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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迦牟尼眼裡的宇宙與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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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 釋迦牟尼眼裡的宇宙與生命

 

  序言 

  作者 : 陳陽 

  同樣是用三年的時間,比如說,我很清楚在現行教育體制中取得碩士文憑的某些具體過程(當然是作為過來人),但對於本書作者專事學禅的那段心路歷程,盡管作為朋友,我的想象力卻顯得極為有限。這倒不是因為他本人對此諱莫如深,問題其實出在我們許多人的身上:越是最基本的有關生命存在之意義的審視和探討,我們越是容易輕輕放過,不論這是由於不敢、不屑,還是無心面對;於是,當聽說某個還非常年輕的人曾經毅然辭職,用足以換取一張高等文憑的時間去思索那些問題的時候,我們反倒啧啧稱奇。

  但無論如何,在一個大咧咧地把“真”字念作“直八”的年代裡,一個對生活持著嚴肅態度的人,還是讓我由衷地感動。也許是有了對作者生活經歷的了解,開始拿到《釋迦牟尼生命歷險記》的時候,我毫不懷疑這是一部充滿誠意的書;而僅僅翻閱了大約三分之一的篇幅,我幾乎已經可以肯定,我最初的判斷也將是自己最終的評價。

  在我看來,誠意——不是那種純粹觊觎讀者錢包的“誠意”——是一部好書所應具備的一種基本品格,它不僅僅表現為作者所宣稱的那些良好願望,它還決定性地體現在把那些願望落到實處的努力及其結果當中。這年頭喜歡談玄論道的人並不少見,但往往滔滔不絕而不知所雲;因此,當絕大多數讀者並不像我一樣了解本書的作者是張三還是李四時,他們的確有理由懷疑,作者所強調的良好的寫作意圖——讓每一個人與自己共享“心靈自由之道”——是否只是圖書廣告操作過程中的一個環節?

  這樣的懷疑將隨著閱讀的深入而逐漸消失。我們會很快得出以下印象:這部書的作者無疑是一個禅道修行有素的人。但對於大多數普通讀者而言,他最值得稱道的高明之處也許在於,把一些博大精深的教義形諸淺顯易懂的敘述文字,同時又絕不等而下之。正如本書(尤其是第一部分)所呈現的那樣,作者在佛學經典找到了一個最有說服力的主人公,他以釋迦牟尼(佛陀)自己生命的歷險歷程為線索,以故事的形式展開生命輪回、心靈解脫主題,使得輕松的閱讀成為可能,也使得“閱讀人人可學的心靈解脫之道”不再是一句虛妄之言。

  第一部分某種程度上的確可以定性為小說,或者說是一部出色的敘事性作品,比如書中對於娑婆宇宙中地獄道、餓鬼道、畜牲道等的可怕而又栩栩如生的描寫,多少讓人聯想到但丁的《神曲》。

  不過從整體上看,小說的形式其實只是一個幌子,至多也只是個殼;尤其在本書的第二部分“釋迦牟尼的心靈解脫方法”,當佛陀的“生命歷險”回歸於自我的心靈世界時,就連殼似乎也不成其為殼了,本來就不怎麼完整的時空結構、故事情節消解了,讓位於純粹的聖賢心法的闡釋。但這並不意味著本書“可讀性”的消失殆盡,因為“深入淺出”的原則仍然延續下來,而且敘事因素的消解,更容易讓我們發現:對於禅宗經典的闡釋,原來完全有可能以詩一般的語言來完成。

  “深入淺出”的確是敘述中一種極為難得的境界,但這一境界的實現其實與寫作的技術因素並無多大關系,真正的創造性源泉來自作者的一個信念:佛法從來不應該是高高在上不可企及的,它應該與我們的生命、生活密切結合,解決生命中的課題。他堅信這同樣是佛陀創立佛教的目的。

  ……每一天都是好日子,每一個地方都是好道場,社會就是他的菩薩道場,就是他的金剛壇城,在此要隨緣說法、隨緣教化。

  至於讀者究竟能從本書中獲得多大的益處,這或許還不是應該擺在第一位的問題。如果在打開本書之前,你的動機只是增長見識,那你顯然低估甚至忽略了作者的寫作意圖,已經無所謂受益與否,你可以選擇其他更可能“增長見識”的書;如果你在生活中志得意滿,沒有任何煩惱,本書對你而言根本就是一簿廢紙。其實不論結果如何,當我們真切地感受到走入禅的世界的需要時,我們的目的是相當單純的:因為我們生命有煩惱,我們想超越,所以來學習。

  王文湛

  200412月作於北京

 

  前言:解脫是一場學習運動 

  人生不息,學習不止。

  為什麼學習?

  為了誰而學習?

  如果只是為了學習而學習,心靈的解脫會永遠是一句空話。

  我們想學什麼呢?

  生命是一個很復雜的歷程,我們窮盡一生,最想達到的目標是什麼?

  解脫,永遠不再痛苦煩惱。

  煩惱,種植在我們生命最深層的地方,發芽於生命中最深的住處。每一個人都會顯現出自己的煩惱。

  煩惱幾乎在我們生命的每一部分裡,要超越它,有時光憑空想像是沒辦法的,必須靠人指導,把它凸顯出來,再破除它。

  學習,不是為了學習而學習,是因為我們生命有煩惱,我們想超越,所以來學習。

  要真正打破自己的煩惱,就要善於學習,向打破和超越的煩惱的人學習。

  在我們人類當中,有解脫了煩惱的人嗎?

  有,並且為世人所公認。這個人就是釋迦牟尼,也就是歷史上的佛陀。

  讓我們來了解和學習,借助佛陀所揭示的修行體系,建立這樣一個生命歷程:把我們一生所聽聞、所思惟,所行動融在一起,每天,每個時候都做檢驗,與佛陀的理論相對照,用心學習揣摩。最後,讓我們達到無悔的一生。

  無悔的一生,就是解脫的一生。

  不再產生痛苦煩惱的一生。

  佛陀關於人生解脫的方法,延續了幾千年,被歷代的人們認為是切實可行的。

  雖然如此,我們身處現代社會,這畢竟是一個科學發達的時代,我們不可能只滿足於“是什麼”,我們還需要知道“為什麼”。

  這是我們可貴的探索與學習精神。

  而佛陀的修行也是建立在嚴格、嚴密的宇宙觀、生命觀基礎之上的。

  我從大乘佛教經典(如《華嚴經》、《圓覺經》、《金剛頂經》、《大智度論》等)的視野出發,運用其中的有關論述,歸納出佛教基本的宇宙觀和世界觀;再以四部阿含經、《佛本生經》及《俱捨論》等佛教經論,總結出佛教生命觀的基本構架,力圖准確地再現佛教宇宙觀與生命觀的原貌。

  為了降低大家的理解難度,更符合現代人的閱讀習慣,我盡力運用現代科學的研究發現,來揭示和闡發佛教中那些古老的說法。例如,“色”我就譯成“光”或者“能”,“相”我譯成“形象”或者“視界”等等。

  如果我在整個寫作的過程中,只是滿足於把原經典的話譯出來,我相信這純粹是在考驗讀者的耐心。

  幸運的是,例如《佛本生經》等原典已經提供了解決這個難題的辦法——以經典中佛陀自己生命的歷險歷程為線索,以故事的形式展開這一主題。

  這樣一來,宇宙觀和生命觀這一令人望而生畏的主題就不會是枯燥的論文報告,因為我們找到了主人公,他的所見所聞,會幫助我們輕松地閱讀下去。

  事實上,佛陀建立佛教的目的就是為了解決我們生命中的課題,不把佛法和我們的生命密切地聯系起來,而只是滿足於構建一個知識的體系,就違背了佛陀當年傳教的目的。

  所以,我想我總結佛陀的宇宙觀、生命觀的知識體系,最終是為了對我們生命的超越解脫服務的,而不是只是告訴了大家“這樣的見識”。

  這是一件吃力的工作。高興的是,我終於完成了它。

  我要把這件工作的全部功勞回贈給你們大家。

  滿目青山蒼翠,放眼人人是佛。

從三個敵人到一個敵人 

  佛陀降生後,有一天,他發現整個生命的問題,不外乎就是:

  在老、病、死的嚴密控制下,生命毫無意義。

  這時的他,正值生命中的黃金歲月。

  對於從小與外界隔絕,從未見過病、老、死的釋迦族王子來說,此前以為生活就是無憂無慮,以為生命永存、歡樂永在的神話剎那化成了泡影。

  對悉達多王子來說,他顯然很不習慣、很不喜歡面對痛苦與煩惱。

  同時,他又是一位極優秀的武士和學者,他的驕傲和自尊不允許自己對此無所作為。

  為了救治他所珍愛的妻與子、家與國,他很清晰的明白,如果他不能使自己的生命實現超越,根本拔除這三苦的話,他是絕對無法有效救治和他恩愛相處、難分難捨的親屬們。

  特別是他早年過逝的母親和已經年邁的父親,不由他來救治,又該由該來救治呢?

  尤其是和他情深義重的妻子——在輪回中像陀螺般打轉的——耶輸陀羅的恩愛之親,讓他無法坐視自己年輕貌美的妻子,毫無辦法地變老,衰病,終至死亡。

  因此他下定決心,趁著自己年輕如明月般的智慧光明,以及山岳般牢固的道心,獨自一人夜遁莽林,苦心修道。

  希望由他的努力,可以救度他的妻子、家國以至於他所能照顧所及的任何地方。

  青年釋迦牟尼逃離他的無憂宮,前去涉險學道。

  於是,他夜晚出逃,去戰勝三個敵人:疾病、年老和死亡。

  六年的雪山修行,悉達多終於成道了,澈悟了真理,成了釋迦牟尼,釋迦族的聖人。

  他發現,他最初想要戰勝的三個敵人:疾病、年老和死亡,從根本上來說,是一場虛妄的游戲。

  虛妄來自人類的內心,來自人類的自戀,也就是“我執”。

  生命全部的問題和痛苦煩惱,都是從我執這個根上發芽長枝的。

  解決了我執的問題,就解脫了生命所有的痛苦煩惱。

煩惱的三個根本 

  出家的悉達多冥思的第一個問題就是無常。

  周圍的一切都證明了這個真理:任何事物都不能永駐,所有的東西都在變化,轉瞬卻逝。這種運動永無止境,一個新的東西產生了,立刻就會變成一種更新的東西。

  就在他的周圍,四季悄悄地輪轉著,春天剛剛進入蓓蕾初綻的時期,還沒來得及停下腳來。到小河邊照一照自己的容顏,就被花團錦簇的盛夏所替代。然後,既沒有停頓,也沒有間隔,金黃色的秋天飄撒著果香和感情充沛的淚雨就來到這裡,最後是以清爽舒適的冬天結束這一輪回。接著下一個永不停頓的輪回又重新開始。

  悉達多深思:人類為什麼如此害怕疾病、年老和死亡?

  因為人類想要永恆。

  然而一切的一切都說明:從來沒有一成不變的事物。

  無常中求恆常,毛病出在哪裡呢?

  我們想要誰永恆?是“我”。

  那麼這個根本不可能實現的“永恆”,是不是我們人最深的貪念和執著?

  疾病、年老和死亡就在我們的心中,也就是我們心中最深的貪欲玩出來的游戲。

  每個人心中最深的貪欲,就是“我”想把整個宇宙都控制住,“我”想涵蓋整個宇宙,然後“我”想要去摧毀這整個宇宙,再然後感覺到自己有再生力量的時候,“我”就重造一個“更好的”。

  這是整個人類的貪欲,當人類想要變成所有萬物的上帝時,想掌握一切的時候,我執的生命游戲就開始了:

  控制,就有被控制;矛盾對立、不自由隨之而來,個人和社會的各種疾病也就無法根除。

  擁有“整個”會發現擁有的這個還不夠好,不令人滿意,於是老化由此而來。

  摧毀這不夠好的,死亡就應約而至。

  再造一個更好的,出生於是不可避免。

  生老病死就這樣成了生命無法逃避的宿命,成住壞空也就成了萬物的共同歷程。

  而這一切都源於我們內心對“我”的執著,“我”產生全部的痛苦煩惱。

無處不在的無明 

  成道以後,佛陀並不認為生命存在真實的痛苦煩惱,只是人類的迷失和愚昧遮蔽了真理的光芒,於是有了煩惱的現象。

  佛陀為了教育的方便,用“無明”來指稱痛苦煩惱。“無法明白”,借此讓我們反省到內心,反省到煩惱的根源上,由此一勞永逸地解脫。

  無明,可以從很多的經典中看到,它總的而言就是煩惱的別稱。

  因為無明,我們不能夠知道真實的智慧,不能夠了解真實的世界是什麼樣子,它沒有智慧,它愚昧,它造成輪轉輪回,它是所有問題的根本。

  事實上,它是個什麼東西呢?

  無明是什麼?

  就是我們的不自在,最深層的不自由。我們心中還有所欲求,在心中有所欲求,這欲求很深層的糾纏著我們的心。

  我們渴望什麼?渴望心的自由。

  為什麼會渴望心的自由?因為心是不自由的。我們想要控制,但我們的心不喜歡被控制。

  我們渴望生命能不斷的延長永存,因為我們對生滅有一種執著,喜歡生,不喜歡死。

  我們對空間也有欲求,因為想控制、想占據空間。

  這三種欲求,在我們擁有生命的時候,我們就會設法追求和滿足,我們就在無明裡面。這就是我們的煩惱,我們最深層的煩惱,無明就是煩惱,煩惱就是沒有智慧。

  沒有智慧就不自在,心中不安穩,這就是無明。

  現在,我們借著佛陀的偉大發現,知道了問題的根本所在,了解應該從哪裡著手解脫。

  如果了解了,了解無明是這樣子時,也只是這樣而已,最主要的是要反求諸己,看看最近的心:

  心中是不是有不平呢?是不是有不喜悅?是不是有不自在?是不是想去追求什麼?是不是看到一大堆是非?如果有這樣的現象的時候,這就是無明,就是煩惱。

  我們大概不會有人真正認識和承認自己“有無明”,佛陀當年遇到的情況也是如此。

  有很多人學了一些佛教名詞,就自稱自己已經“沒有無明”了。

   “沒有無明”就是感覺遲鈍,感受不到煩惱了?這是用愚癡的辦法來刻意壓制煩惱,情況就像頭扎進砂裡的駝鳥,自己看不見了,還要求別人也不要看見。

  這是沒有用的。比能看見但不改變的人還要糟糕。如果看都看不見,又怎麼會改變呢?

  真正沒有無明的人,必然是一個無我的人。只要他處在我們人類社會中,他就會快樂著別人的快樂,痛苦著他人的痛苦,怎麼會沒有煩惱呢?

  只是他自己的心,他的自性眾生是完全清淨、沒有無明的。

  我們放下心來,看看自己的心。無明現在有沒有開始動呢?有。從這一念動,所以這一念就是無明的開始。

  我們在看待一切時,其中含有多少自己的價值,有多少自己的習慣?

  這些都是無明。

痛苦的根源是執著 

  深刻地了解到煩惱的根源,佛陀對他的弟子說:

  人們為什麼會產生憂慮、悲傷、痛苦、苦悶呢?那是由於人們有執著。

  執著於財富、執著於名利、執著於歡樂、執著於自身,由於這些執著而產生痛苦和煩惱。

  在這個世界上,一開始就有種種災難,而且,病、老、死又是不可避免的,所以就會有悲傷和痛苦。

  歸根結底就是因為有執著,就有悲傷和痛苦,所以只要擺脫執著,一切煩惱和痛苦就會消失殆盡。

  再進一步探索一下這個執著,就會發現人們的心中有無明和貪愛。

  所謂無明,就是閉眼不看事物變遷的事實,不懂得因果的道理。所謂貪愛,就是貪圖那些本來無法得到、或者根本不會永遠不變的東西,並對這些東西執著和留戀。

  佛陀說:本來,事物是無差別的,由於無明和貪愛的作用,使人們感到了差別;本來事物是無好壞的,由於無明和貪愛的作用,使人們感到好壞。

  於是以業為田,以心為種,覆於無明之土,受潤於貪愛之雨,灌之以自我之水,增殖錯誤的觀點,結果產生出這種執迷。

  所以,歸根結底,正是人們的這種心,才產生了包含憂慮、悲傷、痛苦和煩惱的迷惑。

  這個迷惑的世界,只不過是從這種心靈產生出來的心的影子。

佛陀的創見 

  我們的生命在無明下輪回,直到2500年前的印度,當時人類的思想已把無明的系統發展到一個巅峰,也就是假設宇宙中有一個創造主——梵。宇宙中的一切都是由他出生,這個大梵也是超越時間空間的,他出生時間空間,所以他的妻子叫時母——時間之母。

  大梵傳集宇宙的能量,將之發揮出來,於是宇宙就開始了,所以時空就在他身上,也可以說他是超越時間空間的,但是他操縱著時空——跟佛教所說的超越時間空間是不一樣的。

  宇宙一切需要依恃梵,所以他是大我,是宇宙的創造者,也就是所謂的“宇宙第一因”。

  梵不是獨然生起的,他是被建立的。生命界極需要他,是因為生命有三個根本的欲望:第一個是自我的欲望;第二個是生命自我延續的欲望;第三是自我表達、擴大的欲望。

  自我的欲望,表現為內心對自主的需求,到最後建構了心識;自我延續的需求創造了時間;自我擴大的需求創造了空間。

  於是我們人類用飲食來延續肉體生命,用性欲來自我擴大、繁衍後代,用自我的特征來塑立自我。這些欲望每個人都有,在建立大梵思想時,整個無明系統中發展建構出最完美的狀態是梵我合一的境界。

  在梵我合一的架構中建立了一個在時間上永續不斷的生命,這是因為人們對生命中斷的恐懼。因此建立了一大套很完整的修持法門去成就梵我合一,也同時建立人間在這個時代裡第一套完整的禅定法門。

  禅定法門是來自印度的婆羅門教,並不是佛陀創立的,在佛陀成道之前1000多年,印度就到處充滿專業禅定的修行人。

  這一套思想在開始創立的目的,是為了替政治服務的。印度外來的雅利安民族,為了建立自己統治的地位而建立的,所以又建立了種性制度。

  佛陀成道後,發現這一切的根本是錯誤的,其根本假設就是錯誤。假設一個大梵,假設時間空間相續實有,根本看不到這宇宙、生命相續不斷的輪轉輪回,而且又在輪回當中去追求輪回。

  佛陀是用什麼來破斥的呢?佛陀發現這樣的思維根本不是實相,一切現象界的種種,根本就沒有永遠不變的東西,各各都是因緣聚集而生,因緣散滅而滅。在時間、空間系統當中都是在不斷的變化。

  如果能夠了解這些,也就是能夠了解無我、無常,就能夠超越生滅對立,超越時間和空間的對立,就能夠涅槃寂靜,這就是諸行無常、諸法無我、涅槃寂靜的三法印。佛教中最基本的三法印,是為了對治這套印度婆羅門教的完整系統而來的。

  如果當時沒有這樣一個完整的錯誤思維,佛陀也不必在2500年前降生到我們人類社會,針對問題一舉打破。如果整個時代的文明無法來配合,那麼佛陀到人類當中來有什麼用?

  所以,佛法的教化也是依著緣起而來的。依這樣的因緣,佛陀才來教化。

  佛陀教化時先特意找宗教團體中的高層人物,先跟他們談。如果先跟底下的人談,講了半天仍然不得要領,甚至可能被罵個狗血淋頭。先跟那些高層人物談,至少他們是比較高明的修行人,誰高明、誰不究竟,他們容易看清楚,自然也能信服。

  他們了悟之後,自己的弟子就由他自己去負責教化。因為他們跟他有緣啊!如果無緣要度他們那可是真不簡單!

  佛教傳說中有位城東老母,跟佛陀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時生,但是她就是不願見佛陀。佛陀從前面去,她往後看;從後面去,她往前看;從右邊去,她往左邊看;從左邊去,她往右邊看;從上面去她看下面;從下面去,她看上面,反正就是不看佛陀。

  所以,佛不是無所不能的,佛就不度無緣之人。沒有因緣,就實在沒辦法度化。因此佛陀教化那些領導者,領導者扭轉過來了,他下面的人就會聽他的,這是緣起的關系。

  佛陀就這樣開始了說法度人的生涯。

  釋迦本族乃至外族,以至於法界六凡四聖,無邊蒼生,一切病苦,佛陀無不應緣濟度。

  佛陀向所有人講起了他自己觀察到的宇宙和生命現象。

  佛陀說:宇宙不止一個,我也並不是初次光臨地球。事實上,地球所屬的娑婆宇宙,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來了,那個時候,我叫喜見。

  他優秀的學生們,那些覺悟了的菩薩和羅漢,在他離開這個世界後,把他的說法回憶並整理了出來,傳給後世,這就有了佛教的經典。

  通過佛陀這些教法,佛教的宇宙觀與生命觀也同時建立了起來。

宇宙到底有多大 

  在佛教中,宇宙不止一個。在每一個宇宙中,存在著像黃河裡的沙子的數目一樣多的、大大小小、形狀各異的天體。這些天體都在經歷著成住毀空的過程,有的天體上有光,有的無光,有的天體上有生物,有的無生物。

  佛教以一個太陽系來做劃分,1000個太陽系這是一個小千世界;1000個小千世界就變成一個中千世界,1000個中千世界就變成一個大千世界,這又稱為三千大千世界。所以說就太陽系而言,一個大千世界有10億個太陽系(1000的三次方是10)

  佛教中稱,一個大千世界中會有一位佛,因而稱這個大千世界為佛土。

  大部分的佛土都有欲、色、無色三界,但是不是每一個佛土都有這樣的三界。以我們現在所處的娑婆宇宙而言,是具有這樣的三界。

  我們生存的這個器世界(承載生命的星球),屬於娑婆宇宙(娑婆大千世界)。

  這個大千世界中,在《俱捨論》裡,如前面計算,共有10億顆類似地球這樣的星球。

  三千個(這只是一個大約的數目)這樣的大千世界,構成一個更大的宇宙。

  在另一部佛教重要的經典《華嚴經》中,則認為10000億個三千大千世界宇宙系統組成一個“華藏宇宙系統”。

  華藏宇宙系統也只是更大的宇宙系統——大雪海遍照佛(佛教認為有的佛本身就是一個宇宙系統)手心的一個微塵團。

  可是,還有無數個像大雪海遍照佛這樣的宇宙系統,這樣成立的大佛宇宙系統,就是由無數像華藏宇宙系統這樣的宇宙天體系統組成,其大小以未成佛的人類的智慧,是永遠搞不明白的。

  按佛教劃分宇宙的說法,我們這個娑婆宇宙中包括欲界、色界和無色界。

  我們人類處在欲界中。欲界的下三道是餓鬼、地獄、畜牲道。善道是人和天,這裡的“天”指的范圍在四天王天和三十三天以上,共有六界,即欲界天分為六個層次。

  欲界、色界、無色界這樣一套架構,在有經驗的修行者那裡,被認為這還不是“法界”的實相(法界的實相宇宙究竟如何?這部分內容我將在後面陳述)。這套架構是依據現存界——以我們地球為中心,以現有宇宙為根本所發生的狀況而產生的。佛陀在世的時候,他並沒有講得這麼詳細,後來是在佛教歷史上的一些大菩薩作《俱捨論》等等重要論典時,才把它比較完整地構架出來。

宇宙會出生和毀滅嗎 

  據佛經記載:每一個宇宙都會歷經成、住、壞、空四個階段。物質和生命會被火災、水災、風災毀滅。

  在宇宙的成住壞空的過程中,有所謂的大三災——火災、水災、風災。當一個大劫(一大劫到底等於多少個地球年,就我所接觸的材料及修行人而言,意見並不統一,其數值的差異很大。這裡估且取一個數值:1343840000年)結束的時候,會有火災產生。宇宙內供給生命居住的行星以熱和能的所有恆星,將先後進入它們的紅巨星時期。恆星的星體會可怕地膨脹出許多倍,吞噬掉離他們近一些的所有行星,讓更遠一些的行星支離破碎,簡直可以摧毀一切。

  恆星之火甚至可以焚燒到色界的初禅天,整個欲界當然蕩然無存。這個時候,初禅以下的人類或天神類生命都會死掉而後再出生到二禅天以上或是娑婆宇宙以外的他方世界。

  七個大劫、七次火災之後,宇宙中會有一次水災。由於火災膨脹的能的擾動,宇宙的膨脹使萬有引力在整個宇宙內越來越弱,宇宙內基本粒子間的距離越來越大,最後整個宇宙就像一鍋基本粒子的湯,物質稀薄到了極點。這種情況就好像我們將鹽灑進水裡面被溶化掉一樣,所以佛教認為這是宇宙的水災。

