我也無需過多列舉。總之作為一個新時代的人,我如今已過不惑之年,軍旅生涯也有了二十多個年頭。我這一生可以說是讀破過千卷書、行走過萬裡路。從中校到佛子,我對佛法如此信賴,如此鑽研學習,這難道是“迷信無知”四個字就能簡單概括得了的嗎?如果佛教不能利濟社會、利益世人,那麼千百年來,上至帝王將相,下至平民百姓,誰還會如此前僕後繼地去皈依三寶並追求佛法的智慧呢?多少志士仁人為求得對人類自身的認識、對我們所生存的世界真相的認識,上下求索、矢志不渝。可是要想徹底弄清楚這些問題,只有皈依三寶、聞思佛法,捨此別無他途。

    我的經歷使我得出這樣的結論,願我的結論能引起更多人的思考。

    《放下包袱/釋淨意》

    [釋淨意]:我家就在美麗的海濱城市青島。記得上學時我並不是很用功,但因家教甚嚴,祖父乃一儒士,父親又威嚴有加,這才管教得我考上了大學。在大學勤學了五年後,畢業時被分配到市立醫院工作。在神經科工作的兩年讓我感觸很多,腦部血管病變是我臨床遇到的主要病症,患者大都很年輕,發病前與正常人無異。以腦出血為例,我碰到的患者基本上都屬於突發性的,病因大都由生氣、情緒極度變化等引起。出血後,顱內空間被迅速擠占造成呼吸中樞神經受阻,病人往往因呼吸衰竭而致死。而其他的由於現代生活競爭的日益激烈、人際關系緊張等引起的精神方面的疾病也不在少數。據《健康報》統計,全國精神障礙患者占總人口的比例已達30%~40%,而大學生中的比例還要更高一些。這說明文化水平高並不一定代表精神生活也必然健康,同時它還提醒我們,在經濟發展的同時,也應注重自身精神生活的質量。否則,等病到臨頭再臨渴掘井,恐怕已為時晚矣。

    病房中,經常有亡者家人悲痛欲絕地哭喊。那生離死別的場面,實在讓人揪心。我常想:這事若出現在自己身上,又該如何應對呢?即使有再多的錢財和名聲地位,面對死神,不論老幼美丑,這些因素一概都不會起作用。有的病人及其親屬苦苦哀求醫生,願用所有的錢財來換回一命。可是,成沓成沓的錢,此時也成了廢紙。人死不能復生,這脆弱無常的生命,誰也不知能在這世間活多久。能不能活得高明一些?怎樣才能愉快地度過一生?死時能否不痛苦?能不能不生不死、恆享快樂呢?對死亡的恐懼與思考成了我那時的一大心病。

    後來由於受西方思想文化的影響,1987年,我開始信仰起基督教,以尋求心靈的安慰。那巴洛克風格的高大雄偉的教堂、唱詩班優美動聽的歌聲、管風琴優雅迷人的旋律,還有那莊嚴聖潔的婚禮場面……這一切都曾使我流連忘返。然而,每一次參加完星期天的禮拜後,在興奮之余我卻總感到那麼一絲惆怅——除了這些音樂、聖歌及婚禮場面,自己又得到多少真實收益呢?而這種如葉公好龍一般的形象上的入教,竟一直持續到1991年。

    當時,在有幸讀到一本《印光法師嘉言錄》後,其優美流暢的文筆、眾多的理證教證、淋漓盡致的剖析讓我終於了解到:人為什麼會生會死、為什麼會有六道輪回等等。為了進一步弄清這些問題,在星期天,我一改往昔上教堂的慣例,而轉身進了華嚴寺。雖是在鬧市中,但優美的環境、茂密的山林、遍野的花香,使這座寺廟頗有點深山古寺的味道,真沒想到在這樣的都市中還有如是的安靜去處。進入大雄寶殿,首先看到慈祥的世尊在向我微笑。那種莊嚴肅穆的氣氛,還有那陣陣清幽的檀香氣,都讓我陶醉不已。幾年來,我似乎已習慣於在小門小窗的教堂裡與幾千人共坐一處的感覺,然而在內心深處,我還是更喜歡這大門大窗、寧靜寬敞的大殿。在看到法物流通處有許多紀念品、佛像、經書後,我便也請回了幾本書,以期多了解一些佛理。等到看了這些書後,才發現原來佛教並非世俗中所謂的迷信之道,而是講了許多深刻道理的人生哲學,這種感覺真令人耳目一新。

    佛法告訴我們要認識自己、認識自己的心,只有這樣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她並不主張向外攀緣、盲目崇拜。而佛陀則是早已覺悟的大智慧者,眾生本來也如他一樣皆具如來智慧德性,但因迷惑顛倒而為凡夫。這讓我想起祖父早年對我進行的“人皆可以為堯舜”的灌輸,這不都是一個道理嗎?只是佛法所闡述的道理比起儒家思想來更深入了一步,方法也更圓滿、更究竟。看來佛法確實很值得我們下工夫學習一番。以後,我便更多地涉足佛學領域,心情也隨之漸漸開朗起來。我不再那麼懼怕死亡的陰影了,因為我已知道了命自我立、福自我求和改造命運的方法。死並不可怕,怕的是活著造惡業因而感受因果報應,並恆常感受輪回之苦。

    作為沿海開放城市的青島,這幾年經濟發展很快。我亦辭去公職,創辦了私人診所,收入也日漸豐裕起來。在出國熱中,去國外定居行醫的同學越來越多,1999年,我也辦好了去德國的簽證。如果再加上駕照、計算機、英語等證書,可以說我現在已具備了跨入21世紀的各種重要通行證。美好的藍圖可謂已展現在眼前,一切都應該算是萬事順意了。此時,女友的家長也再三催促:婚事不能再拖!不過在多年的佛法熏陶下,我已不會再僅僅著眼於眼前的利益了。雖然對世間生活仍有所留戀,然而在心靈的深處,我卻隱約感到:非佛門不能去。

    那時的我已站在了出國、成家和出家的三岔路口,何去何從實難抉擇。當時的思想斗爭十分激烈,看著哪邊都很誘人,哪邊都很難捨棄。常言道:“一失足成千古恨。”我必須選擇其中一條路,而且必須保證不會因為自己的選擇錯誤而終生後悔。母親極力反對我離家求法,同學也進行勸阻,並堅持讓我到國外發展。女友則根本不相信我會離開她,放下安逸的生活而到雪域去常住。她自信地開玩笑說:“看你能不能呆上兩個月,那裡的環境一定很艱苦,太不適合你了。”

    我思前想後,覺得結婚成家可實現所謂的“成家立業”,但這樣一來,必然是整日為油鹽柴米、養兒育女而奔忙,很有可能就此永遠陷入生活的無盡煩惱之中;到國外發展,固然是待遇優越、生活富足,可以實現“出國之夢”。但在異國他鄉也難逃衰老和死亡。眼看我的同學就已死了好幾個,特別是有位朋友的同學,在拿到出國簽證後,也就在上飛機的前一天晚上,興奮不已地攜女友騎摩托車兜風慶賀。但因過於激動、車速過快,結果在他讓車時,連人帶車竟撞到了電桿上,兩人當場死去。由此我深切體會到,追求幸福生活的願望可謂人所共有,但幸福在世間確實是太難找了。而因果則是那麼的真實不虛,如若以前未積累過福報,只是廣造惡業,那你必定會感受眾多苦報,即使再努力奔忙,也只是枉費心機而已……我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離開佛法,不能離開了生脫死、出離輪回苦海的道路,並且還要盡自己所能,使父母親友等更多的人了知此理,從而解除精神上的痛苦,切不能只貪圖身體上的物質享受。作為一個醫生,我深深地體會到疾病和死亡對人的威脅,也因此更強烈地希望能獲得戰勝它們的力量。

    最後別無選擇,我終於走進了高原,走進了佛法的陽光遍照的聖地。來這裡聞思了一段時間後,更堅定了我當初的選擇。在21世紀的鐘聲敲響的第一天,我跨出了走向解脫的第一步:剃度出家。

    “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我覺得光談一心向法還不夠,還必須放下世間五欲這些暫時的安樂,因為它們就如同沉重的包袱,使你無法輕裝向前。上師曾這樣告誡過我們:人,一輩子最重要的就是修持正法。而修持正法的保證則是要有出離心,否則絕難獲得出世無漏的智慧。

記得大成就者米拉日巴尊者曾說過這樣的一句話:我首先害怕死亡,因而前往寂靜的山中,通過精進的修持,從而獲得了對死亡無有絲毫恐懼的把握。既放下了世間五欲的包袱,又進而放下了恐懼死亡的包袱,我想現在的淨意該是“看破、放下、自在”了。

    《人到暮年方回首/蕭如志》

    [蕭如志]:我叫如志,今年六十五歲。1958年於成都科技大學化工機器及設備專業本科畢業,1963年被任命為石油化工設備主任設計師,曾參加過一些國家大型化工設備的定型設計及試驗工作。1987年任甘肅建工局七公司設備技術方面的工程師。1990年因工傷而提前退休,後返回上海居住。

    現在的我已是夕陽西下的光景,人生的道路也將走到盡頭,回首往事,不免感慨萬千。幾十年裡,風風雨雨、忙忙碌碌,雖也做了一些有利國家建設的事,但自心總的感受是愧對人生。

    說到我的經歷其實也無特別之處,就像千千萬萬個中國老知識分子一樣,一生過得辛勞而又平凡。到如今,我總算熬出了頭:家庭的負擔、子女的拖累、工作的繁忙,這些都離我遠去了。在這世上,世間的義務對我來說,應該算是了卻了吧。人到了這個時候,也許會覺得孤單與淒涼,但就我而言卻並不如是,我覺得自己好像又煥發了第二次生命,我對生活和修行充滿了希望。這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呢?——佛法的力量!每當想起自己為別人操勞了一輩子,但卻從沒有為自己究竟解脫的來生後世積聚資糧時,我就有一種緊迫感,就想抓緊所剩不多的時光,依靠佛法的力量,為自己的生命再塑新篇章。我非常願意將我的情況說出來,希望對同齡的人們有所啟發。

    也許是我往昔所造惡業的緣故吧,當我還是個嬰孩時,生母就慘離人間。在無情後母的懷抱中,孤苦零丁的我在血淚中總算一步挨一步地長大了。六七歲時,慈祥的外祖母才把我這個病弱之身接到她家,送我上學,從此,我似乎脫離了苦海。但當我初中就要畢業之時,這世上我唯一的親人——外祖母卻突然病故了。這個打擊使我再也無勇氣滯留家鄉,於是在難忍的悲痛中,我蹬上草鞋,背上被子及書,步行五天,到重慶市“女子技術學校”投奔我的一位同學。在她的關心和贊助下,我考上了“重慶兼善中學”的高中部。1954年時,我終於考上了成都科技大學。大學在當時的我的心目中完全就是“人間天堂”,這裡生活條件相當好,一切費用全部由國家包干。在有如童話般的幸福生活中,我漸漸長大成人。與此同時,我的思想也變得復雜了,我開始從單純的書本中抬眼看自己、看社會、看人生。就像現在的年輕大學生一樣,我那時也開始自由自主地尋求起“人間之愛”來了。

    大學畢業後不久,同一般人的人生軌跡一樣,我也組建了家庭。隨後而來的生活方式也就可想而知了,自然是上班工作,下班圍著丈夫孩子轉。我本想,家是一個人幸福的港灣。但當我走進去時,才發現根本不是這樣。也許女人注定要付出很多,也許是我不善調理吧,在婚後的生活裡,每日繁重的工作、繁瑣的家務,使我整個人每天都處於高度緊張、繁忙的狀態中。“我們在花叢中握手相見”的場面,在我一生中從未出現過。更為糟糕的是,自己的健康狀況一日不如一日,先是患肝炎、惡性貧血,繼之是冠心病、高血壓等,可以說是終年病不離身、藥不離口。沉重的工作和家庭負擔使我喘不過氣來。我實在沒想到一個大學畢業生的生活也會如此苦不堪言!當時的我總想盡快擺脫這樣的生活,可是,沒有智慧與勇氣,有哪個凡夫俗子能跳得出業力的樊籠呢?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我在迷茫無奈中尋覓解脫之法。一有空閒時,我就拼命讀書、翻閱報刊雜志,希望能從中尋找出一條解脫之道。但效果正好相反——書看得越多,身上的絞索似乎纏得越緊,心靈的痛苦也越沉重。

    聽如志說到這裡,我不禁心有所感:每個人在社會上的生活都是不容易的,都會面臨外在與內在的各種困擾。但有誰反省過造成這種困境的根源所在呢?恐怕大多數人都只能在麻木與遲鈍中消耗自己的生命。即使有人想跳出來,獲得一種自由,就像如志那樣,但若不依靠佛法的般若智慧,僅依世間百藝、一般書籍就想獲得心靈的慰藉,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不過又有多少人能明白這個道理呢?因而如志後來的命運便引起了我格外的關注。

    那時,苦惱的生活已使我感到厭倦,我真是覺得人活在世上太苦了,太沒意思了。但即使如此,我對家庭還是懷著一絲眷戀之情,還放不下對兒女情長的依賴,也許這正是無數個女人上演悲劇的根由。不過誰又能超脫呢?人總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直到有一天,共同生活了幾十年的丈夫的薄情行為才使我倏然從迷夢中驚醒過來。這感情原來竟是那麼的脆弱,我苦苦在艱難中掙扎的幾十年到底是為誰呢?原來人生竟是一場自己不肯醒悟的噩夢呀!我到底得到了什麼?什麼也沒有!沒有“自由”,更沒有找到“解脫”之路,到頭來一切都是空的。想到此,我便什麼也不想要了。在無可奈何中,我毅然提前退休,攜孫子到定居在美國的兒子那裡居住。後來當我再回到上海時,在律師的協調下,1997年,我們終於終結了這樁因誤會而結合、因了解而分手的名存實亡的婚姻。

    離婚後,女兒邀我同去美國過聖誕節,同時探望幾年不見的兒子一家三口。此次的美國之行是我人生的根本轉折點。在美國,我與一位博士談到了佛學方面的問題。這位博士是我一位好朋友的兒子,同時也是一位我看著成長起來的科學家。他在北大讀研究生時就已皈依了三寶。在對佛法的研究方面,他非常認真,凡是一些重要的觀點、立論,他都要拿來與哲學進行對比研究。通過長期如此的精研,他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佛法是最深邃、最偉大的科學。與他的懇談讓我不得不贊同他對佛法的闡釋,同時他對釋迦牟尼佛的那種毫無掩飾的恭敬與虔誠,又令我十分欽佩。於是我坦誠地告訴他:世事的無常、不可靠,我已深有體會。我也早就想皈依三寶、學習佛法了,只是苦於不知投師何門,不知什麼樣的法師才是堪為依止的具德善知識。在言談中,他給我介紹上海的一位密宗師父——元音老人。當我一聽到元音老人的名號及功德時,內心頓生一陣陣的激動,恨不得一下子就能飛到師父跟前去聆聽法音。雖然美國優越的生活條件及子女們的孝順令我感到十分舒暢,但對佛法的渴望使我不能再呆下去了。

    我終於滿懷信心地回到上海並參拜了元音老人。當踏入精捨,一眼見到上師時,當時的我真是激動萬分,就像是流浪多年的游子終於回到了家。師父無比慈悲地向我開示並傳法灌頂,還關切地囑咐我好好修行。從那以後,在師父的護念下,我開始走上了修學佛法的大道。依師學法期間,我讀了《命自我立》、《玉琳國師》、《李叔同》等一些傳記性作品。《命自我立》使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一個人要改變人生是完全可以的,只要遵循“諸惡莫作、眾善奉行”的原則,就能從苦難走向安樂,從煩惱走向解脫。而玉琳國師冰清玉潔的崇高品質、弘一大師清淨的戒行則令我感動不已,想不到世間還有如此高尚、偉大的人物。再觀自己,不禁深感慚愧與懊惱。大半生中,自己都是在懵懵懂懂中過活,怎麼就不醒悟呢?怎麼就沒想到出離呢?怎麼就沒想到去追隨先賢大德們的足跡、去希求佛法呢?如今兩鬓斑白,可依靠的什麼也沒有,唯剩下一身業障。這是定數的使然還是業力的羁絆呢?但不管怎樣,過去的都過去了,在未來的生活中,我一定要把握好,一定要在佛法的修習上勇猛精進。

   1999年師父在開示時說:我們住在上海,生活條件很好,大家要懂得珍惜,要精勤聞思修。四川藏區有個佛學院,那裡生活苦得很,但大乘正法在那兒卻極為殊勝,學員聞思修都很精進……

   2000年正月初一,師父究竟佛事後示現圓寂,從法座上站起來就自在地走了。師父的離開,使我頓如舉目無親的孤兒,失去了依靠;如大海中的孤舟,不知去向何方。在想到了佛陀的教誨“以戒為師”後,我便到寺院求受了五戒、菩薩戒。同時又積極參加寺院的各種法會,精進修學佛法,以期報答師父諄諄教誨之恩。

    一次殊勝的機緣,使我了解到師父曾提到過的那個大佛學院,一種對佛學院的景仰之情油然而生。於是不顧年邁體弱,我和另外兩位道友決定當即動身前往佛學院。2000年六月初一,我們終於順利地到達了學院。

    在學院裡,慈悲的上師為我們傳授了殊勝的顯密法要,那甚深微妙的甘露法雨令我振奮不已。回想自己很久以來,由於自迷真性,枉造無邊罪業,感受了無邊痛苦。今有幸值遇大恩上師授智慧水,啟開我迷蒙的心性,從此將不再沉淪於生死海中,我是何其幸哉!

