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6歲時父母離異,邊上小學邊照顧患有嚴重精神分裂症的母親;他,靠拾廢品、打工,用柔弱的肩膀扛起了一個家,既照顧母親又考上了大學;他,帶著母親上大學,連續三年專業第一,是“國家獎學金”獲得者。他就是承德“90後”小伙何飛。
3月17日中午,記者在河北農業大學附近的一家餐廳裡,見到了何飛。他早於約定的時間來到這裡,看到記者進來,立刻站起來迎接,露出了陽光般燦爛的笑容。1.83米的個頭,清秀的面容,眼前這個“90後”男孩落落大方,全然沒有歷經苦難的模樣。然而,在這個剛剛20出頭的陽光男孩身上,卻有著太多不為人知的艱辛故事……
撿廢品維持母子溫飽
何飛是承德人,6歲時父母離異,姥姥、姥爺相繼去世,母親在遭受一次次打擊後患上了嚴重的精神分裂症,無法正常工作和生活。小何飛與母親相依為命,在承德沒有房子、沒有收入——— 只要有母親的地方就是“家”。
那時的小何飛在母親原單位的幫助下進入了小學校園,他在每天上下學的路上撿些廢品,換錢維持母子倆的溫飽。由於生活極為貧困,又沒有家人的照顧,小何飛“流浪兒”的打扮在學校裡顯得格格不入,一度收到了學校的退學聲明,他跟老師磨破了嘴皮,好不容易才留在了他最愛的校園裡。
初中時,他用打零工攢的錢買了自己最心愛的一身衣服——— 校服。對於這身校服,他每周都要洗得干干淨淨,有時,周末洗後干不了,到周一時,他無奈之下,只能穿著濕漉漉的衣服去學校,有人問起,他總會笑著說:“我值日時不小心灑上水了。”
高中時的何飛俨然已是一副大人的模樣了。每天放學後,夜市上、公園裡、飯店裡……都會出現他的身影,不是在閒逛,而是在用他辛勤的雙手支撐這個特殊的家。母親的病情越來越重,他一邊學習,一邊打工,還要照顧母親的生活起居。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是以547分的成績考取了河北農業大學動物科學專業,圓了他的大學夢。
帶著母親上大學
接到河北農業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何飛非常高興,然而問題接踵而至,母親怎麼辦?他堅定了信念,要帶著母親一起去上大學!
2009年9月,利用高中畢業後打工攢下的錢,何飛湊齊了第一年的學費,帶著母親來到了保定,並租下了一小間房子作為母子倆暫時的家。原本以為可以一邊上學一邊打工維持生計,但是沒想到母親由於無法適應新的環境,情緒出現異常、惡化,在搬了三次家之後,竟然選擇去北京過流浪生活。
無奈之下,在大學一年級的寒假,何飛把母親留在了北京,從此,母子倆便開始了兩地的生活。回憶起那段往事,何飛言語間帶著一些悲傷。他說:“那時一放假我就會去北京看媽媽,白天陪著她一起閒逛,晚些時候哄她在地鐵環線裡睡著後,我就去飯店做小時工。夜裡就和母親在肯德基、麥當勞店裡趴著睡覺。”
2011年9月,在母親原單位的協助下,母親接受了北京一所精神病醫院的救治,因為過於擔心,何飛最終還是把母親接回了保定。又是三番五次地吵鬧,又是無休止地搬家,2011年11月,母子倆終於在保定天威路旁的一間小房子裡暫時安定了下來。何飛告訴記者:“讓我最高興的是,現在媽媽的病情穩定些了。龍年春節,我們是一起在出租屋裡過的。我們終於有家了。”
大學裡的風雲人物
就是在這種漂泊的生活中,何飛始終沒有放棄學業,並且大學連續三年都穩居全專業第一名。他是“國家獎學金”、“河北農業大學一等獎學金”、“國家勵志獎學金”、“全國自強大學生新東方獎學金”獲得者。同時,何飛還擔任著班長、年級長、英語協會主席等職務,是優秀學生干部、優秀黨員、學雷鋒先進個人……