  宇宙的水災會破壞到二禅天,把二禅天以下的物質統統溶化,讓所有的生命全部完蛋。此時二禅天的天神也得趕快往上逃難。

  七七四十九次的火災再加上七次的水災,再加上七次的火災,也就是第六十四個劫(86005760000年)的時候,宇宙自身已經膨脹到了極限。這時就會有宇宙的風災產生。宇宙開始收縮,橫掃還剩下的所有物質和能,宇宙黑洞以它超乎想像的引力和破壞力賣力地工作著,將三禅天以下的一切掃蕩一空,就是我們娑婆宇宙內超出了人們視界的巨大的、無比堅固的須彌天體(須彌山)也像大風吹毫毛似地刮進它的內部。

  這場宇宙風災真是厲害,只刮一次就把三禅天以下的萬有全都毀壞。

  所以,所有宇宙的毀滅性災難,最多毀壞到三禅天。四禅天和無色界是無法毀滅的,但佛陀認為,四禅天和無色界的生命依然無法永恆,依然會死亡。

  宇宙黑洞在成功地完成它的毀滅工作之後,讓整個宇宙只剩下它自身。宇宙於是坍縮成一個無限小的奇點,就是宇宙黑洞本身。

  之後,致密的宇宙黑洞再次膨脹開來,來一次巨大的宇宙大爆炸,首先產生空間。宇宙一邊繼續著它的爆炸過程,一邊將空間擴張開來。再然後空間中原來均衡的基本粒子東一團西一團地凝聚,凝聚形成極大的宇宙粒子雲,由粒子雲中再凝縮成更致密的物質團。

  粒子雲和它凝縮的團逐漸地遍布整個宇宙。粒子雲類似氣體,團類似液體,後來經過物質間的相互作用力,在粒子雲內部的團進一步收縮凝聚,並不斷吸附粒子雲或粒子雲以外的物質,團漸漸地變得類似於固體了。

  此後,固體的形態越來越厚、越來越實,就成為粒子雲之中的大天體。在這個大天體之上,物質繼續附著累積,於是形成了須彌天體。須彌天體在運轉時,也甩出來不少微小的塊,這些塊的凝縮,又形成星系。星系在類似於宇宙粒子雲的進化過程中,再形成星球。

生命是從哪裡起源的 

  這個時候,由於先前天界神們的自業(業,是佛教中特有的一個名詞,大約相當於生命的作用力)和眾生們的共業推動下,有生命的一切的始祖出現了。

  它的名稱被佛陀稱為“千”,是大梵天的天主。

  佛陀贊歎它是我們娑婆宇宙的生命始祖,但佛陀並不認為它創造出了生命。

  生命的起源有許多種說法,其中的主流有兩種:一種是創造說,另一種則是條件構成說(緣起說)

  創造說都是主張有某一位原初的神,或有形或無形地存在於時間的始點。

  有一天,他忽然起心動念,於是創造了宇宙中的一切。世界的一切萬象都從他那裡而來,當瓦解時,也會自然回到他那裡,他是掌握世界的主宰。

  這種神創造說,在我們漫長的非理性時代、在對於大自然種種災害無知和恐懼的時代,人類因為對創造者的信仰而感到被關心,有了歸宿,得到了很大的安慰。

  這種基於無法探知和求證的依賴性信仰,對於求過個平安日子的一般人來說或許已經夠了,但是對於那些探索生命真相和真理的先驅者,這種一般性的信仰,是他們無法就此滿足的。

  於是我們有了哥白尼、伽利略和布魯諾,有了文藝復興。

  這些人,基於脫離不必依賴的獨立自主性,有著極高的對自由的向往——畢竟依賴他人總是不自在的。如果永遠的依賴,將會永世不得自主。

  這些極力想擺脫依賴的人,使我們的社會出現了不少了不起的科學家,他們都秉持著科學的精神,探討生命的真相和真理為何。這些科學家都有反對任何不合情理神權的傾向。

  他們多半很懷疑:難道我們人類的生命主要是在那些若有若無的、不能證明給所有人、只屬於宗教專利的、創造性的神們的手心裡?

  基於這種求真、求獨立自主的精神,科學家們步入種種驚濤駭浪的生命探險旅程。被中世紀黑暗吞噬了許多先驅者以後,經過他們的付出與努力,人類才從無知的地平說進步到地球說,從創造說進步到進化論。

  讓我們從凡事畏懼於“神”加的自然災害的無知恐懼中站立起來。

  這就是目前我們對生命主要的認識水平。

  在佛教那裡,則是十足的條件構成說。生命的起源,需要生命起源的本因和助緣,二者缺一不可。而且,佛教認為一切萬有都是基於本因和助緣的合和才會有其結果。

  既然如此,那麼生命起源前還有本因,本因的源頭又是什麼?

  佛教在事實上認為:生命的本因就是那些沒有被毀滅的色界天和無色界天的神們的生命裡,助緣則是娑婆宇宙的正式形成。

  那麼色界天和無色界天的神們的生命又是如何起源的?

  他們要麼是來自上一次宇宙毀滅的生命輪回,要麼是他方宇宙的生命。

  那麼“上一次的生命”來自那裡?

  佛教認為生命的起始點是無限久遠以前。也就是說,以我們人類的觀點來看,生命的起始點根本不存在。我們只能說到此次宇宙生成時“生命的起源”,如此而已。

  此次娑婆宇宙生成後,大梵天的天主“千”,它有一天覺得好無聊好寂寞,於是希望有其他生靈出生作伴。由於它自己的福德業力和眾生(眾位生靈)的共業之力推動下,結果真的如願出現了種種生靈。

   在未碰到佛陀之前,“千”就產生了一種所謂“無明”的錯覺,它認為這個世界是它獨力創造的,產生了“我創造了世界生命”的想法,“我是眾生的第一創造祖先”。

  生命在上一次宇宙毀滅前的善惡業力的交錯推動下,從太空到水中,再由水中到陸地,生命於是滿布了整個娑婆宇宙。

宇宙中,共有多少種生命形態 

  從形態上來看,按形狀分類,生命分成有形或無形;按欲念分類,生命分成有欲和無欲兩種。因此,娑婆宇宙的無色界、色界和欲界的生命大結構就形成了。

  三界生命大結構如果再細分,就出現了六道眾生,也就是天道、修羅道、人道、畜牲道、餓鬼道和地獄道。統稱三界六道。

  天道眾生涵括了三界,共分為二十八天(28種時空結構的天界)。

  在此三界二十八天中,只有欲界的四王天與忉利天,因依須彌天體的地界而居,故稱地居天,焰摩天以上,都是凌空而處,故名空居天。

           ‘四王天

           │忉利天

    ‘欲界天───┤焰摩天

    │      │兜率天

    │      │化樂天

    │      └他化自在天

    │          ‘梵眾天

    │      ‘初禅─┤梵輔天

    │      │   └大梵天

    │      │   ‘少光天

  二 │      │二禅─┤無量光天

  十─┼色界天───│   └光音天

  八 │      │   ‘少淨天

  天 │      │三禅─┤無量淨天

    │      │   └遍淨天

    │      │   ‘無雲天

    │      │   │福生天

    │      │   │廣果天

    │      │   │無想天

    │      └四禅─┤無煩天───┐

    │          │無熱天   │ 

    │          │善見天   │──五淨居天

    │          │善現天   │

    │          └色究竟天──┘

    │      ‘空無邊處天

    └無色界天──┤識無邊處天  

           │無所有處天

           └非想非非想處天

  這些天神生靈中,有些天神屬於無色界:

  空無邊處天神

  識無邊處天神

  無所有處天神

  非有想非無想處天神

  有些天神屬於色界:

  從色界初禅天界中的梵眾天、梵輔天,大梵天歷經四個禅定天界到色究竟天,共有十八個天神國界;有些天神屬於欲界,住在須彌天體山腰和山頂的四天王天、三十三天,以至於層級而上,住在須彌天體上空中的焰摩天、喜足天、化樂天、他化自在天等六個天界。

  欲界天神的存在方式是以男女兩性的情欲為存在和種族延續的主要形式,所以稱為欲界。

  色界天神因色界的卓越禅定力,讓情欲種子(種子也是佛教的一個專門名詞,在這裡相當於下意識)處於潛伏狀態。在娑婆宇宙裡,它們是雌雄同體的單性,在其身心狀態裡不會有情欲所引發的困擾——一種超然的生命狀態。

  至於無色界天神更是超然,不僅超越了情欲的困擾,更超越了有形的困擾,達到既無形又無情欲的生命狀態。

  以我們人類的看法來說,欲界、色界的天神都是純能量(這種能量或者說物質,我們人類對此時至今日尚且所知甚少,只能籠統地稱之為“暗物質”)的身軀,那些都在我們對生命理解的范圍之外。

  人類中也有一位偉大的科學家阿爾伯特 愛因斯坦。他對物質和能量之間的關系以E=mc2的方程式表達。而在佛教的生命視野中,無色界天神自身就能夠自在地在質能間轉換,隨意變化成色界、欲界的狀態,而下兩界的天神卻無法達到無色界天神無形又無情欲的生命形態。

  欲界天道以下的生靈全部屬於欲界,生命存在的日常狀態受制於情欲;因為情欲,此界生靈如犯毒瘾般地苦惱萬端;更嚴重的是,如果沒有情欲,此界生命就無法延續。

  在娑婆宇宙內,生命就不斷地在這三界中演化不息。享福的神靈們也會淪落到我們人類中,甚至牲畜中、地獄裡。佛陀認為,如果它們生前皈依了佛、法、僧三寶,成為佛教徒,就可以避免淪落的危險。

  佛教傳說中就有這樣一個故事:

  從前有一個欲界的神,因為幾百萬年的福報享盡,死前衰老的惡兆呈現在它身上。痛苦不堪的它,運起最後的力氣,搜尋能救度它的對象和方法。

  這時候,福至心靈的它突然想到佛陀能超越和解救老和死這兩樣病,於是它運起自己的星際飛行能力,轉眼間從天上來到人間佛陀的面前,請求得到解救。

  佛陀和它都了知宿命,都知道如果這一次死亡如果在劫難逃,它就會淪落進驢胎中,成為一只愚蠢的驢子。

  佛陀見它每況愈下、時不相濟的老病狀況,只能教它念三皈依。三皈依之後,這位神就告辭,打算返回它的天宮吩咐遺囑料理後事。沒想到還沒等到它回家,就在半路上亡故了!

  這位生前常常發脾氣的天神,死後神識隨著愚癡瞋恨的前因驅使,落進驢胎之中。正在這個凶險萬分的時刻,這位欲界神靈心中至誠地念起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說時遲、那時快,由於皈依三寶的力量,使這匹母驢突然亂竄,因而驚動了脾氣不大好的驢主人,於是驢主人立即拿了根鞭子痛打了母驢一頓。

  這使剛受孕的母驢應時流產,逃出驢胎惡報的欲界神靈,由於皈依三寶之福,還原回原來神靈的光榮模樣,順利地返回天國。

  佛陀忍不住贊歎了這位明智的欲界之神。這一回它又有幾百萬年的天壽可資運用,想必它一定會因此善加運用,以求超越生死輪回的苦海,而不是像過去一樣沒事整天發脾氣,累積淪落惡道的因緣。

須彌山是座什麼樣的“山” 

  按照佛教時輪部的說法,須彌天體(須彌山)的形狀與地球相似,但也不完全相同,它的下面是半球形,上面又是球形的,就好像中國年畫中金元寶的模樣。

  時輪部把整個南大洲(即現在的地球)分為12個地段,太陽晝夜運行都要照遍12段——這已經相當接近現代天體學了。

  據說須彌天體是由四種寶石形成的,南面是寶藍色,因此,我們居住的這個南瞻部洲(地球)的天空呈現藍色。

  對人類來說,須彌天體實在是太大了,超出了我們的視覺范圍,所以它只是個“存在事件”,而不是個“視界事件”,我們目前還無法看到它。

  在須彌天體周圍,類似地球人類這樣的生靈系統,還有其他三個,這就是佛教的四大部洲:東勝神洲、北俱盧洲、西牛賀洲、南瞻部洲。

  在四大部洲中,其他洲的眾生沒有佛法,只知道享樂,只有南瞻部洲的地球有佛法。

  比如說北俱盧洲。這兒的人壽命長達八萬多歲,從不生病,要什麼有什麼。排洩根本不必像地球人那樣,要很辛苦地找衛生間。在這裡,隨便找棵躬樹往下一蹲,樹們就乖乖地將樹枝彎下來蓋住方便的人,同時地面也裂開縫。方便完以後,地面合攏,地上冒出水來把人們的屁股洗得干干淨淨,一陣暖風再為人們吹干。

  這裡的地面會裂開收走垃圾穢物再自動進行處理。放眼望去,根本看不見任何不干淨的東西。

  躬樹們還會長出食物和衣料,生活根本不用操那怕一丁點兒心。

  雖然我們人類的生存條件很差,苦難重重,根本沒法和須彌天體的兄弟星球相比,可是因為有佛法存在,就顯得非常殊勝,有解脫死亡的機會。

有以欲望為主的宇宙嗎 

  欲界,顧名思義就是以欲為根本的世界。“欲界無禅”,指的就是說欲界生靈的煩惱比較重,一般沒有真正的禅定,真正的禅定是無欲的,是在色界宇宙以上的。

  地球人類之上還有欲界六重天,這都是屬於神靈的高級生命,我們是看不見的。

  佛教稱為欲界的另外一個原因是,這個層次的宇宙內以男女兩性為生。

  在我們欲界,天神們也分為六個層次,身體比人大,身體的大小、壽數、身上的光、生活的來源及其生死情況在《俱捨論》中均有詳細說明。我將在後文以佛陀前生的經歷,對此展開詳細的描述。

  密宗的修行導師們幾乎都認為欲界的神靈會時常前來地球,我們叫它們“外星人”。我們所見所說的外星人不大可能是色界的神靈,一般都是欲界的。因為色界的公民身軀真是太高大了,超過幾個地球的大小,欲界無法盛下。

  在欲界六道中,是以地球的人類為生命演化的主體的。人類會積極地影響到其他五道,畜生道跟人道相處在一起,是不必經過佛教的禅定修行就可以看到。而地獄道、餓鬼道則是受惡報的地方,有些人因為有某些神通,或在特殊的因緣條件下,或許可以看到餓鬼道的生靈。至於地獄道呢?它們受苦都來不及,根本沒有辦法逃脫出來到外面嚇人。

  餓鬼道的生靈們也不全在忍饑挨餓。它們又分為多財鬼、少財鬼、無財鬼等等。例如中國鄉村常拜的土地公,就是多財鬼之一。而鬼道的某些上層、比較高級的部分與天是很難界定的,有天而鬼,也有鬼而天的。

  至於無財鬼,就像中國人在“放焰口”這個節日(類似於西方的萬聖節)裡要通過燒紙錢款待的焰口鬼一類,他們非常饑餓但喉嚨太細,食物無法入口,身心都受到巨大的痛苦。所以三惡道——地獄、餓鬼、畜生都是在受惡報的。它們要修行向善也可以,但是很難,機會很少。由此,我們知道佛教的一位大菩薩,地藏王菩薩“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願力之宏大,悲心之深切——菩薩選擇這樣的惡道生靈為特別教化之處,真是難行而行。

  人道和天道之間,還有阿修羅道。此道生靈是以瞋恨心重為根本特征,也是男女有別,男的凶暴異常,生性好斗,喜歡生氣,尤其喜歡生天神們的氣,它們認為天神們樣樣比自己好,心裡極不舒服很不服氣,所以常常發生爭戰,但是往往戰敗而逃。所以他們是有天之福而無天之德的生靈,似天非天,因此阿修羅的漢語意譯是“非天”、“無端”等。但此道生靈的女子極端美麗,為宇宙中一流。

  欲界天道中生活著的生靈,又叫天人。天人是在欲界中具有大福報的生靈,也就是福德很多的生靈,於是出生於天界快樂的享受天福。

  欲界中的天道分為六個層次:四天王天(六欲天)、三十三天(忉利天)、焰摩天、兜率天、化樂天、他化自在天。

  第一重天是四天王天,居於須彌天體之半腰,分為東西南北四方。東方是持國天王、南方是增長天王、西方是廣目天王、北方是多聞天王。佛教一般認為四天王天是三十三天天主帝釋的外將。其中東方持國天王,意思是能護持國土,居於須彌天體的黃金埵(埵,相當於須彌天體的某一面)。南方增長天王,意思是能令他人善根增長,居於須彌天體琉璃埵。西方廣目天王,意思是能以淨天眼常常觀察和保護地球,居於須彌天體的白銀埵。北方多聞天王,意思是福德的名聲傳遍四方,居於須彌天體的水晶埵。佛教將此四天王認證為護法,他們護持佛、法、僧三寶,讓眾多生靈在修行的道路上能夠吉祥如意。

  再往上一重是三十三天,即忉利天,居於須彌天體之頂。此處人民壽命有一千歲,它們的一天一夜是人間的百年。此天共有三十三個天宮,所以叫三十三天。其天主名為釋提桓因,就是帝釋天王,它居於中央之喜見城,其四方各有八天:善法堂天、山峰天、山頂天、缽失他天、俱吒天、雜殿天、歡喜園天、光明天、波利耶多天、離險岸天、谷崖岸天、摩尼藏天、施行天、金殿天、鬘形天、柔軟天、雜莊嚴天、如意天、微細行天、歌音喜樂天、威德輪天、日行天、閻摩那娑羅天、連行天、影照天、智慧行天、眾分天、曼陀羅天、上行天、威德顏天、威德焰輪光天、清淨天,共三十二天,再加上帝釋所居的天宮即三十三天。

  帝釋釋提桓因也就是中國民間所稱的玉皇大帝,具有福德,所以居天宮中享受種種莊嚴美妙的生活。他有一項寶物很有名,在佛教說明“法界”的華嚴蓮華藏世界海時,總是以此寶物為比喻,那就是帝釋網。帝釋網是懸於帝釋天宮之寶網,網中以寶珠相結,這些寶珠光明互映形成珠珠相攝,一珠現一切珠影,一切珠都納於一珠中,各各如此,顯現重重無盡的影像。

  三十三天再往上一天是焰摩天,它的意思是時時喜善,也就是說此天人民善於時時受欲望之樂。

  再往上一天是兜率天,即喜足天,意思是人民能於五欲之樂中產生喜樂滿足之心。此天一日一夜為人間四百年,天壽有四千歲。有內外院之分,外院是一般的神靈所居,是屬於天界。內院比較特別,它不屬於天界,而是將要在娑婆宇宙成佛的補處菩薩的住處,也就是未來要下生到地球成佛的菩薩的最後一生的處所。就現今而言,這個人就是佛教的彌勒菩薩。所以兜率內院又被看成是彌勒菩薩的淨土。

  再往上一層就是樂變化天,此天的人民,能以自己的能力自在變化而娛樂。

  欲界最上一層就是他化自在天,所以又叫第六天。此天的人民更厲害,享受娛樂不必經由自己辛苦變化,而是假借其他天的人民的樂事來自在游戲。在《大智度論》中說魔有四種,其中就有此天——他化自在天子魔。但也有認為此天魔只是居住於此天中而已,並非是他化自在天天主本身。此天魔會妨害正法,在經中都稱為“波旬”。

  這是欲界六天的空間及生命情況。根據佛經所載,在欲界諸天的男女做愛方式有五種:四天王天與忉利天的人民與我們人類無異,需要男女性器的交合。焰摩天則擁抱擁抱就做愛成功,兜率天則是男女手挽手,樂變化天是相對笑一笑就可以,他化自在天則是以相視就成了。

  欲界天的人民他們時時處處在享樂、受善報,所以想要修行也是比較困難——由於太過快樂,根本沒有心思修行。

  但又因為人天的“無明”苦根沒有除掉,這種所謂的“快樂”只是和苦難深重的三惡趣相對而言,並非真正的“無樂之樂”。這種人天的快樂在佛陀的眼裡,是不究竟的。這種快樂具體地說,有變化無常的不穩定性,苦樂交織在一起的混雜性,對心理感覺的欺騙性,所以說既治不了死亡病,也不是根本的解脫。

  我將在後面的部分,以佛陀在未成佛之前的生命輪回經歷為主線,逐步地展示更詳細的欲界宇宙及生命的狀況。

地獄到底有多恐怖 

  據經典記載,佛陀成佛以前的過去生中,有某一世名喜見。由於喜見瞋恨心重,好生氣、好斗的惡業而輪回進了地獄中,領受種種刑罰。在以人類的歲月億年記的時間裡,一直推著一輛不斷地把手和身軀燒得火紅焦爛的大鐵車。當時,他還有一個伙伴,是他在人類社會裡一起並肩爭斗的同伙。

  在地獄中,沉重而火熱的鐵車使他們兩個刑犯時刻被燒得喪失原形,全身多處組織焦爛,深深的洞透穿了身軀。

  最後,他的同伴再也受不了刑罰所導致的無比痛苦,倒地打滾哀嚎不已,慘叫聲響徹整個刑罰場。

  在地獄裡,由於大家受苦太過,這種慘叫聲真是司空見慣。在這種漫長無期、毫無間隙的受刑過程中,由於刑犯太多受苦太重,因此這裡只引起忿恨、恐懼……等種種病態的心理。而這一次喜見居然萌發地獄中極其難得的同情之心。他想:與其兩人一起受苦,不如我一個人受苦,另一個人稍微休息一下也好啊。

  打定主意之後,他鼓起勇氣斗膽向無比凶狠的地獄獄卒提出這個請求。喜見認為車子他個人照樣推,讓另一個受苦嚴重的受刑犯稍事休息一下,應該是一件能交待得過去的事情。

  沒想到地獄的獄卒聞言立即橫眉瞪眼,凶狠的面龐越發猙獰,搖了搖犄角口氣凶猛地說:“個人的罪業個人承擔,他受苦嚴重與你何干?

  說著就舉起爪中的“地獄狼牙棒”,就像它以前無數次做過的那樣,一棒打死了喜見。不過這此次令它驚訝的是,喜見並沒有立即復活過來繼續領受責罰。

  本來喜見還有數以百萬年計的刑期,才能死脫離地獄的環境,轉生在苦不那麼重的地方。但他僅僅由於這個同情的善念,死後神識直接出生到了欲界三十三天的天國裡。

  地獄和天國的生靈因為同屬宇宙生態中的化生(一種以能量直接變化出生的方式),所以喜見轉世的經驗就像從一場噩夢轉到另一場美夢一般,並不像我們人類拖著一個轉換不易的粗重的物質的肉體之向軀,在輪回中無法了解宿命。

  喜見升到天國以後,運用天國人民特有的了解宿命的超能力,看到他的前生是從地獄中以一個偶然發起的善念而轉生到這樣尊貴的天堂裡,他簡直為自己偶發的善念感到萬分的幸運。

  喜見從此過上了頗為幸福的天神的生活,不像從前在地獄裡,那種凶暴異常、痛苦萬分……讓生靈痛不欲生的可怕生活。

  升到天國的喜見,雖然終究不免老去和死亡,但是無論如何,活著的時候相當舒適,沒有長著牛頭馬頭的凶殘獄卒,個人具有相當的尊嚴。

  喜見由於一個地獄中的善念,所享受到的幸福真是人類難以想像。後來情況如何呢?

  處身富貴的喜見,不免有天神們都不例外的驕縱傲慢性格。喜見也沒能免欲,死後因天福享盡,惡業再次現前又淪落到地獄裡。

  佛教輪回裡有所謂爬得越高摔得越重的說法。佛陀當年比喻說,人類掉進地獄相當於投身萬丈深淵,神靈們掉進地獄則相當於掉進萬億丈深淵。

  喜見也是這樣。當他從天堂掉進地獄時,以能量變化出生的生命本身對前世清楚的記憶,那種感受上的變化,讓他無數次地想尋死。

  只不過地獄中的所有人民沒有一個擁有像自殺這樣的幸福,除非它們惡的前因得到了充分受罪的消除,否則它們是死了活,活了死,根本無法逃脫。他們的生涯就是在昏迷和醒覺的情況下,領受著人類難以想像的痛苦。

  他們會領受什麼樣的痛苦呢?