    我從心靈深處恭敬感激上師,我將在上師三寶的教導下,依教依法精進修持,走向理想的明天。

    《浪子回頭/圓堪》

    [圓堪]:首先,我算不上是一個真正的知識分子,只不過由於姐姐的關系,我曾到山西省委黨校進修過三年的經濟管理學,這才算是有了一個大專文憑。

    提起出家學佛,也許有人會問:“你生活不如意嗎?你失戀了嗎?要不就是受到了什麼打擊?”其實我的出家並非是由於生活所迫,實際上,我自有我的人生軌跡,我自有自己對應該選擇什麼樣的人生道路的認識。

    出家之前,我曾有過一個溫暖的家,妻子賢惠美麗,女兒也乖巧可愛。生活中,雖免不了為一些小事同妻子吵吵鬧鬧,但習慣之後反而覺得那是一種生活情趣。七歲的女兒更是可愛非常,當我煩惱時,只要她一出現,煩惱就好像一下子全變成了快樂一樣,消失得無有蹤影。從工作方面而言,在現代化的操作室中,我從事著一種幾乎不費任何體力的輕松工作,舒適優雅的工作環境及每月可觀的收入也曾令外人十分羨慕。可能我還是有點福報吧,父親給我留下的一點遺產已使我提前加入到富人的行列中。從以上各方面的情況來衡量,我的條件還應該算是不錯吧。對於一個知足的人而言,這樣的生活不是令人很滿意嗎?

    是的,物質上確實是令人滿足了,可精神上呢?假設一個人的物質生活條件很富足,但他卻沒有精神上的解脫煩惱的方法,那這個人一定很快就會感到生活的空虛無奈,他必定會去尋找各種各樣的刺激,以彌補心靈的空缺。我就是這樣的人。在沒有接觸佛法時,我內心的感受就像是經常站在人生的十字街頭,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因而才會盲目地隨波逐流,以致走了很多冤枉路。後來,當佛法的光輝開始在我心中閃耀的時候,我才從迷惘中警醒過來,真正走上一條光明之路。這其中的緣由還得從頭說起。

    在當今這個瞬息萬變的社會裡,一個人如果心裡沒有一個生活的目標,那麼社會的浪濤一定會將他淹沒。以我的工作環境而言,可謂到處都充斥著邪YIN、放蕩。人們對此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如果誰又有了一段“新奇經歷”,這足以成為他向伙伴們炫耀的資本。在我們每天閒談的話題中,不外乎這麼幾個“永恆”的主題:這個女人怎樣,那個女人如何?要不就是:今天吃什麼,明天吃什麼;你吃過貓、鼠沒有;你知道什麼是太監嗎?……就這樣,整天在一大堆粗俗下流的胡扯中,我和周圍的同事們麻木而又本能地以尋求各種低級刺激來消磨時光。至於歌廳、舞廳、桑拿浴室、按摩房,那裡面的東西就更不能用言詞來描述了。也許這就是當今所謂的精神文明吧。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本來就心靈空虛而又躁動不安的我,不可避免地就受到了很大的污染。以我當時的認識水平來看,我覺得人生在世還能有些什麼作為呢?不就是吃喝玩樂嗎?於是我學會了打麻將、打紙牌等各種賭博方式,以日夜狂賭來與青春做賭注;為了尋求生理刺激與過把縱欲瘾,我和一些狐朋狗友經常聚集在一起,看黃色錄象、聽靡靡之音;為了麻醉自己,不讓自己有清醒時必會產生的無聊感,我常常酗酒肇事、不知節制;出於一種非常愚昧的個人英雄主義思想,在外面我還經常打架斗毆,為朋友兩肋插刀……看到這裡,你或許會覺得我這個人很壞吧?可是對於一個沒有人生方向的人而言,你又能指望我做出什麼樣的高尚舉動呢?我當時也很討厭自己,對自己的生活感到厭倦不堪,但又不知如何才能從那種生活中脫身出來。就這樣,日復一日地在百無聊賴當中,我過著行屍走肉般的生活。

    現在的我常常會想到,佛法真是不可思議!即使是在眾生自身存在厚厚的壁障時,佛陀的慈光也從沒有遠離過他;而當眾生自己的因緣已具足、心相續也成熟時,佛光則一定會在他身上顯現。或許是我的宿世善根也成熟了的緣故吧,有一天,當我實在感到無聊至極時,忽然想起前幾天有一位老友送給我兩本佛學書,於是我便順手拿出來亂翻起來。誰料不知不覺地,我就被書中的內容深深地吸引住了。當一口氣讀完之後,我才感到如夢方醒一般。原來這人生還有更有意義的一面;原來生命是可以永遠延續的,因為人有前後世來對應因果報應;原來得到人身竟是那麼的不容易……同時我也醒悟到:世間教育所灌輸給人們的觀念,諸如“人死如燈滅”、“佛法就是封建迷信”等論點實在是歪曲了佛法真理,這種可惡的謗法流毒不知害了多少人,使多少人錯過了以佛法來獲取人生大安樂的機會呀!認識到這些道理後,我不禁為自己昔日的荒唐行為深感懊惱,一種強烈的要重新做人的念頭開始在心中激蕩。於是我馬上停止了與那些庸俗之人的交往,一改往日放蕩的生活習慣,開始了依佛學法的新生活。這種改變可能也與我的性格有關吧,因我雖然不明事理、稀裡糊塗,但自認為個性還比較剛強,凡是我自己認准了的事情,我一般都會當機立斷地去付諸實施。以前是用這種快刀斬亂麻的性格大干壞事,現在既然知道了什麼才是正確的方向,那就趕快痛改前非吧。

    在後來的生活中,參加學佛會、參加寺廟的法會、看佛書便成了我生活的主要內容。每天我都在勵力地改正自己的毛病習氣,忏悔自己的罪障。在佛法的光輝裡,我的人生重又煥發了光彩。我覺得,在現實生活中,人們由於被社會表面化的和諧與繁榮蒙蔽,故而忽視了生命現象中最真實的一面——苦空無常的本性。佛陀雖已深刻地揭示了這個本性,但世人卻將之斥為迷信,這是多麼可悲可歎的事啊!在對佛法的體悟上,雖然我對甚深的般若法門領會還不深,但對佛法中最基本的理念——人生無常,卻有著深深的體會。在我學佛不久之後,工廠裡發生的幾起傷亡事故大大地震動了我,讓我意識到自己以及眾生實際上都處在無處不在的無常陰雲籠罩之中。

    第一件事是張兵的觸電死亡。在一次對現場事故的搶修中,好心的起重工張兵本想幫助電焊工拉線,豈知不幸卻在此刻降臨:他被安全電流擊中,當場死亡,死時年僅二十五歲。再過幾天就是他結婚成家的大喜日子,誰能料到,一個性格開朗、健談快樂的男孩就這樣過早地離開了人世。

    第二起工傷事故更讓人慘不忍睹。在煉鋼廠鋼爐前,一名加料工開著料車駛至加料口。當爐口開始向他傾斜過來時,他啟動了按鈕開始向爐中加料。突然,伴隨著一聲不大的響聲,一團紅色火球從爐內噴射而出。頓時,爐前的他就變成了一個可怕的火人。後來他被送進了醫院,在花了近四萬元的醫療費後,才算是勉強保住了生命。醫生給他身上70%的部位都移植了豬皮,凡是探視過他的人都說,他的形象簡直跟惡鬼差不多。

    當然,還有許多諸如被鋼罐砸成肉餅等類似的慘案,這些事故如果不親眼目睹或經正式文件傳達,誰又肯相信?誰又能接受?可這些全都是確鑿無疑的事實。而在各大鋼鐵企業的安全檔案中,此類事故也是不勝枚舉。我還記得有這麼一個被水淹死的男孩,當時他才十九歲。高考結束後,這個孩子從山東到太原姥姥家玩幾天。一次,他和鄰家孩子一起到池塘游泳,當他一個猛子扎進水裡時,想不到卻一頭扎進了一個圓口朝上的鋼管中,再也動彈不得……死訊傳來時,他的姥姥剛接到他被某名牌大學錄取的通知書。

    人生有時真是太殘酷了,殘酷得甚至讓人接受不了。很多我們身邊的朋友就是在那些飛來的橫禍中失去了生命,這怎能不讓人生起人生無常的感慨呢?對以上事例也許有人會說:那是偶然的吧,那種不幸發生在我身上的概率是微乎其微的,何必要杞人憂天呢?我想,如果你這樣認為的話,那就表明你已忽視了生命最基本的規律。在每個人的心識田中都蘊含著無邊的幸與不幸的種子,當你的幸運種子成熟時,你會運氣很好且一切安然。但當你的不幸種子成熟時,你能應對得了嗎?有智慧的人通過對現實人生方方面面的觀察後,一定會得出“人身難得,壽命無常”的正知正見來,並且定會以厲行善法來改變自己的命運,創造美好的人生。

    就自己而言,在我短暫的人生旅途中,也曾經歷了很多險難,諸如被水淹、被車撞、從高空跌落等等,但每次我都大難不死。這使我每每在慶幸之余,更加感到自己生命的寶貴。於是我不再游戲人生,不再將暇滿難得的人身耗費在對今生後世都無意義的放蕩行為中,而是依照佛陀的教誨,向菩提大道邁進。

    就這麼聞思了一段時間的佛法後,1994年夏天,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裡,我在一個著名的寺院裡求受了三皈依戒,正式成為了一名佛教居士。

    在隨後的學佛日子裡,我深深感到,學佛修行並不是一件簡簡單單的事情,並不是磕幾個頭、看幾本書就能與佛法相應。學佛實際上是一個修心的過程,是將一個人內心中許許多多的非理作意糾正的過程。可是,多生以來,無邊的迷亂煩惱已使人的內心世界變得十分復雜了,若沒有上師三寶的加持,僅靠自力,想澄清心源、顯發佛性那實在是太困難了。尤其是在家學佛,更有諸多不便。一是很難遇上真正的大善知識,二是周圍的不良風氣、惡劣環境時時都會染濁初學者的內心。剛剛得到的一點正知正見還沒來得及安住,就會被外境所轉,很快就會消失。對在家學佛所面臨的種種困難,我既感無奈又覺痛苦,不知如何是好。

    一個偶然的機會,我遇上了一位藏地來的出家人。在交談中他告訴我:“你如果想真心學佛,那就必須離開家鄉,到遠方寂靜的地方去,依止具德的大善知識、精進修行,才會有所成就。”他的話對我震動很大,經過長時間的深思熟慮後,我終於下定決心:出家!到遠方去!依止大善知識去!

    當我聽說雪域喇榮有殊勝的上師時,便騎了一輛摩托車,向心中的聖地——色達喇榮佛學院飛奔而去。

    終於見到上師了,激動萬分的我怎麼也止不住汩汩流淌的眼淚。想到一個孤苦伶仃的游子,今天終於回到了上師三寶的懷抱,且將開啟佛法修行的新篇章,這怎能不令人激動呢?

    在上師的慈悲關懷下,不久,我便披上了袈裟。

    現在,我過著安詳而平靜的修行生活。每天精進聞思修法,智慧越來越增上,心靈也越來越充實與清明。對未來的路,我更是信心堅定:我將在上師的教導下,勇敢地走完那偉大的菩提道。

    《快樂之源/智明》

   [智明]:我出生在一個知識分子家庭中,父親是1954年從東北工學院畢業的。我們全家老少幾代都有人信佛,如父親,他是每天必定要在佛前燒香的。而我的曾祖母和祖母也都信佛,祖母因她早先生下的男孩子全都死掉了,於是便接受了曾祖母的建議而學會了念佛號。在她念阿彌陀佛聖號還沒多久,她就又生下了兩個男孩。這次她不但把他倆全都養活,還把他們撫養成人,這其中的一個就是我父親。

    我是父母單位裡第一個考上大學的孩子,從我之後,單位裡才開始有其他的孩子陸陸續續考上大學,父母為此覺得我給他們的臉上增添了不少光彩。1985年,我從一所師專畢業後,被分配到一家學校教書,從此以後,每天過的日子就是上班掙錢,掙錢吃飯,吃飽飯再去上班。這樣的生活過了幾年後,想不到在一個非常偶然的機會裡,我的生活軌跡卻發生了根本的轉變。

   1992年,我在對佛法並不是很了解,只是出於想擺脫單調生活的願望、給貧乏的人生找一個信仰當依靠的情況下,皈依了駐錫在離我家很近的成都昭覺寺裡的清定大和尚。皈依時,清定上師給我取了法名叫智明,並在大雄寶殿裡,親自領著我們念皈依文。新皈依的和過去皈依過的人合在一起,大概有好幾百。我至今還記得,當時我穿著大紅色的呢子上衣,上師就坐在離我不遠的法座上。整個皈依過程中,他老人家一直都在沖我們笑,笑得如此真誠而燦爛。我被這笑深深地打動了,覺得他真是一位非常慈祥的老人。

    沒過多久,有一天我又到昭覺寺閒逛,剛好看到上師在大雄寶殿外面的空地上,正非常虔誠地對殿裡的三尊佛像頂禮。那種無比的虔誠又一次深深打動了我。我想,像他那樣過去在軍隊中做過少將的高級將領,都這樣虔誠地禮拜佛像,看來這佛像恐怕不會是簡單的泥坯塑金的幾尊偶像,這裡面一定大有名堂。可惜當時盡管感動了半天,但還是沒能真正發心去精進修行。

    又有一次,我來到了成都文殊院,看到最裡面一間殿堂的右邊掛著一幅字畫,那字裡表達的意思是:人生皆苦海。這在我內心引起了不小的震動,看來寺廟真是個神奇的地方,居然在講有關人生的問題。

