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東方早報報道:莫言的每一部長篇似乎都有著某種突破性意義。3年前,一部《檀香刑》把莫言式的殘忍和血腥發揮到了極至,而他下月即將推出的新長篇《生死疲勞》則以“輪回”的構架描畫了中國農民與土地的關系。12月12日,在接受早報專訪時,莫言首次向媒體透露了這部小說的創作歷程與細節。
沉痛的血淚,不至血腥
不出意料,莫言的新作仍是農村題材,與以往的作品相比,甚至更具備某種史詩性。莫言透露,《生死疲勞》敘述了1950年到2000年中國農村50年的歷史,圍繞土地這個沉重的話題,闡釋農民與土地的種種關系。“土地是農民的命根子,中國革命也是由土地革命開始。新中國以來我國的土地革命經歷了互助組、人民公社,1980年之後又變為包產到戶、小包干、大包干、分田到戶,展現出由集中到再度恢復到分散的規律。”他說,農民飽經患難的歷史,實際上反映了一種螺旋上升的歷史規律。
血腥描寫,向來是莫言作品的特色以及最受爭議之處。莫言透露,《生死疲勞》中的血腥描寫將大大減少,這並非是迎合讀者口味,也不是對以往風格的自我修正,而是由題材決定的。“《紅高粱》是抗戰時期,《檀香刑》是清朝,反映戰亂,封建時期血腥描寫不可避免,反映社會現實而已。在這部新中國土地歷史的小說裡,雖也有沉痛的血淚,但畢竟不至血腥。”
向佛經求源泉
“每一個作家都不希望重復自己,《生死疲勞》是我的一次探索。一次在承德參觀廟宇時,偶然看到有關‘六道輪回’的文字,我突然意識到,這是一個很好的突破點。”莫言透露了創作這部小說的靈感來源。他介紹說,小說的主人公之一集中闡釋著農民與土地的關系,而另一個主人公即小說的敘述者,則在六道輪回中,一世為人、一世為馬、一世為牛、一世為豬……從不同的視角講述他所看到的故事。”
以“輪回”作為突破口
莫言說,書名《生死疲勞》也來自佛經中的一句:“生死疲勞由貪欲起,少欲無為,身心自在。”他說,佛教認為人生最高境界是成佛,只有成佛才能擺脫令人痛苦的六道輪回,而人因有貪欲則很難與命運抗爭。書名表面上與“土地”這個主題並無關聯,但也深層次地探索著人與命運、人與歷史的關系,“讀者可以有自己的理解”。盡管在創作中動用佛經資源,但莫言坦言對佛經沒有任何研究,接觸佛經純粹是為了尋求創作上的突破。
《生死疲勞》由一個人在不同輪回中看到的片段構成鄉村歷史,有著零散的敘事結構。事實上,賈平凹和阿來2005年的新作《秦腔》、《空山》也是如此。評論家張頤武曾表示,中國鄉村題材小說由完整性宏大敘事到破碎敘事的集體轉型與中國鄉村正走向消亡密切相關,莫言並不完全贊同這一說法。他認為出現這種轉型是文學發展的必然規律,80年代以來中國完整性有關中國鄉村的宏大敘事已經非常成功,很難超越,很多作家自然會轉向在結構上有所突破。(記者:陳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