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 行
妙祥法師講述
緣起:二〇〇五年三月初七、初八,海城大悲寺住持上妙下祥法師,應鞍山佛教協會邀請,講於鞍山佛協慈善院。現場聽法人數約四百余人。因是為居士講解,及時間等緣,有的地方略講,若今後有緣為僧眾講解時,再詳細加以補充。
爐香贊
爐香乍爇
法界蒙熏
諸佛海會悉遙聞
隨處結祥雲
誠意方殷
諸佛現全身
南無香雲蓋菩薩摩诃薩 (三 稱)
鞍山佛教協會王會長:“本來不想講,但非讓我講兩句,我就簡單說兩句話,希望大家珍惜今天這個寶貴的時間。我們今天能夠把我們尊敬的上妙下祥法師請來,在這裡給大家開示,應該說是我們大家的福德,因緣感召,這是一句話。真心希望大家珍惜今天來之不易的寶貴時間,珍惜今天來之不易的成果,來之不易的妙祥法師給我們講法。就講這兩句話,講的不好,希望大家見諒。”
(一位居士上香,做請法儀式。)
現在這個居士正在做請法儀式,這個請法儀式是從美國萬佛城宣化上人傳承下來的,也是佛教的叢林傳統的請法儀式。現在已經很難見了,我們大家能夠看到和了解,對我們修行將有很大的幫助。
(居士請法:恭請大德開甘露門,教導我們如何了生脫死,離苦得樂。)
剛才這個請法儀式已經做完了,它這種做法,非常符合我們大家的三皈依,和聽法的規矩,是很好地修行方法之一。
今天在(鞍山佛教協會)王會長和(鞍山佛協慈善院)郭院長等居士的邀請下,來到這裡和大家見面,感覺到很慚愧。因為本人沒有什麼修持,也不會講經說法,只能說是勉為其難地把自己在修行中一點體會供養大家。
今天想講的題目叫“行道”,也叫做“經行”。這個經行大約是在九七年我閉關期間,有些體會而寫,因為怕將這個經行的內容忘記了,就簡單地記錄了一下。記錄下來以後,就是現在我們所看到的“經行”。寫出來以後又有些後悔,也怕著了眾生相。但是為了這些,自己認為這些體會,對修行很有幫助,所以才記錄下來。
經 行
眼觀臥牛之地初方便 面現呆沉小相不攀緣
慢調息攝六根心無念 兩手垂少擺動人生淡
下腳如踏棉雲慈悲升 行走緩緩不滯輕風來
落腳堅穩不翹平心地 日曬風雨雪鬧增定力
不別石坑屎水直心去 繞直室外小行無所求
月日時念長行功德現 念佛持咒話頭隨己願
境現光動無相皆除塵 能行所行消失是真行
得於無所得時方為道 十方如來菩薩同護歎
行道本無話可說,以無念為宗,慈悲為本,無所求為持戒,無所得為目的。略說相貌,心中常悟,趣入實相,以助道業。其功德之大,難思難議,難說難盡。為十方如來、菩薩,所加持,護念贊歎。眾生歡喜擁護,如荷花出水清淨,虛空無貌自在。
慚愧沙門 釋 妙 祥 ,供養參考,不要亂傳,免笑行家。
經行得名由來,《慈恩玄贊》曰:“西域地濕,壘磚為道,於中往來,如布之經,故雲經行。”
“經行”也叫做行道。《南海寄歸內法傳》雲:“舊雲行道,或曰經行,則二總包,不分泾渭。”泾就是泾河,渭就是渭河,泾河為清,渭河為濁,會合後再不可分,取這個意思。
行道就是返樸歸真為“行”,證得如來本性為“道”。了生死,必須行道,八萬四千法門都叫行道。此只是其中一個法門。
經行所謂的行,就是要達到無所行,利用一切的方法達到無所行。行道自古以來就有,只不過後來逐漸地被人淡忘,隱沒消失了。
修行佛法並不只是念一會兒佛、坐一會兒禅,余下時間就不知做什麼了。應該是二十四小時都會修行。所以這個行道對我們的修行,無論念佛也好、坐禅也好、修密也好,都有很深的意義,起到很大幫助。這裡的意義主要是幫助我們了脫生死,超出輪回。我們都知道生死無常,來到人世間就是想修行,但怎樣修行得圓滿,怎樣利用我們的一切時間,都傾注在修行之中,這是很重要的一個問題。