    剛好我的鄰居也是個學佛的,他還參加了文殊院的“青年佛學會”。學會的學員每周都有幾個晚上組織聽課,而且還經常到外地去參拜高僧大德。鄰居把從佛學會借得的《觀世音菩薩傳》拿給我看,沒想到我一看便看得眼淚直流。他又借來《釋迦牟尼佛的故事》等錄像帶,以加深我對佛法的理解。隨後我自己又看了《米拉日巴傳》,也是邊看邊流淚。他的遭遇與苦行的經過,讓我內心對他,也對藏傳佛教生起了無比的敬仰。這時文殊院又組織他們去了西藏,參加一位噶瑪巴大活佛的坐床儀式。回來時,鄰居把這位大活佛親自加持過的、寫有藏文六字大明咒的金屬手镯給我帶回了一個,於是我就把這個手镯天天戴在手上。

    就這樣,在各種因緣的交匯沖撞下,大概過了三個月的樣子,有一天,在我內心深處終於生起了一個非常強烈的願望:一定要開始真正修行了!馬上我便迫不及待地跑到昭覺寺找到清定上師,請他給我傳“加行法”。得到傳承後,我立即開始了五加行的修持,結果在剛剛開始磕大頭時,我就得到了他的大力加持。現在想來,如果沒有他當初的護佑,我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把加行修完的。從對治我的嗔恨心到矯正我的邪見;從幫助我樹立對上師三寶的信心到培養我初步養成視眾生如父母的大悲心,可以說,我的整個修行過程,都是他老人家一步一步扶著走過來的。如果上師對我們眾生的恩德可以用言詞來形容的話,那麼整個虛空也容納不下他對我們的福澤。生生世世,我都報答不了上師對我的恩情,唯有像上師一樣發大菩提心、誓願度盡法界一切眾生,方才能告慰上師殷殷深情。

    修行每天都在進行。這樣,過了一段時間後,在念經中我漸漸地感受到了快樂,心也開始體驗到一份以前從未領受過的寧靜。手不斷地在撥動著念珠,口裡不斷地念誦著咒語,心裡似乎便有了一種已離開了塵世的喧囂與嘈雜的平和的快樂。這時我不再覺得念經是件苦差事,它已完全變成了一種享受。

    也就是在修行剛剛有了一點起色時,違緣也就開始不斷地向我襲來。不過我已不再像原先那般害怕、詛咒違緣了,因為我明白,該我承受的,我必須承受,更何況這時我心裡還多了另一種依靠,那就是念經。既然在念經中能找到快樂,那我又何必去留意外在的幸與不幸呢?即就是天大的事情發生了,我也有念經這根柱子支撐。有一段時間,我甚至全天候地想著念經,念經成了我唯一的快樂。

    不過此時的我,還是沒有系統地學習過經論,所以對修行的次第以及甚深的中觀見都不了解,而這些對於一個修行人來說又是多麼的至關重要啊。正當我想邁步深入經藏時,一件人天同悲的事情卻趕在了我的計劃之先,沒有任何預警地發生了——1999年,對我恩深無比的上師示現圓寂了。噩耗傳來,我急忙趕到昭覺寺,卻只能看見上師已被安放在水晶棺裡的遺體。坐在他老人家的遺體旁,透過水晶棺,我能清楚地看見那熟悉而又安詳的面容。盡管當時我早已是淚流滿面,但還是與僧眾一起在藏經樓忍悲含痛專修了“上師無上供養法”。我一邊流著淚,一邊在心裡默默地發願:從今往後,我堅決不說上師不願意我說的話;堅決不做上師不願意我做的事;堅決不想上師不願意我想的事。否則,就太對不起清定大和尚對我們大家的再造之恩了。

    第一個皈依師的圓寂讓我難過了很久,也讓我清醒了許多:再這麼晃晃悠悠地修下去,恐怕這一生就將在大大咧咧中蹉跎過去了。沒有哪個上師、沒有哪個法是專為我而准備著的!自己不去抱定“朝聞道,夕死可矣”的決心,又如何能打破生死關?無常是不會為我一個人大開綠燈的,一定要起而精進了!後來,當我聽聞了色達喇榮佛學院的大名後,沒有絲毫的猶豫與懈怠,揣著幾百塊錢我就直奔學院而來了。因為在無常的催逼下,我已越來越感受到盡快聞法、盡快獲取了生脫死的把握的重要性與緊迫感。

    一到這裡,我就發現學院聞思修的風氣相當濃厚,上師們也反復強調“修”必須要以“聞”、“思”為基礎,這樣才不會走錯路。在學院中,我的聞思主要靠聽課,修主要是靠參加法會。各位上師每天都給我們上課,他們的課都講得很精彩。盡管有些內容我還不能完全理解,但心裡卻總感到一種莫名的快樂,甚至只要見到堪布們精神抖擻地坐上法座,我心裡就高興;只要能聽到法王的聲音,我心裡就快活。而在學院中參加法會,更是對我的一種強化訓練。沒到學院之前,自認為自己念經已很精進了,每天不看電視、不唱歌、不跳舞,只要一有時間就開始念經。但在參加了學院的一個法會後,我才發覺,自己的“精進”離真正的標准還差得很遠。我在學院參加的第一個法會是在藏歷新年前後召開的“持明法會”。那時候,藏地凜冽的寒風刺人肌骨,但七千多人都在大經堂的各層樓上席地而坐,絕對不能呆在家裡一邊烤火一邊念咒。法會從早上7點30分開始,一直到晚上9點方才結束,前後持續十五天之久,所有參加法會的人,都要在這期間內念夠至少五萬遍觀音九本尊心咒。法會期間,早、中、晚都有人送奶茶,以保證每個人都能靜心持咒。一天要這樣不間斷地念上十多個小時,以致每次念完,我都覺得特別累。但是自從參加了這個法會後,以後再遇到一天要念十幾個小時咒的情況,我都能順利完成,再也沒有當初那種要死要活的感覺。這種專一持咒的修行,我想一定會對我以後修禅定時的“止觀雙運”有很大幫助。

    人們常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但我卻非常幸運地得到了“雙福”。在來學院接觸寧瑪巴的大法之前,我恰好還遇到了一位格魯巴的格西。如果說在喇榮,我找到了人生最終的歸宿與修行最終的旨歸的話,那麼從那位格西那裡,我則把格魯巴嚴格的修行次第與缜密的聞思風格初步了然於心。記得他當時指示我要先看完宗喀巴大師的《菩提道次第廣論》,按照他的指示,我反復閱讀了此書,結果一直困擾我的修行次第問題,這次總算圓滿解決了。同時我也知道了怎樣把佛法運用在日常生活當中;知道了怎樣以對治自己的煩惱來淨化內心;還知道了輪回是怎樣產生的,要通過怎樣的方式才能斷除,以得到永恆的快樂……後來我又看了宗喀巴大師對中觀的講解以及阿底峽尊者寫的《入二谛》,這時我才算多少了解了一些中觀思想。上師又傳了我由宗喀巴大師宣講的,完全是為修行人准備的講述如何嚴守戒律、尊重上師、與金剛道友和睦共處的法門;還傳了我如何修出離心、菩提心及空性正見的《三主要道論》,並要求我每天必須念誦。這樣行持的結果便是:我的內心越來越平靜,即使遇到困難、復雜、不順利的事情,我也能靜心對待。這時的我,才真正體會到佛法的偉大。

    不論是在那位格魯巴的格西那裡,還是在佛學院,我所接受的佛法熏陶都讓我越來越深刻地意識到,日新月異的科技發展,確實能為我們帶來許多現代化的享受。但是現代化的設備,不論是彩電、空調、電腦,還是宇宙飛船、人造衛星等,都不能解決我們的生老病死、愛憎離愁的煩惱;無論什麼樣的主義、論調,也不能從根本上消除我們日日必須面對的這些苦惱。能徹底解決問題的,只有至高無上的佛陀,是他為我們指出了徹底解決這些困惑的唯一正確方法。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人能幫助我們最終消滅痛苦、獲得快樂。不信你去試試看,看黑格爾、康德、薩特、羅蘭•巴特……這些人哪一個能讓你生死無懼!

    茫茫人海中,人們都在尋找快樂。但為什麼凡夫以尋求快樂為目的,而結果往往找到的都是苦呢?要真正斷除苦的根源,得到永恆的快樂,除了學佛,別無他途。可能你的心裡會抗拒這個觀點,那就讓事實來裁判吧,只是千萬別用你的一生來做賭注!我始終覺得聰明人的智慧就在於能盡早迷途知返。

    《莫道女兒嬌/圓戒》

    [圓戒]:我在呼倫貝爾盟的扎蘭屯市長大,這個城市並不太大,但風景卻很秀美。位於松花江上游的雅魯河穿城而過,人們都稱這裡是“塞外小杭州”。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裡的人們在單純明朗的山水間便養成了純樸善良的品性,我的父親便是其中的代表。他信奉佛法,人品又非常賢善,對我更是慈愛非常。小時候的我十分嬌氣,常常以哭鬧糾纏他。記得有一次,我又無緣無故地大哭起來,一哭開腔便什麼都不顧了。父親邊哄邊抱起我,但我仍使勁地哭鬧,他實在沒辦法,就念起了觀音六字大明咒“嗡嘛呢吧咪吽”。聽到這咒語,我馬上就停止了哭鬧,接著又開始纏著父親,非要他一遍又一遍地給我重復這句咒語……這也許就是我幼時的佛法啟蒙吧。

    在我成長的過程中,善良正直的父親常常用世間道理和佛法中的道理來教育我,諸如:對待他人要將心比心;與人發生矛盾時要多思己過;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等等。父親的言傳身教為我後來修學佛法打下了良好的人格基礎。母親對我的要求亦非常嚴格,她從不嬌慣我,盡量讓我學會做各種家務,什麼洗衣、做飯、喂豬、放羊等等。在她的管教下,這些日常勞作,我在很小的時候就已全部掌握了。父母的培養漸漸造就了我吃苦耐勞、堅忍不拔的性格,使我在日後的日子裡,不管遇到任何難事,都能泰然處之。

    雖然沒有胡服騎射的英勇,但我卻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且非常喜歡唱歌。真正學佛以後,我常常這樣自我推測:大概我的前世可能是一個唱歌的吧,我的歌唱天賦也應該是同行等流果所致。還在讀高中時,我就考上了一所藝術類中專——呼倫貝爾盟藝術學校,並專修美聲唱法。後來又以最優成績畢業,並憑第一名的專業成績考入內蒙古藝術學院,成為該院招收的首屆大學生。我們學院位於自治區首府呼和浩特市,氣候屬西部半干旱地帶,晝夜溫差較大。我對此很不適應,故而常因水土不服而患病,有時考試時都需要同學攙扶著進考場。老師和同學都戲稱我為“林黛玉”、“病娘”,但我仍頑強地堅持著,每次考試的成績還是非常優秀,並成為全校唯一的獎學金獲得者。有位會制造鋼琴的老教授見我如此嬌弱多病,就對我說:“我那兒有香港老朋友寄來的佛經,你可以看一看。讀經書有很大的功德,或許對你的康復有好處。”對於治病,我幾乎已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這時又想起了小時候父親曾對我提過讀誦《金剛經》的利益,於是抱著一線希望,我就向老教授借了一本《金剛般若波羅蜜經》認真地讀了起來。我的古文基礎還算可以,再加上可能還有點善根的緣故吧,我基本上能看懂經中所講的大概內容,還因理解了經義而生起了很大的歡喜心。此後我便把經書放在枕旁,在整整三個多月的時間中,只要一有空閒我就隨時打開翻閱。就這麼反復地讀呀讀,身體竟奇跡般地隨之有了好轉,這讓我真切感受到了佛法不可思議的神奇作用。

    趕上我畢業那陣子,社會上正開始提倡“雙向選擇”,畢業生可以比較自由地選擇工作單位。對著地圖,我選中了冰城哈爾濱。這座松花江畔的美麗邊城,有著許多的歐美式建築,不僅工商業發達,而且冰燈藝術更是享譽中外。更何況對我來說,最主要的便利條件就是,從這只需乘六個小時的火車,便可回到家中探望年邁的雙親,這可以讓我免去許多牽掛。憑著良好的素質,我終於被全國著名的三大正規歌劇院之一的哈爾濱歌劇院錄取了,並被分配在女子高音聲部當演員。工作期間,我經常與省市電台、電視台合作錄音錄像,還在黑龍江省舉辦的音樂大獎賽中獲獎。同時,我也在劇院附屬的藝校擔任教學工作;不僅如此,我又利用業余時間創辦了一所擁有八百平方米面積的高級音樂幼兒園;還要經常去關系單位幫助他們排練合唱節目、擔任指揮等等。總之在個人事業方面,當時的我的確可算是風風火火、一片升騰。

    大學畢業後不久,我便成了家。丈夫是位音樂教師,人品非常好,而且彈得一手好鋼琴,我倆可說是珠聯璧合的一對。加之我們倆人都有較強的創收能力和比較好的創收途徑,生活也就顯得非常富足了。當時由於工作職業的關系,我們經常要出入於哈市的大酒店、大賓館等高級場所。而後來,我卻心甘情願地踏入每個月只有八十元補貼的出家生活,這在我往日的世俗生活中,不過是一頓早茶錢。我的這種選擇,看來只有同道的修行人才能理解。

   1996年春,劇院上演歌劇《安重根》,當時有位范居士(即是現在也在學院出家修行的圓通師)和我一起在後台候場。趁演出間隙,我對她說:“現在真是太忙了,身體特別疲軟,怎麼辦呢?”她說:“你一定沒堅持念佛號、看佛書吧?還是要堅持下去,讓內心多一些寧靜,這樣才可能消除疲勞與不適感。”她的話又讓我想起了以前念《金剛經》的經歷,兩相對照,我頓時覺得非常慚愧——怎麼每次都是在窮途末路之際才想到佛法?而佛菩薩卻在任何場合都不放棄我!

    那年秋天,去藏地喇榮佛學院學習佛法已有半年的范居士又回到了哈市。我迫不及待地便趕去見她,向她打聽了許多藏地的學習情況。結果我是越聽越上瘾,真想逮個機會也親自去一趟。恰在此時,單位選派我去北京中央音樂學院深造,我順利地考取了全國尖子演員進修班,師從國際聲樂比賽評委、中央音院聲樂系主任郭淑珍教授。她很欣賞我,同意我進修一年後就考她的研究生。但此時的我對這些已越來越心不在焉了。聞思佛法日久,我想去喇榮常住的念頭便漸漸不可遏制地增長起來。我已慢慢地習慣於用佛法的道理去思考我周圍的人和事:我的大姐和大姐夫住著高級別墅,每人各養一部車;而二姐夫則是個包工頭,每年能賺上百萬。但要說起他們的精神修養,則實在是不敢恭維。不過再反觀自己,以前也曾沾沾自喜於自己的所謂高雅職業,動不動就自诩為搞藝術的。現在想來,其實所謂的高雅、低俗都只是世間名言的假立而已,從本質上講,它們並無多大區別,永遠都只能是自己欲望的奴隸、職業的隨從。美妙的歌聲也只不過是聲波的振動而已,它帶給人的享受也只是暫時的精神沉迷。我的出離心已然生起,對於世間生活的享受和藝術事業的發展,對於已經得到的或即將得到的,我感覺怎麼看都像是浮萍一樣,總是處在無常變化中。但一想到嬌小可愛的女兒,我就心軟了,她離開我可怎麼過呀?……

    我拿不定主意了。恰在此時,我在成都偶遇了來自學院的慈誠羅珠堪布。見到他後,我就一股腦地向他訴說了自己的矛盾心理。堪布聽罷和藹地對我說道:“許多人想要出家修學正法,但總是放不下老人啊、孩子啊。不過你自己想想,不管放得下還是放不下,到最後關頭你不還得統統放下嗎?”堪布的話讓我思維了很久。是啊,自己如此貪愛執著的身體,最終都不得不放下,更何況父母兒女呢?兒女亦如同過客,有緣則相聚,緣盡還分手,再癡情難捨,也抵擋不了無常的催逼!