  佛陀說:一個人類罪人每天被三百支鐵矛連續不停地猛刺,這個人所領受的痛苦總合,還不如地獄罪人頃刻之際的痛苦來得猛烈。

  喜見再次墮落為地獄裡的國民,這次他可是直接就一落到底,出生在了無比的苦痛毫無間斷的無間地獄(阿鼻地獄)中。

通向無間道的地獄 

  在這個無間地獄裡,受苦的時間沒有間斷,受苦的地區沒有間缺,甚至連刑罰的種類也一樣不缺。因此,這裡稱作是毫無間隙地受苦的地獄,這是所有地底煉獄中的最低層,也是受苦最猛烈的牢籠。

  各個宗教的經典裡多有記載這類地獄事跡的。這可以提醒人類:惡劣的行為將會讓自己未來移民到這些可怕的世界中,這被認為有助於培養人類的善良。

  喜見在無間地獄這專門懲罰罪人的地方,他的身心結構轉生成無比耐罰的生理結構。比如,他的舌頭可以像超級合金般被繃成極薄也不會破裂的平面,接著再用渾身燃燒著猛烈的火的鐵牛,來犁這片舌頭田地。這時候,喜見遠比人類敏感的神經就會源源不絕地感受著巨大的痛苦,其他還有從上空降落的熔融狀的隕石雨……等等可怕的環境傷害。

  總之,無間地獄有各式各樣的自然災害的侵襲,生存的情況真是慘到了極點。對於隨時肚破腸流、肝腦塗地的可怖煉獄來說,罹患人間的癌症真是微不足道。

  無間大地獄所呈現的慘況,大約類似人類用原子大戰毀滅世界時的情況。不同之處則是人間的生靈在原子彈爆炸後都會死,而無間地獄則死了又復生,生了又死,無休無止受苦無間。

  喜見在無間地獄裡受苦無數億年,好不容易才從最痛苦的, 地獄中脫生出來,疼痛沉迷得不辨東南西北,接著又要經歷無間地獄周邊附屬的十六個小地獄中的各種折磨與迫害。

  地獄裡的喜見,雖然身軀屬於能量態,但所有的器官和整個神經系統都為了承受刑罰、忍受痛苦而進化成了特殊的形態。

  就拿喜見的口腔、胃腸和排洩器官來說,在地獄裡為了吞下燒得火紅的熱鐵丸和飲用已呈融化狀態的銅汁,常常是還來不及消化就已穿腸破肚地流出體外,甚至鐵丸和銅汁還呈現著原來火紅的狀態,不一樣處是這時多了一陣陣組織焦爛的味道。

  這樣痛苦的責罰不是一次、兩次,而是數以百千萬億次地反復進行,其可怕的程度難以想像。

  此外,還有像隨焦隨長的腳,踏在火熱的煻煨地獄裡的煤炭大爐嘗受錐心刺骨的痛,在這無間地獄和附屬十六個周邊小地獄嚎叫痛苦之聲,就像森林裡的鳥叫聲一樣稀松平常。

  因為受劇苦太稀松平常,所以,罪犯此起彼落的痛苦呼號聲,大家永遠是充耳不聞,每個罪犯都只能操心自己,完全沒有能力分心到其他人那裡。

  終於有一天,不復原來的形體的喜見終於受完無間地獄周邊不同小地獄的苦痛之後,他被轉移到痛苦較輕但依舊猛烈的大號叫地獄。

  這個地獄之所以被定名為大號叫,是因為這些火焰雖然猛烈,但不至於像可怕的無間地獄那樣苦無間斷,有時病犯連慘叫都還來不及,就已被燒得焦黑不辨。

  大號叫地獄比較像是一群人身陷猛烈燃燒的火宅裡,火燃速度雖快,但還來得及想將要受到的苦,還能號叫。這地獄是個內外兩層的火紅鐵造牢房,裡面的囚犯不僅因為火燒時的痛苦號叫,更令他們大哭號叫的理由是他們能很清楚即將加身的痛苦。

  比之於無間地獄那種常是迅雷般不及掩耳的痛苦,這種害怕也同樣讓人毛骨悚然。

  在大號叫地獄的受苦日子之後,喜見還經歷了號叫、等活、黑繩……等六大熱地獄的痛苦,這當然還包括大地獄附屬小地獄中的苦。就這樣,當他終於領到了脫離地獄的文書,可以安心一點死亡,不再復活在地獄裡時,已是經歷了人類不知多少億萬年了。

餓鬼們的吃喝問題 

  喜見昏頭脹腦地轉生到了餓鬼的世界,在一塊表征區隔開地獄和餓鬼的分界碑前,新出生的喜見發現自己的能量身體變成了頭大如斗、腹大如鼓、咽細如針的形狀。放眼望去,黑暗和火光閃爍的世界裡,到處是一群群被饑渴折磨得不成鬼樣的生靈。

  就像中世紀歐洲發生大瘟疫時,人類骨瘦如柴、病苦不堪的慘況。

  對於人類來說完全是清涼奔流的河流,在餓鬼們的眼裡猛烈地燃燒著,騰起沖天的火焰,根本就不能飲用。

  偏偏餓鬼們腸胃系統的神經特別發達,對饑渴的感受力極其敏感,一餓就像胃裡面有猛火在燃燒;一渴就兩眼鼓突遍身如火焚,這給餓鬼們造成了極大的苦楚。

  餓呀,渴呀!有許多餓鬼同胞們大聲哀嚎,四處奔跑,希望找到那怕一點兒吃喝也好。喜見看到一個有三層樓那麼高大的巨型鬼時常從曠野裡找到一些吃喝,當它眼巴巴地往自己嘴裡送去時,食物和水總是在剛要沾唇之前化成飛灰——這簡直比純粹吃不到東西更令“鬼”瘋狂。

  食物與飲水的極度匮乏,引發了鬼吃鬼的嘗試。大鬼將小鬼打倒,挖出腦漿准備解渴,誰知剛將爪子伸進頭顱內,爪子就被一股騰起的猛火劇烈地焚烤,大鬼立即倒地哀嚎打滾。被做了開顱手術的小鬼實在太渴太餓了,小心地嘗試著挖自己的腦漿嘗嘗,它發現這樣居然行得通!於是鬼們紛紛仿效,被饑渴折磨地實在受不了時,便忍著巨大的痛苦自己做開顱手術,挖出腦漿來吮吸,倒能稍稍減輕饑渴之苦。

  其中也有一些不那麼淒慘的餓鬼們,也只能吃喝一些膿血糞便而已。

  只有那些被天神派來管理餓鬼道的多福鬼們,才可以吃喝到人類給他們祭祀供品。

  對於前一世還在地獄裡的喜見而言,這裡的苦簡直是微不足道。當他在饑渴的間隙中能稍稍安逸一陣子時,他的心智漸漸醒轉,良知隱約浮現。由於他自己饑餓的痛苦,他聯想到其他所有生靈的痛苦。

  喜見仍然擁有能量態的軀體,可以憶起宿命,並且通過多福鬼們的教訓,他了解到這裡的生存狀況是如此的不佳,多半和大家貪婪吝啬的業報有關。因此,餓鬼們必須經過宇宙中斷食斷飲的懲罰來償報。

喜見糟糕的動物人生 

  當喜見飽嘗饑渴之苦達幾千年之後,他終於死去擺脫了這可怖的生涯。

  從鬼道轉生到了畜牲道,喜見擁有了一具物質的軀體。由餓鬼變成畜牲的喜見,再也憶不起任何宿命的消息,整天在動物的本能中度日。

  他所處的森林裡盛行叢林法則:弱肉強食、互相吞食、不講道德、不明是非、野蠻愚昧。

  除了血腥的互相吞食之外,畜牲道的生靈還吃喝腐臭肉等。

  在畜牲道的其中一世,喜見轉生成了飛行狸子。當狸子期間,他飽受一種鳥的聒噪之苦。

  在喜見生活的森林裡,其中一座山裡長著無數的荜撥樹、胡椒樹以及其他各種藥草。荜撥樹上常常棲息著一種鳥,名叫“我所鳥”。要是春天藥果成熟時,許多人類都前來采摘藥果,用這些藥果治病,這時我所鳥總是悲傷地叫喚著:“這果是我所有啊!你們不要采摘!我心裡真不願意誰來采摘啊!”

  它雖然這樣叫喊不休,人類又聽不懂鳥語,還是照舊采摘!一點兒也不理會它。這鳥憂傷地叫呀叫,聲聲不絕,最後終於因為過於哀叫而死。

   我所鳥的叫聲讓它的鄰居狸子們吃足了苦頭。喜見的一個同類因為實在受不了它的聒噪,曾經逮到一只,咬了一口後,發現其肉酸澀無比。這只倒霉的狸子吃倒了牙以至好幾天也不能進食。

   由於喜見它們的貪婪吝啬惡報還余了一點,因此既使轉成了畜類,仍然會遭受貪婪小氣的聲音的折磨。

  在畜牲道的日子裡,喜見不知經歷了多少世你吃我,我吃你的恐怖生涯。後來終於轉生到人間,許多世做牛馬駝驢,負重跋涉常常遭受主人的鞭打,老了再被宰掉——真是苦不堪言。

指揮宇宙大戰的將軍 

  佛陀的前身——喜見在歷經了娑婆宇宙中地獄道、餓鬼道、畜牲道的生命輪回經歷之後,他的善業的果報終於珊珊遲來了。喜見死後,投生到修羅道的世界裡。修羅們擁有能量態的身軀,屬於宇宙中的化生。

  修羅道的生靈們——阿修羅雖然享福,可是終其一生,都主要活在懷疑、妒忌和相關的戰爭裡。

  阿修羅本來是天界的一種有福無德的神靈。以前和它們做鄰居的欲界三十三天的神靈,實在無法忍受它們喜歡胡鬧、胡作非為的社會風氣,因此就打算設計將它們趕出須彌天體的頂部。

  阿修羅們主要的行為就是殺生、偷盜、邪YIN、妄語、惡口、兩舌、绮語、瞋恨、邪見,這些惡劣言行使得須彌天體頂部這個高級天國的所在時空烏煙瘴氣,犯罪的放逸行為天天上演。鄰居——那些有福有德的天神們有一天找到了一個趕走它們的好機會。

  在一個氣候良好的日子裡,有福有德的神靈們邀請惡鄰居們前來赴宴,宴中所有的福德神們都假裝和阿修羅們一起豪飲狂歡。

  宴過半席,不知有詐的阿修羅們個個充滿酒意,在酒精的作用下開始胡言亂言、胡作非為,神靈們個個耐著性子,等待計謀的成功。

  不久,果然所有的阿修羅都醉倒在地不辨東西,這時神靈的大將軍一聲令下,阿修羅們被統統捆綁在地,然後全部被推到須彌天體的底部。

  於是在那裡產生了阿修羅的國度。

  使詐趕走阿修羅的三十三天的天神們,於是占領了所有阿修羅的住處和相關產業。

  這是阿修羅和現居三十三天的天神們時常進行宇宙大戰的一個重要原因。另一個重要原因則是:須彌天體的球狀頂部生有一棵神們叫作畫度的樹狀天體,每天可以長出無數衣料、飲食和珍寶,而這棵樹狀天體發達的能量吸收系統卻是從須彌天體底部新阿修羅國度的大地中吸收能量,阿修羅們卻一點關於畫度的好處也分不到。

  本來就品性不良的阿修羅神仙們,少有哪個能忍下這口氣。

  因此,阿修羅們在被害之後,一代代一個個都患上了類似人類的被害妄想症的好疑習性,它們凡事都必先往壞處聯想,對於那些勝過它們的其他天神,尤其是住在須彌天體頂部的怨家們,無不普遍懷有妒忌和仇恨,並因此常常發動宇宙大戰。

  喜見在出生長大以後不久,就按照修羅國的規距投身軍校,接受嚴酷的訓練。在軍校裡,他表現優秀,本領卓越。於是在畢業後就分到修羅軍隊裡的巡洋艦部隊中。

  在幾次戰斗之後,由於他表現不錯,摧毀了好幾艘天神的飛碟戰艦,於是一步步得到提拔,最後成了一名曾在阿修羅歷史上空前偉大的將軍。

  喜見將軍曾經指揮著整個阿修羅軍隊力量的四分之一,差一點攻戰了半個山峰天。他的指揮藝術真是可圈可點。在人員素質、武器裝備、後勤供給、野戰救護等各個方面都落後於敵人的情況下,喜見針對敵強我弱的戰力情況,整個指揮如行雲流水、天衣無縫,眼看就要創造修羅歷史上前所未有的巨大勝利——如果他沒有遇到三十三天天主釋提桓因的話。

  喜見的猛烈進攻最後驚動了欲界三十三天天主釋提桓因,這位欲界天神們的最高領袖,壽命很長,擁有一件無與匹敵的武器——金鋼杵。

  釋提桓因率領天神部隊親自迎戰阿修羅大將軍喜見。他將金剛杵放進旗艦的特殊裝備內,通過能量的摧動發射出威力不可想象的光線,數次發射以後不僅摧毀了喜見的部分戰艦,讓喜見根本無法保持戰艦的完整隊形,而且釋提桓因這一次太生氣了,將金剛杵的裝置炮口對准了修羅國所在的時空隧道。他輕而易舉地就毀掉了阿修羅們千辛萬苦造起來的防御工事,光線在修羅國的上空炫目地展現,引起了驚人的能量波的擾動,一下子令所有見到光感受到波動的阿修羅孕婦們個個流產。

  喜見這一次慘敗而歸,修羅軍隊傷亡重大。在與天神作戰時,阿修羅只要被傷到致命之處,就會死亡;而天神們除非頭顱被徹底毀掉,否則它們被抬到天國裡,用天國(原先當然是阿修羅的地盤)才有的八功德水療傷,很快就會復原如初。

  從山峰天搶來的八功德水很快用完了,喜見將軍對受傷死亡的手下將士毫無辦法。

  擁有潔淨、清涼、甜美、潤澤、柔軟、安和、除患、增益八種功德的八功德水在阿修羅的祖上,那是阿修羅的呀!今天卻被敵人用來對付原主人!

  喜見清楚,這又是一個解不開的仇怨了,會成為日後阿修羅們戰前動員、鼓動士氣的重要話題。

  阿修羅們因為這些動辄死傷的戰爭,使大家的身心狀態都很不健康——好疑、好妒,好發動戰斗。將軍也好,平民也罷,大家吃了無數苦頭。這一次,喜見深受刺激,忽然良心發現:這樣疑、嫉、戰的惡性循環日子持續下去怎麼得了呢?

  於是喜見將軍親自前往釋提桓因那裡和談。喜見的舉動震驚了整個天界,雖然他最後通過艱苦的努力給雙方帶來幾百年的和平,卻仍然免不了在家中被對天神積怨太深的阿修羅同胞刺殺。

  但喜見的一生給阿修羅和天神們都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日後喜見成了佛陀,他以此緣起得到了阿修羅和天神兩界的全心擁護,阿修羅和天神這兩家不共戴天的仇敵在過去的喜見菩薩、如今的釋迦牟尼佛面前,放下恩怨,都願意皈依他,成為佛教的護法。

不安寧的人間之旅 

  佛陀說:“人身難得。”這是說明要獲得像人身這種能夠修行佛法的理想身體,在生命輪回中的其他五道是找不到的。正因為如此,佛陀最後再來人間要成就佛的果位時,還得從欲界天上的喜足天宮(兜率內院)降生人間,由此可見人身的寶貴之處。

  從修羅道被害的喜見,由於生前給天上雙方帶來了和平,這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他發動、指揮戰爭的惡業,所以死後就投生到了人間。

  喜見出生後,獲得了物質的肉身,並且受到人類共有的生命形態的影響,他發現自己的身心恆常處於一種不穩定的狀態,一下子想這樣,一下子又想那樣,身上這兒癢那兒癢,做做這件事又常常不了了之,接著又做做那件事。

  這種身心不定、內心不寧的狀態,是人道所共有的根源性特征,身為人類常常有身心不由自主的病苦,就算有人要幫助人類,也會因為人類自己定性太差而使他人幫不上忙或根本使不上勁。

  喜見出生在一個中產階級的家庭。成年以後他越來越苦惱這種狀況。即使他結了婚,享受人類最喜歡最擁護的性愛時,也不免如此——忽而有高潮忽而沒有高潮,忽而興致盎然忽而灰心喪氣。

  喜見這時當然無法了解他偉大的前生。但人類的這種生活狀況引起了他深深的思索——

  人類精神、肉體和語言上是什麼因緣呈現這樣的一種糟糕表現?人類如何才能自然地過上快樂而自在的生活呢?

  當疾病、衰老和死亡不打招呼就來拜訪人類時,居然沒有一個人有那怕一丁點兒辦法!喜見想到自己就得這樣一生接著一生,一世因循一世,生生世世不斷跌倒在這樣苦多樂少的可怕生活中,最後向死神投降,不知不覺感到不寒而粟。

  人類由於貪婪、瞋怒和愚昧三種惡習性的影響,使得人類自己健康快樂的追求潛伏著事與願違的危險因子,這些因子又因貪瞋癡得以獲得更有力的發作條件。

  這就是人類不僅征服死亡的事業從來不成,並且連一般的事業難有大成且多半不成的原因。

  有一天,喜見厭倦了這一切,於是他堅決地出家,以求得找到超越這種生命狀況的良好辦法。

  出了家的喜見,在他的時代裡並沒有佛陀,只有傳播片面和相對真理的外道。在他們那裡,喜見並沒有得到什麼真實的答案。

  但在人間的喜見,畢竟其內在的菩薩願心開始顯露,他決定性地發下了一個如金剛不壞的宏願:他發願自己往後的生生世世一定要超越那些外道,超越人類自身共業的誤導,在娑婆宇宙中成為這一劫的第一人:成為佛陀。

  喜見發了這樣的願力,果然精進努力、力行十善地修行了一生,但由於娑婆宇宙本身生產出一位佛陀的助緣尚不具備,所以喜見也沒有成就佛果。

重返天堂 

  死後重生的喜見,他發現自己出生在四天王天的華麗宮殿裡。他的父母是東方持國天王政府中重要的內閣成員,主要負責本國重要的宇宙通訊部門。

  在這個幸福的天堂裡,喜見憶起人類的苦求衣食而常常無法滿足的情況,這裡簡直是幸福得太多太多了。該國沒有任何一個貧民,甚至連貧民的名稱也沒有聽說過!

  這裡只有大富豪與小富豪的差別,沒有人間貧富間的問題。天堂裡的公民每天只過著吃喝玩樂的日子。

  它們想衣衣來,想食食來。能量態的水極通神性,一群神靈在同一個池子裡洗澡,想洗腿的水就升到腿腳,想洗頭的水就升到頭上。大家各洗各的,互相絕不干擾。到處是和睦幸福欣欣向榮。

  由於衣食根本不用操心,所以天堂裡的精神文明極其發達,各種電影戲劇、音樂舞蹈、服裝展示會遠非人類所可以想像。

  後來佛陀曾說:集古今所有人間最富有的人,將財物累積起來,依舊無法和四天王天的一個普通百姓的資產相比較。

  喜見父母負責的宇宙通訊部,負責在各個時空建設通訊中轉系統,讓本國公民能夠隨意地前往宇宙各處。他們的太空文明早已達到了非常高的水平,可以任意地前往下界各個地方,在能出力幫助下界生靈發展文明的時候,助上一臂之力。行善是天國公民在宇宙中義不容辭的責任,也代表著天國的尊嚴和榮譽。

  生活在四天王天國裡的喜見,由於往昔的菩薩善根和偉大願力,他漸漸地發現天神間普遍有著因幸福快樂所引起的傲慢。他們不僅瞧不起下界的貧賤眾生們,就連同為天神彼此間也暗中較勁,個個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每個神明似乎眼中習慣性的有上無下、羨上卑下;這種由福所起的傲慢驕橫習性,讓整個天堂彌漫著以嚴重的傲慢心居高臨下地向下界行善。

  長大後的喜見,也頗受環境的惡劣影響,對於由行善成就的天國家園有著強烈的自尊自傲和民族主義情感;反之,對於那些行惡卑劣的下界生靈賤視不已。

  每天的生活就是享福不已,而後的工作就是自以為高貴而賤視其他生靈地向對方施恩行善,天神公民們幾乎個個心智僵化,難有眾生平等的真實智慧產生。

  一天,喜見在天堂例行的反省忏悔的善行中,警覺到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覺之中極其傲慢,習慣於富貴的他,輕視不如他的人或神變成一件習以為常的事。

  喜見此時生起了深刻的願心,他絕不願意屈服在傲慢之下。於是凡事他都卑躬屈膝,希望自己能超越傲慢。經過很長一段時間,喜見變得很有適應性,他的謙虛成果讓全國上下普遍贊揚,各個媒體都評選他是天堂中謙卑第一人。所以喜見也幾乎要認為自己已經成功地征服了傲慢病。

  一天,當喜見在謙虛的心境中享受著那份柔軟感受時,忽然發現:“我是這樣地因謙虛而感覺到自己了不起!”喜見大吃一驚——原來傲慢從最初就以“志氣”的偽裝,牢套在有心向善的喜見身上,讓它毫無知覺地徒勞對抗了這麼久。

  這時,喜見產生了深深的覺醒——那些基於某種義憤的努力,本身就是一種傲慢的煩惱,使失敗的人氣餒,使成功的人恃慢。

  這時他想:在這天國裡,誰能脫逃出這條堅固的傲慢繩索呢?只有我!我一定要掙出這個束縛。

  轉念間,他自問:“難道別人就不行嗎?不會這樣吧!”這時喜見發現,自己依舊陷在傲慢的泥塘之中。

  他想:到底應該怎麼逃出這傲慢的黑牢呢?

  這一深思就經過了人間幾十年的時光。

  四天王天的一天等於人間五十年,它們可以活上天國五百年的壽命。深思了一個上午的喜見,已經經過了人間二十五年的歲月;以七十歲的人壽來算,人間已經經歷了兩代祖孫的時光了。

  喜見明白,傲慢使原本已經猛烈的人神共有的貪、瞋、癡三種惡習性,更加強有力。

  據《俱捨論》說:欲界天人的死期是預先知道的。喜見也見到過親人朋友的死亡,將死的神靈總是在5天前(1天等於人世間50),能量態的身體就發出一種死亡訊號的光色,出現死神前來拜訪的五種征兆——頭上類似教皇那樣的冠冕色彩黯淡,原本圓潤光潔的面孔變得蒼老難看,兩腋分泌出難聞的氣味,自己的寶座也坐不舒服而願意坐在地上,妻妾們躲得遠遠的。甚至朋友們也不得不走開,因為其身上的氣味太難聞了。這時候將死的神靈本人很愁,最後活活愁死。

  在活在天堂的日子裡,喜見一直嘗試著找出對治死亡的方法,但是最終沒能解決。

天堂的生活有多舒服 

  由於自我反省、自知自覺的慚愧和謹慎小心,喜見在四天王天的善業遠勝他人。所以在他的壽命終了時,便投生到了更高層級的天國——三十三天天國裡。

  剛出生在三十三天的本師,在天界的身形比例,就像一個他們那兒八歲小孩和成人之間的比例。他從母親的身體中以能量態像彩虹一樣分娩而出,兩個星期後他就長得像一般天神一樣巨大。

  和人類相比,三十三天的天神們個個有幾公裡高大,身體就像一座小山一樣。

  三十三天這些居住在須彌天體高處的天神國度裡,天神們見到人間甚至畜牲們都太污濁、太卑下,難免產生傲慢的優越感。

  喜見在須彌天體頂端的日子裡,衣食應念而至,完全不必費絲毫之力去謀生活,這裡幾乎沒有人類所謂的病患——除了與阿修羅作戰時發生傷亡。他們在欲界宇宙發展出了較強的禅定力量,大家日常就是忙著在歡喜園中享受各種天上的游戲,諸如千弦琉璃琴的獨奏音樂會等。

  喜見成年以後,在文學、音樂、武術、舞蹈等藝術類方面表現出了出類拔萃的天賦——這在以精神文明為主的天國,是一件令所有人贊歎的事情。

  後來,喜見就以很高的威望加入了三十三天天主釋提桓因的內閣,出任天國文學藝術部的大臣。其實,我們的本師釋迦牟尼佛,不僅在他的喜見前身表現出了卓越的文學藝術成就,而且在他更久遠的前生前世,一直在這一領域是如此地專長。所以後來他又被娑婆宇宙的各界生靈稱為“釋迦文佛”。

  盡管喜見是如此地優秀,但他的傲慢卻並不嚴重。他在自己的政治見解裡,就強烈地主張:各界生靈在皆有生存的權力方面,是平等的。在天界和修羅界,喜見因為他的前身、今世的傑出表現和高尚人格,贏得了眾神靈的尊重和敬意。在天神和修羅時戰時和的過程中,喜見奔走呼吁著,就是品行遠不及天神的阿修羅們,也會給他面子。此外,喜見兢兢業業地主持著文學藝術部的工作,將天國的精神文明推向了一個較高的階段。

  做阿修羅將軍和三十三天部長的生命經歷,影響著後來本師在人類社會裡的命運抉擇:在轉輪聖王(稱霸世界的帝王)和佛陀之間,他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後者。

  王霸之業是建立在戰爭浩劫、屍橫遍野的基礎之上的,沒有任何一個生靈不對自己的生命留戀。後來佛陀主張眾生平等,是和佛教對於生命的深刻了解分不開的。

  喜見就這樣活過了天上極悠久的年歲,在天神臨死前的五種惡兆顯現在他身上之後5天,從三十三天逝去了。

   三十三天的一天等於人間100年,它們可以活過天壽整整1000年,等於人類3650萬年的壽命。後來佛陀在我們人類當中,總是要求大家行善積德,建立福德求得升天。升到天國的人,終究和因邪惡卑劣掉到惡道的人命運大不一樣。

在焰摩天活了一億多歲 

  三十三天的喜見,以自己的善業投生到了須彌天體上空的焰摩天。這個天國裡的生活品質遠比三十三天高級。不論眼睛所見、耳朵所聞、鼻子所嗅……在在處處都是各種應身心享受而發明創造的高級設施,可謂應有盡有。

  焰摩天國的一天等於人間200年,國民們可以活上天壽2000年,也就是人間14600萬年。

  至於肉體方面,天神們個個都是彩虹般透明的能量身體,完全沒有內髒、骨骼、血脈等等粗糙的物質生理組織。所以,它們也就根本沒聽說過疾病這詞。

  焰摩天已經進化出了欲界宇宙相當不錯的禅定力量,大家的身心狀態經常處在平穩自在的狀態。就是在夫妻做愛時,也能夠享受恆久穩定而持續強烈的快樂。

  焰摩天國的公民們只有在精神方面對死亡本身的痛苦,能量身體上的病苦極其細微——沒有哪個神靈會明顯地感覺到。當然,這是和下界生靈比較,如果和更高層次的上界天神們相比,不免被看作還有明顯的病態和病苦。

  喜見在焰摩天國裡成年後,四處找尋治療死亡疾病的醫師和醫治方法,但在一億多年裡的人間壽命期中,最終還是沒有找到這樣的醫師和醫治方法。

  焰摩天的公民們相互的溝通是思維、情感、語言三者共同進行,或者說它們的語言本身就包括了完整的思維和情感,大家很少有溝通不良的情況發生。由於語言是能量態波的傳播方式,它們的語言本身就具有超遠距離傳播的功能,所以它們不像我們人類那麼孤獨,因為它們幾乎全體擁有一個心靈和情感。直接看著和了解自己親近的同胞們在臨死前的巨大痛苦,雖然在集體心靈和情感裡感受到巨大的慰藉,但最後仍不免活活愁死,喜見內心強烈生起的大願力、大慈悲幾乎能擾亂他出類拔萃的禅定力量。什麼時候?又有誰能救治這些同胞呢?

