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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如雪:說不出口的愛,無聲世界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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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河北省民宗廳發起的一個資助聾啞兒童的長期活動。五大宗教參與,很符合今年六月上旬中央統戰部和人民大學在西安召開的一次會議的主題:宗教服務和諧社會。 我有幸跟隨師父參加了這次會議,感受到慈善會長期以來奉行喜捨行願,扶危濟困,對建設和諧社會的積極意義。
這次資助百名聾啞兒童康復工程,慈善會仍是主力。
說不出口的愛 無聲世界的痛
一、啞巴觀世音 感恩生此身
活動剛開始,我就要離開石家莊去上海,負責這事的慈善會賈居士急了,連夜打了一通電話,聯系救助對象:小賈希望我在走之前了解采訪我省聾啞人情況,寫出來,即便不能了解全省聾啞人情況,能寫出一兩戶聾啞家庭也好。
十幾年來,慈善會每項大的救助活動,都是從具體的一個人,一戶家庭開始的。
8月9號上午,我們先去本市的一戶聾啞家庭。車上小賈介紹:這家有三個孩子,都是啞巴。
開車的郭居士,義工小張,我,聽了都默默無語。我第一個念頭就是:這三個孩子的媽媽真是太苦了,太難當了。
師父經常說,看到被病苦折磨的人,當成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示現。
那麼具體到聾啞之苦,是什麼菩薩示現呢?這位啞巴觀世音,是不是叫我們說話的時候,要慎之又慎,話非利人,決不出口?
這位啞巴菩薩,叫我想起小時候照鏡子,埋怨臉上有粒豆豆的時候,母親的教誨:“女人哪,投一次胎生的孩子,別說長得好不好看,只要不聾不瞎不啞不傻不呆,就算是燒了八輩子高香了。”
感恩父母給了我們一張能說話的嘴巴,能聽得見的耳朵,感恩這輩子有個難得的人身,而且六根具足。
二、病苦觀世音 世間慈母心
那位媽媽站在路邊等我們。她年輕時一定是個大美人。現在眉心處擰了一個皺巴巴的大疙瘩,好像濕了水的一團亂麻,說有用吧沒用,說沒用吧又捨不得扔,又沒地兒擱,只好亂哄哄的草草堆在兩眉之間。
焦慮相,疲勞相,郁悶相,無奈相,愁苦絕望相......我不是畫家,實在難以描摹這位中年女子的相貌。
一個人過了三十歲的後天相貌,她受的苦和累,經歷的夢幻泡影,面臨的殘酷現實,都擺在一張臉上。不用一句話,只要看一眼,就全明白了。
也可以說,看了這張聾啞孩子的母親的臉,您就看到了世間所有聾啞孩子的母親的臉。
看到了這張母親的臉,也就看到了世間所有病苦孩子的母親的臉。
她從自己開的小飯店裡匆匆走出,急忙中差點撞翻裝著炸油條的鐵絲油簍子,一根炸油條掉到下面的瓷磚上。她一邊解下油漬漬的圍腰,一邊沖我們綻開一個苦笑。
這苦笑,令我聯想到古代一種刑罰,皇帝賜死的一種,把油紙糊在口鼻上,慢慢窒息而亡。現在這個苦笑就是油紙被從中間生生撕裂開,瞧著很難受,但是新鮮空氣突然進來了。難以消受這浸透了苦汁的笑容,空氣中都浸透了苦味。
她帶我們去她附近的家,一個小區的單元出租房。她邊走邊向我們講三個孩子的病史現狀。語速快急,她的眼神緊緊盯著我們的眼神,探尋打撈她認為的一絲希望。
在慈善會住上幾天,院子裡低頭抬頭之間,會遇到這樣的眼神。這是病苦觀世音的眼神,和佛殿裡妙相莊嚴的觀世音不同。用師父的話來說,後者讓我們升起恭敬心,前者卻讓我們發現慈悲心。