    放下別人執著的,才會獲得別人所沒有的。想到釋迦牟尼佛捨棄王宮生活而出家的故事,我就在想,佛陀看中的不也是紛繁迷離的世俗表象背後那條永恆的光明大道嗎?那麼我為何不能趕快追隨佛陀的足跡,也勇敢地踏上正道呢?

    當我終於決定要離開自己溫暖的家時,心裡真像打翻了的五味瓶,我意識到這次的離開可能就是永遠的告別了。剛剛兩歲半的女兒甜甜地笑著跑到門口說:“媽媽去學習,我沒辦法,要早早回來看我啊……”我依依不捨地邊走邊回頭和女兒揮手告別。“再見了孩子,如果媽媽今生欠你和爸爸的話,媽媽會用佛法作最好的補償的,相信媽媽吧!一個真正的母親是永遠不可能做對不起孩子和家庭的事的。相信我吧!”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就離這個繁華的都市越來越遠了。但心裡卻很清楚,我將離上師、離地處青藏高原的喇榮聖地越來越近了……

    在這寂靜神山呆下來後,每每想到身後的繁華世界,想到遠在家鄉的父母親人,難免就會有陣陣酸楚襲上心頭。但同時也會隱隱地感到一絲安慰,因為全家老少當中,畢竟媽媽還是比較理解我的選擇的。她從小就常常向我灌輸:一流佛子二流仙。而父親又一生秉正,我相信他們一定都會有一個圓滿的歸宿。

    那我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後半生即使沿街乞討,我也會堅持走下去。因為我知道,我所選擇的道路也就是當年佛陀所走過的。

    《步出困惑/圓教》

    [圓教]:我出生於江南的一個小鎮,自幼喜歡寂靜獨處,默言寡語,小時鄰人皆稱我為“啞巴”。與中國所有同時代的少年一樣,我在六至十七歲之間接受了小學、中學僵硬的灌輸教育,高中畢業統考時,又終於沖過“獨木橋”,進入了大學。

    在長沙市求學的那幾年,是令我極為迷茫困惑的時期。國門的打開,令當時的大學生開始接觸到外界的許多知識,當眼界從封閉、狹窄、愚昧的壁壘中解放出來時,激進的年輕人便不願再死心踏地地相信統一課本,更不願再接受強硬的灌輸訓練。我們開始向西方所謂的自由文化拋去了羨慕的目光,同時也向被僵化的教育閹割掉精髓的東方傳統文化伸去了熱忱之手。岳麓山下的校園中,大學生們再不像過去那樣“安分守己”……在那種背景下,我也開始蘇醒或者說漸漸想到了人生、世界的種種問題:人應該怎樣生活?我的一生應該追求什麼?人生何去何從?國家政權、社會、世界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怪物?……為了解決心頭的這些疑問,我便成天泡在圖書館裡做“書蟲”,啃完了一部又一部的哲學、文學、歷史巨著,以期洞徹心頭疑惑。在這期間,不期然地也開始遭遇了佛法。記得那時候的圖書館,基本上找不到一本真正的佛學書籍。第一次遇到佛教教義,還是因為當時的歷史課本上有一段批判佛教的文字,其中對“苦集滅道,欲望即是痛苦”有簡短的介紹。說來也許有點荒謬吧,慣有的逆向心理,加之或許是某種神秘的觸動,我的心在聽到老教授念那段文字時,居然感到一陣顫動,還有那麼一絲絲的清涼感浮上心間。從此之後,我的足跡便不斷出現在麓山古寺,目光時時停留在佛像、經書與寺內那種寧靜超然的氣氛上,因我非常想找到這種能讓我心動的教義的機理。盡管並沒有找到人為我解說佛教的內涵,但每於悶熱不安的校園中呆不住時,只要到古寺坐上一會兒,我的心靈就會得到一陣安慰,宛若游人於陌生的暗夜曠野中,忽然看到了一點若明若暗的燈光。1989年的夏天,我在麓山古寺的大殿前照了一張相:兩手平伸、雙腿分叉,全身緊緊“釘”在大殿門口阻擋游客的柵欄上。佛陀的聖像在暗淡的背景中現出金光閃耀的頭部,雙目悲憫地關注著這位為憤懑、疑惑所困擾的年輕人。

    在麓山寺的寧靜與校園圖書館的中外名著撫慰下,被種種人生世界觀的問題困惑著的我總算度過了四年大學生活。畢業後,我順利地分配到了石油銷售系統工作。那時石油是專營商品,國營石油公司一統天下,其公司的干部職工養尊處優,享受著優厚的工資獎金福利待遇。雖然如此,在堂皇的辦公室裡,“一杯茶,一支煙,一張報紙看半天”的生活,卻並不是真正有理想、有良知的年輕人所願過的。面對這個扼殺自由人性、扼殺崇高志向追求的社會“大醬缸”,我覺得在我尚未擺脫的人生困惑之網上,無疑又籠上了厚厚的迷雲:“是隨波逐流,還是奮斗?是毀滅,還是生存?”“難道我的生命也要消磨在這千百年來的怪圈中,隨順那些庸庸之輩,為衣食住行、權利、家庭而忙碌一生?”“難道在人世的生活就沒有更有意義的方式?難道沒有辦法能擺脫這些迷惑,過一種理智而無痛苦的自由生活?”……公司上下、日常生活中的每一件小事,總是使得我的心靈一陣陣抽搐,因為面對人世的丑惡陰暗,敏感純潔的心實在是無法忍受。但由於此時無緣進一步學習佛法,我便將時間大部分花在對《資治通鑒》等歷史巨著與尼采的哲學、美學思想的研究上,希望從中能獲得一些有關人生幸福安寧的答案,但結果卻是發現整個人類歷史其實充滿了殺戮與絕望。面對現實與理想的激烈沖突,我不得不做出我的選擇,盡管親友們一再勸告,我最終還是放棄了“鐵飯碗”、“鐵交椅”,我決心走出去闖蕩闖蕩世界,去看看人世間的真面目!

    在沿海開放城市拼殺了多年的朋友們,紛紛向我伸出了熱情之手。繁華的深圳、珠海;紙醉金迷、窮奢極欲的生活環境;“拼命地玩,玩命地干”的生活准則,一度也曾使我覺得“充實”。然而每於清晨酒醒、曉風殘月之時,不甘沉淪的我又總會感到心的陣陣刺痛:“這就是我嗎?感官刺激就是人生的安樂嗎?”無邊的大黑洞,橫亘在前方的虛空,令人窒息的迷惑與恐懼不時扼緊了我的心。我不斷地將這些問題詢及周圍的朋友,及一些事業有成的強人、大名鼎鼎的奇人異士,然而這些人也與我一樣,在這些問題面前,表現的只有困惑與無知。

   1993年夏季,疲憊、焦慮、不安的我在風景如畫的海濱城市三亞休養了一個多月。每天踱步在海風拂面、波浪輕蕩的沙灘上,思索著光怪陸離的人世間的炎涼苦難、生活中的團團亂麻、宇宙的無盡奧秘、哲人們的種種名言警語,我的心智漸漸地算是得到了一些啟發:再去深入書海吧,去四海游訪吧,去拜訪一些真正超塵脫俗的高人吧。我非要找到明鑒一切的智慧!我非要過上一種自由而理智、清醒而不亦步亦趨的自在生活!於是在讀萬卷書的同時,我又背上了簡單的行囊,開始了遠涉萬裡的新長征路上的思索。我乘海輪自南至北,以賞水天一色的大海來壯闊心境;徘徊於蒼山洱海及西雙版納的密林,又倘佯於桂林山水,讓森林碧流盡情洗刷心靈的灰塵;跨越黃河,借故宮長城,勾起千古的幽思;最後還溯黃河而上,試圖體味千萬年中,龍的傳人之血淚如何沉澱成淒涼的歷史……

   1994年的一天,我又回到了廣東佛山市喧鬧的大街上。看著似螞蟻覓食一般急匆匆的行人,不知怎麼我就忽然想起了應聲救人世之苦的觀音菩薩,又想起了能賜予無上智慧的文殊菩薩,心裡面好像突然一亮:跑了那麼久,為什麼就沒想到過要去清涼山的冰雪世界呢?能在聖境雪山峰巅的巨石上坐坐,看看藍天白雲,讓身心熱惱消失在雪線之上的碧空中,此生還有什麼能比這更快樂呢!

    當南山寺腳下的“清涼聖境”四個大字映入眼簾時,我那迷茫躁動的心突然平靜了,平靜得就像五台山白雪皚皚的山野。剎那間,我做出了一個決定:以前的二十五年既然沒能讓我在痛苦不堪中找到人生真谛,那麼從現在開始,我何不嘗試一下另外一種生存實踐呢?與佛法擦邊了那麼久,是不是應該靜下心來按她的教法去實修一下?不管成功與否,反正我都可以自信地對自己說,至少我嘗試過了,我過的是自己自由意志選擇的信仰生活,我並沒有輕易地俯首貼耳於慣常的社會規則。走自己選擇的特立獨行的生活之路吧。要知道,我是多麼渴望能從紛繁的生活表象之中演繹出生活的真理,為此目的,我將不惜一切身心代價。否則,此身心要它又有何用?是留著它繼續感受痛苦,還是盲目地與眾沉浮?看來我得把這副軀體交到廟裡去錘打一番了。

    剛剛進入寺廟時,我一邊向諸位比丘長老借閱一些高僧大德的傳記,一邊砍柴、挑水、做飯、掃地,這期間我得到了許多磨練。特別是隨師父們下山搬運供品、糧食時,背著沉甸甸的大包向山上爬,每走一步,我都覺得自己在變得日益堅強。有一天下午下大雪,我孤身一人背著一百多斤供品趕回山上,一直到晚上10點半,才奮力地在風雪、饑餓、疲勞的侵襲中,踏上北台頂那厚厚的雪地。每一次拼盡全力從積雪中拔出腿時,我都感到兩眼發黑,幾乎要昏死過去。那時我就在想:如果死在文殊淨土的葉斗峰頂,我會不會有什麼遺憾呢?人生的意義不就是錘煉自己、升華自心嗎?不能超越肉體感官的束縛,心靈怎能變得堅強,又怎能達到超越一切的自由之境呢?文殊菩薩,加持弟子啊!……

    在那一次的經歷後,我向寺廟裡的師父們請了七天假,在一間茅棚裡開始禁食、念經、靜坐,我想更進一步地體會自身的饑餓感與靜坐修道交織沖撞的矛盾力量,我想更深入地了解自己的身心到底在一種什麼狀態下才能達到平衡。後來我又反復翻閱了《密勒日巴尊者全集》、《夢游集》、《虛雲老和尚年譜》等著作,期冀能從中找到指導我修行的力量。那時候可能是緣分尚未具足吧,我很想找到一位可以終生依止的高人,但就是不能如願以償。其結果只能是像這樣自學自修。最終,我發心在憨山大師閉關修行過的獅子巖神仙洞住上一段時間,去專心修持一位寧瑪巴噶陀派堪布所傳的大圓滿前行法來磨練自己。

    獅子巖人跡罕至,非常寂靜。巖窟面南背北寬敞干燥,陽光充足。洞前的山坡上長滿了山桃、櫻花、金銀花,還有黃精、黨參、香草。溝底下的山泉終年流淌不息,演奏著清泠的妙音,真是一個世外桃源。在那兒修持大禮拜、百字明等加行時,除了一位慈眉善目的放羊老人偶爾光顧外,在白天,我只能與山雀、松鼠、野兔說說話。在冬季的晚上,還會有一只豹子准時到溝底的泉眼邊喝水,時不時它還要賣弄一番它的嗓子。修習加行時,我真切感受到貪嗔妄念如同籐蔓一般緊緊纏縛著自心。無奈之際,只有拼命地誦咒、磕大頭。心情閒逸時,我也會經常回味、咀嚼一番人世的經驗,那時我就會想:沒有崇高理想的人,恐怕與這兒山上的野獸並沒有多大差別吧。有一年夏天,我的鄰居老松鼠生了一窩小松鼠,但後來老松鼠不知怎麼掉進附近的水坑中死去了。結果過了兩天,四只小松鼠也全都死在水坑中。這使我自平生懂事以來第一次放聲大哭了一場,我終於無奈而悲戚地由世間親友的離別思量到人世的衰變無常,從此我更為努力地修習四加行。而這期間我做了不少吉祥的夢,不時感到三寶的慈悲加持。

    這樣過了十八個月後,我覺得自己貪戀軟暖安逸的習氣稍微得到了減輕,內心也較以前安寧堅強了一些。我覺得這十八個月的佛教生活已足以讓我明白一些事實:只有佛教的教法可以徹底改變一個人的品性。那麼她當然也可以改造整個人類社會的前景;所有對人生失意、社會陰暗的感歎,在佛陀對宇宙真相的揭示中,都不過像是遮蔽太陽的烏雲,真理的光芒終將穿透世俗的一切假象;世人的一些評價,諸如學佛是青燈古佛了余生的消極、人生不得意時的逃避等等,這類觀點只不過是門外人戴著“盲公鏡”看佛教而得出的結論而已。我覺得自己放下俗世瑣事走進佛門後,才真正開始走上一條積極向上、勤勉不息的自我完善的光明大道。因而,在得出了以上結論之後,1994年的四月初八,在尚是雪花紛飛的北台頂,我終於下定了決心:脫下俗裝,剃除須發,將俗世的風塵拋盡,開始二十六歲以後人生新的征程。

    後來又過了三年左右的時間,時節因緣可能都在此時成熟了吧,我聽聞到了色達喇榮佛學院的名字,並看到了從那裡流傳過來的法本。一股暖流從此開始在心中悄悄澎湃起來:也許我終將會在那裡找到我可以終生依止的根本上師!

    在一個清明的早晨,我背上一個小包告別了本地一些熟悉的道友,靜悄悄地來到了色達喇榮佛學院這塊彩虹升起的聖地,開始了又一輪新的求學之旅。由於無比大恩上師的威德加持,我心無旁骛地在經論的甘露海洋中暢游了數年後,自己的心終於開闊起來,多年來盤結在心頭的烏雲,也一點點地散去。從人生世界的種種困惑曠野中,我覺得自己終於走到了一條金光閃耀的大道上。

    通過在學院的聞思,我越發覺得在我們生活的這樣一個世間上,無有一刻不受著生老病死無常衰變的侵襲;不管在世間如何努力,我們在無窮的人生宇宙奧秘面前,還是如同白癡一樣無知,還是有許許多多無法克服的無奈和苦難;在世間輪回的大黑洞前,人類是那樣的渺小而孤苦。自古至今的哲人們苦苦思索追尋,然而又有誰解決了這一系列的問題呢?

    一切智智的佛陀告訴我們:宇宙的萬事萬物,無一不是分別心識所現的幻影。然而由於無始劫來的習慣誤執,我們不斷地於幻化光影中,假立了森羅萬象,並安立了種種名言差別。就如同於睡夢中,由迷亂習氣現起了種種夢境,而我們不知是本來無有的虛幻夢境,反而執著為實,並分別這是痛苦境這是歡樂境等等,還為此時而哭泣,時而歡笑,如同患臆病的瘋狂者一般,虛妄的自勞心神。現在我們以宿緣的成熟,感而為人,有血有肉,有靈有思。在這種條件下,作為有智慧、有志向的人,決不應迷幻於虛幻的肉體感官刺激,像牲畜一樣只知尋求食物、交配生殖;而應依止智者,學習知識、追求真理,以自心智慧徹達人生宇宙的奧秘,從痛苦不絕的生死大夢中醒悟,證得超越一切生老病死束縛的大自在安樂!