何飛的輔導員王昆老師談起何飛,既心疼又滿是自豪。她告訴記者,剛入學的時候大家都不知道何飛的家庭情況,直到第一學期末,在學校進行貧困生認定的時候,才聽說了他不同尋常的家庭背景。“對於何飛,我不是憐憫,更多的是敬佩。”王昆老師說:“他現在每天除了上課、回家照顧母親,還接著五份家教,從早到晚就沒見過他閒著。他還總是抽時間來辦公室值班,幫我們處理教務工作。”
現在,何飛是動物科學大一1101班的“小班主任”,也是1101班學弟、學妹們最喜歡的“飛哥”。班裡的靳科同學告訴記者,何飛對他們在學習、生活上都幫助很大,幾乎每天都會去他們宿捨看望大家,有一次他發燒了,何飛趕忙拿藥過來,還推掉了家教工作陪他去輸液。班長宋雨澤說:“飛哥總會給大家介紹學習方法,考完試第一個看成績,還會分析每位同學的得失,找他們單獨談話,讓我這個班長都有壓力了。”說完,宋雨澤不好意思地笑了。
杜學永是動物科學專業大二的學生,他大一時去北京打工,何飛總會不定期地買東西去看他,還約他一起和母親過春節。說到這裡,記者看到杜學永的眼眶有些濕潤,何飛趕忙過來摟著他,開玩笑哄他開心。杜學永對何飛說:“其實你也夠嚴格的了,去年我參加演講比賽,又是發音,又是姿勢,你一個勁兒地讓我練,可把我折騰慘了。”說完,兄弟倆一起笑了。
“苦難對於我是一種財富”
對於常人難以承受的苦難,在何飛看來,卻是他人生最寶貴的一筆財富。
何飛告訴記者,10多年來,他在市場上賣書、賣蜂蜜,在大街上發傳單、做促銷,在飯店當服務員、廚師,還做過家教、按摩師、主持人……這麼多工作雖然很苦,但是讓他早早地成熟了,也在苦難中磨練了意志,明確了人生方向。“高二的暑假我在承德一個公園裡開摩天環車,一個阿姨同事總是嫌我跟別人關系好,我看會兒書她就敲桌子。從那時起,我就懂得了社會上人際關系是很復雜的,自己必須要做到最好。”
何飛在高三的時候幫一個老中醫賣蜂蜜,每天都要用自行車推著300來斤的蜂蜜上下山。每次上山,他就把繩子勒在腰間用盡全身力氣去拉車,還經常把手磨出血泡。通過那次經歷,他立志發憤讀書,將來有所作為。
大一的寒假他陪母親去北京流浪,在一家飯店做服務員。“那個老板太挑剔了,總是找我們的事,還動不動就破口大罵。當時我就想,以後如果有本事了,就要自己創業。”生活過早地在何飛的記憶裡刻下了一道道烙印,也給了他一筆特殊的“苦難財富”。
“夢想給媽媽一個真正的家”
打開何飛手機的備忘錄,記者看到,每天的日程都排得滿滿的。如今,他每天從早上6點到晚上11點,每分鐘都有事要做,就連騎自行車出門,從哪兒到哪兒,用時多少分鐘,他都算得清清楚楚。就是這樣,他還是保證每天回家給母親做好三餐。他對自己的要求十分嚴格,必須當日事當日畢。
說到夢想,何飛說:“我最希望能給媽媽一個真正的家,讓她的病得到根治。”對於普通人而言,家是再平凡不過的了,但是對於何飛,卻幾乎成了一種奢望。“我非常喜歡李開復老師,希望能像他一樣,用積極的思想影響更多的人。”何飛告訴記者如果將來能留校做一名輔導員老師,他會用自己的經歷和思想給學生以幫助,大學給了他太多的愛,他願意以實際行動來回報母校。
在何飛的心裡一直有句話:“如果我成功了,不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是站在我自己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