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禅露》 作者: 代連華
假期結束,我和女友一起去車站送她的女兒返校。女友跑出去買了一些水果,那女孩卻不高興地嘟起小嘴,說不吃也不拿。
女友陪著笑臉說,要坐很久的車,吃點水果免得上火。我們進站台,女孩突然看到一位女同學,歡笑著奔過去。然後兩位女孩擠上車,我和女友把東西一件件從窗口遞進去。
車上車下人聲嘈雜,女友極力在人群的縫隙裡,用目光追逐著女兒的身影。我看見女孩一邊和同學聊著,一邊漫不經心地往行李架上放東西,然後坐下來又開心地聊著。
火車拉響了汽笛,我以為女孩會回過頭來,看一眼還站在車外的母親。但卻沒有,火車喘息著緩慢離去,帶走了一顆母親的心,那顆心滿是不捨和牽掛。至始至終,都沒有回回頭看一眼母親的女孩,又如何能讀懂母親的心呢?
和單位同事聊起此事,沒想到同事的眼睛竟然濕潤了,他說想起了自己的母親。那年畢業,他分到城裡來上班,報到那天,母親很高興,執意拖著病重的身體,送他去村口上車。那是初春,天氣依然寒冷,母親一路不停地咳嗽著。
破舊的公共汽車上,他意外地碰到了一位女同學,上學時,他曾經暗戀過那女孩。他們驚喜地打著招呼,然後坐下。其實他很想回過頭來再看一眼母親,即使不說什麼,揮揮手也可以,但是虛榮心促使他沒有回頭,他不想讓女孩看到站在車外的,那位衣衫破舊還在咳嗽不止的人是他母親。
當他接到電話,再次趕回家的時候,母親已經閉上了眼睛,久病的母親沒能等到他回來。他痛不欲生,陷入深深的自責中,母親送他時,如果能回過頭來看一眼母親,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的遺憾。因為那次送別,是他與母親的最後一面。
讀過朱自清的散文《背影》,“我與父親不相見已二年余了,我最不能忘記的是他的背影”。文中的父親拖著胖胖的身軀,蹒跚地走過鐵路,穿過窄小的柵欄,跳下去又爬上月台,才買到幾個桔子。文中的“我”望著父親的背影流淚了,而讀著文章的我也流淚了。
請你回回頭,不需要你流淚,望一眼與你血濃於水的親人。有些親情,不容我們忽略,轉過身,或許就會遺憾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