    所有的困惑於人生陷阱但又不甘沉淪的朋友,願大家都能踏上佛法這只天梯,走上不斷尋求心靈升華、尋求自我完善、尋求身心解脫的自強不息之旅。

    《學佛之路/普英》

    [普英]:我於1971年出生,今年剛好三十整。在這而立之年,回顧自己學佛的前後過程,我要說,如果沒有佛法,如果不到色達喇榮佛學院,那我這“立”恐怕永遠也不會有真正立起來的時候。

    記得1989年考入四川師范學院政治系後,大一、大二基本上是在與好友泡茶園中度過的。後兩年才痛感虛度光陰、毫無所獲,便一頭扎在圖書館裡開始潛心鑽研。那一陣子,舉國上下到處呈現一派經濟飛速發展的騰騰景象,原本想在書山文海裡探出一條明達世事人情、洞悉社會人生的通天大路來,但兩年秉燭夜讀的經歷卻讓我對書本上的所有現成答案越發疑惑起來。百思不解之中,我便從書堆中抬起頭來。這一抬頭不要緊,思想困惑的我很快就被書齋外洶湧澎湃的經濟浪潮席卷而去了。想當初確也想在經濟大潮中當一回弄潮兒,結果在我鑽進孔方兄的小眼睛後,見到的金錢風光卻讓我感到大煞風景。親戚家的幾個姐妹在一起合股開了個公司後,原想利益均沾。但一涉及到“錢”字,她們的態度與做法就讓缺乏社會生活經驗的我大長了一回見識:因為收入分配問題,親姊妹差點火拼起來,真應驗了“親兄弟明算賬”那句老話。最後親戚們反目成仇,只好散伙、各自為政去了。

    我這個人倒還有個長處,那就是相同的錯誤不願再犯第二次。通過這場經濟糾紛,我隱約明白了金錢的魔力。錢可能會驅使別人為得到它而六親不認、發瘋發狂,不過我卻感到錢這玩意兒恐怕很難給人帶來安樂。眼見周圍的許多人在經歷了苦難和貧窮的掙扎後,腰包漸漸鼓了起來,但大多數人在陷入金錢的魔力磁場後,欲罷不能,都只能加快對財富的聚斂。這中間所使用的手段不外坑蒙拐騙,而消費所聚資財的方式也不離吃喝嫖賭。而且不管是已致富還是未發達,人們大都“端起碗吃肉,放下碗罵娘”。在欲壑難填的貪心那裡,我終於看到:社會僅僅依靠物質的富庶永遠不可能真正消除精神的貧困;個人把幸福和安寧的賭注全部押在金錢上的結果,也未必能使自己如願以償。

    帶著旁觀這次經商活動所得到的創傷記憶,也帶著更多的疑惑與不解,1993年畢業後,我來到了墊江縣中學當起了一名政治課教師,前後共達五年。盡管不得不放棄為自己建購別墅、添置名車的美夢,但對金錢的淡漠並不妨礙我在別的層次上,繼續我對這個社會的探究熱望。於是我開始選擇人大法學院的民法專業作為我的考研目標,這個小小的墊江縣中學怎能讓我施展對未來社會的種種宏觀構想。我想以法制來約束人們過分貪婪的欲望,以法制來協調社會方方面面的關系,以法制強行把不規范、混亂、無序、瘋狂、不均、傾斜等等社會病態現象扭轉過來,使我們這個人類社會能在法的陽光下健康成長。然而在北京備考時,在公安大學遇到的好幾起上訪事件卻讓我的熱望很快息滅下來。首先,我感到以法治國在一個“人治”觀念根深蒂固的國度裡會受到種種挑戰乃至扭曲;另外,社會上存在的不公與強權已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范圍。我感覺自己真是幼稚之極;最關鍵的是,法制如果不以一種文化心理作為底蘊,那就像鎖鏈可以鎖住人的身,但卻無法鎖住人心一樣,它只能從外部表面上調控一下人的行為,指望它實現社會人心的長治久安,恐怕最終是會令人失望的。

    那我們的文化脊梁、精神品性又在哪裡呢?什麼又是扭轉人心的內在驅動力呢?當時,我仿佛看到人生之海上很多小舟在隨波逐浪。而在金錢和物欲的沖擊下,那指路的燈塔卻在風雨中飄搖。

    苦悶之中,無意間看到了一位明朝理學家對佛門的贊歎:“三代禮樂,盡在叢林中矣!”這句話又把我的思路引向了佛學思想,從此我開始留意起以前從未關注過的佛教世界來了。記得有一回去一個小寺廟裡消夏,正逢一老尼師圓寂。當她的遺像掛出時,我驚訝之極:那是一位秀麗的年輕女子,含笑的雙眸寫滿溫柔與慈愛。再對照眼前這個眼眶凹陷、牙齒脫落、永遠也不會醒來的老人,我怎麼也不能把二者聯系起來。一瞬間我就想到了我自己:現在穿著高跟鞋,臉面也還算年輕,但連衣裙裡的身軀會不會最終也像這位老人那樣干癟、枯干?答案是肯定的!盡管在得出這個答案的同時,深切的感傷和失落頓時襲上我心。但事實確實如此!我也終將會成為過去。一剎那間,我想到了郭沫若筆下那火中的鳳凰,它涅槃後獲得了永生。我的生命可不可以也如它那般永生不滅呢?

    從此,我更加專心向佛法裡尋找這生命不滅的支柱。一次游五台山,偶遇一師,他告訴我:“世間幻化之事幻生幻滅,尋之如逐水中月影,終究了不可得。唯佛陀宣示萬法唯心,能識取自心自可了知。不過,這世間有幾人知道一切都是心的幻化?這世間又有幾人能知道這心原本無有任何造作、無生無滅?這世間又有幾人能像佛陀那樣生生世世以生命為代價,向心的本性回歸挺進?這世間還有誰會如佛陀一般大悲心切,無處無時不現身為你照破無明?”

    老師父幾句話讓我頓感言下有省,我堅定了繼續參學的信念。就好像一層窗戶紙已明現於日頭光影之中,就差被一拳捅破、打開自性壁壘了。而這最關鍵的一拳,恰是在色達喇榮佛學院被上師們一下施予的。

    聽人介紹來到佛學院後,方知所聞不虛。真正在這聞思修後,才感到佛法乃“止於至善”。博大精深的思想體系,追求完美、棄惡從善的道德觀念,如法修行後不可思議的神通自在,乃至祛除身體的疾病等等,並不能精辟地說明佛法的全部。她的精髓之處在於:佛法的五明能解釋並涵蓋現代科學、哲學的研究成果,尤其對心的見解與實證更是讓所有已知的科學、哲學體系望塵莫及。大腦黑箱一直是哲學家們困惑不已的謎,而佛陀在徹證了心的本性後早已圓滿解決了這個問題。於空性中顯現一切,又把一切都化歸於空性。佛陀就這樣揭示了世界的真相,並指示我們最終也要回歸沒有痛苦和不幸的極樂國土——它就在我們每個人的心間。

    回想過去,總會有忍不住的一聲歎息。在川師的圖書館裡泡了兩年,為什麼就沒有留意佛法?工作了五年居然沒有看過一本佛學書籍,這到底是自己的無知還是社會有意無意的偏見?不過這一切還是把它們都歸之於因緣吧,就像因緣又讓我最終碰到了佛法一樣。

    在金錢的追逐中,我看到並聞到了那麼一絲銅臭氣。在法律的天平上,我看到並感受到了:假如沒有人心的支撐,這法律之天平將永遠不可能公正。只有在佛教的世界裡,我才頭一次感到可以解決一切困惑、一切問題的智慧的力量。這種智慧根源於每個人的自心,而愛心則是她最肥沃的土壤。但太多的人看不到她的枝葉,更看不到她的累累碩果,這都是因為你的心被外物蒙蔽住了眼睛。

    得出了這些定解後,在2001年的6月,我終於下定決心出家修道了。記得那天的天氣並不晴朗,但我的心卻充滿陽光——這一剃度不知剃掉了多少煩惱與多少劫的業障啊!從此就可以輕裝前行在菩提之道上了。

    我的學佛之路還剛剛起步,但我相信後面的路程會越走越寬闊、越走越光明。那麼你願不願意也與我一起上路呢?

    《在求索之中/常德》

    [常德]:記得在讀初中及高中時,看到《七俠五義》及《說唐》中,那些護法神祇救人危難於水火之中的神跡,我就有一種欣欣然而向往之的感覺。盡管我的這種感覺當中夾雜了不少天花亂墜的幻想,但內心深處,我還是對這個表象世界之外的某些神秘、不可知的因素充滿了好奇。我不想簡單地就把它們歸之為是一種神話或一種幻想,因為再大膽的幻想都應該有它的現實基礎,無有任何沒有來由、沒有原因的空想之花,只不過有時發現這種事實需要別樣的途徑、別樣的眼光、別樣的手段而已。所以從那時起,我就期待著能有一天在現實與幻想之間,找到一個最佳的結合點,自由自在地出入於有形與無形的界面。當時還意識不到,這條探索的紅線後來竟一直貫穿著我的全部思索軌跡。我一生的求索,其實都是想突破人身的所有局限,讓生命煥發出最自由、最自在的光彩。這種打破所有壁壘的努力,並不是什麼“隱身術”、“赴湯蹈火”、“生吞火球”、“刀槍不入”等等的神通追求,而是想發揮出生命原本就具有的潛能,讓生命能與天地齊壽、與日月同輝。當然了,那個時候絕對意識不到這一點,只是想朦朦胧胧地飛旋在天地間、穿梭於時空隧道而已。

   1983年我考入了雲南大學,那時的中國大地正處在一場翻天覆地的巨大變化的前夜,而我讀大學的這四年期間,更是東西思潮,特別是西方文化以前所未有的態勢湧入中國的最瘋狂時期。所以盡管我學的是理工科,但在潮流所驅下,我也半自覺、半被動地讀了大量的康德、黑格爾、叔本華、尼采、海德格爾、薩特、福柯等人的理論著作。關於神異之事的考慮暫時被放在了後台,對現實世界的理性思索則沖到了前景。但看來看去,除了感覺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之外,思想上根本理不出個對於人生的清醒認識。小時候反倒活得簡單而又痛快一些,長大了想深沉一下,想考慮得更全面,想當一個智者,結果反而適得其反。什麼時候才能既保有童年的天真爛漫,又擁有成熟時代的睿智呢?

    那時別說把西方智者的思想融入自己的日常生活中了,就連我自己的平常生活都已是混亂不堪。在理想與現實、在欲望與理智、在個人與社會之間,我越來越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不過上學期間,我倒是去過一次昆明的邱竹寺,印象當中,由於寺廟年久失修,因而破損非常嚴重。看著有人非常虔誠地對五百羅漢像磕頭禮拜,我心中就非常疑惑:對這些土木做成的偶像,有必要跪下自己的雙膝嗎?於是一個最簡單、最省事的判斷便不需要任何理由地產生了:這是封建迷信。後來畢業實習時,我又路過西南部的某個寺廟,見山門牆上印著六個比人還高的大字“南無阿彌陀佛”,這是我平生第一次看到六字洪名,故而印象深刻極了。那黃牆紅字非常高大、醒目,在我眼中留下了一種凜然不可侵犯、極為莊嚴的感覺。

    1987年畢業後分配於某事業單位,自此算是領教了以前曾痛斥、鄙夷過的大鍋飯的滋味,而且自己很快也沉溺了進去。在社會上工作一個月後,我便知道了“近墨者黑”的厲害。那時於空虛無聊之際,經常飲酒食肉、與朋友聚會、歌舞娛樂、游戲人生。實在沒的可玩了,就拿起《詩經》、《楚辭》,以及《三言》、《二拍》,還有明清的筆記小說狂讀起來。一方面是因為不想再碰那些佶屈聱牙的東西哲學論典,因為它們除了讓你在文字上費解半天之外,根本無有單刀直入讓你豁然明白自身以及社會、宇宙真相的手段與能力;一方面也是實在找不到寄托,又不想整日睡大覺,干脆就看看這些充滿了想象、幻想、情感的文字吧。

    看得越多,對裡面的神魔鬼怪漸漸就有了更深刻的印象,這時又回想起讀中學時對《說唐》之類傳奇讀物的喜愛。兩相對照,那時是對想象界的東西充滿狂熱的探究欲望,此刻則要清晰、理智得多。如果說社會科學無法使我找到物質與精神層面的切入點,而我又不甘心輕易就放棄自己的努力,不想那麼快地就隨波逐流、自我放逐於眾生之海,於是我便想從自然科學角度再去努力一番。這種願望便導致了我後來的先考入中國科技大學讀碩士,再考入復旦大學讀博士的經歷。

   1991年在合肥參加完考研後,便到明教寺游玩。在流通處看到有戒殺文、因果感應錄等書,就隨手拿來翻閱。其文真誠、詞義懇切,讓我又感新鮮又感害怕。所感新鮮者,因盡管以前飽讀詩書,但還從未有任何一本書告訴我同源種性、眾生皆做過自己父母的道理;所感害怕者,因自己已殺生無數。如果再算上前世的殺生,我頓覺自己原來竟是一個雙手沾滿眾生血的劊子手。以前在看筆記小說時,就已對大量的因果輪回事例多有耳聞,情感上倒可以接受,但從理智上卻總也說服不了自己,這也是選擇理科再度深造的主要原因之一。現在,在看到這麼多活生生的事例後,我不得不重新把這個問題提上議事日程。對於因果輪回問題,我還是抱有一定的疑慮,但僅僅是我看到的那些佛學小薄冊子,就已讓我在所有的哲學體系之中,看到它們與佛法相比後的欠缺——那就是慈悲。如果細說我與佛門的緣分,那這一年應該算是我的學佛之始吧,而且我所選擇的佛學入門途徑便是戒殺,從此我才開始一步一步深入佛學殿堂裡來。

    我的食肉之習氣很深很深,故而我先從不食肥膩、不食水族開始。僅僅是這第一步,就已讓我徹底放棄了以前認為佛教是迷信、是落後的觀點,菩薩的六度萬行應該是一種多麼偉大的捨己為眾之舉啊!我連個不吃肉都不能做到一下了斷,看來學佛還真是非帝王將相所能為也,它實在是需要一種巨大的毅力與克制,去與自己的欲望宣戰,去與自我宣戰。這時,我多多少少有些明白兒時喜歡的那些英雄豪傑的超人之處了——他們的游刃有余,全是來自於平常的自我約束與升華啊!如果不把自己的與凡夫無二的種種貪執與習氣全部打磨掉,生命的潛能怎麼得以發揮出來?這種潛能如果不發揮出來,那即就是你和張三、李四外在上有多麼大的差別,也只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而要想打開生命的全部潛能,沒有佛法的智慧,沒有大決心、大勇氣,又談何容易?

    有時嘴饞了,剛想破戒吃條魚時,筷子已伸向魚肉了,又猛然看到盤中魚那死不瞑目的雙眼,再想到“血肉團中有性靈”,便不覺心驚肉跳、不寒而栗。後來我又開始戒所有肉食,最後,便徹底吃素了,連雞蛋也不碰。不過這前後工夫,大約花去了我六、七年時間!

