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沂洲(也就是現在的山西太原),有位叫王用予的人,為人厚道穩重;他平日事奉文昌帝君非常的謹慎恭敬。並且與幾位好友在裡中結了一個社團。每年的元旦,大家就輪流負責建醮壇,在雲中山頂上的文昌帝君行宮祈福。社中有位叫俞麟的人,為人以孝順謹慎著稱;遠近都有許多人來向他求學,拜他為老師。又有位叫郁從周的,相貌非凡,氣宇軒昂、才高八斗,口才文筆更是一流,大家都非常的推崇佩服這兩位才子。
正統辛酉年的元旦這天,王用予提早先到了文帝行宮,並且住在裡面。晚上他作了一個夢,夢到文昌帝君正在升殿,天下的城隍都齊集在殿上,向帝君匯報鄉試錄取的名單。有位戴著朝冠穿著紅袍的神,手中抱著一本很大的冊子,呈送到帝君面前,請帝君簽名批准。王用予就偷偷的問抱冊子的神說:‘山西省的錄取榜單中,有沒有王用予、俞麟、郁從周這三個人的名字?’抱冊神說:‘沒有。’過了一會,諸位城隍都退下來在旁等候,那位穿紅袍的神就抱著冊子上殿,跪著將冊子呈送給帝君看,帝君一一的批閱,在每位錄取者的名字下面畫了一個押。有時候帝君也猶豫了很久都不畫押。紅袍神就宣布帝君的指示說:‘仍然交付各省的城隍,盡速的查明積陰德的家中仁厚的兒子,將他們的名字陳報上來,以替換榜冊中未經帝君批准的名額。’這時候王用予隱藏在殿旁的柱子下面,忽然聽到殿內傳來,王用予入殿晉見帝君的呼喚聲;王用予匍匐在殿階下,被召喚到帝君的座前,進谒帝君。
帝君說:‘功名的事情,是天庭秘密的記錄,不可以輕忽的洩密;因為你十余年來如一日,事奉我十分的至誠懇切,所以把你召來為你分析;你的祖父非常的樸實嚴謹,自食其力,從來沒有欺負過人,早就已經注記你為鄉科的前榜,以彰顯你祖父忠厚傳家的果報。又因為你平生遇到神佛就都稽首,但是都是默求你自己的功名能夠如意,和你妻子楊氏的病能夠痊愈,夫妻能夠白頭偕老;而你那年老的母親仍然在堂,你卻從來沒有替她祈求神佛保佑;因為這個緣故,把你的功名降了二級,所以你中在下榜的五十三名;你應該要改變這種自私的心態和行為,不要再觸犯天心了啊!’王用予聽了帝君的分析,一直向帝君叩頭謝罪。帝君又講:‘跟你同社的周吉,是今科本省的解元。’當時社中的成員,惟有周吉為人最為恂懦,而且學問文章也比別人差,王用予聽了之後,感到相當的驚奇愕然;因此就向帝君叩問周吉考中今科解元的原因。帝君說:‘周吉的父親和祖父都是讀書人,從來沒有一字入公門涉訟,也從來沒有犯邪YIN,周家祖孫三代以來,都未曾說過一次別人的短處,暴露過別人的一件惡事;而且周吉的曾祖父,曾經作過百忍說這篇文章,來勸化世人,也因此而感化了不少人。所以周家的父子祖孫,以簡單樸實靜默在培植福報,已經有六十多年了,這是最上的陰德,別人都不知道;上帝因而特別的嘉許,已經注記昌盛周家的三代,現在周吉中了本省的解元,這只是周家福澤的開始而已啊!’
王用予再向帝君叩頭問道:‘跟我同社的俞麟、郁從周,不知道他們兩位考中了沒有?’帝君就檢視查閱太原讀書人的名冊,臉上現出不高興的樣子說道:‘俞麟本來應該可以考中一科,但是因為他侍奉雙親,犯了腹誹的過失,又經常刻薄的批評他人,不近情理;更妄言自命為君子,所以才除去他的科名,使他終身窮途潦倒!’王用予再請問帝君說:‘什麼叫做事親腹誹?’帝君說道:‘俞麟對他的父母,雖然在言語舉動上,露出服從孝順的樣子;但是在他的內心,則是不以為然,只是勉強的不露聲色而已;外表上好像事事都順從父母,而他的真性卻是一天一天的遠離了,這種自欺欺人偽裝出來的孝順,簡直就是把雙親視同路人一樣啊!要知道以欺騙虛偽的言行來欺世盜名,最是觸怒神明了,所以才懲罰他。至於郁從周,本是天縱的英才,二十六歲就該中進士,三十歲出頭,應該做到中丞的官位,四十五歲晉升為大司空,而且還兼領司農司寇的職務;五十四歲在少保的職位上退休,活到六十九歲,並且得到善終;但是因為他從十七歲入學以後,就恃才傲物,言語間經常的諷刺譏彈,語帶雙關的戲谑調侃他人;陰間記錄他輕薄的口過,已經滿了二千四百七十余條了。上帝因而震怒,已經將他記注在陰惡的黑籍中,除去他命中所有的功名;倘若他仍然不知道悔改,到滿了三千條過失,就要奪掉他的壽命了。並且還要處罰他的子孫淪落為乞丐啊!因為這些輕薄的口過,會傷了天地間的和氣,也觸犯了神明的忌諱,所以這種口業的罪過,與殺生和邪YIN的罪過相等,你們可要特別的謹慎小心啊!’
過了很久,帝君又再指示說道:‘邪YIN、殺生、口過的惡業,就是犯了絲毫一些,也會有果報的,這就不需要再說了!但是邪YIN、殺生這兩種的惡業,自愛的人,就會知道禁戒不犯,至於口頭上的讪笑,隨意的譏彈諷刺,這種笑裡藏刀隱匿賊害他人之心,養成習慣之後,就會很難自己覺察了;最後竟然連言語容貌和心胸,全部變成輕薄了。而這些口惡,也全都被鬼神記錄下來,所以凶煞惡事,也就跟隨而來了。本來命中該享有極大福報,一下子就轉變成貧窮下賤的命了,實在是太可惜,也太可怕了啊!你應當廣勸世人,要以此為戒,不要再煩我在簽榜的時候,大費周章,猶豫不決啊!’王用予就向帝君再拜而退。這時候文帝行宮的大鐘已經響起,王用予因而驚醒,外面的雞,也已經叫過三次了。王用予於是就到行宮叩謝了文昌帝君,就拿起筆來,記下了這個夢境。等到秋天開榜時,周吉果然考中了山西省的第一名。王用予因而就將這個夢境的記錄公諸於世,用來警惕世人。
——摘自集福消災之道感應篇匯編白話節本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