我們知道念佛是有一定時間,坐禅也有一定的時間,余下很多的時間他沒有念佛、也沒有坐禅、也沒有去誦咒。比如說,我們走出這個院子的時候,可能就不會用心了。我們在家居士如果上街,或是到單位上班就不會用心了。甚至在自己的家庭裡、屋內,或是到衛生間,短暫的一個時間,有可能我們就不會用心,所以這就是一大遺憾。經行正是解決我們這些問題很好的一個方法,它能配合念佛、修禅、修密,能把我們的功夫進一步地提高起來,使我們更懂得怎樣去修行,來圓滿我們這一生。
修行有數種三昧:有常行三昧,有常坐三昧,有半行半坐三昧等。我們如果想得到三昧必須從其中要選出一個方式來,做為我們的修行的方式,這樣才能很快地入道。為什麼說有的人在修行中很快地開悟證道?就是他會修行,掌握了修行的要點和方式。所以說今天跟大家講,無非是讓大家理解這點。
我以前在五台山碧山寺的時候,曾經和一個師父一起到台懷鎮去辦事情。當往回走的時候天就下起小雨。此時,這個師父正跟我講,他說:我最愛坐禅。當他說到這的時候,雨點就逐漸地大了起來,他就跑回了寺院。當時我很有感觸,就是說我們雖然有時候說是修禅定,光知道在坐中有禅定,不知道在行走中更重要。一個雨點下來,怕被雨澆濕了,馬上就跑,被境所轉,那時就把我自己扔在外面了。
所以,我們應該知道,這個行道對我們是很重要的。我們要隨時隨地都要學會修行,這修行光說不行,應該是落實在實際中,很好地去努力。比如說南傳佛教,斯裡蘭卡的比丘在外面走的時候,要遇到雨是不允許快速跑的,也無人快步走,跟往常一樣非常有威儀走回房間,這樣做才能夠把我們自己的妄想心控制住。
下面我開始講這個經行,經行頭一句話叫:“眼觀臥牛之地初方便”。
眼觀這個“眼”就是我們的眼睛。我們知道,我們在輪回之中有了眼睛,眼睛就是我們輪回之相。我們眼睛不斷地看到了很多事物,發現了山河大地等,眼對我們來講是一種造業的表現。那麼我們現在應該把它轉過來,眼睛不應該往外看,應該收回眼根,這樣就會達到收回我們的心。所以說眼睛對我們的修行來講,確實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比如我們看到了白天、黑夜,就應知道白天黑夜、日月星辰、山河大地,都是我們眼睛所見,這些都是虛幻的、不真實的。我們之所以輪回就是因為被眼睛所騙,想找回真實,我們就應該把眼睛收回。怎樣收回呢?就是用“觀”,什麼叫“觀”,就是把心收回來就叫觀,不是往外觀,要向內觀,不觀而觀。如果你能夠不再去觀察外面的一切,便是真觀。
例如虛雲老和尚,一生或坐或臥,或與人交談,總是雙目垂視三尺,即便偶爾開目一望,也旋即下垂。這個虛雲老和尚,我們都知道經過了四朝五帝,在中國佛教歷史上是不可比擬的一位大德。他的修行方式對我們來講是很好的一個榜樣。他眼睛從來不往外抬,也不看,為什麼他不抬不看?就是因為他對外面的事物無所求,無所要求。他知道眼睛是造業的,所以就不再往外瞅了。世間的男相、女相對我們來講實際上沒有意義,我們每個人都有一種習慣性,當說話的時候總是看別人的臉色、眼神和動作,來取決於我們應該說什麼,這就是分別心,這就是輪回。虛雲老和尚他就不這樣做,就是與人交談的時候都是垂目三尺,這個垂目三尺的距離正好是臥牛之地,就是一頭牛趴著這麼大的地方。把眼神收回來,瞅著這麼大的地方,做為我們的不放逸的一個方式,這叫“眼觀臥牛之地。”