  現在我們知道,在娑婆宇宙生產出一位佛陀之前,這個問題是無解的。

  喜見忽而又轉念:假如我不能將自己治好,我能可憐誰呢?即便只是可憐自己都還不能解決自己的問題啊!

  當然,最後喜見菩薩是來到我們人類當中,成功地解決了這個問題。在焰摩天界的一億多年裡,喜見只能勤勞地求解。壽終之後,喜見投生到生命位階更高的兜率天國裡來。

天堂裡也能修行嗎 

  這裡的一天等於人間400年,天神們可以活到天壽4000年,這相當於人間58400萬年。

  在這兜率天國裡,有內外兩個部分。兜率內院是個特殊而神聖的地方,院外則是一般享有福德的天神們的生活區域。

  內院裡生活著一群特別的神靈,它們是在這幸福快樂無邊的天國裡,能夠罕見地發心修行求解脫的公民。

  在這兜率天的內院裡,娑婆宇宙的歷代諸佛,在它們的最後菩薩生涯裡,都曾在此居住過。這是它們即將成佛的天上的最後一生,這就是佛教普遍傳說的一生補處菩薩,意思是紹補佛處的菩薩,也就是過了天上的這一生,它就來到人類當中,成為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佛陀。

  喜見這次真的太高興了!他成年以後,就在內院報到,通過面試後成為內院的一員。但此時解脫死亡還是件非常遙遠的事。即便喜見現在是和一群即將解脫,或者甚至已經解脫的聖賢居住在一起,他依舊沒能求證出答案。

  他虛心好學,向住在內院的聖賢們請教有關解脫生死的方法,但是礙於娑婆宇宙自身的因緣,他總是不得要領。

  在兜率天的長遠壽命裡,很容易讓居民們誤以為自己永生了,它們看到下界無數生靈死了又生,生了又死。從這裡看人間,僅僅只是一天的時間,美國就已經從蠻荒之地發展成了超級大國。而這樣的一天所累積的年數,它們居然可以活上四千年之久。

  喜見在兜率天國雖然使盡了力氣,但是在幾億年的時光裡,依舊未能徹底搞清楚生命的真相,當然也就無法戰勝死亡了。

  但由於他的修行福德,喜見不像一般天神享完天福之後,就必然墮落下界,成為受罪的生命形態。喜見又升到更高層、更良好的宇宙環境中,這個天國叫做化樂天,是一個以變化身體、自由轉化能量而取得快樂的國度。

時空中的能量轉化把戲 

  化樂天的公民一出生就會能量態身體甚至宇宙能量的轉換變化,這是它們的本能。每個天神每天都在游戲的變化神通中玩耍——除非有一天面對死神的拜訪。

  這裡的精神文明已經達到了欲界宇宙一流的水平。各種基於能量運用轉換的天國藝術,發展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化樂天的天神公民們無不日日花枝招展地舉辦各種藝術盛會。

  每個天神在這藝術盛宴中將宇宙一切藝術形式采用,而後研究和變化出最高峰的水平。藝術才是它們真正的靈魂,也是它們一生的生命核心。

  化樂天每天都有的光子媒介演示會、能量編程競技賽、次元空間探索成果展覽會……數之不盡在宇宙各個時空、各個次元空間的外在聚會,無不讓天神們陶醉於偉大的宇宙能量的精細奧妙之處……這顯然是一個無窮無盡的探索方向。

  但那些一旦面臨命終的天神,再也無力用任何能量轉換和深奧藝術來搭救自己。由於享盡福報,惡業現前,死時直接墮落到畜牲、餓鬼、地獄三惡道的公民也大有人在。

  身居這種環境,喜見在自己的享福欲望和傲慢中不斷地掙扎著。他就是非常、非常想征服死亡。

  化樂天的一天等於人間800年,一年等於人間292000年,它們可以活上天壽800年,也就是人間233360萬年。

  在這麼長遠的壽命裡,在快樂幾乎成為生活的等義詞的情況下,苦苦找尋超越死亡的答案,真是辛苦至極。

  就這樣,喜見在宇宙各處尋找答案逾人間23億多年,依舊一無所獲。

   “佛法難得”確實真實不虛啊。

  最後,活過了化樂天的800多歲後,喜見轉生到了他化自在天。

比孫悟空的七十二變更高級 

  他化自在天的一天等於人間1600年,他化自在天國的公民們能活上天壽16000年之久,這等於人間9344000萬年。

  這個天國是宇宙能量、物質轉換變化的頂峰。對於欲界宇宙最快樂的情愛,他化自在天也已經進化出了最高境界。神靈們只須心神的交契,在雙方兩眼互相深視的情況下,就能達到最高品質的滿足。不僅如此,它們還能自在地奪取下界生靈們做愛時的滿足感覺自己享受——如果它們願意的話。

  喜見在這欲界他化自在天的國度裡,每天生活在能量和物質無比調和的自在轉換變化裡,不論看的、聽的、吃的、穿的,無不自在隨心所欲的變現在面前。對於在如此長的時間裡隨心所欲的公民們來說,宇宙就是手中的玩具。

  在欲界裡,這是頂級的生活環境。他化自在天裡的夫婦們,情愛的品質就我們人類來看,已經達到了超越想像的最高境界,它們的房事已經是一種絕妙的藝術。

  從能量隱形或者顯形的轉換來說,他化自在天神靈們的本領遠不是下一級天界——化樂天所能想象的。他化自在天的天神們,個個活在各種隱形或顯形的各個宇宙時空的旅行變化當中。

  它們在欲界宇宙所有還有男女情欲的任何時空裡,都是隨心所欲、予奪予取的最高級自在者。

  它們擁有巨大福報所帶來的變化質能的本能功能,但往往不見得就有相對應的大智慧來規范它們的行為,因此它們就像人類中擁有巨大權力的人,一個不小心就可能做出對下界、對次元時空傷害巨大、無法挽回的壞事,而在命終後得到極重的惡報。

  活著的時候以大能力破壞弱小,未來的生命就必須以萬倍代價償還,就像種下肥沃田裡的一粒惡種子,未來可能長出許許多多讓人意想不到的惡果。

  在這樣一個自在無礙的世界裡,公民們生來就具有觀察因果的能力,了知宿命。一般來說,大家總是盡已所能來行善,幫助宇宙各個角落。但所謂“身懷利器,必起殺心”,這裡實在是太自由、太幸福了,快樂的極致誘惑無處不在,在這麼長的壽命裡,難免犯下過錯。

  喜見在天界已經上千億年了,並沒有象一般庸俗天神總是掉下去。但他還沒有得到佛陀的偉大知識體系,對於神靈傲慢無明背後的深刻空性,他是不了解的。那麼這就免不了對治傲慢時,對傲慢本身的記憶越來越深刻,落在“有”裡,種子最終是要發芽的,是無法將自我的意識“轉識成智”(將顯、潛意識轉化成佛菩薩的大智慧)的。

  在這漫長的一生中,他對自己的謙卑越來越自我感覺良好,對他人的傲慢也滋長著看不慣,或明顯或潛在地想“治上一治”,以此緣由,喜見命終之後,投生到了欲界魔天的國度。

魔王的郁悶 

  欲界魔天的國度十足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犯罪天堂,這裡所有的智慧型犯罪都會被贊揚,所有智慧型犯罪的成功案例,在這裡都會像人間寶貴的精神遺產一般,被仔細保存、代代研究。

  與其說這裡是智慧型犯罪,不如說是強大的宇宙能量運用能力與高度發達的智力結合的宇宙型犯罪。

  整個宇宙裡,除了無形無色的時空,這裡的公民無法作怪之外,其他任何行善的地區,沒有它們不到的地方。多少次當各界生靈打算棄惡向善時,總是出現這樣那樣的干擾,就是入了門也寸步難行。這是什麼原因呢?就是這些到處橫行,專門障礙行善者的欲界天魔或其下屬干的。

  在這欲界魔天的國度裡,眾魔之王是一個後來又企圖障礙本師釋迦牟尼佛的大魔王波旬。

  波旬和它的人民如同我們人類中那些以合法掩其非法的高級政治流氓,它們從來不屑於做一些雞鳴狗盜的小犯罪,它們只對於達到一定水平的罪行有興趣。

  它們每天盤點著到處破壞善行的成績,個個面掛著滿面得意,露出邪氣飽滿的笑容;互相比較著:

  讓那些不要女人的人,陷在女人堆中;讓要女人的人從來要不到女人——多麼有趣的場景!

  讓那些想要征服憤怒的人,被自己的怒火自焚自毀;

  讓那些想要得到智慧的人,卻陷進自己的知識裡,被無知愚昧折磨著;

  至於那些本性愚癡的人,被波旬的下屬弄得個個玩命追求肉體的快樂,造下更多的無知惡行,命終陷身惡道時,大家拍手稱快。

  那個喜見想要突破傲慢?你看看,就連這位被稱譽為“欲界謙卑第一人”的人,我們也能讓他產生這樣有趣的想法:“誰能夠像我這麼謙虛呢?

  讓那些不起疑心的人愚癡地相信著自己認為的“正確見解”;讓那些起了疑心的人用傲慢和小人之心懷疑真正的智慧——哈,這個宇宙、這些生靈真他媽好玩!

  無始無明(生命的起點是沒有的,這一根本無明也沒有起始點)的這個“我”的意識只要存在,元首波旬和它的子民就有大展抱負的機會。

  可是由於波旬和它的子民們對於宇宙生靈認清“無我之我”至關重要——沒有它們的搗亂,有我的迷障就會一層層履蓋所有生靈的心智——所以佛教又承認佛菩薩是由魔來成全的,不磨不成佛。

  當然對於還沒有實力與波旬它們抗衡的生靈來說,它們是極端危險的。佛陀後來總結說:“當親近善知識,莫近惡知識。”

  欲界天魔的整個社會結構,就是“惡知識”三個字就包括了一切。眾公民努力地將各時空的生靈“棄善向惡”,傳播著糟糕的知識體系,毀壞著所有聖賢的正知正見。

  當然有時候它們也會碰上大能力、大勇氣的生靈,壞心辦了好事,反而成全了對方。

  投生到這欲界宇宙的這艘賊船上,喜見享受著和他化自在天一樣水准的天堂級生活,為他配套的是宇宙能量超級轉換的犯罪服務系統。這裡的每個人都有和他化自在天神們一樣的對生命意識的深刻知識和干擾能力,其超級能力絕不是我們人類的超級特工或者游俠所能相比的。

  疑起宿命的喜見,在這裡非但毫無自豪自傲的感覺,每天只有慚愧再慚愧,這種壞人善根的超級、完美的犯罪資源和能力,他看清了只有那些完全無懼因果業報的愚者,才恣意享用,毫不考慮未來將付出些什麼樣的代價。

  元首波旬聽說自己的國民裡居然出生了這麼一個“異己”分子,不禁怒不可遏。他親自下令運用各種辦法來讓他活得“和眾人一樣”。喜見在這裡被貫以“異己分子”的罪名,飽受折磨和考驗。

  喜見就這樣熬過了他在魔界漫長的一生。就像日後波旬不能打敗佛陀一樣,這一次波旬對喜見也是無可奈何。

  在與波旬及其他同胞的斗智斗勇中,喜見被“成全”和鍛煉出了遠超欲界的禅定力量,所以他死後正式出離了欲界,升到以禅定力量形成、有形卻無情欲的色界天。

  我們終於陪著佛陀的前身——喜見菩薩經歷完了他漫長坎坷的欲界輪回生命,我和親愛的讀者朋友一樣,都覺得很有必要喘口氣,先歇一歇。

  後面的章節,我將論述色界宇宙及生命的形態。這一部分的內容對我們人類來說太過匪夷所思,請佛陀加持,請親愛的讀者展開想象力的翅膀,讓我們共同來進行宇宙和生命之旅吧。

純精神性的生命自由嗎 

  色界宇宙是由遠比欲界更精細的基本粒子(我們人類對此時至今日尚且所知甚少,只能籠統地稱之為“暗物質”)構成。這一宇宙存在的生靈,在佛教中被看成是光的生命,它們也是純能量態的身體,但比欲界還要純粹和細微。

  色界的所有公民都是靠禅來維持生命的,不象欲界,不論是人還是神都得靠食物來維持生命。

  欲界主要的特性是色、聲、香、味、觸,都是人的感覺,直接連著物欲。不管是天也好人也好,都有這特性。佛教特別叫“欲界”的意思,是指這裡以性愛為特征的生命。

  欲界基本上是個雌雄異體的生命運作體系,色界則是雌雄同體的生命體系,在這個世界裡,人人都具備互補互衡的男女性格,因此,他們不假外求,長住禅定內自平衡。

  色界宇宙時空分四層,因為這裡主要靠禅來維持生命,不飲水,不吃食品,所以稱為四禅天。生靈們的智力、壽數是欲界無法相比的。按其板塊國度劃分,又分為色界十七重天。色界天神的壽命則是以劫來計算的:

  初禅三天:

  梵眾天,壽命半中劫(約11280000萬年);

  梵輔天,壽命一中劫(約22580000萬年);

  大梵天,壽命一中劫半(約33860000萬年);

  二禅三天:

  少光天,壽命二大劫(約903200000萬年);

  無量光天,壽命4大劫(約1806400000萬年);

  光音天,壽命8大劫(約3612800000萬年);

  三禅三天:

  少劫天,壽命16大劫(約7225600000萬年);

  無量盡天,壽命32大劫(約14451200000萬年);

  遍盡天,壽命64大劫(約28902400000萬年);

  四禅九天:

  無雲天,壽命125大劫(約56450000000萬年);

  福生天,壽命250大劫(約112900000000萬年);

  廣果天,壽命500大劫(約225800000000萬年);

  無想天,壽命500大劫(約225800000000萬年);

  無煩天,壽命1000大劫(約451600000000萬年);

  無熱天,壽命2000大劫(約903200000000萬年);

  善見天,壽命4000大劫(約1806400000000萬年);

  善現天,壽命8000大劫(約3612800000000萬年)

  色究竟天,壽命16000大劫(約7225600000000萬年)。

  佛經中說“欲界無禅”。我們人類一般所修行的禅是相當低的,無法和四禅天相比。因為欲界人們的欲望太多,真正禅的境界是無欲的。

  一般而言,色界天人很少會來到欲界或是人間,它們不太管人間的事,因為人間對他們而言實在太狹窄、太臭穢了,他們受不了。我們覺得很香的東西,他們感覺已經是惡臭得不得了,何況這世間對我們人而言已是充滿著髒亂!

  所以色界天人常常安住於定境當中,身心恆定。

  初禅的大梵天主,對娑婆宇宙貢獻很大。他修有慈、悲、喜、捨四無量心,他的禅仍處在有覺有觀的境界,甚至會到初禅和二禅的中間定:無覺有觀的境界中,所以便生起大我慢,以為這世界是他所建立創造的,下面的眾生都是他的子民,需要去愛護他們、管理他們。因為下層時空的生命無法了解上層,所以他也無法了解他之上仍有二禅,因此以自身為宇宙的第一人。

  到二禅天的時候,娑婆宇宙生命形態在這裡發生了根本性的進化改變。二禅天神們的整個神經傳遞系統產生了根本性的革命,此時不像我們欲界生靈,不管是物質肉體還是能量身軀,都還有中樞神經與外周神經系統的分立,他們是全體神經整個來感受,不需要分立,這時候他們的禅定境界叫做默然定。默然,也就是任何的語言系統在這裡並不需要了。

  為什麼初禅天的大梵天主與我們人類還有那麼強烈的關系?因為他和他的梵輔眾公民們還有語言系統存在。二禅天以上的天神都是在禅定狀態,很少有語言系統來與人類相對應。

  娑婆宇宙的語言系統大概可分為外在、內在,外在是指用口出聲,內在是自己心念的對話。我們講話之前是不是要先跟自己溝通一下?但是在二禅以上,外在語言不需要了,連內在語言也不需要。

  初禅天天禅的禅在佛教叫做“有覺有觀三摩地”。“覺”指的是外周神經,“觀”是來自中樞神經。初禅到二禅之間有一個大梵天王的定境,叫做“無覺有觀三摩地”。沒有覺,也就是不必外周神經的作用,是從中樞神經產生力量。在二禅是覺、觀都消滅,叫做默然定,二禅、三禅都是這樣。

  到了四禅產生了很大的變化,當人類真正進入了四禅定的時候,整個世界都會變成類似透明的能量世界——就象色界宇宙一樣。

  在四禅天,由天神們的禅定力量構成的色界宇宙,全都是透明而沒有任何東西,這時候的境界還有時間、空間嗎?有,但這時宇宙的精神體性質很明顯,而且此宇宙還有能量粒子的本質,只是粒子的旋轉、相互作用等沒有發生而已,均勻地遍布於時空中。所以當四禅天神於它的禅定中轉而修行十遍一切處觀時(一種禅定的修行法門),例如修藍色的一切處觀,當他坐觀藍色遍處一切時,在他的境界裡整個色界宇宙都會變成藍一色的淨色。由於四禅的粒子是極細微的,所以佛教稱為淨色。因此,即使到了四禅,宇宙還是時、空、心識、能的組合,只是比較細微。

  佛教對於物質和能量是怎麼來區別的呢?2500年前的印度,佛陀無法運用現代科學的名詞體系來說明——那樣的話,別的人沒有人能聽得懂。

  佛教將物質現象稱之為色法,色法裡面有“可見可對色”,平常我們見到的都是屬於可見可對色。還有“不可見可對色”,這好比是細菌,因為我們現在看不到細菌,但在顯微鏡下可以看到。這兩種是我們人類目前比較了解的物質現象了。

  還有一種是“不可見無對色”,這個比較麻煩了,大約勉強可以用“場”來形容一下。我們也可以將其認作是“能”。這個往下演化會引發出整個宇宙的物質現象,形成元素,形成佛教所說的地、水、火、風等四大。

  對色界的宇宙和生命,我們現在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我也不打算在這一部分就將我們地球人類的生命起源加以陳述,而是把它放到喜見在二禅天的生命歷程中加以具體說明。以下,讓我們看看喜見的親身經歷是什麼樣的感受。

初禅天的人長什麼樣 

  生在色界四重天國中的第一重天國——初禅天(由修得色界初禅相應定力者投生的天國)。身為初禅天的新人,喜見並沒有閒著,成年不久它就到處找尋生死重症斷根的辦法何在。

  幾經探訪,喜見很失望。原來這裡只是透過深刻而有力的禅定力,使所有的欲念種子意識都潛藏了起來,要找到病根反而更加的不容易了。

  色界初禅天的社會,把生靈們長幼尊卑的秩序進化到了最高境界。這裡的天神,個個恆常浸潤在禅定的喜悅中,禅定的喜悅就是它們的食物,如同我們人類的呼吸一樣自然而然。在禅悅中,它們任何時候都在享用內外身心、各種感官的極其穩定的喜樂感覺。由於是禅定的力量所形成的身心,它們不再需要嘴巴和鼻子,盡管它們還是有能力隨時變現使用。它們是用全身來和空間交換能量,理所當然不需要鼻子,又因為內在禅定的喜悅食物如泉湧般不斷地得到,因此,長嘴巴當然是多余的。

  色界初禅天的人怎麼說話呢?

  初禅天人僅僅只需用體表震動身體四周傳遞類似聲波的能量波,就能發出類似高級音響效果、遠沉而清晰的梵音,這是它們之所以不需要長嘴巴也能說話的原因。

  它們沒有人過為肚皮和嘴巴的一日三餐努力的日子,真是讓人類羨慕極了!假如人類不必為了三餐而你爭我奪,人類社會必然會因此而使戰爭消失,起碼能和睦相處,就算看法相左也不致互相傷害,因為人人都衣食自足。

  喜見每天在各個星球往返奔走,馬不停蹄地四處尋訪明師,盡管每天跑得很勤,但是治愈死亡被認為難度就像人類突破銅牆鐵壁一般困難。

  它碰到的每個師長都告訴弛,有形有高下的生靈們,最高生命境界就屬初禅的大梵天天主的境界最高了。

  可憐的喜見,幾千億年來,沒有任何一個神、人可以告訴它解脫之路何在。

  初禅天神們的壽命動辄以人間千億年計,它們的一生見到無數下界生命生生死死不知凡幾,根本就已經變得視若無睹。就像我們人類看到無數種類的昆蟲死去活來不知凡幾,早就沒有感覺了。

  初禅天神們內有長遠壽命和禅定力量,外有純淨舒適、無處不放光的宇宙環境。這裡不需要恆星來照明,每個天神和屋捨等一切萬有無不放光,照亮自己也輝映其他天神和整個時空。

  在這種動辄人間億兆歲的生命裡,隨時隨處無量光、無量壽,舒舒服服坐看下界死去活來,換成人類自己也會將生命視為永恆。

  初禅天的天神們卻不會像我們人類一樣,可能由於活得太長久而痛苦不堪,因為它們個個深具定力而時刻感到身心由定力帶來的穩定恆久的感覺,這種感覺是它們快樂的泉源。

  另外就居住處所來看,這個時空裡住在飄浮在太空中的居家宮殿和園苑,到處一派升平的景象,欲界裡的那種擾動,在這裡完全看不到。

  當初禅天的公民天壽將盡時,它們的能量身體會散逸開來。若是往下界宇宙淪落的話,平時純淨恆定光明的宇宙這時就露出猙獰的面目,在死者面前打開通往另一個宇宙的時空隧道——欲界次元時空的航線開通了,死者無論有多強的禅定力量,這時都會不由自主地被吸了進去。

  臨終進入次元時空,和色界天公民們日常拜訪,在本質上有區別。打個比方,色界公民平時或隱或顯地拜訪下界,就好象一個豪富日常路過乞丐群,還會居高臨下地施捨幾個錢;當它臨終掉落下來時,就相當於這豪富有一天也終於淪落到乞丐群裡一樣。

  喜見縱然是在這一般人神看來快樂無比的初禅天中,它依舊看出死神在這裡的控制與自由。生命的終極解脫依然沒有答案。

  就這樣,喜見以它特有的敏銳觀察力,在追求終極解脫的過程中,達到了超過一般天神的禅定力量,在過完人類數以億兆年計的初禅天壽後,投生到了二禅天中。

另一種地球人類起源的說法 

  從色界的第二重天開始,我們娑婆宇宙生靈的社會結構發生了根本性的變革,這裡進化到了再也沒有金字塔式的上下結構,是一個沒有高下尊卑的平等天國,每個天神都凝縮成一團球形的能量光團。神靈們就在這個光團裡具備了所有感官的功能。

  二禅天,娑婆宇宙的生命形態在這裡發生了根本性的進化改變。二禅天神們的整個神經傳遞系統產生了根本性的革命,此時不像我們欲界生靈,不管是物質肉體還是能量身軀,都還有中樞神經與外周神經系統的分立,它們是全體神經整個來感受,不需要分立,這時候它們的禅定境界叫做默然定。默然,也就是任何的語言系統在這裡並不需要了。

