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對生死懷有極大的興趣。在未死之前,死亡將是前面最大的誘惑。
從我顫抖著用小手撫阖媽媽眼睛的那一刻起,我對死亡就有了很深的認識。其離我那麼近,在觸手可及裡貫通了兩個世界的大門。
可惜,我的眼睛只能看過去。我一步一步的靠近,又一步一步的踱回原地。用對生的執拗織就了一份難得的柔韌。而死亡,我還只有看的份。
看了太多普通人的死亡,那種淡膻清樟的味道注釋了一種習以為常的無奈和理所當然的綱常。如今看這些明星的死亡,我不知道還能看出一些什麼名堂。
車禍死亡的有:洛桑、張炬、張雨生、劉丹、牛振華、徐玮倫等
意外死亡的有:陳百強、黃家駒、沈旭華、黃建福、朱潔、傅春英等
因病死亡的有:鄧麗君、趙麗蓉、高楓、羅文、梅艷芳、柯受良、高秀敏、傅彪、陳逸飛、古月、陶金、李媛媛、陳汝佳等
自殺身亡的有:筠子、陳寶蓮、張國榮、謝津、U-Nee、葉雯、倪敏然、李恩珠、古尾谷雅人、科特.科本、夢露、沅玲玉等
被謀殺的有:李小龍和李國豪。
當然還有一些其他死法的人,在這裡就沒有必要再列舉了。我想要說的是,人生存的環境和狀態令人的正常死亡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名人也是一樣。只是因為有名,身後就多了一些關注和更多的唏噓。
對於車禍,人們多的還是扼腕歎息,除了可惜也只有可惜。但人除了直道可惜外,每天因此死亡的人依然是前赴後繼。車禍成了對太平盛世浮躁靈魂的一種召喚。那是怎樣的一個樂園,在淚與血裡狼籍一片?
意外和無常有關,和車禍是不同的概念,那是零碎中的偶然,卻以同樣的猝不及防截斷了生命之線。意外每天都有,在沒有成名的人身上,不分年幼。有的是冥靈的玩笑,有的是人間的禍端。意外往往是一種事件終結的借口,是權利和機會開具的判決證明。其中,有一種獰笑溫情脈脈。
因病而逝的人算是有福的了。因為偶然的表象為內在的必然認可了一種合理的歎息,在人的悲憫和眷顧裡起到了錦上添花的作用。名人的死,多數因此而死得其所。
自殺的人似乎就有點傻了,為了一點謝幕的效果,或者不該存在的那縷思情而自行辭世顯然是情非得已。絕望是不可否認的,長時間的絕望更是難以忍受。在無奈和冷漠裡的世界裡,即使是流星,也會把天空劃破,露出不得不死那無可奈何的執著。名人都會不得不死,都會以其不可阻擋之勢直逼奈何橋頭。那不名之人,苟活者是謂偷生?
還有李小龍,那個被強權謀殺的英雄,一旦倒下,就此蒼白沉寂。李國豪,十八年後的又一個英雄,不是因為具有其父的鋒芒,只因為他是李小龍的兒子,而被強權的诙諧步了其父的後塵。
生命的脆弱,不在於自然的東西,生老病死只是聊為標尺,旦夕禍福觸手可及,或在陰雨天或在艷陽日,就會與我們相遇,在微笑的一刻,變了一切。
我經常看著鏡裡的自己,感覺是那樣的陌生,隨意的一笑,也透有著生命不可言說的詭異。人並不是生活的最好的一類,在未知的世界裡,我們只是蝼蟻。
對人而言,個體也只是蝼蟻,算你權傾天下,任你富可敵國,也只是一口氣的尊嚴。那倏爾的停滯,直如折斷的翠綠,枯了,也只是塵泥。更別看你貌美如花,也抵不過那牆上的壁畫。
我不是名人,卻在恩怨是非裡冥想那些死的滋味。世界,不因沒有我而少了色彩,不因沒有你而生機遜色,不因沒有他而忘了生忘了活。我們只是彼此的風景,或靓麗或晦澀而已。
就算你拉幫結伙的橫行快活,也只算是蛇鼠一窩。對生,鏡面幻影;對死,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