恭敬心和慈悲心,對這多災多難的世間,對乖張暴戾的眾生,都永遠不夠,永遠需要。
三、啞巴小菩薩 講說無言法
我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來回重復:這是三個啞巴孩子的媽媽。她和我一樣,也是一個母親。
不敢想象,要是我自己的孩子,突然聾了啞了該怎麼辦.....。
三個孩子在樓下單元門口玩,晨晨,佳佳,柳柳。看到媽媽,最小的柳柳就撲過來,哇呀叫著。
佳佳是個女孩,很斯文的站在一邊,微笑著稍帶好奇,扭頭斜睨我們。
晨晨是孩子中老大,17歲少年。看到義工小張的攝像頭,本能的抱住自己的腦袋,好像面對的是一挺會打死人的機關槍,很受傷很排斥的表情。
小張見狀趕緊把攝像機收起來,放到挎包裡。他知道,今天不用拍照了,沒有照片,這個聾啞孩子也存在。
就算一張照片也不上傳,無聲世界的痛依然存在。這個抱著腦袋的17歲少年的畫面,也將永遠留存在我們的腦海,
晨晨要走要避開我們,媽媽打著手語告訴他:阿姨要和你說話,你拿著鑰匙上樓開門,讓阿姨到咱們家坐坐。
晨晨很不情願的帶我上樓。有點生氣的看我。我裝不明白,一邊上樓一邊笑著和他說話聊天,就當他是正常人,這是和殘疾孩子交往的最好方式,就是無視他的殘疾。
說的都是和這個年齡孩子常說的話。晨晨低頭不理睬,我也知道是廢話。
開門後,晨晨表情突然變得柔和,也許是剛才廢話也有信息起了作用,也許是到了自己家裡的緣故,他意識到自己是個小主人,要盡到禮數。 三個屋子除了床,無多余物,東西不多卻很凌亂,估計都是兩個小孩子玩鬧的成果。晨晨低頭撿起地上的紙片雜物,把我讓到他的房間。估計他家很少來客人,他希望給我一個好的印象。
我坐在晨晨的單人床上,打開筆記本放膝蓋上,晨晨好奇的湊過來看,我在上面敲下幾行字,自我介紹本次活動目的和宗旨,介紹我自己和同來的叔叔阿姨。
晨晨先是呆呆的看著默不作聲,我敲一行字就看看他,他後來開始點頭,我受到鼓勵敲字更多更快。
晨晨忽然雙手伸過來也敲下一行字自我介紹。原來這小子會電腦上網,一剎那間,兩個世界連了線,兩個星球接通了信號,我倆互相望著喜笑顏開。
現在,我和17歲的聾啞少年晨晨並排坐在單人床上,我倆輪流敲擊鍵盤,說明我的來意,他的想法。
晨晨從七歲隨父母從保定農村老家來到省會城市,開始就醫,十年過去了,下面又添了兩個妹妹弟弟,也都和他情況一樣。
現在晨晨和妹妹佳佳上聾啞學校,每天坐公交車來回,兄妹倆沒錢做耳蝸植入,都戴助聽器,晨晨的助聽器壞了沒錢再買新的,所以一點聲音聽不到。妹妹佳佳從四歲就開始學畫畫,畫的很好,今年9歲了。弟弟柳柳7歲了,不聽話,花錢最多......晨晨壓力很大,心疼爸媽,晨晨不明白媽媽為什麼還要生弟弟?
四、願做志願者 救度同命人
十幾分鐘後,在樓下說話的人,都上來了。佳佳,柳柳,媽媽,小賈,義工小張,《妙蓮華》編輯部的編輯也帶著自己的女兒來了。
晨晨的媽媽下樓專為這位編輯的孩子買了一瓶粒粒橙,娘倆不肯要。 一個可能是覺得,您家裡那樣我能要您的東西嗎,一個可能是看著別人的孩子那麼健康而自己的孩子如此苦命......兩個媽媽讪讪的,都很不是滋味。 我和晨晨繼續聊,上樓的人加入談話。孩子媽媽在一邊補充。
“十年前全家來這兒的時候,身上只帶著700塊錢,賣過豬肉、菜、小吃......賺的錢都給晨晨看病了,這個孩子沒看好,又添了兩個,每年的康復治療,一個孩子就要一萬多,助聽器一個一萬多,過一段就要換一個,換了七八個了。就沒有耳蝸植入的錢了,植入一個耳蝸20萬。現在就這個最小的,一個月前做了耳蝸植入,還是愛耳日優惠,16萬3,親戚朋友借光了,小飯店也差點周轉不動關門......”