  在它們的球形能量身體中,可以說是通身是眼。

  它能看也能聽,能解也能覺知;不僅如此,舉凡下界所能經驗到的經驗,它們都能以虛擬體驗的方式取得經驗,因此,他們活在下界次元時空生靈眼中隱顯自如的色界自在天國裡。

  據後來佛陀在四部阿含經典中的開示,在娑婆宇宙生成的成劫之中,我們人類的祖先是來自這二禅天中的光音天國中,因為個個沒大沒小,所以個個生而平等。

  光音天中某些過去福報已經享盡的天神,它們自然而然地從二禅天宇宙中消逝了,從色界和欲界宇宙的時空邃道裡掉落到次元時空中。它們在色界和欲界天國中無福停留下來的天神,就會自然降落到生命初創、五光十色的地球來。

  這時的二禅天神們受制於欲界的時空結構,它們的身體大大縮小,成了時而有頭有腳,時而凝成一團的狀態。當它們在地表醒過來時,就呈現有頭有腳的差別狀態,而當它們睡著或入定的時候,全身又凝縮成一個光團。

  此時的地球表面是一個類似雨過天晴後的皎潔世界,無論刮風或者下雨,以至於全身赤裸躺臥在地表,都是極其舒適的經驗;在這顆濕潤而干淨的液體星球上,神們臥身其上,無不感到舒適已極。,

  有時嘴巴癢的時候,地球的水就是地表最初也是最好的食物。

  對人類的初祖們來說,水的味道就像精釀的葡萄酒,令它們個個愛不釋手;水在它們的能量身體中循環吸收,也就因此,人類開始有肥胖和昏沉、掉舉等精神和身體上的問題。

  有些人類初祖因為攝水過頭,飲食過量而光明縮滅、禅定力退失,進而連最起碼的飛行能力和遠視、遠聞的能力也消失了。

  人類從此由最初的能量態身體向更粗的物質態肉體進化,人類初祖們的壽命也由人壽8萬歲開始向人壽4萬歲掉落,物質態的生命形態也進化得越來越明顯,這種越來越糟糕的“退化”式進化一直持續到人壽只有十幾、二十歲。現在我們知道,那是距今天約200-300萬年前的原始人類。

  生命形態在宇宙中的輪回定律是:當惡性循環的生命形態結束以後,善性循環的生命形態就會現前。人類從人壽十幾歲,愚癡得和畜牲道生命沒有任何區別的最糟糕的頂點開始,又向善性的生命形態進化了。人壽從十幾、二十幾歲開始,壽命逐步增長,智力漸漸增強,慢慢會使用工具,從舊石器時代到新石器時代,到人類社會、語言文字、文明一步步發展進化出來,到我們擁有科學技術的力量,人壽能夠逐漸達到百歲左右。

  再往後,我們人類對於生命本身的研究越來越深入,越來越微觀,現在我們就有了基因知識,懂得納米技術。將來,我們可以不依賴於自然的緩慢進化,而進行自我生命改造的嘗試,通過代代人的努力,人類會越來越能夠把握自身的生命,對質能的轉換從原理到技術也研究得越來越透徹,人類會將自身改造得越來越趨近於純粹的能量態。

  隨著人類生命形態的進化和發展,我們的地球和宇宙也會相應地產生變化。這當然不是一一對應同步進行。但按照佛教的看法,承載生命的器世界是生靈們的共業所成,是由每一個生靈深刻的心識造就的(萬法唯心造)。具體到我們的宇宙,就是由人類或者其他五道生靈的欲念造成的,所以被稱為欲界。

  這一向著善性循環發展的生命和宇宙的進化過程,使得人壽最終能達到光音天先祖們的8萬歲,我們人類以能量態的身軀就可以不憑借任何外在工具,自由地進行宇宙飛行,往來於各個星系和時空中。

  那個時候,大概所有的人類都像神了吧。

  但現在我們也了解:神們的生命也被牢牢地掌握在死神的手裡,無一例外。

  當我們人類的壽命超出了百歲時,大家都享福享得稍微接近神靈了,已經很快樂了,沒有人吃飽了沒事干,去搞什麼修行,去征服死亡。

  只有在現在,人壽尚不足百歲的這個階段,人類過著苦樂參半、難忍能忍的倒霉日子,是最能生起求解脫的願望的時候,最適宜於學修佛法。

  所以後來,喜見菩薩就在這個階段來到我們人類當中,成了佛陀。

  佛教說:佛法難得,人身難得,大約就是指的這一點。

  在人類初祖的整個進化過程中,人類從色界宇宙二禅天光音天的眾生平等的社會,退步成有高有下的社會,這是尊卑關系的最初由來。

  話歸原題,喜見在二禅天的生涯,它也還是再三求解戰勝死亡的辦法。

  喜見在二禅天裡,依然秉承著它一貫的、神界罕見的謙遜。這不能不說佛陀在他的前世就已經智慧超絕,也難怪在佛陀成道時,他精進的智慧是一切諸佛之中,最為殊勝而難與匹敵的。

  佛教對此有個傳說,說過去諸佛的前身——菩薩們在悲華眾會時,每個前佛陀發願都要在好時機裡成佛,沒有願意在濁惡之世的生靈中成佛的——只有本師釋迦文菩薩因地發了這種大悲願力。

  在悲華眾會裡,每個修行的大菩薩都一心趨向好時空、好人好國之際,當本師釋迦文大菩薩發下救度五濁惡世的生靈之時,天地為之兩次六返震動。

  本師以這種不捨貧賤、不棄惡濁的精進悲智精神,讓十方諸佛無不贊歎他在五濁惡世救度生靈的難行能行。

  釋迦牟尼佛後來說,在極樂宇宙裡修行一百年,不如在娑婆宇宙的人間中修行一天。

  但此時的喜見耗盡了二禅天的所有壽命,也沒有求證出戰勝死亡的答案。他死後投生到了更高的三禅天天國。

提供最高品質快樂的地方 

  三禅天國裡進化出了娑婆宇宙中所有生靈最高品質的快樂享受。所有躁動的歡喜起落都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綿密不絕的快樂。這種純粹、極致的快樂,在娑婆宇宙中再也找不到出第二家了。

  佛陀說:在世間所有的快樂之中,找不到比色界三禅天國更快樂的了!

  佛陀用在人類在盛夏時走入清涼的蓮花池,來譬喻三禅天國的公民所享受到的快樂。是的,三禅天國的快樂就像一個被曬得火熱的人,步入蓮花池後的清涼一般,通體舒適,沒有不清涼快樂的地方。

  一般三禅天的天神們無不沉醉在這種宇宙的大極樂中,它們球狀的能量態身體每天體驗著禅悅為食的境界,就這樣悠悠忽忽度過天上數以千萬億年計的人間壽命。

  但是對於像喜見這樣的修行人來說,三禅天就是一個解脫生死輪回的絕佳環境。怎麼說呢?

  我們現在知道,生靈在痛苦中的身心不容易保持平衡,甚至根本上失去平衡。因此,大部分犯錯的人,多半是在痛苦逼迫的倉皇中所鑄下,因為跻身在痛苦中的人們,很難靜下心來思考抉擇自己該怎麼做。

  因為如此,他們可能在倉促之中犯錯而受苦,甚至更不幸的話,他們可能會進入惡性循環的生命形態之中。

  身居禅定快樂至極的人,他們在沒有絲毫身心粗猛痛苦逼迫的有利條件下,智慧深細而廣大,如果他們以無所求、無所得的態度來面對這種享受,他們所擁有的條件是很容易就解脫的。

  所以,佛教認為,三禅天的定境是菩薩的禅定境界,對於成佛事業助益極大。

  喜見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本著自我提升生命的善根善願,非但沒有迷失在這極樂的溫柔鄉中,反而兢兢業業地精進修行。

  就這樣,他經歷了比星系還長的壽命,死後投生到更高的四禅天天國。

連快樂也不需要了嗎 

  過了三禅天,在娑婆宇宙中再也不存在快樂這麼回事。說來讓人難以置信,四禅天國的天神們是一群軟硬不吃、苦樂俱捨,行於清淨中道的大神。在佛教中,四禅第九天的神靈被佛陀稱為“摩稀首羅”,意思是色究竟天國的神明。

  所謂“色究竟”是指對於一切形象的運作得以究竟自在,想變什麼樣子,就能如願變成什麼樣子,因此稱為“色究竟”。

  一般人、神總求離苦得樂,因為苦讓人受逼迫而不舒服,而樂讓人得以在其中養傷。離苦得樂是一般世間天神、人、畜……等生靈存活的最基本也是最迫切的需求;如果失去了這個理由,一般生靈是活不下去的。

  然而在四禅天,大神們不僅降伏了痛苦,更降伏了快樂!為什麼快樂要制止,要捨棄呢?

  是的,對一般人來說,捨棄快樂確實是件很難想像的事情;不過,在我們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有時竟是再簡單不過。為什麼呢?

  如果你曾經因為擁有快樂而苦惱的經驗,也許你就不會這麼迫不及待地要去找尋快樂了。

  快樂和痛苦是兩個背道而馳的事物,怎麼可能在坐擁快樂之際還有纏身而來的痛苦呢?

  是的,對我們一般的人或者神來說,要成為苦樂的主人是件極其困難的事,甚至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因為我們碰到痛苦和快樂時,不用思索,本能就會選擇快樂,成為享受的奴隸或是僕人。同樣地,在我們碰到痛苦時,我們的表現跟奴隸或者僕人也毫無區別。

  每當我們碰到痛苦時,我們就像個毫無選擇權的奴隸一般!痛苦這位不請自來的主人,像一位絕不講情理的暴君般,毫不留情地將痛苦加在我們本已多病的身心上,我們似乎只有向它低頭屈服的份。

  每當我們碰到快樂的時候,我們就像一個窮怕了的乞丐,突然碰到給吃給喝的貴人,我們自始至終總是在戒慎恐懼的擔心享受這位貴人的離去。

  生命輪回,生死不息的苦樂之輪,在四禅天的時候,我們的娑婆宇宙才正式進化到了離苦捨樂。這是生命的必然,也是善性循環的宇宙生靈進化的重要階段。

  苦樂是相對成立才出產的產品。具體到我們這些欲界的人類,我們只有在某種辛勤的苦過之後,才會感覺到真實的快樂。

  沒有吃力這段前奏就馬上享福,對他人來說,可能覺得真是享受啊;可對當事人來說,卻是撇撇嘴說:“真沒勁!”

  豐衣足食本身似乎是快樂的,但當我們更深入了解豐衣足食的背後,我們就會發覺,從最初的追求豐足就必須付出痛苦的代價,即使好不容易如願以償,也必須不斷付出維護此基業的勤苦,最後若是遭內賊(如敗家子或者自己的失算),或遭外賊(如水、火災等)而失去既有衣食的豐足,這時,我們就會感到極大的痛苦加身。

  在尋求豐足的過程中,由苦樂對比產生的落差而感覺快樂,難道這不是快樂嗎?

  當然這是一種快樂,但是佛教指明的是:這種快樂本質上是一種假相的快樂!

  為什麼呢?

  假若這些快樂本質上是真正的快樂,那麼就該像儲蓄存折一樣,數字總是存款而非罰款;然而尋求豐足的人生努力過程中,絕大多數時候卻像是我們在提款繳罰單一樣。

  因此,沒錢繳罰單的時候固然是苦,縱然有錢繳罰單也不是快樂的,因為兩者都是懲罰的緣故。

  然而為什麼我們會感覺到有錢繳罰單是一種快樂呢?而且似乎它就是一種感受上很真實的快樂呢?

  是的,兩種痛苦相比之下,如果落差夠大,就像由大苦反襯小苦,小苦反而成為快樂一樣,就像罰十萬塊改成罰十塊錢,這種反差呈現出來的快樂是很巨大的。

  然而懲罰終究是懲罰,本質上不會變成獎賞。

  由此可知,佛教對人生的觀察和思考是多麼地深刻和透辟!

    所以,如果所有的生靈們生命進化的方向一直滯留在所謂的“趨樂避苦”上,這就意味著生命本身一直在自討苦吃。

  佛陀當年以宗教特有的極端方式向我們宣告真理:世間純苦無樂。

  他在初轉法輪的時候推出:苦、集、滅、道四谛的時候,就是希望能夠引導我們進入徹底消除苦因的正法修行,達到生命的真實超越。

  在四禅天,和下界的次元時空相比,這裡確實是達到了煩惱不再揚塵的效應。但這是建立在很高的禅定力量的基礎之上的,一旦脫離了禅定這種穩定因素,從四禅天的穩定時空掉落下來,煩惱痛苦照樣再度揚起。

  這是本師在還是因地的喜見時,雖然處在這看來似乎已經全然無病的時空環境中,卻還是看出其中所隱含的傲慢煩惱種子。提到眾生平等,這裡的眾生確實是平等了,但這並不是真正的與下界生靈超然平等的佛陀智慧境界。

  因此,這種以禅定降伏煩惱的天國裡,所有的平等依舊只是表面上的。盡管如此,這種境界也是下界生靈所可望而不可及的。

  喜見在四禅天國面對這種苦樂俱捨的有形生命最高級的狀態,它還是恆常自問:真正超越一切二元對立矛盾的真實智慧何在呢?

   喜見在四禅天以它精進不息的行動,後來得以移民到這裡的最高層:色究竟天國。

藥師佛在什麼地方成佛的 

  色究竟天國是凡聖共處的世界,居民中一般天人和菩薩都有。

  這裡住的菩薩,主要的任務是完成成佛過程中的報身修行。

  佛的色身(有形有相的身體)分報身和化身兩種,報身常住色究竟天。化身分殊勝化身和一般化身。

  報身是經過福慧雙修後得到的福報,是一切化身產生的源泉,只有登地見道以上菩薩才能看見。

  喜見在這裡,也聽說了一位大菩薩了不起的修行歷程,這鼓勵著它努力地求索生命的解脫之道。

  後來,佛陀談起這段往事的時候,在《法華經·藥王菩薩本事品》中詳細地敘述了出來:

  喜見在色究竟天的時候,聽說以前曾經有過一位特別愛好修習苦行的公民,名字叫一切眾生喜見。當時,他的老師是日月淨明德佛。在老師門下,經過一番艱苦的努力,他終於修成了一切色身三昧的功夫,成了菩薩。一切眾生喜見菩薩得到這種三昧後,很喜歡用這種功夫表達他對老師日月淨明德佛的無比敬意。所以他時時禅定進入三昧中,用三昧境中變化所得的各種光團、光圈、光環來供養佛陀。

  這項工作他做了很久。有一天,他忽然生起了深深的感慨,覺得眾人在色界中擁有如此美妙的身軀又有何用呢?盡管大家的壽命不算短,死亡來的時候,照樣誰都無法避免,都得活活愁死。既然佛陀能夠真正解決這個問題,何不捨去這具必然要朽壞的能量團,供養佛陀,為自己、也為其他人求一個能永遠逃出死亡與愁苦的生命之道呢?

  於是,他往來於天界、欲界各個時空,尋找和攝取各種各樣的能量與物質,將自己的身體表面變化出能量反應、燃燒的一層。而後,一切眾生喜見菩薩進入禅定,從自身發起三昧真火——它身體的基本粒子反應開始了,熊熊的、絢爛無比的光明照耀了無數的星系和世界。

   日月淨明德佛為他的行動和誠心而深深感動。

  一切眾生喜見菩薩在定中能量反應,從點火到他命終,整整過了天壽1200歲。而周圍其他天神正常的死亡,前後只有5天時間,就會愁苦而死。

  命終以後的一切眾生喜見菩薩,又一次出生到色界。因為這裡所有的人一出生就知道自己的前生。所以,不久他就來到日月淨明德佛跟前,接著受教育,再修行。

  有一天,日月淨明德佛在世上教化的工作已經結束,他老人家就涅槃了。一切眾生喜見菩薩把老師的能量捨利收集起來,為每一個捨利變化成一座光的寶塔。他深深地感慨人生無常、聚散無定。於是他再一次收集各個時空最好的能量和物質,而後再次入定,發起三昧真火,讓軀體進行能量反應來供養老師日月淨明德佛。

  所有宇宙中的佛陀都誠摯地贊歎他。

  因為前一次燃身供佛的功德,一切眾生喜見菩薩此次的身體質量更好,遠勝上一世。所以,這一次他供佛,在定中軀體放光整整天壽72000年。

  一切眾生喜見菩薩命終以後,轉世出生在其他宇宙,做了藥王菩薩。現在則在遙遠的東方琉璃宇宙成了佛,他主持的佛國叫淨琉璃,本人的名號叫藥師琉璃光如來。

  盡管如此,對大部分天神來說,日子是如此安穩、無苦無樂——除了那些要死的人——誰還那麼在意這些事情?

  而喜見則在精進努力的修行生涯後,得以轉世出生在更高時空的宇宙中——無色界。

無形無相的宇宙存在嗎 

  喜見下一世要去的無色界宇宙已經不再依賴能量或者物質的存在而存在了。生命在這裡,也與外在的時空高度相合。或者說,這裡的宇宙就是生命,生命就是宇宙——如果以我們人類的眼光來看的話。

  換句話說,這裡宇宙與生命的存在,是純精神性的,時空與生命是高度同質的存在。

  四禅天之上是四空定(四種依空而入的禅定)構建的宇宙:空無邊處天、識無邊處天、無所有處天、非想非非想處天。

  這裡的生靈的壽命之長,更是久遠得超乎想象:

  空無邊處天,壽命二萬大劫(約9032000000000萬年);

  識無邊處天,壽命四萬大劫(約18064000000000萬年);

  無所有處天,壽命六萬大劫(約27096000000000萬年);

  非想非非想處天,壽命八萬大劫(約36128000000000萬年)。

  依四空定建立的這四種時空屬於無色界,已經沒有物質能量的存在,連最細微也沒有,只有心識和時空,也就是說,只有純粹的精神、真空和時間。

  空無邊處天國,是娑婆宇宙整個物質、能量的全部消失(所謂的“暗物質”在這裡也不見了),只有一片真空(整個娑婆宇宙,也只有這裡是真正的“真空”,我們人類現在所謂的真空,其實充滿了更細微的物質粒子——暗物質)。所以,依這整個空間的存在來叫它空無邊處天。

  空無邊處天向上一層的“時空”,准確來說只有“時”沒有“空”,連真空或者說空間也不存在了,這就是識無邊處天。它是過去、現在、未來時間相續不斷的存在,只是時間這單一一維的存在,依此生靈的心識相續不斷,所以,稱這裡為識無邊處天。

  再往上一層,連時間這一維也不存在了,“什麼都沒有了”,但是心識還在。為什麼呢?因為感覺到什麼都沒有了是還有感覺的——生靈還“感覺到什麼都沒有”的感覺,這就是無所有處天。

  再往上一層,到生靈們連感覺“什麼都沒有”的感覺也沒有了,就進入了非想非非想處天。此處生命與“宇宙”的存在就只有微細的“這個”單一念頭,也就進入了唯一的單一作用力,就定在那裡。這就是無色界的最高“時空”,也是我們娑婆宇宙三界的最後一處。佛教為了說明對人類來說這麼難以想象的存在,只能勉強地用“非想非非想”這樣一個並不簡單直接的詞來形容。

  從非想非非想處天開始,就是我們娑婆宇宙產生和建立的過程。非想非非想的存在一旦發生“這個”單一念頭的變化,就會首先產生時間,接著是空間,再接著是能量,而後是我們人類所了解的物質。

  就這樣,一個次元時空、一個次元時空地往下演化,整個娑婆宇宙的時空和生命就衍化了開來。

  依我們人類現在了解的科學知識來說,非想非非想的存在,相當於“宇宙大爆炸”前存在的那個無限小的、即不存在時間、也不存在空間的“宇宙奇點”。在這一“宇宙奇點”中,卻包含了時、空、能、物質的全部存在信息。

  一旦“宇宙奇點”擴展開來,發生“宇宙大爆炸”,時間、空間、能量、物質就會先後產生出來。

  對佛教來說,說明宇宙與生命“這樣的知識”並不是它的立意所在。所以,對修行的人來說,這個“知識體系”還必須與修證緊密結合。

  依修行來說,這是還滅的過程,是破的過程。從欲界的粗定,到色界的四禅,再到無色界的四空定,四禅八定就是依次從物質相、能量相、空間相、時間相、心識相破起,直到非想非非想處天的非想非非想處定,只剩下心識本身的單一存在。

  如果連這一單一存在也破了呢?

  那麼你成佛了。

  可非想非非想處天真的是往上一步,就能成佛了?

  答案是:理論上再往上一步就能成佛,實際上這基本上辦不到。

  至於原因,讓我們來看喜見求索的結果。

都“空”了的生命怎樣活著 

  生到空無邊處天國的喜見,它生來就徹底超越了有形的對立,在生命與時空徹底同質的生涯裡,這裡的神靈們從無形的心識觀照,能夠以超越了有形有色的禅定能力了解時空與生命的緣起法則(依因緣和合而起立建成的規律)。

  空無邊處天的天神們依著緣起對待一切。對它們來說,一個山川河海、虛空大地可以隨意造形,要讓世界有形,世界就呈現有形,要讓世界成為無形,世界就呈現像空無一物的透明真空一般,如此有無自如、來去自在的人生是不是極其有趣呢?

  擁有這種能力的人,非但不會受制於那些有形的障礙因緣,也不會受困於無形可依的漫無規范、隨心所欲而不欲,想要創造什麼有形、無形的世界,總能如願以償。

  擁有這樣的能力,相信是許多生靈所能夠想象的極致夢想。

  雖然如此,喜見在空無邊處天界裡,還是沒有忘記如此大能力是否在本質上超越了生死大病。

  空無邊處天神的壽命有2萬大劫,這是個以人間90兆地球年計的壽命。

  擁有廣大神通的它們,見到次元時空的宇宙毀了又成,成了又毀,不知有多少次,而它們還存活著,這時神們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是個永恆的存在。

  至於終日還在和阿修羅的戰爭中辛苦存活著的欲界神靈,它們所謂的永生簡直就是在開玩笑。

  但喜見了解到:這裡仍然沒有永生,在死亡現前的時候,大家的心識存在照樣會終結。

  喜見過完了壽命久遠的空無邊處天國生涯之後,憑著它修行的善根,投生到了識無邊處天國。

“全知”似乎不全是好事 

  空無邊處天是以無邊的時空為生命的存在形式,而識無邊處天,生命是以沒有邊際的心識活動而存在,這是一種一切有形俱泯、唯有心識的無邊存在形式。

  在娑婆宇宙中,這裡的生靈是真正的全知者。

  它們在無所不知的全知體驗中,不再有任何苦樂可以動搖它們,也不再有任何問題能難得住它們,宇宙中一切的一切它們猶如胸有成竹、了如指掌。

  這裡的公民不像空無邊處天的神們還得依著無形無對立的禅定力量起觀才能達到“知道”——識無邊處的神們的禅觀,生來就已經超越了無形的束縛。

  既是全知,這種生命還有什麼可挑剔的呢?

  識無邊處天神們對無所有處天和非想非非想處天的存在是不了解的;它們的識至少還得受制於“無邊”,存在心識與無形“無邊”的磨擦;另外它們的全知對絕對的形而上,也並不知道。當它們生命終了時,生死的根本種子照樣全盤爆發。

  但在生命仍能以識無邊處的禅定穩住時,無論如何,它們都是人類夢寐以求的生命存在形式。

  對有形有色的生命來說,會因為有形而受制於有形、因為有色而受制於有色,但像識無邊處天這種連形狀都消失的天神和天國,會有什麼有形的東西能障礙得了它們呢?它們的存活真所謂是“來無影去無蹤”了。

  縱然像識無邊處天這種已是全知、似乎已屬全能的無色天神國度,依舊不能使喜見迷失,由這點看來,我們就不能不衷心贊歎佛陀在他的前身依然是這樣的了不起。

  後來,佛陀將長壽天國列為佛法的八大難處之一,其中的主因就是,這些天神們活得太久了,讓它們個個誤以為自己已經得到永生!

  這是一個很嚴重的錯覺,明明是活得長,卻誤認自己已得永生,僅只是這個錯覺,就可能讓它們墮落到萬劫不復的惡性生命循環中。

  喜見則在識無邊處天死後,投生到更高層的天國——無所有處天。

真正一無所有的活法 

  在這真正一無所有的國度裡,識無邊處天神們的“無邊之識”似乎成了一種包袱、一種累贅而被進化所逝棄掉了。

  它們的生涯,就是活在“什麼也沒有”的永恆心識中。

  當它們依著緣起法則而心識產生變化、類似識無處天的神靈時,那麼一個有形或者無形宇宙就會現前。

  因為一無所有的狀態,可以讓這裡的天神們說有就有,要無就無。

  在這種有、無自在的天國裡,這裡的天神既不含糊無,更不稀罕有;這種有、無自在的能力,使這裡不會再有任何有形或無形的概念了——這時有就是無,無就是有——沒有哪個神會去區分什麼“有”“無”。

  它們終其一生活在永遠恆定、寬坦無比的心境上,即便在一個物質時空的原子上住上了所有的這類天神,它們也不會有任何擁擠的感覺。

  無所有處天的神有著六萬大劫的壽命,那是一個幾乎無法想像的長遠日子。就生命存在本身來說,再惬意也不過如此了,這種生命進化的高層次裡,除非它們自己生命終了,否則沒有任何災難可以傷害它們。

  這種既沒有生命災害又沒有時空災害的國度,除了其中的居民自我警覺以外,否則這是個安全的無藥可救的地方。

  無量光和無量壽早已是它們所確認的事,既然一切無所有,那麼生、老、病、死、憂、悲、惱、苦也沒有,這樣的存在裡,誰還能不認為自己早巳解脫了!