是不是我們眼睛就專瞅著地呢?剛一開始的時候,我們的眼睛應該觀這麼大的地方,逐漸地,逐漸把觀也放下,把心要死掉。這就是眼觀臥牛之地最開始的方便,這個方便不是放逸的方便,是我們修行要嚴肅起來、要緊張起來、要抓緊修行的方便。也是我們怎樣把心能夠達到清淨的方法,所以稱為方便。這個方便不同於我們平時所說的“方便”,那個方便那是在放逸;這個方便說的是不放逸。
這“眼觀臥牛之地初方便”,這個“眼觀”剛開始做這個功夫的時候,也很難受,因為我們眼睛已經看慣了。比如說我們上市場,眼睛要瞅櫃台,走在路上,我們就看人物,看建築物,甚至回到屋裡也要觀察一下環境。所以說我們的眼睛被利用得沒有一時一刻能夠休息下來。眼睛不休息,它就說明了我們生死在輪回。
我們知道,佛曾經給大家講過,生死在哪兒?有的人認為在吃飯之間;有的人認為一夕之間;有的人認為穿鞋之間;還有的人認為幾十年。佛說:“都不對。”結果只有一人答出來了,他說:“生死在呼吸之間。”佛說:“你已經證道了。”就一呼一吸,就有無數的生死,生死也就是在念念之間。每個念都是我們的生死輪回,我們想了脫生死,必須從念念做起。並不是說今天我努力了,今天我就在了生死。我們一念就有無數生死,應該是念念修行,才能真正地了生死。
所以說我們這個眼睛外觀,它就是生死的根本。我們應該把眼睛收回來,“觀臥牛之地。”特別是我們在往外走的時候,一定眼睛下垂,下垂觀這麼大一個地方。剛開始觀的時候,外面很有吸引力,這也是我們眼睛養成一種習慣性,不管需要或不需要,都要往外瞅。它有一個很強的攀緣心。我們必須硬做,把它努力收回來,這才行。這個眼觀臥牛之地是很重要的。這個功夫應該長期地做,如果我們能夠眼睛不再往外瞅了,這樣我們的內心就逐漸地清淨起來,我們的狂心也逐漸地歇了,這是修行中很重要一個方式。
而且對我們修行來說,可能一天念幾個小時的佛,或是修幾個小時的禅。如果我們眼睛再不往外觀,這樣我們就會把所有的念佛的功夫,和修禅的定力用在每分每秒之中,就更好了。
下面再講第二句話,“面現呆沉小相不攀緣”。
為什麼要面現呆沉小相不攀緣?因為面,是妄想心的一個表現。我們很注意我們的面孔,有時候歡喜,有時候愁悶。這些表情、動作,都是妄想心的表現。一個妄想多,比較放逸的人,他這個面目表情也比較復雜。這種表情肌的活動,正是妄想心的表現,它對我們修行,是很有害的。我們對面目表情應該控制。
第一個,就要“呆”。什麼是呆?就像一個傻子似的,不再有表情。因為有像傻子這種心,才不為外面景象所動。沒有攀緣心,才像一個呆子。所以說這個呆啊,不是壞事,是好事。只有不被表情所支配,我們的心才會老實起來。
在九五年,我從五台山回來的時候,是行腳走回來,走了兩個半月。那時候我這個人不會笑。這個臉哪,就像一張布,或是像一個木頭,沒有表情。但內心確實很清靜。所以說這個呆,對我們來講,是很重要的。我們應該努力把自己的表情,也就是自己的內心的活動,控制到呆的程度。這樣我們的內心就會慢慢找回來了。
“沉”,不光要呆,而且要沉,不要歡喜。因為歡喜了,我們都知道有一個歡喜魔,在修行中,如果我們過多地歡喜,就和魔打為一起了。所以說這個沉,應該很沉靜,很沉穩。不再去對外面有所追求。這個沉,也是很重要的。
還有“小”,為什麼說小?小並不是卑小,而是真正的平等。只有卑小,我們的狂心,慢心才能收回。所以說這個小,也是很重要的。就是說,我們要做到,在所有人面前,我是最小的。每個眾生都是前生父母,未來諸佛。我們用這種心情,去和大家相處,用這種方式去修行自己的內心。所以說我們永遠做一個最小的。宣化上人曾經講過,他說我是最小的,如同小蚊子。所以說這個小,就是行菩薩道。佛在世的時候,也是把自己變成最小,往昔曾去做常不輕菩薩,禮拜一切的大眾。
