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摘錄自真華法師所著《參學瑣談》,記錄了法師在靈巖山參加佛七之見聞和切身感受。
也許有人要問:“你說現在各地舉行的佛七多不如法,縱使‘月可令熱,日可令冷’都得不到念佛三昧。那末,請問你:靈巖山的佛七那樣子如法?參加佛七的人,是不是都得了念佛三昧?”
關於這個問題,恕我不敢信口雌黃。因為念佛三昧,只有得念佛三昧的人知道,我沒有得到念佛三昧,所以不敢亂說。不過,靈巖山每次佛七中,總會有些不可思議的感應的。我所知道的就有下面的幾件:
一、七中坐化:這件事,現在在台南的淨念法師知道的比我詳細,我現在只能大概地談談:靈巖山念佛堂裡住了一位老修行,與他同住數年的道友,都不知道他是“何許人也”。平時很少見他言笑,有人同他說話的時候,他總是以念佛作答,後來大家都摸清他的個性了,也沒有人再跟他羅嗦。這樣,當然更中那位老修行的下懷了!於是,每日從早到晚,他除了念佛還是念佛,天塌下來他也不管。有一年佛七中,在一枝香念完回向的時候,大家聽到引磬聲都起立去拜佛,他老菩薩則仍坐在那兒如如不動,看到他的人都以為他入了定,也不敢去驚動他,就各人辦各人的事去了。可是,等到第二枝香開始,他卻仍直昂昂地坐著,維那師走到他的面前輕輕地拍拍他,沒有反應,叫他也不答腔,再用手捂捂他的口鼻,才知道他已經氣絕多時了!
二、得天眼通:讀者不健忘的話,當還記得在本書《到達南京》的那節文中,所談的一位江西籍的青年和尚,去寶華山受戒,在南京下關行李被“馬蹓子”騙去的故事吧!這位當時幾乎被我認為是馬蹓子的青年人,想不到後來竟成了我的戒兄弟,也想不到他會跑到靈巖山念佛堂裡當香燈,更想不到他會突然得了天眼通。他的法名叫早悟,長相有點兒傻裡傻氣,但道心很好,一天吃一頓飯,並且不倒單。在我到靈巖山的那年佛七中,止靜的時候,他在念佛堂裡坐著。他看到西單上有一個清眾在大架房裡大便後不洗淨(靈巖山的規矩:去房小便要換鞋子,大便後要洗淨),就穿上海青披上袈裟進了念佛堂。他看到很生氣,遂大喝一聲問道:
“喂!你不洗淨怎麼就進堂念佛?”
此時監香師正走到他的面前,以為他著了魔,便隨手供養他一下香板;他睜眼一看,才知道自己仍坐在念佛堂裡。他自己弄得莫名其妙;為什麼距離那樣子遠,又隔了幾堵牆,會看到大架房裡的人呢?等到香完了,維那問他在念佛的時候吼什麼?他據實告訴了維那師,維那師又跑到西單去問那位清眾大德,到底有沒有這回事?那位清眾大德便臉紅脖子粗地說:“確有其事!”
三、大放光明:某次佛七的一天早上,靈巖山寺的門頭師,在靜坐中被山門外沸騰的人聲驚起。他打開門伸出頭去看了看,見有很多人在那兒交談著,門頭師心裡很詫異:“一大早這些人跑來干啥?”他想制止他們講話,但還沒有來得及,那些人即一齊湧進了山門,沒頭沒腦地問門頭師:
“老師父!晚上貴寺的火災損失不大吧?”
“火災?哪兒有火災?”
“嗯!昨天晚上貴寺不是失火了嗎?”
“你們聽誰說的?”
“不是聽誰說的,是我們大家親眼看到的,昨天晚上十點左右,看到你們寺裡,火光熊熊的紅半個天,因為天黑山高上來不便,所以一早特意跑來看看。”
門頭師聽了那些人的話,頭搖得跟貨郎鼓子樣,表示沒有這回事,嘴裡並咕噜著說:
“你們這些無聊的人,為什麼一大早就跑上山來給靈巖山添晦氣呢?”
從山下來的那些人,見門頭師搖著頭,嘴裡咕噜著也聽不清楚講的什麼,他們也不管門頭師同不同意,便一窩蜂似的往寺裡跑,直到他們看了寺裡的房屋完好無缺,才帶著一種驚奇的神情走下山去。後來這事一傳十,十傳百,寺裡的人都知道了,大家都認為是昨天晚上大回向(大回向的時間,正在十點左右)的感應。這種說法是有根據的。因為大回向《願我臨終無障礙》一文的後面,有這樣的記載:“此文古今靈驗:或於正發願時見諸瑞相;或於睡夢之中,得阿彌陀佛放大光明,感應事繁,不能具述,唯勵意行之者,方信不虛矣?”所謂:“火光熊熊”者,不是“阿彌陀佛大放光明”是啥!
四、其妙難言:說到念佛能坐化,能得神通,能感佛放光,使我又想起自己在靈巖山參加佛七時,得到的一點小小境界。這一小小境界,在老修行們的心目中雖然不值得一笑,但在當時的我來說,歡喜的心情,真不啻是一個迷路的小孩子突然看見了媽媽!現在既然想起來啦,就應該說說才對。可是,這小小境界是“其妙難言”的,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的;叫我怎樣個說法呢?不過,這小小境界,不是那“正法眼藏,涅盤妙心”。即令說了,讀者也不會像大迦葉那樣:笑而不言,心領神會的。但我必須敬告讀者諸君:念佛的境界,只有真正念佛的人知道,你只要信深願切行得真實,到臨終時,自然會蒙佛接引,帶業往生;境界不境界,都無關宏旨。我這樣說,也許有人以為了生死的事沒有這樣子容易,關於這點,印光大師在《復濮大凡居士書》中說得最好,他說:“淨土一法,須另具只眼,不得以常途教義相例。使如來不開此法,則末世眾生之了生死者,不可得而見之矣!”
很對,淨土法門,是不應“以常途教義相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