  空無邊處、識無邊處,還是被時空和心識兩種“無邊處”所牽絆,而像無所有處天,既沒有空和識的問題,更沒有邊的問題。

  這種既無空、識的問題,又沒有邊際問題的大神們,誰還能讓它們覺得自己有無明呢?

  一切人類和天神們所能想像到的問題,碰到無所有處天神們的“無”字訣,就像是冰雪碰到了恆星之火一般溶化得無影無蹤了。似乎看來它們已經達到了終級的解脫,其實是所有的問題都被無所有處的“無”禅定之力封藏了起來,並非它們真正沒問題。

  一旦到了生命終了,它們“無”不了的時候,所有罩在“無”下面的問題都全爆發出來,輪回仍然無法避免。

  在這無所有處天裡,喜見以它令人難以想象的大智慧,牢牢看清“無”可救藥的病症,越過了淪落的危險之坑,死後投生到無色界宇宙的最高天國。

萬物起於此,也終於此 

  非想非非想天國是娑婆宇宙中所有生靈進化的最高終點站,在這個天國裡,禅定的力量被發展到最頂峰,由此種力量生成的“宇宙”與生命已經只是一種單一的存在——心識本質的存在。

  在八萬大劫的無比長遠壽命裡,這裡的天神們只存在於一件事、只注意一件事,那就是由無明(迷惘的本質)所造成的意識點。它是不動的,但仍存有,還有迷惘的本質,只是意識力不動,無明就在這裡。

  這其實是誘發一切的起點,若從修行的角度來看,這是無明最原始的品種。

  它擁有出生和輪回萬有的潛能,它能衍生出無窮無盡品種的無明病毒。因此可以說它就是生死的本質的存在之初始點。所以,它是萬有的始點。

  非想非非想處天雖然未出輪回生死的我執無明范疇,但是這已是輪回的終點站,再往外跨出一步就立即解脫生、死的苦牢了。

  所以,它同時又是萬有的終點。

  對於未得佛的正見的生靈來說,投生到這三界之頂,簡直是自找等死之路。在這完全不能思維的天國中,神們會在歷經八萬大劫近乎無盡的時光後,直到臨死前的存在“破裂”,使禅定出現了裂痕,因此,想要倉皇補救,但為時已晚。

  從非想非非想處天墮落的天神們,據佛陀講,它們多半會和無記(不善也不惡)業明顯的生靈一道,成為畜牲道的一員。

  在投生畜牲道之後,搞不好惡性循環的生命輪回鏈條現前,再直接墮落到地獄受無邊的劇苦,出地獄後再往上進化,也會像扛著大石爬險山一樣吃力。

  佛陀在談起這一段生命經歷後,說:

  只要打破這裡的無明,之後就會進入悟境,進入悟境之後才能夠超出時空和輪回。但是在非想非非想處定中,心識定於一點,完全是定,但是不是思維的所謂“想”,因為已經沒有辦法再思維,也不是沒有“想”,而是已經是單一的存在,此定會入定很久,而且是最根本的無明,所以在此境界中很難改變、突破而入開悟之境。所以要開悟的話,最好不要進入這個定,這個定根本沒有辦法開悟,無法產生智慧。

  這就是娑婆宇宙最高存在、生命最高存在的最高定產生的最孤寂的結果。

   喜見在非想非非想處天的生命自然也只能是無果而終。

  但大乘佛教並不承認釋迦牟尼佛是在我們人類當中“才”成佛的,而說他是在無限久遠以前就成佛了。之所以又變成了“喜見”再一道一道地輪回,是因為釋迦佛乘願再來,特意要和我們娑婆宇宙的生靈們結成眷屬,好成就他的娑婆淨土。

釋迦文菩薩的個人打算 

  釋迦牟尼佛未成佛之前,為最後身菩薩,居住在兜率天宮,當他要從天上降生人間時,首先做了四種觀察:時機、土地、種族、生處。

  首先觀察時機,什麼時候人間適合佛陀誕生呢?在佛法中以“劫”來表示時間單位,一增劫和一滅劫稱為一小劫。增劫是生命善性循環的進化,指人壽從十歲起,每過百年增加一歲,一直到人壽八萬四千歲。接著就是生命惡性循環的進化,每過一百年減少一歲,一直到人壽只有十歲,這段期間是減劫,這是一個大概的說法。但宇宙並不是這麼固定的變化,這是以一個簡單的規則來觀察的大變化,所以會有出入,但整體而言的趨向是如此。

  壽命多長的生靈適合修行呢?如果人壽8000歲,大概沒什麼人想修行,因為活得太長了,不易感受到生死的無常,以為時間多得很。只能活十歲的壽命,也非修行的好時機,好不容易有聽聞佛法的機會,要修時已經來不及了。當釋迦文菩薩要下生時,當時人類壽命大概不到一百歲,很容易感受到生命的無常,也還有時間修行,是很恰當的時機。

  接著要觀察國家,在2500多年前,有兩個地方的精神文明已經有了高度的發展,一個是印度,一個是中國。當時的中國和印度相較之下,又顯得太重視現實了,對宇宙外在、生命形態等等不感興趣。而且印度文明已經建立了一套梵我的思想,把一個無明、無常的世間建立了一完整的架構,還有很實際的修法。它觀察到人類渴望無限自由的需求,於是建立了“梵”的觀念。在時間上,相對於人渴求相續無盡,它建立“常”的觀念。在空間上,人希望不斷地擴張,所以它建立了“我”的概念。為了滿足人類這三個需求,而建立了“梵我合一”的修法,把人類從無明中所產生的強烈動力,建構成一個完整的體系。

  這時,佛陀如果誕生於此地,剛好可以把這個架構打破,當時的修行人在平時的修持基礎上,已具有相當程度的智慧和定力,如果在根本的見地上一扭轉過來,往往就能證入聖者之流。

  如果佛陀當初投生在西藏阿裡山的話,可能只能跟猴子講話,和它們說佛法它們也不懂,也沒有機緣。如果投生在非洲還有一點意思,當時的非洲文明比美國還高,美國在那時是屬於比較蠻荒的地方,今天當然不可同日而語,這就是無常。在蠻荒地區的眾生,他們的生活只是為了單純目的——生存,無法更深入探索生命更向上一層的目的,所以也非宣揚佛法的適當之處。

  地方決定之後,接著要觀察種性。當時的印度人分為四個階級:婆羅門、剎帝利、吠捨、首陀羅。因為雅利安民族非常敬神,常舉行祭祀,並有許多繁瑣的儀式,於是產生了以祭司為專業的僧侶婆羅門;剎帝利是指執掌國家政治、軍事的士族;農、工、商等平民百姓稱為吠捨;被征服的荼盧異族受人輕賤,從事卑下的職業,稱為首陀羅。

  如果要具備宣揚佛法的力量,投生於吠捨、首陀羅兩個種性是不適合的,阻力太大了。婆羅門階級雖然有很高的社會地位,但宗教的包袱太大了,如果出生於婆羅門,佛陀就必須為此種性的利益來說法,若宣說不同的義理,所遭到的壓力也是很大的。最後,他選擇了剎帝利階級,因為利帝利族受人崇敬,擁有獨立的軍事、政治力量,而且比較沒有宗教包袱。

  種性決定之後,再觀察生處,什麼樣的父母具備生育菩薩的福德呢?

  在《大方廣大莊嚴經》卷一中如是說:

  其王之聖後 千妃中第一

  端正無逾匹 故號為摩耶

  容貌過天女 支節皆相稱

  天人阿修羅 觀之無厭足

  清淨離諸過 而無穢欲心

  言詞甚微妙 質直復柔軟

  身體常香潔 一切無可惡

  含笑不頻蹙 知法具慚愧

  無傲慢谄曲 及以嫉妒心

  離邪淨諸業 行慈好惠施

  世間女人過 其身悉超越

  一切諸天人 無有能匹者

  具足諸功德 宜應懷大聖

  曾於五百生 恆為菩薩母

  其王亦如是 多生以為父

  母請持禁戒 經三十二月

  梵行積威德 其身常光明

  聖後所游履 斯處自嚴飾

  天人阿修羅 無能欲心視

  一切鹹親敬 如母如姊妹

  以此清淨業 威儀比聖賢

  令王擅名譽 悉散鹹歸伏

  功德兩相稱 是為菩薩母

  更無諸女人 堪為佛母者

  經文中所贊歎的就是釋迦族的淨飯王及其王妃摩耶夫人。釋迦文菩薩如此觀察之後,就從兜率天降神投胎。其中有一個重點要注意,在投胎的過程中,他“不失正慧”。一般的生靈投胎時,都是以染垢之心投胎,與一切邪慧相應,也就是和歪邪、扭曲的智慧相應,和分別心相應。菩薩不同,因為其正念不失,所以整個過程他都很清楚明白、自主地入胎、住胎,乃至出胎,三事清楚。一般人如果能三事清楚,自然會發起宿命通。

  菩薩從初入胎到整個住胎期間,出胎的過程,完全正慧不失,清楚明白;而一般人入胎時以染垢心入胎,見到父母交和,如果貪愛父親的,則生為女身,如果貪愛母親的,則生為男身。

   釋迦牟尼佛在其最後身菩薩,要從兜率天降生時就示現瑞相:菩薩的母親摩耶夫人當時正持守八齋戒,在床上躺著休息時,忽然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她夢見四大天王將她睡著的臥床整個抬起,來到雪山上的大平原,名為“悅意石”,平原上有一株大娑羅樹,四大天王將王妃安置在樹蔭下,由天王的妃子們為其在阿耨達池沐浴更衣,除去人間的垢穢,並以天花莊嚴其身。又在附近白銀山中的黃金宮殿中,朝東鋪好天人的臥床,請摩耶夫人臥在床上。

  接著,她看見一只潔白的六牙巨象從黃金山上走到白銀山來,它銀色的鼻子上還執著一枝白蓮花,高吼一聲,進入黃金殿後,在摩耶夫人的臥床右繞三匝,從她的右脅鑽進去,安住在胎內。

  這個瑞相,是不是說佛陀是六牙巨象投胎的呢?不是的,示現六牙巨象的瑞相,是因應當時印度人的思惟。所以佛陀的父親淨飯王請婆羅門解夢,婆羅門就告訴他:這是王後懷孕的瑞相,而且懷的是個男孩。這個孩子將來如果在家過世間人的生活,將會成為轉輪聖王;如果出家修行,將會是成為引導世間生靈覺悟的佛陀。

  在懷孕時,摩耶夫人的身體產生了奇妙的變化:她的身體外形看起來雖然和原來沒什麼兩樣,但實際上已經超過所有的世間,已等同時空,能完全容納十方菩薩受生的種種莊嚴宮殿。當菩薩從兜率天宮將要降下神識時,有十佛剎微塵數的菩薩,都與菩薩發起相同的大願、相同的行持、相同的善根、相同的莊嚴、同樣的解脫、同樣的智慧,同樣的地、諸力、法身、色身,乃至普賢菩薩的神通、行願,皆完全一樣,無二無別。這樣的菩薩前後圍繞,又有八萬龍王等,一切的世間主都乘坐他們的宮殿前來供養佛。菩薩這時以神通力,與諸位菩薩示現所有的兜率天宮,每一宮中都示現十方世界的影像,以方便度化無量的生靈,使諸位菩薩都能遠離種種懈怠,無所執著。又以神力放出大光明,普照世間,破除種種的黑暗,滅除種種苦惱,使生靈都能明白、辨識宿世所有的業行,永遠出離惡道。

  菩薩為了救護眾生,就普遍示現在他們面前,做種種神通變化,示現這種種奇特的事。一切的菩薩與眷屬都進入摩耶夫人的身中,在她的肚子裡游行自在,有時以三千大千世界為一步,念念之中,又有十方不可說世界的如來處的與會菩薩,以及四大天王、三十三天,乃至色界的諸位梵天王,為了看看菩薩處胎的神通變化,都前來恭敬地供養,聽聞受持正法,於是也都進入摩耶夫人的身中。

  他們雖然都在她的肚子裡,奇怪的是,夫人的肚子卻能完全容受這廣大的神眾,身體雖沒有變得更廣大,卻也不會覺得很狹窄。

  如此一來,本師的這個“輪回”過程我們稱他為喜見、喜見菩薩、喜見佛似乎都可以。

  那麼本師在完成這個過程以後,他自然是要回到兜率天的內院做最後身菩薩(作為菩薩的最後一世),為下生到人類社會成為佛陀做好准備了。

  此時,他是釋迦文菩薩。

佛陀成道的事跡 

  佛陀降生後,有一天,他發現整個生命的問題,不外乎就是:

  在老、病、死的嚴密控制下,生命毫無意義。

  為了救治他所珍愛的妻與子、家與國,他很清晰的明白,如果他不能使自己的生命實現超越,根本拔除這三苦的話,他是絕對無法有效救治和他恩愛相處、難分難捨的親屬們。

  特別是他早年過逝的母親和已經年邁的父親,不由他來救治,又該由該來救治呢?

  尤其是和他情深義重的妻子——在輪回中像陀螺般打轉的——耶輸陀羅的恩愛之親,讓他無法坐視自己年輕貌美的妻子,毫無辦法地變老,衰病,終至死亡。

  因此他下定決心,趁著自己年輕如明月般的智慧光明,以及山岳般牢固的道心,獨自一人夜遁莽林,苦心修道。

  希望由他的努力,可以救度他的妻子、家國以至於他所能照顧所及的任何地方。

  為了達到這個崇高的目的,他必須心無旁骛,於是他隔絕對於親近的掛念,如同面對即將黎明前的黑暗。

  於是他歷經六年艱苦卓絕的努力,終於揭開了生命的根本黑幕——我執的無明。

  由於我執無明的愛染,使得這個世界裡的生靈,最終處在了生死輪回的大苦海中。

  佛陀不僅發現了這個生死之根,並且堅決地斬斷了這個病根,他在35歲的盛年就成就了。無明對他而言,就像一棵已經截斷主根的大毒樹一般,枝葉漸次凋零。

  這種源自無上正等正覺的智慧,使他的大悲心有能力救度他的妻子、家國以至於與他有緣的所有生靈,永遠解脫。

佛陀的祖國為什麼會滅亡 

  可是我們地球是處在善與惡、光明與黑暗的世界。偉大的佛陀曾受異教徒的迫害及提婆達多的反叛。最後雖然異教徒顯出其笨拙和愚昧,提婆達多自取滅亡活生生陷入地獄,但人間卻不會因此而相安無事。佛陀早就預知到自己祖國的命運,生在人間的佛陀,仍是心愛著祖國的。他的祖國覆亡的因果是這樣的:

  早在喬薩彌羅國的波斯匿王還沒有皈依佛陀之前,曾向釋迦族求婚,釋迦族因雅利安種族的優越感,很不願把本族的女子嫁給別族的人,但又懾於喬薩彌羅國的強大實力而不敢拒絕。當時王族中的摩诃那摩(後來繼淨飯王接掌國政的就是他)自告奮勇地說道:“我們迦毗羅衛國的國力難與喬薩彌羅國為敵。我倒想出一個妙計來了,我家有個婢女名叫末利,雖是賤族人,卻長得十分美麗,我們就騙波斯匿王說,她是我的女兒,把她嫁過去算了。”

  就這樣,這名女奴成了波斯匿王的寵妃,人人誇獎她是第一美人。

  佛陀知道這件事後,深為憂慮。種下欺騙之因,必有災害之果。這是宇宙間不可避免的鐵則,佛陀也無可奈何。

  不久,末利夫人生下一個男孩,叫做琉璃太子。琉璃太子八歲的時候,奉父王之命到迦毗羅國來學習射箭技術。那時候,正是佛陀被迎回國說法的前夕,迦毗羅城特地新建一座講堂供佛陀說法,這座講堂被視為神聖莊嚴的所在,不許閒雜人等進出。

  八歲的琉璃太子看到如此莊嚴堂皇的講堂,一時好奇走了進去,卻被釋迦族人見到,認為奴婢所生的孩子亵渎了聖地,即刻命人把琉璃太子足跡踩過的地方挖掘七尺,重換淨土。

  雖然只是八歲的孩童,也知道這是莫大的侮辱。琉璃太子咬牙切齒地發誓說:“等我登上王位,一定要滅了迦毗羅衛國,消滅釋迦族。”

  佛陀回國以後,知道了這件事,更是憂心忡忡慨歎不已。

  琉璃終於長大成人,等不及父王讓位就篡奪了王位,年邁的波斯匿王出奔到迦毗羅衛國,不久就病死在那裡,釋迦族人顧念舊情,以王者之禮予以厚葬。

  琉璃太子登上王位後,積極准備,一心想要討伐迦毗羅衛國。

  佛陀知道共業的果報機緣即將成熟,但為了拯救祖國,他只有盡力而為了。佛陀獨自一人在琉璃王軍隊必經之路的道旁,選了一株枯樹,就在枯樹下坐禅等待。

  琉璃王率領大軍,浩浩蕩蕩地開來,已經走到佛陀附近,他本來對釋迦族的人切齒痛恨,但因佛陀是已成正覺的智者,是人人尊敬的眾生之父,因此不得不勉強下馬,趨前問訊道:“佛陀,那邊有很多枝葉繁茂的大樹,您為什麼偏偏坐在這棵枯樹下讓太陽曬呢?

  佛陀神色莊嚴地猜道:“不錯,那些枝葉繁茂的樹下可以遮蔭,但是,親族之蔭更勝於樹蔭。”

  佛陀的意思是指親族之間都會自相殘殺,還談什麼其他呢?

  雖然是暴戾的琉璃王,聽了佛陀的比喻,居然也受到感動,心想:過去兩國交戰,只要遇到出家的比丘,就會收兵,何況我今天見過佛陀,又聽到這沉痛的比喻,還是暫時收兵回國吧。

  佛陀見到琉璃王率軍返國,於是慢慢站起身來,沒有興奮,只是抬頭仰望天空,佛陀知道因果循環,乃是宇宙間的自然法則。於是默默地走了回去。

  琉璃王回國以後,想想還是不甘心,又再次率軍來犯。不料,又在半途遇見佛陀,如此共有三次,到第四次出兵時,佛陀知道釋迦族的共業果報終難避免,無法挽回,對祖國人民不知追悔覺悟,雖深表惋惜同情,但已愛莫能助。

  佛陀憂形於色的對阿難說道:“釋迦族在七天之內將遭遇厄運。”

  摩诃目犍連是佛陀弟子中具神通的人,他曾請示佛陀,能否拯救釋迦族的厄運,佛陀告訴他:宿世罪業的果報,沒有人可以代受。可是,目犍連助人心切,仍想以神通之能力營救他們,他用缽盛裝五百個釋迦族人,從天空中出來,出城一看,五百人全都化為血水。至此才覺悟到佛陀所說的因果報應的法則是無法違悖的,神通依然敵不過業力。

  琉璃王的大軍把迦毗羅城團團圍住,摩诃那摩王召集群臣計劃,有的主張誓死抵抗,有的認為與其使生靈塗炭,不如開城投降,議論紛紛,莫衷一是。

  國都被圍,外無支援,琉璃王的軍隊開始攻城,士兵們死難臨頭,而且存糧即將告盡。再最危險的時候,曾經有一個釋迦族的十五歲的少年神射手迎戰敵人。他差一點射死了琉璃王。但他的勇敢行為並沒有得到積極的肯定,反而大部分人認為他這樣干更會激怒琉璃王,且有違善業雲雲,最後此少年不得已只能出城逃離。於是摩诃那摩王下令開城投降,他對琉璃王要求道:“你我兩國誼屬姻親,名義上我總是你的外祖父,我實在不忍見到無辜的人民被殺,我要求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要求?你倒說說看,”琉璃王盛氣凌人地說。

  “你不是要殺釋迦族人洩憤嗎!可是城裡的幾萬百姓一下子也殺不完。我請求你讓我潛到水底去,在我升出水面以後,沒有來得及逃的,就任憑你殺戮,如何?

  年輕的琉璃王,認為這個辦法倒很有趣,就不加思索的答應了。當摩诃那摩潛入水中的時候,琉璃王就下令准許城內的百姓逃離。一時,城裡的人扶老攜幼,沒命地倉皇逃跑,狼奔彘突,哭泣呼號,那種情景真是慘不忍睹,殘暴的琉璃王居然引以為樂。當城內的幾萬百姓已經逃得剩下沒有幾個人時,琉璃王才覺察到時間過了這麼久,怎麼摩诃那摩還不浮出水面來?他命人潛水下去察看,不多久,潛水的人感動得淚流滿面地禀告說:“我在水底發現摩诃那摩王把自己的頭發縛在樹根上,他永遠不會浮上來了!

  摩诃那摩為了拯救族人而犧牲自己,就連那生性凶殘的琉璃王也為之黯然良久。

  琉璃王占領迦毗羅衛國後,益發驕狂,甚至謀害了他的長兄祗陀太子。最後,他還是免不了受到業報,他的宮殿被火所焚,他和自己的愛妃被活活燒死。

  此後,迦毗羅衛國和喬薩彌羅國的國土,都歸入摩竭陀國的版圖。摩竭陀國的國君阿奢世王,自從皈依佛陀後,確實能施行仁政,愛護百姓。

佛陀最後為我們說了些什麼 

  無常本來是世間的實相,生滅是自然的道理。

  佛陀順著法性進入涅槃,這是法的自然表現。

  佛陀在他的應身年齡到了八十歲的時候,帶著阿難行化到遮婆羅塔,許多比丘也都聚會到這裡,佛陀對大家說:

  諸比丘!今天在這裡和你們相遇很好。我告訴你們,自從我成道證得正覺以來,愛護比丘及一切弟子,教化大眾,賜福給大眾,把歡喜布施給人,以慈悲對待一切眾生。我說法度生,沒有想到過辛苦和休息。

  我要講的,對你們都已講過,我沒有想你們弟子是我的,眾生是我的,我可以命令大家,我不過是你們當中的一個,常常和你們大家在一起。我要講的都講了,佛陀沒有秘密,我不會給人壓迫,要人來服從我。你們要知道,所有的佛都是不攝眾(控制大眾)的。

  我應身的年齡老了,舊的車子要壞,用修理來保養,不是永久的辦法。我在三個月後,於拘屍那迦羅城的娑羅雙樹間將依著法性進入涅槃,獲得無上的安穩,我會永久的照顧你們,照顧未來一切信仰我的眾生。

  佛陀涅槃的確實日期一發表,弟子們大驚,在弟子們的心中,頓覺日月無光,天地旋轉起來。佛陀又說:

  你們不要傷心,天地萬物,有生就是無常之相,無論怎樣逃不了這個定律。我過去不是向你們說過嗎?所愛的必定有散失的時候,會合必有分離的時候,人間精神與物質所合的身體,既是無常的,就不能如人們所想的自由。肉體的生命不能永久長存。我不是常這樣說嗎?

  要佛陀的應身永久的住於世間,這是違背法性的自然規則。我是宇宙真理的示現者,我當然不能違背法性的自然規則。你們假若要我永久住於世間,而你們卻不依著我所指示的教法而行,就算我活了千千萬萬歲,又有什麼用呢?你們若能依我的教法而行,就等於我永久活在你們的心中,我的法身慧命,會遍於一切處和你們及未來的眾生共在一起。

  二月十五日夜,西山上高懸著一輪滿月。佛陀進入拘屍那迦羅城。他吩咐阿難在娑羅雙樹間敷座設床,頭朝北面朝西。

  佛陀看看時間要到,他慈祥地對諸比丘和皈依的弟子們做最後的叮咛:

  諸弟子!你們不要悲哀,我在世上就是把肉體的生命活上數千萬年,和你們共同在一起,但有會合就有別離,這是不變的道理。

  我要度的眾生皆已度盡,還未度的眾生,皆已作了得度的因緣。現在已沒有讓肉體繼續存在的必要,你們隨順我的教法而行,就是我佛陀的法身常在之處!