    這還僅僅是一個吃素的問題,就已讓我了知了佛法的高深與信易行難的特點。所以有時一看周圍之人那種根本不懂佛法,但卻輕易地對我們佛教徒動辄翻以白眼的神態,我就感到又可氣又可笑。等將來他們真的因緣具足邁進佛門了,當他們要想真正吃透一部佛經,真正把一種善行行持終生時,他們就會體會到佛法言行合一、超越有無、言語道斷、究竟圓滿的科學性、實踐性、指導性了。

    也就是從戒殺開始,我漸漸深入了經藏,因為我不僅想知其然,還要知其所以然。況且在我的靈魂深處,我一直就對因果、輪回總是存有那麼一絲芥蒂。而原先讀研讀博的初衷:試圖以科學來找到物質與現實的切入點、以科學來論證生命的本質、以科學來發揮生命的潛能,卻在日復一日的學子生涯中,一點點被證明為是一個美好而永無實現可能與機會的幻想。因為我終於明白過來,科學探索我們生活的物質世界,但對我們心靈的研究則幾乎是空白。而且科學本身就是一把雙刃劍,是造福人類還是禍害人類,完全取決於使用者的心靈。而在對人類靈魂的改造上,科學恰恰無能為力。

    所以我就把注意力放在了佛教的經論上。首先看到的是《地藏菩薩本願經》,經雲:“若遇殺生者,說宿殃短命報……若遇畋獵恣情者,說驚狂喪命報……若遇網捕生雛者,說骨肉分離報……”接下來又在《入楞伽經》中看到:“我觀眾生輪回六道,同在生死,共相生育,迭為父母兄弟姊妹,若男若女,中表內外,六親眷屬,或生余道,善道、惡道,常為眷屬。以是因緣,我觀眾生,更相啖肉,無非親者,由貪肉味,迭互相啖,常生害心,增長苦業,流轉生死,不得出離。”經中還雲:“我見一切諸眾生等,猶如一子,雲何而聽以肉為食,亦不隨喜,何況自食。”有了這些經論作基礎,當我後來見到《釋量論》、《入中論》等論典時,對它們從因明角度對前後世所作的分析便立刻接受了。特別是後來又看到禅宗經常愛提到的一句話,“與山河大地一個鼻孔出氣”,我真的是有種頓悟的感覺。既然萬法唯識、三界唯心,你當然就與山河大地一個鼻孔出氣;從本性上來說,本來無生的大空性,你當然就與萬法同源種性。而在如夢如幻的顯現當中,你執著萬法為實,貪別的眾生之血肉身軀以供你自己的幻身享用,把自己的存在也執著為實,且執著為高於別的物種之實,那你就永遠也不可能回復你的清淨本性,永遠也無法回復到本來無生的大空性中,永遠也不可能開發出生命的全部潛能——那是必定要在無為狀態下才可以顯發的。你就只能在種種有為的造作中輪轉不休。

    從方便到智慧,從顯現到本性,從機巧到般若,佛法終於讓我打開了自己的雙眼。

    現在如果還有人要問我關於吃素的道理,“大道理”讓我們暫且擱置一旁,從我的切身體驗來說,我也可以給他講出我的很多親身體驗:從自身講,健康少病、聰慧有智;從心態上講,心安理得,不欠命債;從修學上講,易發起慈悲心。其實古人早就說過,“肉食者鄙,未可遠謀”、“食肉者力,食谷者智”,細想這些話都是有道理的。還有很多人總在擔心,不食肉營養跟不上。我的看法是,營養不成問題,這只是一個心理和習慣問題。以我個人為例,這麼些年來,不管是搞科研,還是讀研究生,也不管任務有多麼繁重,吃素的我從未出現過營養不良的問題。倒是往往因貪食過量,而導致脂肪增加。

    我一有機會便想向別人介紹戒殺吃素的好處,但碰到的不解總是遠遠大於得到的認同。比如他們經常會向我提出這樣一個問題:“吃谷麥蔬菜難道不也是殺害生命嗎?”“殺害蟲當然會有利於社會人類了!”“肉菜都已經做好了,不吃豈不是浪費?”“反正市場上的肉都已被擱在那兒了,你不吃總會有人吃。”面對這些問難,我感觸很多。世法多以個人、團體、人類利益為中心,佛法則以眾生平等為基石。別的不說,我只想人們睜開眼睛看一看當今的世界:野生林木被大量砍伐;土地荒漠化速度加快;動植物賴以生存的環境日益被破壞;物種滅絕范圍的驚人擴大……想想將來,當我們的子孫只能同有限的家畜共存於這個星球上,那豈不單調而又可悲。

    從持素戒殺到深入經藏之海,從深入經藏到持咒修持,我的聞思修就這麼簡單而又實際。我不想貪多,既然佛陀親口宣說過八萬四千法門無有高下,那我何不一門深入呢。故而在初涉佛理後,我就於讀碩士期間開始了我的念咒修行。不念不知道,一念方感咒語的奇妙與威力:比如大悲咒能治病防患、消災解難,虛空藏咒可開發智慧、增強記憶力。我學的第一個咒是虛空藏咒,短短幾行字,一會兒就能上口。繼而六字大明咒、准提咒等等,一路念了下來,確感功效非凡,如精神易於集中、記憶力突飛猛進等等。這些都還只是“小意思”,最關鍵的是,念咒法門一方面堅定了我對諸佛菩薩不可思議加持力的信心;一方面又讓我慢慢明白了,只有當你越來越把諸佛菩薩內在化、與自己同化時,才會得到真正的感應道交。

    不過學佛之路也絕非一帆風順,記得有一陣子,於恍惚當中我就背離了佛法的正知正見,轉而把注意力轉向了一些神通怪異之事上來。那時整天想的都是白日飛升、三花聚頂、長生不老、來去自如……日日妄圖打開奇經八脈。現在想來,一旦執著於神通上,一個修行人便會很快遠離菩提心與智慧、忘記那些神通只應該是開發出自性潛能後的妙用,而非般若與慈悲正道、本體。

    另外,我還深切地感受到,對任何一個學佛者來說,都必須克服掉軟弱以及自私心理,必須勇於持戒,在戒律的嚴格要求下,努力打磨掉自己的一切凡夫習氣。本來末法時代應以戒為師,沒有戒律,所有的自我約束、自我升華便都成了一紙空談。如果一個人連外在的戒律都守不住的話,你又如何指望他能為眾生受一切磨難困苦呢?許多修行人一想到戒律,便想到電影《少林寺》中那威嚴的受戒場面:“盡形壽不殺生,汝今能持否?……”所以很多人不敢輕易持受。而我在聖水寺碰到的幾位同修,他們對此問題的看法,卻讓我對受戒一事有了嶄新的認識。當聽到他們都受過菩薩戒時,我大為震驚,又深感佩服。震驚者,乃菩薩戒是盡未來際乃至成佛所應持守的,如若犯戒怎麼辦?佩服者,乃在於他們告訴我說,根本戒犯者無忏,直下地獄;其他戒違犯可忏,但與其忏悔,不如不犯。我實實在在是從內心佩服他們那種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坦然無畏,以及強烈的為志求無上道而甘願滅除自己一切貪、嗔、癡習氣的決絕態度。仔細反省一下,是要放縱自己一時的欲望呢,還是生生世世的解脫?因而隨著他們的話語落地,我當下也發下了自己的大願:從今往後,一定要以戒為師,這樣便可有善師常隨常伴,而且我盡形壽都不能毀壞戒體。機緣成熟時,我也要持守菩薩戒,護持正法、護持慧命。

    我越來越感到,求福求慧、燒香禮拜當然不是壞事,因為有求必應、三洲感應啊。繼而要是人們能發菩提心、求無上正等正覺,則更值得隨喜贊歎。人身難得今已得,佛法難聞今已聞,再不力爭斬斷生死鏈、頓超十地,那茫茫苦海何有出期啊?!

    在求索之中,我將不懈努力!

    《品味人生/古禅》

    [古禅]:思索人生,記得最早是從小學寫作文《我的理想》時開始的。

    這個題目讓那時的我思緒萬千,工人、農民、解放軍、科學家……這些形象一個個浮現在大腦中,又最終一個個被我過濾掉。盡管後來作文還是得了個“優”,但不解的我依然打破砂鍋問到底地向老師提出了這麼一個問題:人活著到底為了什麼?老師當時把眼睛睜得大大地俯視著我,詫異的目光仿佛在說,這麼小的男孩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問題?不過,她還是在課堂上表揚了我,說我是個“愛思索問題的同學”。

    又過了幾年,那年我剛好十三歲。暑假沒事便到大姐家玩,等大姐上班後,我突然發現姐夫他們居然有那麼多的藏書!尤其讓人想不到的是,他們的書櫃上竟赫然擺著一套《托爾斯泰全集》。我饑不擇食地翻看起來:《戰爭與和平》展示了漫漫的歷史畫卷;《安娜•卡列尼娜》裡的情感世界詭谲多變;《復活》的男主人公生活在怎樣的一個忏悔與尴尬的兩難處境中啊……老托爾斯泰對社會、人性的深刻但卻沒有最終答案的剖析,讓我尚顯幼稚的心無所趨從,難道這就是真實的人生?當我向大姐提出一系列關於生命的困惑思考時,大姐以一句話就阻斷了我的探問:“你中毒了!”

    中毒就中毒吧,隨著年齡的增長,我依然持續著對兒時解不開的問題的探索。上大學後,我的思索漸漸變成一種執拗的對生存本質的頑強質疑——我對所謂正統說教下的硬性定義生起了不可遏制的懷疑!盡管我根本不知道真正正確的答案在哪裡。好友們知道我喜歡探討人生意義的問題,就都奉勸我道:“何必那麼累呢?人活著能有份好的工作、好的伴侶不就行了嗎?"

    但我卻不甘就此罷休。我對身邊的同事、好友、認識的與不認識的人,作了一次小型的社會調查,讓對方用一句話來概括回答,人活著是為了什麼?後來歸納了一下,大致得到了二十幾種答案:為了國家、為了社會、為了所愛、為了孩子、為了人類的繁衍、為了愛情、為了錢、為了父母、為了地位、為了天倫之樂、為了活著而活著……但再一深究下去,我發現在所有美好或不美好、高尚或不高尚的言辭背後,都浸透著兩個字:傷害!因為幾乎沒有一個人能自由地、隨心所欲地生活。為了生活下去,為了活得更好,他一生都要進行永無休止的傷害行動:傷害自己的天性、尊嚴、自由、時間、權利以迎求別人,迎求社會;傷害別人的時間、權利、義務、辛勞、尊嚴來成全自己。

    既然在現實生活中求不到答案,我便又跑到西方哲理中去尋真。但大多數西方哲人的理論都讓我感覺莫名其妙——不是以偏概全,便是管中窺豹;不是執著物質便是推崇精神。直覺告訴我,真相應該不在這些理論之中。

    可能跟我俗姓孟有關吧,西方思潮難以解答心中困惑,我就一頭扎進“孔孟之道”中,希望能從老祖宗那裡得到些什麼。於是有一陣子便也整天將“子曰”、“子曰”充斥於胸,抑揚道來,倒也不乏頗多耐人回味之處。加之那一陣子社會提倡“奉獻”精神,我想儒家教育我們要犧牲“小我”以成全“大我”,於社會、團體、父母盡職、盡責、盡孝的言行,不正體現了“奉獻”本懷嗎?於是我也就開始在狹小的助人為樂的圈子中尋求自我價值,尋求“一以貫之”之道……但有一天,我忽然想問自己一句:何為順應天道?天道如果是真理,我為何卻成為了真理的奴隸?我為什麼不能發現真理、實踐真理,並最終向世間宣示真理?

    接下來,很自然地我又把目光轉向了老莊。“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真意,欲辯已忘言。”——陶淵明的話總讓我感到切中心懷。在我對隱士的生活和神仙道家產生興趣後,《道藏精華錄》等就自然擺在了案前。但看了一陣後,又總覺得不論符咒還是煉丹,大抵都不出術數范圍。於是又開始追根溯源,抱著《道德經》、《參同契》體味不已。當時從京城白雲觀到成都青城山,我經常都在慕尋道長,祈請他們賜教一二……“吾命在吾不在天”之理確實讓我潇灑自在了許多。自認為長生不老非我所求,返璞歸真當是所願,大道無為該是何等自在景觀。但當妄念紛飛時,“替天行道”便再也不能讓我神游無極了。天即真理,我為何一到世俗生活中時,便如同臣屬,終不能擺脫紙上談兵的局限而實證這天、這道?如果動辄妄言“長生不老”、“成仙成道”,這“道”恐怕當有所終極而非圓滿永恆吧?……

    又遇到了與學儒時同樣的困惑,此心茫然而不知所棲。

    儒道都已涉足,只剩下佛家。但當時對佛家的理論倒一點兒也不想深入,只因素來受正統教育,對和尚無甚好感:三個和尚沒水吃——真是“一群寄生蟲”。(誰知道沒隔幾年,我也成了這“寄生蟲”中的一個小蟲蟲。)那時寧肯再去涉足氣功領域,但轉了幾個圈圈,發現大多數所謂的功法傳人無非是把道家理論稀釋一下而已,於生死又有何益?

    怎麼辦?沒什麼可“辦”的,那就接著迷茫吧……

    大學畢業後分到一家出版社,每天上班時都要路過西四街口的廣濟寺。就這樣路過了幾年也壓根兒沒想到要去寺裡看看。一個星期天,閒來無事,索性也就進去瞧個熱鬧吧。剛好碰到和尚們在誦經持咒,男女在家二眾分立兩旁,經咒聲隨著鼓、魚、磬而高低起伏。我也只好入鄉隨俗站在了男信眾之中,正在翹首東張西望時,後腰被人捅了一下,一個聲音警告道:“老實點兒,心要誠!”我忙向旁邊人看去,只見他們大都恭敬合掌、儀態安然、雙目安垂,我便也煞有介事地閉起眼睛念誦起來。意想不到的是,我剛剛閉上眼睛、稍微內省了一下自心,眼淚便奪眶而出,一種不可言喻的安詳感頓時遍布全身。我有些不好意思,一個大男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莫名其妙地掉淚,也有點兒太掛不住面子了。想到這,我便連忙擦去了淚水。看看左右,幸好他們都在閉目輕誦,沒人注意我。不過我心裡倒一直在犯嘀咕:為什麼我會欣喜而泣呢?這陣子並沒有什麼令我大喜大憂的事發生哪!哪裡來的這些淚水?哪裡來的這麼強烈的歡娛感?難道釋迦牟尼佛真的是一個無形的大氣功師,隨便就能讓人生起喜怒哀樂?不行,我得再試試!

    再次把雙目垂下,靜心內觀,天哪!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珍珠,怎麼擋也擋不住。同時心裡也升起了一股強烈的感覺:如同浪子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家,如此踏實,如此安然……我在心裡抗拒著:該不會是神經質吧?但感覺告訴我,這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

    再次擦去淚水,再度進入那種境界,難言的愉悅便再次從心底湧出。算了,就讓這淚水汩汩地流吧……終於,法會散了,我的身心內外有一種再生的感覺。我問旁邊的人:“這是什麼法會?”一位老者告訴我:“這是紀念釋迦牟尼佛出家的法會。”一聽到“出家”二字,不知哪裡來的一股洶湧澎湃的力量,竟促使我產生了一個強烈的心念:我也要出家!