為什麼表情要去掉這些不正常的表現?因為這是一種修行的需要,也是我們不再攀緣的需要,也是我們知道怎樣去修行,怎樣去抓住自己的內心世界的需要。在佛的聖法律中,敘述歌戲等的無知,《四分律》雲:“歌戲猶如哭,舞如狂者,嬉笑如小兒。”歌戲,即歌舞的歌,唱戲的戲,猶如哭,種種表演,就像人在哭一般。舞如狂者,跳舞就像一種狂人。嬉笑如小兒,我們的表情,不斷地嬉笑,實際上是一種無知的行為,如同小兒一樣。在修行中是很障道的。所以說我們應該遠離嬉笑。
還有一個“相”,小相這個相,因為一切眾生都依攀緣心而住。什麼是攀緣心?見相住相,就是攀緣心。所以說要遠離攀緣,就必須遠離一切相,特別是能夠吸引我們的相,一定要遠離。首先把自己的面,要控制好,這才好,這才能修行。
“不攀緣”,就是為了收回六根。在《清淨道論》裡有收回六根的例子——這個《清淨道論》,在我們修行中是很重要的一部論。這裡有個記載:“在喬羅達格大窟中,有七佛出家的繪畫,”就是有一個山洞,山洞裡的頂有七佛出家的繪畫。過去七佛,就是從釋迦牟尼往前一共有七佛。
這七佛出家的繪畫,“非常精美。一次有很多比丘參觀此窟”,有很多出家人來到了這個山洞。“見了繪畫說:尊者,這畫很精美。”這個尊者,就是心護長老,“心護長老說:諸師,我住此窟已六十多年”。這個長老住這個洞多長時間呢?是六十多年。他說我“尚不知有此畫。”他說我六十年,都不知道有此畫存在。“今天由諸具眼者所說,才得知道。”今天是由大家所講,我才知道還有這幅畫。這是說“心護長老,雖在這裡住了這麼久,但從未開眼睛而望窟上。”就是沒望過這個洞頂上。
我們想一想,六十年沒有望過這個山洞的頂。畫了那麼美的佛像的畫,他也沒有去看,這多高的修行。為什麼我們不得道?就是因為我們的眼睛到處亂看。所以說過去修道得來的,不是輕而易舉的,也不是三句兩句話說得道了,必須下很大的功夫來收回六根。
“據說在大窟的入口處,有一株大龍樹,他亦一向未曾仰首上望過。”就是說有一個大龍樹,非常高,他也沒有曾經仰首上望過,往上瞅過,“但每年見其花瓣落在地上,而藉知其開花而已。”他怎麼樣來辨別這個樹開沒開花?看它花有沒有落地,他就知道開花了或沒開花,從不抬頭去瞅。
“當時國王慕長老之德,曾三度遣使請他入宮受供養。”就是國王去請他三次,入宮去受供養。“但都遭拒絕了。於是國王便令王城內。”就是國王城內的,“哺乳小兒的小婦們。”就是剛生小孩哺乳期間的婦女,“不雅词不显示都捆縛起來,加以蓋印封鎖,他說:直待長老來此,一切乳兒才得吸乳”。就是說你要是不來,這些小孩都得餓死。所以說呢,就是強行要請這個長老,到皇宮來。“長老因兒,遂來大村”,長老因為憐憫這些小兒,所以來到大村,大村或是那國王的名字,也或是地名。
“國王聞此消息,便對其臣子說:去請長老入宮,我要從他受三皈五戒。長老入宮,國王禮拜和供養之後說:尊者,今天很忙,沒有機會,我將明天受戒。並取長老的缽,和王後共同略送一程,然後拜別。”
你想,這個尊者,不光對他坐的石窟上頂沒有看,對他的門前的大樹沒有看過,而且對國王和王後的禮拜,這樣的尊重和供養,他也沒有去看:誰是國王,誰是王後?他只知道說:祝大王幸福。他把王後也當成大王了。所以說這個長老,就是不用眼根,來修行自己。所以說非常了不起。我們就不是了,離很遠就想看看是誰?是男是女?相貌是否莊嚴?他說話時眼神是否和善?嘴角是否下垂?是否在歡喜?是否在笑?這就造成了我們的分別心,越分別表情越豐富,越豐富,我們的心越散亂,所以說生死輪回永無出期。因為這個攀緣心不斷,我們的生死不能斷。