  佛陀度化了他的最後一個人類弟子須跋陀羅。然後,他保持獅子臥的姿勢趣入了涅槃。

無死亦無生的生命本質 

  我們大家陪伴著喜見、釋迦文菩薩、釋迦牟尼佛度過了生命的生死歷程。

  從佛陀發願化作喜見光臨娑婆宇宙開始,直到他又回到我們人類當中再一次示現成佛,教化49年,80歲上離開人世,我願意將這樣一個偉大的聖者,以生和死兩種方式的交替出現將他再現出來。

  對佛陀來說,其實從始至終都沒有生或者死這樣一回事;但生死對我們卻有著無與倫比的重要意義。

  所以,他願意再來,用這種方式親近我們,度化我們。

  那麼,我們呢?

  我游走於經論中,搜集和編寫著佛教宇宙觀和生命觀的資料,有一天晚上,心頭忽然閃出一偈,在這裡與朋友們共享,並作為本篇的結尾:

  無生即無死,無死焉有生?

  生死兩不論,疾入獅子智。

下篇 釋迦牟尼的心靈解脫方法

  事物的真相 

  佛陀早在菩提樹下目睹明星而悟道時,就澈悟了“緣起性空,性空緣起”的真理。

  佛陀這樣教誨他的弟子:從緣起法則來看,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有緣才出現的,所以,其本來是不存在差別的,如果感到有差別,那是我們的偏見。

  虛空本來是沒有東和西的區別的,我們規定出來東和西的區別,執拗地強調東和西。

  數字本來是從一到無限數,每一個數字都是一個完整的數目,在數量上並無多與少之分,而我們出自私欲,規定了多少之分。

  本來是既無生也無滅,而我們卻認為生死有別。這都是我們的偏見。

  我們根據自己的想法,執著於財富、執著於金錢、執著於名譽、執著於生命。

  我們拘泥於有無、善惡、正邪和一切事物,從而加深了生命的迷惑,帶來了痛苦和煩惱。

  佛陀進一步舉例說:有一個人在進行長途旅行,路上見到了一條大河。他覺得大河這邊有危險,大河彼岸似乎是安寧的。於是他做了個木筏,乘了木筏安然地到達了彼岸。他認為,“這個木筏使我安然地渡過了大河,幫了我的大忙,所以不能把它丟掉,要把它背在身上,帶到目的地去。”

  那麼,這個人對木筏做了他應做的事嗎?不能這麼說。

  這個比喻說明:“即使是正確的事情也不應執著,應該把它丟開。何況不正確的事物,更應該把它丟開。”

  佛陀超脫了一般思惟。佛陀超脫了差別心,認為世界猶如空中的浮雲和幻覺,捨和取都是空,這就是性空。

  佛陀說:“一切事物都離開了有無的范疇,都是非有、非無、無生、無滅。”也就是說,一切事物都是由因緣構成的,事物本身的本性並沒有實體性,所以說是“非有”;因為是由因緣構成的,所以說是“非無”。

  所謂覺悟就是懂得這個真實, 的道理,擺脫一切妄念。

  如果認為,由於因緣而出現的事物,能夠永久的原封不動地存在下去,那就是“常見”,是錯誤的觀點。如果認為它會完全消失,那就是“斷見”,也是錯誤的觀點。

  這些“斷、常、有、無”並不是事物本身的形態,而是由於人的執著才產生的。而一切事物本來是超越這種執著的形態的。

  物體都是由緣而產生的,所以都在變遷,並不是具有實體和永遠不變的。因為有變遷,所以像幻覺,然而其本身在存在時又是真實的。

  人類看到江河就認為是江河,而把水看成是火海與毒焰的餓鬼,就不認為是江河。所以有水的江河對餓鬼來說,不能說“有”,而對人來說不能說“沒有”。

   同樣的道理,一切物體都不能說“有”,也不能說“沒有”,是同幻覺一樣的。

空是平等如一的 

  據載,佛陀悟道不久,有一天他坐在靈山冥思,突然有一閃光的天神來到他的腳下,在那裡放上了一朵金色的花,並請求佛陀說幾句話,講出空性的秘密。

  佛陀將花收下,拿到手中,非常平靜地坐在那裡,卻一聲不吭。周圍的人不明白他的沉默意味著什麼。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須菩提不聲不響地微笑了。佛陀輕輕地說:“我的心中藏著佛法,也就是關於空性的那些奇妙的知識,我用無言的形式傳給了須菩提,他又以無言的形式接受並理解了它。”

  這真谛,正是空性的秘密。

  空性的秘密是什麼?什麼是空?

  事物是平等的,不存在差別,這就是“空”。事物本身的本質是沒有實體的,既無所謂生,也無所謂滅,這是無法用語言來表達的,所以稱之為“空”。

  一切事物都是相互聯系而成立,相互依存而存在的,不可能單獨成立。

  就同光和影、長和短、白和黑一樣,它的本質是不可能單獨成立的,所以稱之為無自性。

  悟不是存在於迷之外,迷不是存在於悟之外。這兩者並不相異。事物並不存在兩種相反的形態。

   佛陀指出:我們總是看到事物的產生和消亡,但本來不存在“產生”的問題的,所以也就不存在“消亡”。

  有了觀察事物真相的眼光,就會懂得事物不存在生和滅,並認識到這兩者並不是相異的這個真理。

  我們總認為存在著“我”,所以執著於“我所”這一概念。但本來“我”是不存在的,所以就不可能有“我所”這個概念。懂得了不存在“我”和“我所”這個道理,就會懂得“我”並非異物這個真理。

  我們總認為存在著清淨和污濁,拘泥於兩者的區別。但事物本身是不存在清淨和污濁之別的,清淨和污濁只不過是我們心靈的造作。

   我們總認為善和惡是不同的存在,拘泥於善惡的區別。但事物並不存在單獨的善,也不存在單獨的惡,覺悟的人懂得善惡並不相異這個真理。

  我們恐懼不幸而指望幸福。但如果用真實的智慧來觀察這兩者,就會懂得,不幸的狀況本身就會變成幸福。因此,懂得了不幸就是幸福,就會懂得,並不存在什麼纏繞身心、束縛自由的迷惑,也不存在什麼真正的自由。這樣,我們就領悟了真理。

  我們常說有和無、迷和悟、實和虛、正和邪,但並不是存在著兩種相反的東西,其真相是無法說明、無法表達、也無法認識的。所以我們要擺脫這些語言和作為。當我們擺脫了這些語言和作為之後,就能懂得真正的“空”。

  為了方便大眾理解,佛陀打比喻說:蓮花不是生長在清淨的高原和陸地,卻開放在污濁的泥潭中。同樣的道理,覺悟並不是存在於迷境之外,正因為存在著錯誤觀點和迷惑,所以才產生覺悟的種子。

  只有冒著種種危險,深入海底,才能獲得無價之寶。同樣的道理,只有進入迷惑的泥海,才能獲得覺悟的寶藏。執著的人因為背著大山般的“我”,所以才會產生求道之心,也才會有覺悟。

  佛陀使我們懂得一個真理:要超脫相反的兩者,懂得這兩者並不是異物。如果在兩個對立物當中,執著於其中之一,即使執著的是善或正,那也是錯誤的。

  如果我們拘泥於萬物均變遷這一觀點,也會導致錯誤的觀點;如果我們拘泥於萬物均不變這一觀點,當然也是錯誤的。如果我們執著於“我”,那是錯誤的,就一刻也不能擺脫痛苦;如果我們執著於“無我”,也是錯誤的,即使修道,也不會取得效果。

  如果我們認為一切都只有痛苦,那是錯誤的;如果認為一切都只有歡樂也是錯誤的。佛陀教導我們要堅持中道,要擺脫這兩種片面性。

  然而,除了這種幻覺般的世界以外,既不存在真實的世界,也不存在永遠不變的世界,所以把這個世界看成虛假的東西是錯誤的,把它看成真實的世界也是錯誤的。

心的構造 

  佛陀的教法,不是非此即彼的對立主義,他說:不要片面地認識迷惑和覺悟,迷惑和覺悟都是心靈的表現,一切事物都是心靈的創造。就同幻術師自由自在地變出各種東西一樣。

  人的心靈的變化是無限的,心靈的活動也是無限的。從骯髒的心靈中產生出骯髒的世界,從純潔的心靈中產生出清淨的世界,所以外界的變化也是無限的。

  繪畫是由畫家畫出的,外界是由心靈創造的。佛陀創造的世界,是脫離了煩惱的清淨世界,所以他解脫了一切煩惱。

  心靈同高超的畫家一樣,能描繪出各種各樣的世界,在這個世界上,心靈能夠創造出一切。同心靈一樣,佛陀也是如此;同佛陀一樣,人也是如此。因此,從能夠描繪出一切東西這一點來說,心、佛陀、人這三者之間並無差別。

  佛陀悟道以後,說:“妙哉,妙哉,心、佛、眾生無二無別!”

  任何事物從心靈產生時,佛陀都是一清二楚的。因此誰懂得了這一點,他就是見到了真正的佛陀。

  可是,這個心靈總是處在恐懼、悲傷和煩惱之中。對已經發生的事情感到恐懼,也對尚未發生的事情感到恐懼,因為我們的心靈中存在著無明的執著。

  從這種貪欲的心靈中產生出迷惑。歸根結底迷惑的種種因緣也都存在於這個心靈之中。

  生與死只能從心靈產生,因此與迷惑的生死密切相關的心靈一旦消亡,迷惑的生死也就窮盡。

  迷惑的世界是由心靈產生的,人們再用迷惑的心靈去觀察這個世界,所以這個世界就成了迷惑的世界。如果懂得離開了迷惑的心靈就不存在迷惑的世界這個道理,就能脫離污濁,產生覺悟。

  一個人的心正確了,他的世界也是正確的。

  由此可見,這個世界是由心靈引導,受心靈牽引,受心靈支配的,由於迷惑的心靈,就出現了充滿煩惱的世界。

  一切事物都是由心領先、以心為主、由心構成的。如果語言和行為出自污濁的心,痛苦便伴隨而來,好像牛車隨牛行駛一樣。

  如果語言和行為出自善良的心,喜悅便伴隨而來,好像影子隨主體行走一樣。

  如果心靈是污濁的,他的道路就會坎坷不平。如果心靈是清淨的,他的道路就會平理寬闊,從而就會感到安祥。

  能享受身心清淨之樂的人,就意味著沖破了煩惱的迷網,踏上了佛陀的大道。心平氣和的人能得到安祥,從而就會晝夜不停地更加努力修心。

  遵循佛陀的教導,讓我們向佛陀學習,從心開始。

不偏不倚的中道生活 

  總結雪山上無法悟道的苦行生活,佛陀得出結論:力圖解脫煩惱的人必須避免兩種偏倚的生活。一種是不能戰勝私欲,過度追求私欲的生活;另一種是不必要地折磨自己的身心,過著苦行的生活。

  除這兩種偏倚的生活之外,還有一種打開心眼,開動智慧,走向覺悟的中道生活。

  什麼是中道的生活呢?

  佛陀提出,就是正見、正思惟、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八個正確之道。

  所有的東西都是由緣而生而滅,所以解脫是超越“有”和“無”的。無明時我們或者把它們看成“有”,或者把它們看成“無”;具有正確智慧時我們可以超脫“有”和“無”。這就是中道的正確觀點。

  譬如一根木材漂在大河中,如果這根木材不接左右兩岸,不沉於河底,不漂上陸地,不被人們打撈,不被卷入漩渦,也不致從中心腐爛,那麼它就可以漂入大海。

  中道觀點、中道生活就同這個木材的比喻一樣,要超脫內外,超脫有無,超脫正邪,擺脫迷惑,不拘泥於覺悟,身處中流,任憑漂流,自然而然。

  對追求解脫的生活來說,重要的是,要擺脫兩個極端,堅持中道。

  知道一切事物都沒有生,沒有滅,沒有固定的性質,從而要加以超越,還要超越自己的善行,不受任何事物的束縛。

  所謂解脫,就是要放開,不執著。不恐懼死亡,不追求生存。不追隨這種觀點和那種觀點以及任何觀點。

  如果我們產生了執著之念,我們就會立即開始迷惑的生活。所以求道的人,要放開,不貪心,不停留,這就是解脫的生活。

  覺悟是沒有固定的形態和實體的,我們可以覺悟,但不存在被覺悟的對象。

  因為有迷惑,所以有覺悟,如果消除了迷惑,覺悟也就不存在了。離開了迷惑就沒有覺悟,離開了覺悟就沒有迷惑。

  既然有覺悟就說明還存在障礙,因為有黑暗,所以就有光明,沒有黑暗也就不存在光明了。因為光明和光明的對立面都不存在了。

  我們覺悟後仍不會停頓。因為有覺悟說明還有迷惑。

  到了這個境界,迷惑的狀態也就是覺悟,黑暗本身就有光明。必須徹底覺悟,使一切煩惱同時都成為覺悟。

  佛陀指出:真正的解脫,不是外在達到了某種條件,而是擁有一顆覺悟的心。而覺悟的人,就只是這樣。

覺悟的種子 

  佛陀立志要讓世人同自己一樣覺悟真理以後,他以大徹大悟的目光掃視世界:

  有各種各樣的人:聰明的人,愚癡的人,性情好的人,性情壞的人,容易教誨的人,不容易教誨的人等等。

  就同池中的蓮花一樣,池中有青、紅、黃、白各種蓮花,它們都生在池中,長在池中,有的不出水面,有的剛出水面,有的離開了水面碰不到池水。

  除上述差別之外,還有男女之別。

  但這一切並不是在人的本性上有什麼差別。男人通過修行可以覺悟,女人通過修行,也可以覺悟。

  佛陀懷著這樣的信念,開始傳授佛法。

  在到達覺悟的大道上,人們用其眼看待佛陀,用其心信仰佛陀。使人們在生和死的道路上一直徘徊到今天的,也是這種眼和心。

  我們之所以都被“煩惱”的紐帶所纏繞,不斷地經歷了迷界,是由於兩個根源:

  一個是我們把生死的根源,即迷惑的心,當作自己的本性,我們不了解覺悟的本性,即清淨的心;再一個是我們不了解覺悟的本性,即清淨的心,是隱藏在迷惑的心的背後、並存在於自身之中的。

  我們捏著拳頭舉起胳膊時,我們的眼睛可以看到,心靈可以知道。但是,知道這種情景的心,並不是真實的心。

  活動的心,是從欲望產生的,是為自己而活動的心,是與緣相接觸而產生出來的心,是沒有真實本體的、變化無常的心。我們往往把它看成是具有實體的心,所以就產生了迷惑。

  當你放開拳頭時,心靈就會知道拳已經放開。那麼活動的是手呢,還是心呢?或者這兩者都不是呢?

  當手活動時,心也活動;當心活動時,手也隨著活動。可是,所活動的心,是心的表象。而不是心的根本。

  所有的人都具有清淨的心。這個清淨的本性,卻被那些產生於外在因緣的迷惑的灰塵覆蓋著。不過,不管怎麼說,迷惑的心是次要的,而不是主要的。

  月亮即使被雲翳覆蓋了,月亮也不致被雲翳所污染,也不會被雲翳所動搖。

  所以我們不能把飄動的類似灰塵般的迷惑的心,當作自己的本性。

  我們應當清醒地認識到自己的不動搖、不被污染的覺悟本心,重新認清自己。

  我們心中的迷惑和污濁,是由於欲望及變化無常的外界的緣而產生的。

  不受這種緣的來去影響,永遠不動搖、不消亡的心,才是人的心的本體和主人。

  不能說客人走了之後,房屋就不存在了,同樣的道理,不能認為由於緣而產生或消亡的這種活動的心消失了,自己也就不存在了。因外界的緣而變化的心的活動,並不是心的本體。

  一座禮堂當太陽出來時,就明亮,太陽下山後,就黑暗。

  可以把明亮還給太陽,把黑暗還給夜晚。但是能夠感覺明亮和黑暗的力量,卻無處歸還。只能把它歸還給心的自性和本體。

  太陽出來後感到明亮,這是一時的心;太陽下後感到黑暗,也是一時的心。

  由此可見,在明和暗這種外在的緣的影響下,便產生感覺明暗的心。而感到明和暗的心,是一時的心,並不是心的本體。感覺明暗的力量的根本才是心的本體。

  由於外在的因緣的影響而產生或消亡的關於善惡、愛憎的念頭,是堆積在我們心靈上的客塵引起的一時的心。

  我們本來就有一顆被煩惱的灰塵裹著而又不會遭到污染的清淨的心。

  當水盛入圓形的器皿時,水就成圓形;盛入方形的器皿時,水便成方形。然而水本來是不存在圓形或方形等形狀的。可是我們卻忘記了這一點,總是拘泥於水的形狀。

  我們看到善惡,感到好惡,想到有無,然後受這些思惟驅使,受這些觀點的束縛,苦於追逐這些外在的事物。

  佛陀讓我們把心眼轉向自身的本質,把被束縛的觀點歸還給外在的緣,回到不受束縛的自己的本性上來,這樣,身心都會獲得不受萬物阻擋的自由境界。

隱藏著的珍寶 

  我們的本性,也就是佛性。所謂佛性就是成為佛陀的種子。

  把聚光鏡對著太陽,把光聚在艾茸上,艾茸就會起火。那麼火是從何而來的呢?太陽和聚光鏡相距很遠,兩者不可能碰到一起,但太陽的火以聚光鏡為緣,出現在艾茸上了。不過即使有了太陽。如果艾茸不是可燃物,艾茸也不可能點燃。

  把佛陀智慧的聚光鏡對准在佛性(成佛的根本)這個艾茸上,佛陀的火就會作為佛性開化的信火,在心靈這個艾茸上點燃。

  我們背離了本來所具有的能夠覺悟的佛性,為煩惱的灰塵所纏繞,我們的心受善惡形態的束縛,深深地感到不自由。

   我們本來是具有覺悟之心的,那麼為什麼會產生這種虛假現象,遮住了佛性之光,在迷界徘徊呢?

  從前有一個人,早上照鏡子時,他大吃一驚。因為他看不到自己的臉和頭了。然而他的頭和臉並沒有丟失,而是他看了鏡子的背面,以為自己的頭和臉不見了。

  佛陀說:想要覺悟而未能覺悟的人,如果為此感到苦惱,那是不必要的。本來在覺悟中是不存在迷惑的,但在無限長的時間裡,受外界客塵的影響,產生了妄想,並由於這個妄想而產生了迷惑。

  因此,只要丟掉妄想,覺悟自然會回到身邊。我們就會懂得並不是在覺悟之外還有什麼妄想。而且奇怪的是,凡是覺悟的人,就不會有妄想,並會感到未曾有過什麼需要被覺悟的東西。

  這個佛性是不會窮盡的,也不會消失。

  在污濁的軀體中,在煩惱的最深處,佛性仍然蘊藏著它的光輝。

   從前有一個人在朋友家裡喝醉了酒睡著了。他的朋友由於有急事踏上了旅途。朋友為他的將來擔憂,便把值錢的寶石縫在他的衣領裡。

  他酒後醒來,不知道他的領子裡有寶石。他流浪到外國,曾苦於沒有吃穿。後來又遇見了他的朋友,他的朋友對他說:“你的領子裡有寶石,你可以拿出來用。”

  這個寶石就好比佛性,佛性的寶石,盡管被貪、瞋等煩惱的衣領包藏著,但它並沒有受到污染。

  任何人都具備了佛陀的智慧,佛陀非常清楚地看到這一點,所以他稱贊說:“好極了,人人都具備了佛陀的智慧和功德。”

  但我們被自己的愚癡覆蓋著,用顛倒的眼光看待事物,無法看到自己的佛性,所以佛陀教導我們,要我們擺脫妄念,讓我們知道,我們本來是同佛陀沒有區別的。

  這裡所說的佛,是已成的佛,我們是將來的佛。除此之外,在這兩者之間並沒有任何區別。

  我們雖然是將來的佛,但不是已成的佛,如果以為自己已成了道,那就犯了極大的錯誤。

  盡管有佛性,但如果不解脫,佛性就不會出現,如果佛性不出現,就沒有成道。

  佛性不會因人的死亡而消失,它在煩惱中也不受污染,而且永遠不會消滅。這樣的佛性,只有學習佛陀才能夠發現它。

擺脫我執顯佛性 

  據載,佛陀從伽耶出發來到頻毗娑羅國王統治的主要城市王捨城。

  他的弟子們,包括他睿智的大弟子捨利弗也隨他一起來了。捨利弗以智慧第一名聞遐迩,王捨城的許多居民竟分不清他和佛陀誰是弟子,誰是老師。

  佛陀有意抬高一下弟子的聲望,於是就當著國王和人民說:“歡迎偉大的法師吧!捨利弗的確熟谙了佛法,取得了最高的智慧。現在他就像一個家產萬貫的貴族掌握了財寶一樣,他可以使那些苦難的人忘記悲痛,請顯示出自己的智慧吧!

  據說,佛陀話音剛落,捨利弗就立刻入定。觀看的人眼前出現了奇妙的景象:捨利弗升到了半空中。人們的眼裡充滿了崇仰的神情,於是異口同聲地大叫起來:“世尊做我們的法師吧!我們是您的信徒。”

  佛陀看到他們聽法心切,就講起了假“我”和欺騙。

  佛陀說:

  “思想和所有的感覺都要服從生死的規律,要理解‘我’的概念,理解‘我’組成的那些遷流變化之物,以及思想和感覺的功能是如何發揮的。這樣,你身上就沒有余地來容納個體的我。

  “因為,正是對自我的迷信才導致了一條繩索將我們束縛於虛幻世界的痛苦。但當一個聖人知道無我的道理後,這種束縛的繩索就被砍斷了。

  “在那些相信假我的人中,有的說‘我’死後仍然存在,有的說它遲早會消匿。這兩個錯誤實在嚴重。如果說這個‘我’可以消匿,那麼它所努力獲得的果實也要消匿,因此世上就不會再有別人了,難道這可以說是解脫嗎?

  “如果說這個‘我’永垂不朽,那麼在虛幻世界的生死輪回中就有一種既不生,也不死的物質——偏偏是這種自我。這一來整個宇宙只需一件東西就夠了——我行我素,無需什麼高尚、尊貴的行為,因為這種貪得無厭的我統管了一切,一切都已完成,又有什麼可去爭取的呢?

  “但當一個人了解到世上並無這個貪得無厭的‘我’,它只不過是一場虛幻的話,那麼這個人就會從中解脫出來,進入到一個較廣闊的視野。他也會過著與此相同而又不盡相同的生活,就像嫩芽從種子中發育出來,但種子又不是嫩芽一樣。

  “因此,要記住,‘我’並不存在,在‘我’的虛幻下掩藏的才是真實的面貌。”

   “我”的概念是執著的心所考慮的,對覺悟的人來說,這樣的“我”就是必須加以否定的執著,佛性卻是必須加以揭示的珍寶。佛性雖然與“我”相似,但它並不是有“我”或“我所”這種情況下的“我”。

  認為“我”是存在的這種看法,是一種把不存在的東西看成是存在顛倒了的看法;不承認佛性的看法,也是一種把存在的東西看成是不存在的顛倒了的看法。

  佛陀又打比喻說:例如,醫生給一個嬰兒看了病,醫生開了藥說,在藥未被消化之前,不得給他喂奶。

  於是母親在她的乳頭上塗上了苦藥,使孩子不吃她奶。當藥被消化之後,母親洗淨了奶頭,給孩子喂奶。母親的這種行為是出自愛護孩子的慈愛的心腸。

  同樣的道理,為了消除世上的錯誤的想法,為了消除對“我”的執著,佛陀曾向人們說明“我”是不存在的。當錯誤的觀點消除之後,佛陀就告訴人們存在著佛性。

  “我”將引導人們走向迷惑,佛性將導致覺悟。

  有一個婦女,因為她不知道家裡有裝著黃金的箱子,而過著貧苦的生活,有人出自憐憫的心情,給她挖出裝有黃金的箱子。佛陀也是一樣,打開佛性,給我們看。

  既然我們都擁有佛性,那麼為什麼會有貴賤、貧富的差別,又為什麼要發生殘殺和欺騙等令人厭惡的事情呢?