    但是馬上就有另外一股力量在內心強辯道:為什麼要出家?兩股力量交鋒的結果,便是推動我從此開始了學佛生涯。我第一次跟著別人到了北京居士林,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請回了幾本書:《維摩诘所說經》、《金剛經》和《往生論》。回到家中秉燭夜讀,方覺一切疑惑如冰釋然,暢快平生。

    那年,我二十三歲。

    後來再比照佛教經論,我便越發感覺到,所謂的科學其實真的就像是一個在海邊撿貝殼的孩子,盡管他偶爾也能撿到寶貝。比如科學於微觀世界所探究到的最基本的物質組成基質,還尚未達到佛法小乘之“無方微塵”的理論高度,更遑論大乘。更重要的是,現今整個世界所高揚的,都是提高我們生存的這個世界的物質生活質量這面大旗,而於人類自身的生命本質卻知之甚少。所謂的經濟活動其實也僅是人類生存發展的外部條件之一,而人的實質靠顯微鏡、靠第幾個“五年計劃”、靠航天飛機都無法推究。

    在此,我不想再多探究人生的意義問題,我只想告訴大家:從二十四歲出家至今,十年的出家生活已讓我確信不疑——佛法是解脫生命之燈、點燃眾生慧命之火。我個人以為儒道二家也是度生的權巧方便法門,但唯有佛法才無所不包、無所不明。待大家親知親證後,必能達於生命的圓滿永恆。

    《學佛有感發誓願/圓勤》

    [圓勤]:我原名鐘冬雲,出家後上師給我起法名為圓勤。

    自小接受的教育,使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無神論者、唯物論者。對於佛教,我從未接觸過,只在高中上歷史課時,才從教科書中了解到:學佛是專修忍辱、甘受人欺的愚者行為,是一種顛倒錯亂的迷信。當時再對照一下通過道聽途說得來的有關基督教的印象,倒覺得耶稣的事跡還有點感人。也就是從高中時候起,我開始思考一個問題:人活著的最終目標到底是為了什麼?不過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答案,直到八年之後的1996年,當我進入佛門後才得以解開這個心結。

    上大學期間,同學們都熱衷於各式各樣的聯誼會、五花八門的舞會,不過對這些我總有一種強烈的厭煩心,不願涉足。但我一直挺推崇雷鋒精神及“為人民服務”的人生觀。剛好那陣子時興氣功熱,加之外婆與父母又都是經常這裡痛那裡病的,一聽說氣功能治病,我馬上就去學了。在所有的功法中,我最欣賞的是自他相換治病法,我覺得這個功法最能體現為人民服務的精神。不過究其實,我沒有一次給人治好過病,盡管我常常出於好心,現學現賣為別人診治。

    不知為什麼,在二十來年的人生履歷中,我總覺得自己的命運充滿痛苦,毫無快樂可言,這也許是所謂運氣不佳的緣故吧。

    大學畢業後,我先後在印刷廠、私立幼兒園等處工作過,也做過自由翻譯,幫別人翻譯文章。在踏上社會的這幾年間,我的親人們幾乎以每年一個的頻率相繼離世。每一次親人的死訊都似當頭棒喝,而每當我剛從一個死亡的震波中緩過勁來,另一場家族的變故又迅速把我擊垮。印象當中,那幾年好像三天兩頭都要往火葬場跑。第一個離世的是外婆。1991年,把我們從小拉扯到大,住在我們家近二十年的外婆,突患腦溢血去世了。1992年,爺爺也猝然謝世。第三年輪到我的父親,這回他得的是肝癌,全家人拼盡老命也沒能挽留住他。第四年,奶奶又因哮喘病而亡。我還根本沒來得及擦干因痛失親人而夜夜長流的淚水,第五年的春天,一紙醫院的診斷書就又遞到我手裡:癌症晚期。這次遭遇病魔的是我的媽媽。

    我急壞了,老一輩的親人當中我就只剩下媽媽一個依靠了,這次,無論如何我也要把媽媽從死神手中拉回來!不過指望氣功可能是沒希望了,因為媽媽為治療她的膽囊、腸胃等慢性病,學氣功至少已四、五年了,錢也花得個稀裡嘩啦,到頭來依然沒能擺脫惡性腫瘤的結局。而且在治病的過程中,她不是頭痛好了腰痛,就是腰痛好了胃痛,如此循環不已。後來學佛以後才知道,大多數氣功都執著身體、執著氣感,根本不知此身亦是幻有,實乃諸苦之本,禍患之源,有身本身就是痛苦。至於說有病要求治病,貧窮要求財富等等,不能說不應該去求。相反,既然我們生活在這個世間,就應該積極努力去爭取改善自身及周邊狀況。但所有的努力都應當從根本上入手,否則都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辦法,這裡好了那裡又開始痛了,還得再去求東求西。這樣的話,人一輩子就被這身體、被這疾病、被這貧窮等等自身狀況牽著鼻子走了。

    醫生告訴我,即使母親動完手術,最多也只能活五年。怎麼辦?對當時尚顯幼稚的我來說,這一切叫我該如何應付?萬般無奈之際,我想到了“佛”。以前一直以為學佛是迷信,看見別人去廟裡朝拜總覺得這些人愚不可及。現在只要能救回母親,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

    於是我每月初一、十五都要到市裡的兩個廟輪番祈禱,然後再專門翻山越嶺爬過一片荊棘林,去一間比丘尼寺廟裡燒香禱告,每次還不忘請一份供過佛的齋飯帶回給母親吃。當時的虔誠和愚昧讓現在的我一回想起來就感慨萬分:一方面如此精進祈禱,一方面又因聽別人講我媽的病需要吃鱉和吹風蛇來進補,故而,我經常是剛拜完佛就又風風火火地到菜市場買蛇買鱉。幾個月下來,大、小蛇一共買了上百條。直到有一天,在寺廟裡請了幾本講解因果的小冊子,回家一看才嚇得渾身癱軟。一方面後怕得要死,一方面又恍然大悟,原來在我家裡發生的一切事情都應驗了“因果絲毫不爽”這六個字:我爺爺是肉聯廠殺豬的;父親在爺爺的影響下,經常開導我們說:“民以食為天,吃吧,吃它個片甲不留!吃它個肚皮溜圓!”父親因在供電局工作,故經常都有飯局,他是什麼鮮活就吃什麼。有時我們不敢吃那些活物,他竟逼我們看他殺、看他煮!而外婆因在我們家長期幫著買菜、做飯,故而也不知殺了多少生。看完佛學小冊子之後,我馬上回想起來,在我這二十來年的生涯中,我們一家人圍桌吃飯的二十年,一直就是吵架不斷的二十年,餐餐有人吵,頓頓有人罵,從未看到過如鄰居家那般的和諧景觀。這不是殺生過多、怨魂匯聚所致又是什麼?

    好好忏悔吧!在這裡,我代表我們全家向所有做過我們刀下鬼、腹中餐的亡靈表示最真誠的忏悔!今後只能通過努力修學佛法以及大量放生的功德來回向給它們。

    明白了一些佛法道理之後,我便給母親准備了一部小收錄機,日夜不停地給她播放佛菩薩的聖號,並用我了解的一些淺顯的因果道理啟迪她如我一樣暗昧的心靈,還引導她不斷地唱念觀世音菩薩聖號。說來也怪,在她動手術的前一天晚上,我也不知怎的,就在家裡的觀音菩薩像前發願道:“祈請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保佑我母親手術順利,並能引領我的親朋好友都皈依佛門。我願吃長素以表謝恩,並發誓今後縱遇命難也決不殺生。如果還能保佑我母親存活五年以上,我願落發出家並終生獻身佛教事業以報佛恩。”現在想起當初說的這句話,我還是深感欣慰。如果不是母親得病這個因緣,不是救母心切,也許我往昔所種的那麼一點可憐的善根,還不知要到哪一世才能成熟呢!多虧菩薩加被,才使我在那一瞬間立定腳跟,當下成熟往昔善因。否則的話,不置之死地,我焉能得以新生?!

    往後的事態發展讓我不得不再次感歎佛菩薩加持的不可思議。母親的手術非常順利,傷口愈合神速。別人做化療都會留下永久性的難看印痕,她卻一點痕跡也沒落下。

    母親康復後,我便把我們家的經歷,特別是母親的奇跡到處向人宣說,我多麼渴望能有更多的朋友一起來分享佛光的普照啊!而且生活當中發生的幾件真實事例,無形中又給我的宣講做了最好的注腳。跟我一起參加工作的詠梅,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比我小兩歲。她參加工作後由於特別賣力,很快就被提升為采購兼飯店主任。有一陣子,她每天都很風光地開部三輪車進出菜市,大量采購鮮活動物讓人宰殺。結果沒過多久,在她生子後還未滿月,她就莫名其妙地披頭散發、騎輛名牌摩托車跳河自殺了。

    詠梅的悲劇讓我更加體認到因果的不虛,從此我每到佛菩薩的聖誕日及初一、十五都去放生。結果堅持了一兩年後,我的命運竟發生了完全的轉變。我後來在一家工廠的生產科謀到了一份差使,一年之中,獎金由每月五十元上升到五百元。再後來,光獎金一個月就有兩、三千塊,加上工資,最多每個月可拿上萬元。我知道自己福淺障重,消受不了這麼多福報,便把工資的絕大多數又拿出來放生,結果就像良性循環似的,工資反而越漲越多。

    等母親於1996年出院後,我們全家便集體皈依了。

    皈依後,我越來越渴望得到大善知識的接引,因為我越深入佛法,越感到自己愚昧無知。正如憨山大師所言:“修行容易遇師難,不遇明師總是閒;自作聰明空費力,盲修瞎煉也徒然。”的確如此,就拿《金剛經》來說吧,一碰到“世界非世界,是名世界”這樣的句子,我就犯迷糊。而不懂般若智慧,光有一顆愛心,這種愛心絕對長久不了。沒有智慧的修行、沒有上師指引的修行,絕不可能通達成佛之路。怎麼辦?我又一次面臨不知所措的困惑。

    恰在此時,我身邊又發生了一樁怪事。雷燕珍是我中小學時的同學,因談戀愛受刺激得了精神病,最後把半癱的父親從五樓一直拖到一樓而活活拖死。當時我就在想,這樣的生活還有什麼意思?她父親從小到大那麼疼她護她,但最終卻被女兒整死,這樣的父女母子的關系,其實質不是討債就是還債。撕開親情溫情脈脈的面紗,骨子裡的東西不就是這回事嗎?從此以後,我對世間凡人瑣事的興趣越來越淡了,求法的烈焰卻日盛一日地熾燃起來。

    我先是去了四川新都的寶光寺,依止了一位在家師父。從他那裡,我感觸最深的,便是他結合教證教理揭示給我們的“人身難得”這一真理。他說:“人身難得而易失,偶一失此人身則萬劫難復。你想想看,我們每天都面臨死亡的包圍:車禍、疾病、意外天災……得人身者誠如佛言如指上土,而失人身者則如大地土啊!”老先生的話讓我一下就想起了以前放生時在菜市場看到的情景,那麼多的魚苗,數不清的泥鳅……與我們人身一對比,數量的多少就顯而易見了。

    明白了這個道理,更激起了我的求道之心。接著,我就開始了一段曲折而又艱辛的求法修證之行。這期間曾遇到過大善知識,也遭遇了不少假法師、假活佛;也聞思修了一些正法,但更多的時候,則是在歧途徘徊。特別是有一階段,不知受了哪位法師的“點撥”,一個勁只求頓悟與直超,專事枯坐死定,根本不事聞思。這樣地一味盲修,貪簡求易,幾乎將我徹底引入迷途。好在最後這一切都過去了,每當回首往事時,心中最感慨、最慶幸的便是:1997年“五一”期間,我終於和媽媽及妹妹摸索到了色達喇榮佛學院!

    沒見過珠穆朗瑪峰的人,可能連家門口一個小土丘都會當成高山而仰止;沒在大海搏擊過風浪的人,可能淌過一條小溪就以為已能夠做中流砥柱了。在見到法王如意寶、見到學院的聞思修情況後,我們娘仨才知道了什麼是真正的佛菩薩、什麼是清淨的道場。

    喝過牛奶的人,恐怕不會再對臭水溝裡的污水甘之如饴了,因此我做出了一個此生都不會再更改的決定:永遠留在佛學院!

    想起與媽媽同時開刀的幾個病友,現在都已全部撒手離世了,只有我媽媽還健康地活著;想起當年一起參訪的道友,除了一個跟我一起呆在學院外,其余的則大都還在江湖上飄蕩,有的甚至於淪落到了謗佛、違法、棄聖的地步;想起妹妹來信告訴我,在離家不遠的某菜市場上,每天依然在重復上演著大量的殺戮生命的慘劇……我的心就不能平靜。

    這樣在學院聞思了一段時間的正法後,在母親的同意下,我終於在2001年剃發出家了,此時,距我當初發下為報救母之恩而出家為僧的誓願正好五年。倒不是害怕我媽媽已存活了五年以上,如果此時我不出家,恐佛菩薩再收回對媽媽的“恩賜”,我相信佛菩薩的慈悲絕非我們凡夫以分別心所能揣度。是我自己真的感到,如果說佛菩薩給了我母親第二次生命,那麼我則要以佛法來重塑我自己的慧命。

    把目標高懸在頭頂,把責任落實在雙肩,一步一個腳印,我要向前,向前,再向前!

[索達吉堪布(評注)]:如今的圓勤確是正在向前行進在菩提大道上,但不知她是否能長期堅持。有很多曾經精進過的學佛人最終卻半途而廢;有些則干脆走上歪門邪道;還有些雖有心學佛,但又無力“回天”,因他們周圍的環境非常惡劣,想從中孕育佛法的秧苗可謂難上加難,故而能真正一輩子修持圓滿的人真如鳳毛麟角。我身邊就有這麼一位老喇嘛,從我七歲認識他起,三十多年來,他留給我的印象始終是在念誦經文、精勤持咒,似乎從未間斷過,也沒有任何風雲變幻能讓他停下一直撥動念珠的手。不過這樣的人是越來越少了,再看看周圍更多的人,今天依止這位上師。明天改皈依另一位活佛,這樣地東奔西跑、不專一而修何來成就?在台灣有位專弘淨土宗的大德,他也提倡一門專修,我想他這樣做可能也有他自己的密意所在吧。其實我不怕別人不學佛,我最怕的是他們學佛後又半途而廢。我們藏族有句古話:“穩固的修行是開悟的證相。”而我們每個人的生命又都很短暫,所以我才牢牢記住我的根本上師法王如意寶的話:“我一生中沒有做過很多選擇,依止的上師是托嘎如意寶,修學的佛法是大圓滿,最終的願望是往生極樂剎土。”有智慧的人們都應該記住上師的金剛語啊!