過去我也這麼學過,別人問話的時候,我也不抬頭瞅,別人走了,我也不知道他是誰。雖然是這個心,很想看一看他是誰,但是自己硬控制它,不去看,等走了以後還想知道他是誰?又不能去問,但是不能抬頭瞅啊,也是很難受的,但是難受以後會很清淨。
這個心護長老,在國王那裡,過了七天,國王想到:“何必使長老住這裡受苦呢”,便讓他回去。長老回到了喬羅達格大窟後,夜間在經行處經行。就是我們說的,從這頭走到那頭,再走回來,往右繞,這叫經行。那住在大龍樹的天神,執一火炬,站在一邊,這時候天神就出現了,拿了一個火炬,站在樹旁,給他照明。“使他的業處”,也就是“定境,極淨而明顯”,在修行中,他的境界就現前了,他的境界非常清淨,非常明亮,晚上就像白天一樣。長老心生喜悅,想道:“怎麼我的業處今天異常地明顯。”就是我今天的定境,比平時要清晰得多了,平時還有模糊的地方,今天比平時還清晰,從來沒有過。“過了中夜後,全山震動,便證阿羅漢果。”
就是說,這個心護長老,平時在努力修行,不但石窟上的佛像不看,大樹也不看。經過六十年以後,國王那麼樣的崇拜他,對他那麼樣的恭敬,他並沒有看國王和王後長得是什麼樣,是男是女他都不知道。就在這種努力之下,回到山上,就很快地證果了。為什麼能證果?就因為人家在名利面前也在收回六根,不再攀緣。
我們就不是這樣,我們見到誰都是去瞅,去看,去聽,所以說我們不能得道。心護長老得道也不是無緣無故的。所以說,在他經行的時候,就出現了天神,拿個火炬給他照明。他也沒有被這種幻境所轉,而認為有一個天神在給我照明,而是說自己的業處,自己的定力比以前要進步了。
我們有時候見到一點境界,或做一個夢,就會生起了很大的歡喜,有時候自己止都止不住,到處去講,到處去說。所以說,攢了點寶貝,都賣掉了。長老沒有這樣,而且知道是自己的業處比以前要好了,這個時候,就在中夜的時候,就發生了震動。
什麼叫震動?我們知道世間有地震。地震是一種震動,當有人成道的時候也有震動。佛每次講法也都有震動。這個震動一共是有六種,六種震動。分別為東湧西沒、西湧東沒、南湧北沒、北湧南沒、邊湧中沒、中湧邊沒等六相。
那就是,東沒,由東往西;東震動,西沒,西沒往東湧;南往北,北往南,還有邊湧中沒等等。一方獨湧名湧,四方俱湧名遍湧,八方齊湧名普遍湧。
震也有三相:一方獨震名震,四方俱震名遍震,八方齊震名普遍震。
動也有三相:一方獨動名動,四方俱動名遍動,八方齊動名普遍動。這些都是震動。
這種震動,整個山河大地都在震動。但和我們說的地震有所不同的,地震是破壞性的,是我們業力過重所產生的震動。這是修行人,修到了一定的定力以後,所產生的震動。這時候的震動,會把魔宮震動。所以我們應該知道這種情況。
我們看到記載,宣化上人原先在東北修行的時候,也是發生震動,井裡冒紅光,村民都以為著火了,都來救火。所以說修行人的境界是不可思議的。宣化上人曾經在萬佛城就發過願,說我在美國三藩市一天,就不允許這個地方發生地震。由於他不攀緣,眼根的收回,所以能控制這個外境。
下面講第三句話,“慢調息攝六根心無念”。慢調息就是把呼吸調勻,是為了攝心。為什麼要調息?因為我們的呼吸是隨心轉。我們心如果忙亂了,心亂了,呼吸就會變粗。所以調息和調心,有直接的關系。所以說呼吸要調勻。我們並不是為了調呼吸,像氣功似的,去練身體。不是這個意思,是攝心。氣功走錯了一條路,就是調息為了鍛煉身體,這是不正確的。我們調息是為了攝心。因為我們知道萬法唯心造,只有攝住心,才是它的根本。身體的好壞也在於心理是否健康,是否妄想少而來決定的。所以說我們調息的目的,是為了把呼吸放慢,調勻。
