誹謗分兩種,一是“非理誹謗”,二是“合理誹謗”。比如說,我本來戒律很清淨,但別人說我戒律不清淨,又比如,我本來沒有偷東西,而被人指責做了偷盜行為,這些都屬於“非理誹謗”。再比如,我本來不是外道。別人說我是外道......如是等等。凡是不符合事實的誹謗是“非理誹謗”,符合事實的誹謗是“合理誹謗”。
一般人對“合理誹謗”還稍微能夠承受,而對“非理誹謗”就簡直難以承受了。文革的時候我還很小,當時,有很多人被戴上了“四類份子”的帽子,聽說我的一位親戚一下戴了三頂帽子,我非常想看看他戴的什麼帽子。結果,在一次批斗會上,看到他和一些人並排站在台上,我卻連一頂帽子都沒有看到......這也算是一種“非理誹謗”吧。
一般人都把誹謗自己的人看成是自己最大的仇人。但,對於我們修學大乘法的人來說,誹謗辱罵等恰似如意寶一樣,是生功德的寶藏,是迅速成佛的良機。布朵瓦格西曾說:“別人誹謗你,是對你最大的恩惠。”我們應該觀察自己的相續中是否生起這樣的心念。再深一層說,在修大乘的菩提道上,連自己的妻子兒女、自己的身體都要布施給一切眾生,那麼,這點誹謗辱罵又算得了什麼呢?
曾經有位大德,因為他人的嫉妒而入獄多年。他說:“這是我的業力。”而甘受其報。再比如我們大家都很熟悉的米拉日巴尊者。晚年時,一位格西因為嫉妒將毒菜送給他吃,尊者觀一切如夢如幻,坦然服下......這些都是大乘行者所應具有的珍貴品質,是將煩惱轉為道用的具體表現。
遺憾的是,現在大多數的修行人我執太重,對待他人幾乎已經達到了寸步不讓的地步,這樣的修行豈不是“南轅北轍”嗎?又有一些人,外表閉關多年,出關後,稍遇違緣就大發嗔心,這樣,即使一輩子住山也沒有多大益處。薩迦班智達在《格言寶藏論》中說:“惡人住林亦粗暴,正士住城亦溫柔,林中猛獸常發怒,市裡良馬亦馴順。”學佛者應該具足善良的人格,在此基礎上進行修行,才能有所成就。
藏族有句諺語的意思是說,在平時,肚子吃得飽飽的曬著太陽,一切順緣都具足的時候,大家都沒有什麼煩惱,象個好修行人。而一旦缺食少穿,打雷下雨,遇到一些違緣的時候,他們的修行就無影無蹤了,這種情況在修行人當中經常出現。要對治這樣的違緣,應該常常觀清淨心,觀一切都如夢如幻,觀一切眾生都具有如來的本性。現在,因受業力的支配來傷害我,確實是不得已,如同病人本不願意生病,但不得已生病一樣。所以,我應該對他們生起大悲憐憫之心。心中一想開,就比較容易忍受別人的傷害了。接著再觀想一切顯現都可以用來轉為道用,增上自己的修證功德,進而對眾生生起感恩報恩之心。
世人常說:“吃小虧占大便宜”,“失敗是成功之母”。從世間人的角度看來,我們可以在吃虧失敗的過程中總結出經驗教訓,以便在將來得到更大的利益和勝利。從佛法的角度來看,為了究竟成佛,首先要將一切安樂送給他人,這樣才可以得到最大的佛果。晉美彭措仁波切在《勝利道歌·天鼓妙音》中說:“究竟雖欲自利者,暫時利他乃竅決。”因此,我們應該毫不猶豫地承擔他人的一切過失、虧損及痛苦,而將福德、安樂、勝利奉獻給他人。
這個竅決非常甚深,本想多講一些,但是很慚愧,我自己沒有這樣的修持,只是稍微有些體會和經驗,依靠這個,我再給你們稍講一點。比如我們在日常生活中,如果經常看他人的過失,久而久之,就會覺得世界上沒有一個善良的人。而經常看他人的功德,常常思維他人對自己的恩德,習慣了,就會對人人都生起感恩之心。如同有眼病的人看到雪山是黃色,而沒有眼病的人看雪山卻是白色,如是一切都是自心所產生。了知這個以後,我們應該把它融入到修行當中去。爐霍縣多芒寺中有一位那西堪布,他看任何人都是好人,從來不看他人的缺點。即便是看到了,他都說:“不能說他人的過失,這也許是佛菩薩的渡生方便,有不共同的密意。”所以,他從來不與他人爭辯是非。
俗話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修道中的高處就是前面所講大德們的行為,這一點與世間恰恰相反。應將世間所有的痛苦、虧損、失敗歸於自己,將一切勝利、安樂奉獻他人。而不能開始像菩薩,中間是凡夫,最後成魔王,我執膨脹,墮入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