那時我,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您一定很疼這個最小的孩子吧。
她頓了一頓,有一絲對另外兩個孩子的愧疚:“做媽媽的,哪個孩子不疼呢?可是沒有辦法呀,”
“生了老三以後,有經驗了,不到一個月就發現他沒聽力。親戚勸說,扔了吧,扔了給國家撿了,說不定比你自己養著還好,說不定福利院還會給免費植入一個耳蝸......”
“捨不得呀。”
“現在店裡雇著兩個工人,每個月除了房租水電工資,剩余的錢勉強夠我們生活的,若是康復治療就沒錢堅持了,堅持一天算一天吧,給這兩個孩子做耳蝸植入,那是做夢。”
“每天凌晨兩點半,鬧鐘一響,我就起床,炸油條熬早餐的粥湯。每天如此。掙錢給孩子們看病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說話中間,柳柳一直纏著媽媽,說著同樣的兩個字,我們難以聽懂,媽媽說:“別人送他一個電動小汽車,沒電池了。他要電池呢。”
媽媽和柳柳說:“電池浪----費,浪----費。”
柳柳拿著小汽車到一邊玩了。媽媽說:“和孩子們說得最多的,就是浪費這兩個字。他們都知道關燈關水管不浪費。”
窮人家的孩子,有節儉的美德,窮困也是一種教育,一個好老師。
佳佳看了一會兒我們帶來的《妙蓮華》雜志,興奮地打手語,先是合掌,然後把一只手放到頭頂上摸摸,又合掌,閉目,嘴裡發出噓噓的聲音。媽媽翻譯:“她意思是說,她見過觀音菩薩,她知道這本雜志是阿彌陀佛那裡的人印的,還知道封面上的出家師父,頭上燒疤是很疼的。”
大家都笑,為這個聰慧的很有佛緣的孩子。晨晨從書架上拿下一個大塑料袋,上面裝了足有百張畫,都是佳佳的作品,水粉,國畫,素描都有,構思含靈無邪,線條干淨簡單。也許某一天,這個孩子會畫出她心目中的觀世音菩薩吧......
晨晨在我的筆記本上敲出一行字:我想做志願者,幫助和我同樣命運的人。
五、聽無聲世界 體菩薩大悲
據民宗廳民政部門統計,河北省現有8000個聾啞兒童,因為環境污染、遺傳、藥物等原因,每年遞增2000個聾啞兒。也就是今年8000,明年就是10000,後年就是12000......
聾不見得啞不見得不會說話,很多聾的孩子會發聲,經過一段時間的康復訓練治療,能夠恢復說話的能力,慢慢融入社會,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聾兒康復前,需要耳蝸植入。這是一筆不小的費用,而且這筆費用在聾兒6歲之前花,最為有效。很多家庭因為貧困,錯過了為孩子植入耳蝸的最佳年齡段,就像晨晨和佳佳的命運。有的 孩子植入耳蝸以後,家裡已經財力罄盡,後期每年一萬多的康復訓練跟不上,說話功能就無法恢復理想。凡此種種,都將給孩子造成終身的影響,使他們的生活質量大大下降。
一個聾兒,需要一個家長陪護,另一個家長在外掙錢。三個聾兒呢,一個家長該分身乏術。
陪護孩子上聾啞學校,回家後,再字字句句親口無數遍的教說,很重要。所以這位媽媽最大的理想是:“在家教孩子說話。”
但是,這個美好的理想短期內,她無法實現,因為小飯店離不了人,一家子的糊口生計,單靠丈夫一人不行,夫妻倆必須天天一起勞作。何時終了,何時是個了期呢?這位母親說:不敢想。
幾年前看電影《漂亮媽媽》,就是一個單身媽媽和一個聾兒學說話的故事。鞏俐演的媽媽,無數次的對唯一的愛子重復:
“花,花,花,不是發。”
屏幕上的小男孩很愛他的媽媽,滿頭是汗,竭盡全身的力氣,拼命的,發出來的聲音卻還是:“發,發,發......”