這個呼吸,在修行中也是一種妄想。如果我們心裡清淨了,它就沒有呼吸。呼吸也是我們眾生輪回的一種表現。有的人特別注重在呼吸上,實際上這樣做有很多的修行,已經離開了佛法。這是不正確的。我們應該把呼吸調勻,調勻的目的不是為了身體健康,而是為了攝心。如果能攝心,健康就在其中了。健康是很小很小一個芝麻粒大的事情,我們不能為了一個芝麻而丟掉了西瓜。
我們一定要知道,呼吸,這是妄想的一部分。如果我們把心攝好了,我們就會明明白白地看到自己沒有呼吸,甚至可以到處找呼吸,自己就感覺到:哎呀!突然地怎麼呼吸沒有了,我怎麼不喘氣了。人要是不喘氣,該多自在啊,是不是啊!少了多少麻煩事情。所以說不是做不到,是我們不會用心。用心用正確了,我們也可以做到。
過去在印度有這麼個事實,有一個出家師父,告訴他徒弟:“你將我埋在地下,埋二十年以後,再把我給挖出來。”他徒弟很聽他的話,對他師父很有信心,果然就如他說,就給埋在地下了。給埋了二十年,二十年以後把他師父又挖出來了,他師父和當時是一模一樣,還活著。因為他已經把呼吸控制住了。不光呼吸,飲食都能控制。所以我們應該知道,飲食、呼吸都是虛妄的。
所以說,“慢調息攝六根”,慢調息為的是攝六根。六根我們知道,眼、耳、鼻、舌、身、意,稱為六根。為什麼有六根?就是有了妄想,就會生出六根。六根是一個粗妄想。妄想分粗妄想,細妄想,微細妄想,還有幽隱妄想,有多重的妄想。六根也是我們的妄想之一,屬於粗妄想。
“慢調息攝六根”,目的是達到“心無念”。我們在行道的時候,走著走著,有時候會感覺到憋氣,很難受。因為把呼吸放慢了會難受的,會悶。但是慢慢習慣就好了。並不是缺氧氣,是我們的妄想心太多,太過重。所以說我們如果能夠走的時候慢慢調息,時間長了,就不難受了,我們呼吸調整好了,我們的妄想心也就降低了。但必須知道,調息是為了攝心,這個是原則。如果我們不知道調息是為了攝心,一個勁兒地調息,那就變成了外道,如同氣功一樣。
《楞嚴經》講:“一根回收,六根寂滅。”如果我們在六根中選出一根,能夠回收起來,六根也就滅掉了。為什麼我們不能成佛?就因為有了六根。我們覺得六根是很好的東西,實際上我們不知道,六根就是六個家賊。它不斷地使我們輪回,不斷地盜竊我們的寶貝和財物,使我們在這裡受苦,不能成佛。所以說我們必須要抓住一根,比如眼根,我們抓住眼根,就不再往外瞅。剛開始也很難,比如走到商場了,眼睛它自覺不自覺地,它就要往那個食物去瞅。比如說這個饅頭好,那眼睛就要瞅——就得硬不瞅。有時候眼角也要去瞅,也要把它收回來,絕對不瞅,這才行。所以說我們如果能把一根收回來,六根它都滅了。因為它的根子是一個,表現有六。所以說攝六根,這個很重要。
攝六根很重要。目的是什麼呢?是要達到“心無念”。心無念,為什麼要心無念?有的人說:“有善念不很好嗎?”要知道,善念也是妄想。惡念是妄想,善念也是妄想,有念就是邪,有念就是不正確的。我們有時候往往把念作為我們的一個依靠,那是不正確的,不究竟的。
所以佛說:“法尚應捨,何況非法。”念應該捨掉,只有一切念滅掉了,我們才會有正念。不是說我們的思維就算正念了,它不是正念。什麼是正念?無念就是正念。如果我們這些道理不清楚,在修行中,就不知道這個心往哪使,這個勁往哪使,就找不到這個心。如果我們知道這個道理,心,我們就摸到邊了。所以說這是很重要的,我們應該清楚,有念就邪。不管它是多微小的念,也是邪。
