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大悲咒》是帶著米去寺院裡跟人家學的,而學習《心經》則更有意思。那是在一個冬天的下午,哥哥、姐姐,還有我,為了學習《心經》而幫人家砍柴割草。教我們《心經》的是我大嫂的妹妹,她那天正好到我們家附近來割草,冬天的草很干燥,基本上都是已經干枯了的茅草、萌干、蘭枝等等,這些草柴砍回去馬上就能燒火煮飯的。我們約法三章,我們三個為她割草,她教我們背誦《心經》。一邊割草,一邊記住她教給我們的一句一句經文。而她只需坐在那裡,把經文背誦出來就好了。她比我大幾歲,但好像還沒有我哥哥大。她也是從小就信佛,她媽媽當時已經是個皈依三寶的居士,所以還算是比較正宗的佛教徒。我們當時知道她會念心經,簡直是很崇拜和羨慕,所以就商量著,為她割草,請她教我們背誦心經的美事。
一個下午,大約三個多小時,冬天的日子比較短,看看太陽快要下山了,我們還為她捆好柴草,目送她挑著一擔干草,她那快樂的表情,高興地回去的背影,在山崗上,夕陽透過青春健康的活力,帶著朦胧柔和的光芒,閃爍著神聖而莊嚴的氣質。多年以後,我才恍然明白,那其實就是心經的般若智慧。只是當時我才八歲,雖然啥也不知道,但卻一直享受著為了學習心經去幫人割草的喜悅。
我們回到家,開始比較誰的記憶最好,誰能夠把全部經文都記住了。結果,誰也沒有完全記下來。
於是我們就開始拼湊,開頭的幾句大家都記下來了,中間的部分就你一句、我一句加起來往下復習,最後有一段我和哥哥都忘記了,只有我姐姐很自信地一個字一個字念出來,她顯示自己背誦經文的實力,那種自豪和取得勝利似的笑容,那麼清楚可掬。之後,我們又很快就教給了弟弟,但忘了是誰教的。我想,多半的可能就是姐姐教的,因為她既勤勞又熱情,對我們作為小弟弟的一切,都倍加關心愛護。
其實,在這之前我們就會念“心經”,但念的完全是農村的“老太婆經”,這個我們很快就記住了,而且記得非常牢固,至今也忘不了:“上床經,下床經,床前床後念心經,念的心經真得力,百病不上男女身,保佑夫妻雙雙老,保佑兒孫五代人,南無阿彌陀佛!”可見,佛法普及到了民間歌謠當中去,而使佛法的感應功能彰顯無余,也許正是老百姓最樸實最美好的願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