  舉例說,宮廷裡有一個大力士,在他的額前戴著一個玉石的金剛,他同其他大力士摔角時,碰了前額,玉石的金剛被壓進了肉內,從而長了一個瘡。大力士以為玉石已經丟失,只想到要去求醫治瘡。醫生一看就知道這個瘡是藏在肉中的玉石引起的,把它取出來給大力士看。

  我們的佛性也藏在煩惱的灰塵中,我們看不見它,卓越的導師就可以把它找出來。

  由此可見,盡管有佛性,卻被貪、瞋、癡掩蓋著,被業和報纏繞著,使我們處於迷境。然而,佛性並沒有丟失,也沒有被破壞。只要消除了迷惑,佛性就能再次露面。

  正如大力士看醫生為他取出的那枚玉石一樣,我們也可以借佛陀之光,看到自己的佛性。

  紅、白、黑等各種顏色的母牛,都擠出白色的牛乳。各種不同處境、不同生活的人,雖然他們的業和報不相同,但都具有佛性。

  喜馬拉雅山中許多貴重的藥,這些藥都在茂密的草叢中,人們找不到它們。從前有一個賢人,根據這些藥的氣味找到了這些藥,他做了一個桶進行采集。但在他死後,這些藥又被埋在山中,桶中的藥發生腐爛,隨山溪不往下流,在不同的地方發出不同的味道。

  佛性也是一樣,是被茂密的煩惱之草覆蓋著,人們很難找到它,佛陀撥開草叢。使人們看到了這種佛性。佛性的味道雖然都是一樣甜,但由於煩惱的原因,會出現很多種味道,人們會采取各種不同的生活方式。

  佛性像金剛石一樣堅固,是不會被破壞的。人們可以在沙粒和小石子上鑽出小孔,但無法在金剛石上鑽出孔來。

  軀體和心能被破壞,而佛性卻無法破壞。

  佛性是我們最優秀的特性,我們習慣於尊卑,在佛陀的教法中,人與人之間是不存在差別的,只有知道佛性的人才的是尊貴的。

  金礦石熔化之後,去掉渣滓,便可煉成貴重的黃金。把心的礦石熔化之後,去掉煩惱的渣滓,任何人都可開發出同樣的佛性。

  通過覺悟,開發出佛性,就解脫了煩惱痛苦,就成道了。

傾聽《金剛經》的交響曲 

  再讓我們回到當初佛陀打算解決的問題上:如何征服生、老、病、死?

  人有生老病死,世間有生住異滅,宇宙有成住壞空,這些道理都是一樣的。像杯子壞了,桌子壞了,換個角度來看,它們是不是生病了?

  如果有一天,這房子沒了,桌子也沒了,是不是可以說它們也死了?

   我們一般在使用文字的時候,這些用詞已經貫上我們的價值了,這個價值就是我執。

  所以,龍樹菩薩在《大智度論》中說:“語言有三種,第一是邪,第二是慢,第三是名字。”

  龍樹菩薩更解釋道:一切凡夫的語言是邪,見道學人的語言是慢,阿羅漢的語言是名字。邪是什麼?我死了,除了身心現象死掉以後,心裡面又產生一個死的感覺,死的感覺就產生輪回,這叫邪。

  見道學人他知道,“我”是如幻的、無我的,如果講“無我死了”也很奇怪,他雖了知無我如幻,但因心中還有殘習,所以叫“慢”。

  阿羅漢他已成證解脫了,了悟無我,所以他說:“我死了”,只是現象隨滅,實際上他是不受後有的,不會在生死大海中流轉,所以他說:“我死了”時並不執,這樣的語言叫“名字”,是假名之意。

  一個解脫之人,他說“我”的時候是無我的。一個了悟無我的人,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只是應著這個緣的名字而已。

  在《楞嚴經》中,佛陀與文殊菩薩有一段對話:

  “文殊,吾今問汝:如汝文殊,更有文殊,是文殊者,為無文殊?

  “世尊!我真文殊,無是文殊。何以故?若有是者,則二文殊,然我今日,非無文殊,於中實無是非二相。”

  佛陀問文殊菩薩:“請問你是文殊菩薩嗎?

  文殊菩薩回答:“我若說:‘我是文殊’,那就有兩個文殊——一個是文殊,一個是我說我是文殊菩薩。如果我回答:‘我不是文殊’,那又與實法相違。”,所以,文殊者,即非文殊,是名文殊也。

  所以,佛陀在《金剛經》中評價一切時,令人影響最深的話就是“我說某某,實非某某,是名某某”。

  佛陀的教法就是如此,了解這些,對我們很有幫助,我們要隨時隨地用正見思惟的方法對照,不是去思惟內容,而是要反觀自己思惟的核心,回歸起思惟的這個本性,讓佛性自然開顯。

生老病死平等如一 

  佛陀在《金剛經》中的教導要求我們:不必過分執著於語言的內容。因為我們對語言有執著,我們破除了這個習慣就會看到生死的實相,不會被語言幻相所迷惑,我們如用世間心看這些語言,將會永遠執著。

  了解這點,到最後,也不會用生滅心看待佛陀的教法所載——佛典,不會用生滅心看佛法,而是用清淨心,這時忽然之間就看懂佛經了,把佛經看透了,看到紙背後面了。

  所以,後來的禅宗大德說:“依文解字,三世佛冤,離經一字,允為魔說。”依文解字,用世間心看文字,就是用邪見看佛經,三世佛冤。但是,如不從文字來看,而是用心、意識來看,也是魔說。

  遵循佛法的原則,我們要看文字的背後,看到它的緣起性。當我們看透一切世相的緣起心,從生到老到病到死,就是無常的莊嚴寶冠,就是佛法,能夠超脫一切生滅。

  這時我們會看到:死亡不過是生的一個表征、現象而已,生必然帶著滅,死亡是生的一種現象,死亡不是遠離生的,所以生中已帶滅,滅中已帶生,這時我們會看到整個世界、整個宇宙及每一個人,會看到法性海、整個眾生海,這一切就像大海,每一個人、每一個眾生都像一波一波的海浪,這個海浪起來了,出生了那個海浪滅了,這個海浪生了活過來了,出生了,那個海浪死了,這個海浪跟那個海浪撞激夭折,這個海浪夭折了,並不代表它死了,它是轉入第二個力量,也就是轉入另一個全新的海浪,所以生是死之死,死者生之死,故生死是一對,生者是生之生,死者是死之生,把死拿掉也無所謂生。

  在佛陀眼裡,生滅真的是一場游戲。

  而我們現在是海浪,因為我們執著我們是海浪,執著有我,所以我有生有死。有一天,大家不執著了,回到海水裡一看——哎呀!哪有生有死,根本是騙人的,所以回到海水的立場沒有生沒有死,只有涅槃。

  但是有悲心生起的人,又會回到海水的立場,雖然我無生無死,但是我又回到海水的立場來示現生滅的現象,這是大悲的精神,來告訴大家這個道理,所以就法界根本而言,沒有生滅對待。

  就整體法界而言,沒有成佛與不成佛的問題,成佛與不成佛是我們眾生界的問題,與整個本來法界無關。

  佛陀又是站在什麼立場來講的呢?

  像《文殊般若經》裡講:如是諸佛,這些無量無邊的諸佛,經過無量始劫來救度眾生,使一切眾生能夠圓滿成就成佛,結果眾生界不增不減。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

  這是由於法界立場來看,從法界立場來看,世界本無生滅,所以沒有成佛與不成佛的問題,所以要成佛是因眾生有輪回才要成佛,有染才要成佛,要破除無始無明才有辦法成佛,如果從來沒有無明或非無明,怎麼會有成佛與不成佛?所以法界就是這個樣子。

  但是就我們而言,有沒有成佛或不成佛的問題呢?!因為我們現在是在煩惱和不解脫當中。

  那成佛之後有沒有成佛與不成佛的問題?

  這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因為離於眾生界對待,在法界中安住的時候,眾生一切根本沒有成佛與不成佛的問題。但是如果還入這個世界當中去救助眾生時,就有成佛與不成佛的問題,因為眾生現在尚未成佛,他有煩惱,我們要救助他。

  但如果認為眾生的煩惱固定不變,那麼就完了,佛法要如何成就?要無有少法可得,才是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如是救度一切眾生而實無眾生得滅度者。《金剛經》所講的就是這麼清楚,亦即“無緣大慈,同體大悲。”,智慧的人有永不退失的光明心情。

常常觀空心不老 

  要如何見到佛性呢?是不是觀想佛的樣子?

  什麼是見佛?觀空就是見佛。

  佛陀在《金剛經》中說:“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

   但《金剛經》又說:“莫作是念:‘如來不以具足相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如果認為佛陀不具三十二相、八十種好之圓滿色身的話,又落於斷滅。

  這是要我們破有破無,不能執著於一端。不執著於一端,如此所見就是佛。

  有智慧的覺受,這不是見佛嗎?了悟空性,這不是見佛嗎?

  破一切妄想,見空即見佛。

  傳說佛陀從忉利天宮說法完了,將回到人間。大家因為很久沒有看見佛陀,一聽說佛陀要回來了,都非常歡喜,想先見到佛陀。

  蓮華色比丘尼也聽聞佛陀今日要回來的消息,心想:佛陀回來,將會有很多人去迎接他,我如果這樣去,一定沒法第一個見到佛。為了想第一個見佛,蓮華色比丘尼就運用神通力,化現成轉輪聖王,輪寶、象寶、馬寶、珠寶、玉女寶、典兵寶、典藏寶等七寶俱足,陣容盛大,浩浩蕩蕩地前去迎接佛陀。

  這時,須菩提尊者正在縫衣服,想到佛陀今天回來,自己應該前去問訊禮拜如來。當他放下衣服要起身時,忽然想著:“什麼是如來呢?是我所見到的眼、耳、鼻、舌、身、意嗎?還是地、水、火、風等四大所構成的佛身呢?

  是啊!一切諸法皆悉空寂,無造無作,就像世尊所說的:

  若欲禮佛者 及諸最勝者

  陰持入諸種 皆悉觀無常

  曩昔過去佛 及以當來者

  如今現在佛 此皆悉無常

  若欲禮佛者 過去及當來

  說於現在中 當觀於空法

  若欲禮佛者 過去及當來

  現在及諸佛 當計於無我

  如此思維之後,須菩提尊者就繼續回去縫衣服。

  蓮華色比丘尼化作轉輪聖王,以七寶為前導,聲勢浩大地來迎接佛陀,現場早已被擠得水洩不通,但是大家遠遠地看見轉輪聖王的陣容,都趕緊讓出一條路來。這化現的轉輪聖王來到佛陀的足前才變回原來的蓮華色比丘尼,以頭面禮佛足,並說:“我今頂禮最勝世尊,得以最先面見佛陀。”

  想不到佛陀卻回答她:

  善業以先禮 最初無過者

  空無解脫門 此是禮佛義

  若欲禮佛者 當來及過去

  當觀空無法 此名禮佛義

  意思是說:了知空才是最殊勝的禮佛,如果要禮佛者,應當現觀空性,這才是禮佛的真義。換句話說,須菩提才是第一個見到佛陀的人。

  常常見空,心靈就不會裝下一丁點垃圾,心就永遠不老,安住在不生不滅當中,時時生起正念,智慧就恆然生起。

維摩诘菩薩的病 

  我們的一生,除了極個別的例外,一般來講都會出現病征,就解脫而言,如何對待病呢?

  讓我們來了解一下《維摩诘經》中的教導。

  所有的病都是一樣,由地、水、火、風所引起,由構成身體的四大所引起。當我們碰到病這個現象的時候,面對的態度如何,怎麼來接受?怎麼來實踐解脫?

  一場病,事實上就是一場死亡的訓練。因為任何一場病,一定會經歷地水火風在我們身上所造成的一些現象。如:我們在生病的時候,身體十分臃腫,這是地大的病;口很干,水份沒有辦法流動,口干舌燥,這是水大的病;我們身體有時候熱,有時候冷,這是火大的病;我們呼吸不順等,就是屬於風大的病。這也是死亡前所必經的。

  每一次生病,我們不要老是想:“唉!我怎麼那麼倒霉,又生病了。”病,就是因緣的結果。所以,任何病來的時候,沒有逃避的理由。但是,有病的話要治好它,這是應該的,不相沖突的。

  生病了,就要面對,有病就要醫治,要正確面對它,正確醫治它。即使是佛陀生病的時候,還是會請耆婆醫生來醫治。如果小病故意拖拖拉拉的,以為這是一種修行人的風范,結果因此而死了,那是愚昧。

  再來想想看,進一步把病變得很莊嚴,要把這些病變成無常的寶冠。所以,我們現在把這一切病,都供養給三寶,供養給眾生。

  這不是叫大家生病,而是透過這個病相來示現無常的莊嚴,讓病變成佛法教化眾生的一種形式。我們不斷以病練心來磨勵自己將來的死境,同時,要把這病轉化成一種慈悲的病,一種智慧的病,一種三昧禅定的病。

  在病中能夠自在轉換,在不斷的調理過程裡,我們來教育大眾,即使在很疼痛的時候,也能夠示現安樂,來教育探病的人,讓他心生慈悲,讓他知道原來病也可以生得很自在、很喜樂。

  這就是維摩诘菩薩的病。

死是一場小悟 

  如何才是正確面對死亡的態度?

  經典中極其清楚地說明:佛陀對於解脫的教法根本不是直接安立在“永生”上面,也沒有永生這個概念,因為永生也是落在生死之中,它是錯謬的想法。

  佛陀這樣教導我們認識死亡,教導我們掌握涅槃之道:

  我們不必歡喜死亡也不要遠離死亡,因為死亡對一個解脫的人,對一個能在最後有所了悟的人來講,就是一場悟境,是解脫生死的悟境。

  不能夠了悟死亡的人,不能夠正見死亡的人,就不能夠了解無生的道理。

  那麼,什麼是無死?

  無死絕對不是以畏懼死亡的心可以得到的。畏懼死亡的心就是生滅的心,有生必有死,所以,不可能無死。無死,必須建立在對死亡深切的了解之上。不知死亡者,無以了知無生;不知無生者,無以了知無滅;不知無滅者,無以了知無死。

  初時,我們對死亡首先要驚畏,這是正確的,因為對死亡驚畏,會對生命產生尊重。但是,如果只有驚畏的話,那就是解脫無期了。因為,我們最大的痛苦,來自於對死亡的畏懼。

  對死亡驚畏是一種道德,我們敬畏死亡,不願意自己死亡,不願意自己死亡的人,就會害怕看到別人死亡。

  剛開始我們要驚畏死亡,驚畏死亡的人才尊重生命。驚畏死亡之後,我們要了悟死亡,正見死亡,正確理解什麼是死亡?最後會發現:死亡根本不是我們想像中的那回事,它是一個生滅對待的現象。先從正見死亡著手,以正確見地了解死亡,慢慢地產生體受,了悟死亡。我們隨時隨地了悟,先在正知見上產生覺受,了悟了,到最後超越死亡,證於涅槃。

  涅槃是遠離生亦遠離死,而不只是遠離死亡而已,遠離生死,所以“不受後有”。

  但佛法的無死,“不受後有”不是再也不出生了,而是必須立足於超越死亡之後,重新再回入紅塵,已經遠離生死的對待,但為了大悲的緣故,如幻地在世間再現。這是一個大悲心的投入,所以,能從超越死亡裡面再生起無生之生。

  無生之生,這是如幻的,所以它絕不只是輪回的出生。

  我們這樣來看待死亡,就能夠進入禅悟的死。我們看看煩惱死了沒有?貪死了沒有?瞋死了沒有?癡死了沒有?如果這煩惱死了,它還有沒有習氣?死是停息的意思、轉換的意思。

  佛陀說,一個修行解脫的人,在死的過程中,也是在玩一場名之為死亡的游戲而已。

無比珍貴的菩提發心 

  《楞伽經》中,佛陀的大菩薩弟子大慧大士,在開場時先問了佛陀一大堆宇宙人生的大問題,佛陀卻輕輕一轉,直接從心地說起,講實修實證。

  原來,佛陀認為,如果只是了解些理論而無真實的驗證,解脫也只是一句空頭話而已。

  佛陀說,說說食物如何如何,能讓一個饑餓的人飽嗎?

  要飽,就得把飯吃到肚裡才行。同樣道理,只有真正修證到位才有真實解脫。

  我們前面對佛法的理論做了一些准備,以下就讓我們學習佛陀進行具體的實踐。

  首先,我們需要了解發心。

  發什麼心呢?佛陀倡導發菩提心。

  佛經雲:“心地廣大如虛空”,但我們一般對這句話一點感覺也沒有,因為大家從未把它視為生活中的一件事來做,只把它看做佛典中的一句話。

  心地廣大如虛空,是佛陀要我們發起菩提心,發起廣大不可思議的願力。就消極而言,是不要讓心有所障礙,就積極而言,則是要讓大家的心和一切諸佛菩薩同等發願。

  如何是讓心廣大如虛空般沒有限制呢?就是不要拿種花的盆子種大樹。百年的榕樹種在小盆裡作盆景,也才長一點點。

  也許我們會用大一點的盆子來種,但是和大地比起來,和虛空比起來,卻顯得那麼小。如果我們的心有限制的話,就永遠在限制中成長。

  我們為什麼不把這大樹從盆子裡移出來種在大地上呢?把周圍的環境處理好,讓它在大地中自然發芽、茁壯,不必每天去看長高幾公分,不必天天剪枝澆水,偶爾去看一看,一百年、兩百年後,這大樹所成的樹蔭連綿幾裡,能讓多少人乘涼啊!

  我們的心要這麼廣大。“大象者不由小徑,大行者不拘細節”,佛陀希望我們初期的時候,先立大志,到越高階的菩薩就要修細行,這是修行的輕重緩急,我們要了解,才不會只是在繞圈圈。

  我們何時才不繞圈圈,不必為自身的存在辯護呢?

  如果我們站在圓周上,要到圓心去,如果是用繞的話,繞了一千圈、一萬圈,都還是在繞圓圈,如果我們看准圓心,一步跨過去就到了。這裡面最大的困難不在外境,而是在我們心中。

  我們在自己心中與解脫之路上築了一道迷宮,繞了半天。太早到的話,我們也感覺不對,因為聽說解脫是很困難的,所以告訴自己一定要繞,如果一步跨過去一定有問題。於是心裡就在那兒想“有問題、沒問題”,花了許多心思。

  其實,有沒有問題,走到了就知道了,放膽地踏下去,如果有問題再修正就好了。如果到了就覺得自己好了不起,那一定沒有解脫,這是很容易判斷的。

  如何實際解脫呢?有人常自歎:“哎呀!我的罪業深重,我是下劣低賤的人。”遇到這些人,若問他:“你有神通嗎?不然怎麼知道自己根器下劣?”於是他又轉憂為喜地說:“那我不是根器下劣,必定是上根器了?”這真正是有毛病的人。

  人是很可憐的,有99%的心思都在辯證自己是對是錯,1%才用來行動。真正做對一件事時,我們也不肯相信,做錯事,人家質疑了,我們又拼命辯解,人就是這麼可憐。

  因為我們不肯落實下來。其實有一條路很好走,很簡單:我們想想看,自己的佛性和佛的佛性有什麼差別?沒有差別!我們與佛差在那裡?因為他的佛性有作用,我們沒有作用。為什麼呢?因為我們認為自己很差,所以就用自己的貪、瞋、癡、慢、疑,不肯用佛性。

  直接向佛陀學習,這才是直接解脫的路。有些人,可能修行的功夫很好,但是就不肯直接跨過去,一直在那邊想:“我這樣好?那樣好?還是這樣走比較好!不不不!那樣走好了!”相反的,有些人可能程度還不及這些人,但是他的解脫之路是走直線,不繞圈圈。繞路的人,理論上是有無限彎彎曲曲的路要走,是無限的。

  所以,原本近的反而遠了,遠的反而近了。一般人走直線並不太容易,但是我們也稍彎一下就好,不要真的花一生研究自己到底有沒有佛性,研究了半天才肯行動。

追求解脫的生活 

  除了佛陀外,善財童子也是我們學習的重要榜樣。

  善財童子可以說是初發心修行者的典范。

  善財童子為什麼被稱為“善財”呢?他投生入母胎時,家宅內自然湧出七寶樓閣,樓閣下有七種潛伏地底的寶藏,寶藏上地面更自動裂開,生出七支寶牙,就是所有謂的金、銀、琉璃、珍寶、砗磲、瑪瑙七種寶物。

  善財童子身處母胎中十月之後誕生,形體四肢端正具足。同時地下又湧出七大寶藏,長寬高各滿七個手肘,光明照耀。接著,屋宅中又有五百種寶器湧出,各種寶物自然盈滿其中:金剛皿中盛滿一切妙香,香皿中盛滿種種衣物,美玉皿中盛滿種種上好的妙味的飲食,摩尼寶皿中盛滿種種殊勝奇異的珍寶,黃金皿中盛滿銀,銀皿中盛滿黃金,金銀皿中盛滿琉璃及摩尼寶珠,玻璃皿中盛滿砗磲,砗磲皿中盛滿玻璃,瑪瑙皿中盛滿珍珠,珍珠皿中盛滿瑪瑙,火紅摩尼寶皿中盛滿水藍色的摩尼寶珠,水藍色摩尼寶皿中盛滿火紅的摩尼珠,如是等五百種寶器都自然湧現。

  同時,天空又雨下各種寶物以及各種財物,充滿所有的庫藏。因為這個緣故,他的父母、親屬,以及善於為人看相的相師,就叫這個孩子“善財”。這個善財童子,過去曾供養諸佛,種下許多善根,信解廣大,常樂於親近善知識,身、語、意業都沒有過失,又能清淨地修習菩薩道,求取一切智,是成佛的法器,心意清淨如同虛空,回向菩提無所障礙。

  當時,文殊菩薩來到福城說法,善財童子也在其中聽法。

  文殊師利菩薩為善財童子以及大眾演說許多法門之後,就殷勤地勸喻大家,增長大眾善根的勢力,讓大眾歡喜,發起無上正等正覺之心,並讓他們憶念過去世的種種善根。

  之後,菩薩便在此地為眾生隨宜地說法,然後離去。

  這時,善財童子從文殊師利菩薩處聽聞諸佛的種種功德後,一心欲勤求無上等正覺,於是便尾隨文殊師利菩薩之後而說出他的渴求:

  三有作為城廓,橋慢以為垣牆,

  諸趣成為門戶,受水化為池塹。

  愚癡迷暗所覆,貪瞋恚火熾然,

  魔王作為君主,童蒙依止而住。

  貪愛以為徽纏,谄诳作為辔勒,

  疑惑蔽其雙眼,趣入諸邪道中。

  悭嫉橋盈之故,入於三惡之處,

  或墮諸趣之中,生老病死眾苦。

  妙智清淨慧日,大悲圓滿勝輪。

  能竭煩惱大海,願賜少許觀察。

  妙智慧清淨月,大慈無垢妙輪,

  一切悉施安住,願垂照察於我。

  一切法界之王,法寶以為先導,

  游空無所障礙,願垂教敕於我。

  具福智大商主,勇猛勤求菩提,

  普利一切群生,願垂守護於我。

  身披忍辱铠甲,手提智慧寶劍,

  自在降伏魔軍,願垂拔濟於我。

  住法須彌山頂,定女恆常恭侍。(將禅定喻為侍女)

  滅惑眾阿修羅、帝釋,願觀於我。

  三有凡愚家宅,惑業地為趣因,

  仁者悉皆調伏,如燈示照我道。

  捨離一切惡趣,清淨所有善道。

  超越諸世間者,示我解脫法門。

  世間顛倒執著,常樂我淨妄想,

  智眼有出離,開我解脫法門。

  善知邪正諸道分別,心勇無怯,

  一切決了之人,示我菩提大路。

  安住佛正見地,長養佛功德樹,

  普雨佛妙法華,示我菩提大道。

  去來現在諸佛,處處悉皆周遍,

  如日出於世間,為我宣說其道。

  善知一切眾業,深達諸乘要行,

  智慧決定之人,示我摩诃衍法。(指大乘教法)

  願輪大悲四毂,信軸堅忍為轄,

  功德寶壯校飾,令我載於此乘。

  總持廣大箱函,慈愍莊嚴寶蓋,

  辯才鈴震音響,使我載於此乘。

  梵行作為茵褥,三昧示為侍女,

  法鼓廣震妙音,願與我此大乘。

  四攝無盡寶藏,功德莊嚴妙寶,

  慚愧化為羁鞅,願與我此大乘。

  常轉布施為輪,恆塗清淨戒香,

  忍辱堅牢莊嚴,令我載於此乘。

  禅定三昧為箱,智慧方便作轭,

  調伏永不退轉,令我載於此乘。

  大願清淨為輪,總持堅固大力,

  智慧所有成就,令我載於此乘,

  普行為周校飾,悲心作為徐轉,

  所向皆無怯懦,令我載於此乘。

  堅固宛如金剛,善巧如同幻化,

  一切無有障礙,令我載於此乘。

  廣大極為清淨,普與眾生欣樂,

  虛空法界等同,令我載於此乘。

  清淨諸業惑輪,斷絕諸流轉苦,

  摧魔以及外道,令我載於此乘。

  智慧滿於十方,莊嚴遍周法界,

  普洽眾生之願,令我載於此乘。

  清淨如同虛空,愛見悉皆除滅,

  利益一切眾生,令我載於此乘。

  願力速疾前行,定心安穩而住,

  普運一切含識,令我載於此乘,

  如地而不傾動,如水普皆饒益,

  如是運諸眾生,令我載於此乘。

  四攝圓滿妙輪,總持清淨大光,

  如是智慧大日,願示我令得見。

  已入法王城中,已著智王寶冠,

  已擊妙法缯彩,願能慈悲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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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莊嚴佛淨土。上報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願見聞者,悉發菩提心。在世富貴全,往生極樂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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