當然了,我們在生活中,還有善念、惡念之別。佛法是止惡不止善。善念可以利用,但是利用也必須得放下。我們知道,在工作中,比如說,我在藥局,當我給人付藥的時候,我如果沒念了,我會不會把藥拿錯?這個問題我告訴大家,是不會的。如果你真無念了,打個比方,就像我們知道的,現在有手工操作,還有一個自動化。無念了就會變成自動化。因為它沒有分別心,而更准確地來做一切事情。做而不做,不做而真做。我們就自在了。
這個無念,我們不要以為這是斷滅法。說你這無念,你這不如同木頭、石頭一樣嗎?如果我們心能夠同木頭石頭一樣,就好了。我們要知道,我們修行是和木頭石頭不相同的,木頭和石頭它也有一念,有一個邪念。我們修的是正念。這是和那些外道墮落石頭裡、墮落木頭裡為身,有所不同的。就是在修行中必須清楚這個概念,如果不清楚,我們在修行中遇到境界的時候,就會恐懼,不敢修下去,甚至以為自己著魔,失去了修行往上進一步的機會,這是非常可惜的。好,現在就講到這裡。
上午,我們跟大家講了三句話:第一個,眼觀臥牛之地初方便;第二個,面現呆沉小相不攀緣;第三個,慢調息攝六根心無念。這個心無念,正是我們修行必須通過的過程。想了脫生死,想往生西方極樂世界,心無念是我們成就的關鍵問題。我們想度眾生也得必須無念,我們知道,萬法唯心造,因為有念,就有了這個娑婆世界。這個娑婆世界和我們六道的輪回,都是因有念而有。如果無念了,我們就能夠得到真正的清淨——也就是我們的極樂世界。極樂世界也就是根據我們的念多和念少來決定的。所以說,“一念不生,萬法莊嚴”,在修行中無念是我們的根本。
我們都知道在淨土法門修行中有十念往生,為什麼說臨終時要十念往生?就是說要我們將所有的妄想降低到最低的程度。如果你能保持二十四小時內就十個妄想的念頭,以十句佛號來消除這十個妄想,必定往生,必定能夠成佛的。若一日,若二日,一共七天,如果你能保持每天只打十個妄想,必定能夠成佛。所以說有的祖師大德就講,你用不了七天,你要是四天能保持就十個妄想,那我就肯定,你肯定能夠成就開悟,如果你不開悟,我替你下地獄,老僧的舌頭便可以割掉。祖師大德給我們下了這麼大的保證,就是讓我們生起信心,要我們知道修行的路頭。如果不知道修行的路頭,我們就走了很多的冤枉路。
包括我們念佛也是這樣,臨終的時候就十念往生。為什麼臨終要有十念?就是因為要我們的妄想減少到最低的程度。有一念,就有一句“阿彌陀佛”來對治這個妄想;有兩念,就有兩句“阿彌陀佛”來對治這個妄想;有十念,就要用十句“阿彌陀佛”來對治這個妄想,所以說這叫十念。念佛就是對付妄想的。所以說,我們臨終如果能念十句“阿彌陀佛”,必定能夠往生。但這個念不是我們嘴上去念,我們嘴上這個能念和所念,還是處在很低的妄想之中,是很粗的妄想。我們還需做一番努力,離了脫生死還有很遠的路程。我們需要的是不念而念。就是說我們將微細的妄想,包括幽隱的妄想都要控制到要斷絕了,這才能夠了脫生死。
所以說這個路程,整個修行就是要無念。只有把妄想控制住,把它滅掉,也就叫無念。所以我們修行中處處要以無念為根本。不管我們是采取念佛的方式,或是修禅的方式,或是修密的方式,目的都是一個——要無念。這個我反復地說,目的就是讓大家能夠真正地認識這個問題。因為有念,就有了生死。
我們下面講第四句:“兩手垂少擺動人生淡”。兩手垂,就是兩手下垂。我們都知道人人都有兩手,這個兩手對我們來說,它能干活,能做工……等等的事情都靠手去做。所以說手對我們人生來講太重要了。我們從出生的時候就握著兩個拳頭在出生。因為什麼?因為他想抓住什麼,他放不下人生,這兩手也代表了我們放不下。我們用手不斷地追求,從來都是以為手能做很多的事情,能完成很多的事情,來達到我們的所要求的目的。他不知道這兩個手的形成,生出來也代表了我們的執著,代表了我們的貪戀。所以說有了兩手,它也障我們的道。