眼前這位母親,正用手輕輕托著抬起孩子的下巴,凝視著孩子的眼睛,大聲的教說:“浪---費,浪---費,柳柳不---浪---費。”
柳柳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媽媽,張大小嘴巴重復,發出的古怪音聲,令我們這些在場的人暗暗歎氣。但我們知道這家的三個孩子,柳柳是最有希望學會說話的,因為他的腦袋上有一個珍貴的耳蝸。
柳柳媽媽說:在三個孩子多年的康復過程中,見過各種各樣的家庭,因為沒有錢堅持不下去了,其中一對雙胞胎姊妹,堅持了兩個月,後來再沒見到過。一個山裡家長,多少個孩子中有一次幸運機會,得到政府資助免費植入一個耳蝸,聽說這東西很貴很貴,太值錢了,就捨不得讓孩子帶,把這個東西收藏起來,這個東西上面的金屬片怕濕,經過一個夏天,就生銹壞了。真是太可惜了! 聾啞兒初期發出的聲音,都不似人類的聲音,類似鳥兒嘎嘎或者其他的小動物噓噓聲,風的嗚嗚聲,器皿相撞摩擦的吱呀呻吟.....
經過無數次漫長的努力,也許孩子口中才會發出一個比較接近正確的發音,足以讓媽媽喜極而泣。
六、救助不能等 菩薩千處應
中午返回的路上,小賈接到一個電話,說是邢台的一家聾啞家庭,剛帶著孩子到省會看病求助,沒有錢住旅館,當天返回去了。
下午還是郭居士開車,小賈,小張,到邢台威縣農村,了解這一家的情況。
全家的人,抱著孩子站在村口等。我們一下車,奶奶哮喘,沒說清楚一句話就哭了,爺爺好像腿不利落,趔趄著把我們往家裡讓。年青的媽媽27周歲,初中畢業,懷裡抱著一個一周半的男孩,還有一個拽著她衣裳角的四周歲男孩,都是聾兒。
媽媽帶孩子,爸爸在外打工,年收入萬把塊錢。身體不好的爺爺奶奶幫著種地。大孩子生下來發現沒有聽力,去北京保定石家莊等城市看過,診斷為夫婦基因鏈不斷,必須耳蝸植入,直接戴助聽器根本不定事。因為沒有錢,再也沒治過。生了老二以後,發現沒聽力,覺得沒希望,連去醫院也沒去。
這戶聾啞家庭,給我們幾點突出印象,估計是大部分農村貧困聾啞家庭的現狀:
一、從來沒聽說過有一個“愛耳日”,不知道三月三號是聾啞人的節日。 二、沒有任何康復計劃,家裡沒有一本關於聾啞孩子的書,不懂教育聾啞兒的基本常識。
三、聽天由命,沒有教孩子“普通話手語”的計劃和想法,孩子長大,只能懂父母最親近的身邊人的一點“土手語”
四、孩子和外界完全隔離,很少和有聽力的小孩玩耍。處於自卑和保護孩子的本能,家長把孩子圈養在家,孩子的活動范圍僅限於自己家的小院子,很少見人,基本上外界交流打交道,智商無法隨年齡增長。
五、隨年齡增長,孩子將有聾啞身體的殘疾,變成智力的殘疾,變成一個——智障。到不了,除了吃喝拉撒,度過極度抑郁苦悶的青春期,變成一個成人後,他沒有生活能力,沒有特長,需要父母終身照顧。
六、聾啞女孩子嫁人為唯一人生目標,聾啞男孩子不能正常融入社會,性格會變得孤獨抑郁,甚至怪異暴戾。無形中成為社會不安定因素。
七、沒有聾啞家庭做朋友,沒有這方面的友誼分享感情交流。孩子生活在一個孤島上,動物一樣的活著,變成一個刑罰。
.................................. 願諸仁者,三寶弟子,社會各界愛心人士,對這無聲世界的痛,能駐足片刻聆聽,發起深重廣大志願,慈悲救助他們。願這兩個聾啞家庭,能令我們的心感受到其他百個千個聾啞家庭的苦痛,願此觀世音菩薩的病苦示現,救度我們這些能聽到能看到的眾生。
只要參與,真正獲得救度的是我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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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莊嚴佛淨土。上報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願見聞者,悉發菩提心。在世富貴全,往生極樂國。
台灣學佛網 (2004-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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