    《幸福人生/彭滢》

    [彭滢]:我是益西措傑(彭滢),今年二十八歲,現住比利時。原來在國內時畢業於中南財經大學,後來在武漢市一家大房地產公司上班,工作條件挺優越的。來到國外是1997年的元月,當時遠嫁歐洲的我並沒有什麼宗教信仰,只是為了趕時髦,所以在披上潔白的婚紗時,我選擇了教堂。

    我並沒有很多愛好,雖然有時去俱樂部騎騎馬、打打高爾夫球,再跳跳國外流行的有氧健身舞等,但那些其實都是附庸風雅罷了,我真正的愛好是看書。我愛看各種各樣的書,不僅是烹饪書、美容服裝雜志、建築裝飾書刊,甚至連枯燥的經濟學、哲學、心理學的書籍我也要看。記得高中時讀了一本蔡志忠畫的漫畫《六祖壇經》,看得很過瘾,於是就又按書中的地址索要了一本《不二法門》。《六祖壇經》是關於禅宗的,也是我看的第一本佛教方面的書,而且講的是空性。這本書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表面看來,好像很容易懂,但實際上又很難完全明白。所以到國外時,我特地帶了一本《釋迦牟尼佛傳》,打算有空時看一看佛教裡到底講的是什麼。結果,這不經意的一看,讓我從此就把全部身心投注在佛陀從愛心中升華出來的智慧裡了。我被佛陀的覺悟和慈悲所震撼,這是一種全新的境界:寵辱皆忘、名利如塵、去留無意、平等博愛。於是從內心深處,我感到自己以前所習慣的生活竟是那麼空虛膚淺,沒有任何實質內涵。從此,我對佛教產生了興趣,總想找更多的機會去認識佛教、了解佛教。1998年,我終於如願以償地專門到成都皈依了法王如意寶,正式成為一名佛教徒。迄今為止,我認為我此生中最幸福的一件事情便是真正成為了一名三寶弟子,而且有幸值遇了無比殊勝的大恩上師。

    談起我學佛的動機,那是為了使自己的人生更充實而有意義。人的一生很短暫,如未充分利用,則稍縱即逝,正所謂“仇敵化虛無,諸親亦煙滅,吾身必死亡,一切終歸無。人生如夢幻,無論何事物,受已成念境,往事不復見”,既然如此,那又何必過分希求外在的事物呢?這一切畢竟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呀。內心的平靜、安詳才是真正的幸福。“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淨其意”,方能獲得暫時與究竟的安樂。在上師三寶的慈悲引導下,我現在的生活較以前更加積極有序,我的內心也更富於同情心,並且能比較透徹、冷靜地應事接物。

    不但是我,每一位對佛法生起信心的朋友都在或多或少地發生著變化。大家共同的一點變化就是:越來越善良而且富有智慧。我的朋友中,有一位比利時老太太,她在讀了一位堪布仁波切的《放生功德甘露妙雨》(荷蘭語)後,深受啟發,從此以後再不殺生了,包括蒼蠅、蟑螂等。她說,佛教很了不起,教會了她平等地尊重每一位生命。人們並沒有理由強行剝奪其它眾生的生活權利,盡管這種生命形態在人的眼中也許會干擾我們的正常生活,但在大自然的廣闊胸襟中,沒有哪一類生命是多余的,沒有哪一類生命不應該占有它的一席之地。

    現在在西方國家,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接受佛教的觀點。我覺得這種趨勢肯定有其必然性。從我自己的經歷來看,現在的社會越來越開放,物質生活也越來越豐富,但人們的精神世界卻是一片荒蕪。豐裕的生活條件並未使人們得到真正的幸福,反而,從人們茫然呆滯的目光裡,盡可以看出他們痛苦不安的心靈。當我們放下成見,敞開胸懷,虛心地向先哲們求教時,我們一定會發現自己的無知與浮躁。我深信,佛法所啟示的人生真理,必定會吸引每一位思想開放、愛思索、有智慧的人。

    說到這裡,我又想起了我的一位在美國微軟計算機公司工作的朋友,敖紅英。她畢業於清華大學應用物理系,當年在學校的時候,她和許多人一樣,堅定地認為,幸福的生活那是要靠豐厚的物質基礎來堆砌的。為此她一直玩命地努力學習,一心想出國深造,將來好出人頭地。後來終於美夢成真,短短的幾年中,她不僅在國外讀上了研究生,還組建了幸福的小家庭。甚至連做夢都沒想到過的在美國工作也實現了。但在她寄給我的信中,她卻一次次向我提及,所有這些事業家庭上的成功感、幸福感,沒有一樣能夠讓她在短暫的歡娛過後,踏實地認定自己已把握住了終生的安寧與從容。原先對物質生活的渴望,又轉為唯恐以後失去的擔心;生活中更誘人的機會又逼使她再度馬不停蹄地驅馳不已;而工作中與人相處時產生的矛盾,則一如從前般地困擾她的心;煩惱絲毫沒有減少,痛苦以別的方式再度降臨……她反復向我表白,難道這樣的生活要持續到死嗎?這就是生活的全部內容嗎?我沒有更多的寬慰她的話,我只給她寄過去一本《心經》。我相信,觀自在菩薩因照見五蘊皆空而度一切苦厄的境界,明眼人是不會錯過的。紅英把《心經》整整翻看了一年,最後她來信告訴我:“我下定決心了,一定要成一名佛教徒!真正淨化自己的心,從一點一滴做起,這才是我一直在尋找的幸福的真谛。”

    我和所有信佛的朋友們都希望,這幸福的真谛能被更多的人們分享。

    《學佛念佛的利益/沈達飛》

    [索達吉堪布(按)]:佛法包羅萬象。八萬四千法門,門門都具備不可思議的功德,門門都有對機的眾生與調教方便。正像《寶積經》所雲:明咒、妙藥、秘方、緣起力是不可思議的,諸佛菩薩方便、等持、神變的行境更是不可思議。眾多方便門中,念佛、持咒的法門可謂快捷而穩當,只要行者信心堅定、一門深入,那佛號與咒語的威力便一定會在修行人身上得到顯現與發揮。

    比如沈達飛居士全家,他們全都是笃信念佛法門的知識分子。特別是當沈居士以無任何懷疑、雜念的力量專一持誦阿彌陀佛聖號時,她所感得的果報真的是讓人無法想象。其實只要你也不疑惑地如此行持下去,那最終你也一定會體驗到佛陀教言的真實不虛,你也一定會認同於不會讓任何真心求道人失望的佛法威力。

    [沈達飛]:我自小身體瘦弱,加之長大後又闖北走南,工作繁忙、家務瑣碎,以致惹下許多疾病。又因在普通中學教書,嚴格的職業規定不允許我經常放下學生去看病,故而只能咬著牙堅持。

   1993年,我因身體狀況而提前退休回到家裡後,這才有機會開始思考今後的方向問題:是去各大醫院全面檢查身體、系統治療疾病,還是去干點別的什麼?因那時我的年齡盡管不過五十來歲,但已是疾病纏身:當時右肩骨撕裂一條大縫;左腳膑骨粉碎性骨折,需換軟骨墊;小手指腱鞘撕裂,需釘鋼針固定;右眼玻璃體損傷,而致視物重復;還有嚴重的疝氣、膽囊炎、胃下垂等。

    猶豫不到兩個月,我這一生中最大的轉折就出現了——老法師在美國、新加坡等地講授《佛說大乘無量壽莊嚴清淨平等覺經》(以下簡稱《無量壽經》)的一百五十盤錄音帶和六十盒錄像帶被請到我們這個地區。聽了一位老師的介紹後,我欣喜萬分。因為我知道,我的祖母和我的母親因為念佛,最後都是毫無痛苦而且非常清醒地離開了人世。但我不知道有什麼規矩、應該怎麼念?我還知道我的父親念《心經》給人治病,但並不知《心經》是什麼內容。現在他們都去世了,在世時也沒有時間給我什麼引導。

    這下我開始有機會反復聆聽佛陀的教誨了。通過認真觀摩、思考,我漸漸懂得了萬事萬法中唯有佛法才能徹底拯救自己、拯救世界的道理。怎麼拯救?一句“阿彌陀佛”,二六時中不間斷,一直念、老實念,就這麼簡單!身病和心病都能冶好!

    有了這樣的認識與信心後,我停止了去醫院動手術的打算,立即行動起來開始靜心念佛。從1993年8月開始,我早晚念《無量壽經》,平時無論是干活、走路、睡覺、坐車、乘飛機,都不間斷地念誦佛號。列車員、空姐們看到我念經,都微笑著說我念佛給了他們一種說不盡的安全感。平時一有空,我還讀《了凡四訓》,盡量將“諸惡莫作,眾善奉行”的佛學思想貫穿在我自己的生活中。哪怕是去關心一次孤寡老人,或者是去打掃一次廁所,撿拾一片掉在樓道上的碎紙、煙頭,我都把它們當作修行的內容。在做這些事的同時,我還盡量學著把自己的身體忘掉。這樣,每天有事干、每天很充實,身上各處都不覺得痛了,行動也自如起來。過去由於身體不好,事務繁多,我的脾氣變得很暴躁,經常打罵孩子、同丈夫吵架。盡管自己多次想改過來,但無論怎麼改也改不掉。自打念佛後,我才意識到這是多劫以來嗔恚的惡習,雖說不易改,但如果不斬草除根,後患必定無窮。明白道理以後,我便常常在佛前忏悔,求佛菩薩加持我改掉惡習。後來每當我碰到無明火上沖時,就開始大聲念阿彌陀佛名號。這樣心裡的憋悶喊出來了,氣也消了,心也就平靜下來了。從中我體會到,遇事只要不著急,那事情也就會平和地得到解決。就連我的孩子也對他爸說:“我媽進步可大了,好像換了一個人!”是啊,按照佛法所教導的“一切放下,一心念佛”,的的確確是可以改變自己個性的。

    這樣修行了不久之後,我又開始把在生活中吃素也當作我修行的內容。想到一切生靈都具佛性,一切眾生都曾做過自己的父母兄弟,我就頓生慈悲之心。況且無論動物大小,都是由“父母”生下,想到這些,雞鴨魚肉放在餐桌上,我也不去吃了。別人勸我說,不吃這些東西會營養不良的,而且嘴裡饞得慌,何必給自己找別扭。但我只要偶爾進點腥就感到惡心、肚子痛。吃素七、八年以來,自我感覺身體輕松多了,每次回老家(在浙江鄉村),都要爬四、五裡山路,上下山還背著不少東西,竟也不覺得累。

    現在我每天5點鐘左右就起床做早課念佛,晚上做晚課念經,一天也不缺。有時晚上到第二天早晨連念十二個小時的佛經,稍稍休息片刻後,便又馬上開始做家務,也從未發現有什麼營養不良的問題。這就印證了一位法師說的“牛馬每天只吃那幾樣草,還不都身高膘壯,照樣耕地拉貨”的事實。

    我過去的高血壓現在也基本正常,膽囊也不痛了。更奇怪的是體驗報告單上說我曾得過乙肝,現在“大三陽”全部成陰性。有些人得了肝炎吃幾百上千元的中、西名貴藥品,住院治療好幾年都好不了。可我在自己都沒覺察時,竟然一粒藥不吃就好了。

    我的親身體驗讓我真真切切感覺到,心淨身就淨,百病不生啊!

    我的女兒大學畢業後回上海工作,剛開始由於不適應環境,故而經常心慌氣短、血壓很低、精神萎靡,動不動就得去醫院打吊針。她總是害怕自己得了什麼病,我就鼓勵她說:“你沒病,念念阿彌陀佛,心靜下來就好了。”以後每當她的一些常見症狀再度出現時,我就讓她躺著聽《念佛靜心曲》這盤錄音帶。慢慢地她聽著聽著就睡著了,等一覺醒來,症狀居然全部消失,精神也明顯好轉。現在她已消除了疑慮,信心十足地邊工作邊念佛,消瘦的身體也變胖了。

    再說我的兒子吧,他在同濟大學讀書時就選修了佛學課。他說自從高中歷史課本裡讀到釋迦牟尼佛的事跡後,就非常敬佩他老人家。《西游記》中孫悟空本事最大,但比起本師佛來,只是滄海一滴而已,真乃佛法無邊啊!所以,盡管他功課很忙,但每天點香敬佛卻是少不了的。畢業後他又花大錢買了個電視接收器,為的是讓我能收看到台灣佛學院的佛學電視台節目。

    我還要感謝我的丈夫周海泉,他也非常支持我學佛、念佛。他經常陪我一同聽講經錄音帶、看佛教錄像,還發心抄寫別人整理的《無量壽經》資料。無論寒冬酷暑,只要一下班就抄,簡直是廢寢忘食,以致抄得手指起了很厚的老繭也不在乎。這些資料整理出來後,整整有十大本,相當於一部《紅樓夢》的字數啊。我丈夫1998年9月份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天氣裡外出辦事,後因腦溢血突發,暈倒在地,只能被別人送了回來。當時他滿眼眶都是紫血瘢,頭痛難忍。到醫院就診後,經CT檢查,不僅外出血,而且顱內也大量出血,必須立即動手術。但手術需三萬元住院押金,我一時難以籌集。在這緊要關頭,我想到《無量壽經》上說:“若有急難恐怖,但自歸命觀世音菩薩,無不得解脫者。”我便馬上開始急念觀世音菩薩,求菩薩保佑丈夫平安無事。也讓他自己默念阿彌陀佛。他雖頭痛難忍,但腦子始終是清醒的,於是也開始忍痛念佛。一天、兩天過去了,他眼眶周圍的紫血退去了許多,但第二次CT檢查發現腦內仍在出血!我一面籌措手術資金,一面日夜不停地念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聖號。到了第五天,我心裡突然來了一個靈感——出院回家!因為住在這病員多、嘈雜吵鬧的觀察室裡,好人也得給住成病人了。

    來了靈感後,我立即同醫生商量。一級一級談過來,醫生、領導們都認為這是天大的笑話,絕不可能!但在我們全家人的再三要求下,院方在讓我立下“後果一切自負”的字據後,終於同意讓我帶回丈夫。

    家裡空氣清新,環境安靜。我們繼續念佛並加上中藥調理,結果人竟然又鮮活起來。後來我跟人開玩笑:還是沒錢好,要是當時手頭有三萬元錢交上去,情況就不會是這樣了。丈夫於一個月後恢復正常,並且在從發病至今的三年時間裡,他再沒去過一次醫院。今年6月,當我們回到原單位辦事時,老同事們看到他健康的體魄,都說真是個奇跡啊!

    還有我的大姐,她過去並不念佛,還認為念佛是農村老太太的事,也從不相信念佛會有如此大的利益。她大女兒是聾啞學校的教師,女婿是職校校長。她女兒得了腎萎縮症,小便不通暢、全身浮腫,多次住院做血透,痛苦難忍。我去看望她時,讓她靜心念佛,並送她佛學磁帶,還給她經書看。她到杭州人民醫院治療時,有位熟識的醫生不打針、不開藥,只給她講了幾個鐘頭的靜心修行的好處。後來,我的這個外甥女在身體有了一些好轉後,又回去上班工作。結果由於不注意保養,又因家務繁重,累了半年多,她的病又復發了,今年元月再度住進杭州人民醫院,並定於3月12日做腎移植手術。當時有十三個病人同時上手術台,打好麻藥針後,他們背部都要墊上一個麻醉包,以備手術過程中使用。手術前我們都囑咐她念阿彌陀佛,她也照著做了。手術過程中,她感到很坦然,沒有一點恐懼感。為防止麻醉過量破壞神經系統,她不讓醫生墊麻醉包,躺在手術台上就開始不停地念阿彌陀佛。這樣只有一針麻醉藥,而剖腹、取腎、接腎、縫合的整個過程搞不好要花很長時間。但她堅持一句接一句地念阿彌陀佛,她相信佛菩薩一定會保佑她度過難關。在動手術時,她腦子很清醒,心裡只有阿彌陀佛。就這樣,直到手術完成,她口裡的佛號一直也沒斷過。十三個病號,十二個都用了大劑量的麻醉藥,其中一個在手術台上再也沒有醒過來。只有她毫無痛苦地回到了病房。醫生都稱之為奇跡。通過這件事,我大姐也開始信佛了,她在事實面前不得不有所感悟。異體腎在我外甥女的身上很快就適應了。兩個月後檢查,她的身體一切正常,可順利出院回家。回家後休養不到半年她就又去上班了。有時我們通電話,從她洪亮的聲音裡明顯能感到她良好的精神狀態。她說現在食欲也很好,能吃能睡。不過最關鍵的是,任何時候,她都念念不忘“南無阿彌陀佛”!

    佛法真是無邊,佛理確實奧妙,只有通過生活我們才能慢慢感悟到。

    我自己以及全家老少專一淨心學佛、念佛的經歷,已讓我們深刻感受到佛法的真實不虛、阿彌陀佛濟世悲願的不可思議。不過,“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個中奧妙還是等諸位也能夠一門深入之後再去說長道短吧。既然我們一直都在用別的種種方式,絞盡腦汁與我們的身心煩惱作斗爭,那麼為何不可以把佛法也當成一種方法論、一種工具,納入自己的人生計劃與人生指南當中呢?也許一個立足點的轉換就可以換來面目一新的效果。

    試著去學佛念佛吧。你失去的只會是我執與偏見、痛苦與愚昧,你獲得的將是整個身心世界的全面改觀與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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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莊嚴佛淨土。上報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願見聞者,悉發菩提心。在世富貴全,往生極樂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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