我們怎樣來修道呢?就要把兩手張開、放下。我們從小到老這個手都緊緊地握著,又要抓住人生,抓錢、抓房子、抓丈夫、抓女人、抓食物……一切都要抓,都要變為自己的。所以我們想修道,就要反其道而行之,就是要把手張開,張開以後什麼都不要了,而且把兩手垂下來,徹底放下。因為不光人生所追求的是虛妄的,而且就包括我們的手的存在,也是虛妄的。不要執著我們這兩個手,應該通過兩手下垂,來淡泊人生。因為我們知道人生都是虛妄的,包括我們所看到的一切山河大地、日月星辰,所有的人和人之間只是一場幻境,沒有什麼可追求的,可以能追求到的,它只是一場夢。我們大家雖然還沒有從夢中醒過來,但我們應該做醒的努力。所以說我們應該把緊握的、執著的這個拳頭放開,要垂下去。
這個拳頭放下,另外還有一個好處,從養生來講,它心火可以下降。我們有很多的人不斷地執著,脾氣大,而心火上升,有時候妄想也比較多。如果放下兩手,俗話說就把這個心火下降到腎水,這叫水火既濟,可以強壯身體,這也是很好的。所以說在經行中我們能把兩手放下,這是很好的。
但是,也有兩手不用放下的時候。比如說念佛,他做這個手印,這樣行道也是可以的。以前我在五台山,聽說這樣一件事情,那個時期我在齋堂,聽說來了個越南的和尚,他就講了:“我來到五台山,沒看到一個修行人會經行的!”他就給大家講了經行。他的走法呢,就是這個手作手印,就像我們平時念佛那樣的去走。但他不是念佛,他的走法就是說:“快要到了!快要到了!”他嘴念這個來作為經行。
後來,他帶來的有三本書、或是兩本書的,是趙州和尚的書,因為趙州和尚也是行腳,經行,經常地經行。正好在大殿那個范圍內我有個徒弟在那兒,他把他的書送給了他。把書送給他,而他正好也會經行。
那時候我就聽到了有人說我們大陸,中國的和尚不會經行,我很生氣,我說:“這是不對的!”所以說我們今後一定要發揚這個經行,叫這位越南和尚也知道,中國人,中國的和尚,中國的居士都會經行,而且行得很有自己的特點。
所以說“兩手垂”,兩手垂這是代表我們放下,我們來放下我們的一切。包括我們身體的感受,冷、熱都要放下,甚至饑餓也要放下。還要“少擺動”,“少”,就是減少到越少越好。少擺動,這個擺動多了,說明我們的心在忙、在亂。你看,仔細地觀察,人在心忙亂的時候,走路也急,而且也亂,特別是手前後擺動得也快。他在不斷地追求,整個身體受著我們內心的妄想,而產生這種行為的表現。所以說我們通過兩臂下垂、手張開、少擺動來淡泊人生,不再追求了,人生沒有什麼可追求的。
因為我們要知道,什麼是人生?人生不是生兒育女,也不是成立家庭,也不是娶妻生子,吃飯睡覺,這不叫人生。那什麼是人生呢?人生就是修行的過程!人到這個世界來,不管從地獄、餓鬼、畜生,還是天上,來到人世間,目的就是一個——通過在人世間的努力而來成就自己。這就是我們修行,也就是我們的人生。我們到這個世間來,人卻忘了自己的修行任務,而迷戀著所有的世間的五欲之樂,追求著不應該追求的東西,把垃圾當作珍寶,逐漸地人就迷了,所以說就有了家庭、生兒育女等等的事情。所以說不認識人生,把人生給弄錯了。
我們很多人都想好,都想來這世間修行,但是由於我們沒有控制住自己的眼、耳、鼻、舌、身、意,就自己把自己給欺騙了。到頭來,幾十年一過,白白浪費,人還得死,又不斷地輪回,太沒有實際意義,成天為了吃,為了穿,睡那一會兒覺。所以說我們浪費了人生。
據佛經說,這個娑婆世界,地球上最初開始有了人類的時候,人是從光音天來的。光音天的天人飛到這個世界以後,看到這個地球上有很多地肥,他就不斷地吃。吃了地肥,又吃了地上的東西,就不能飛升了,所以說他就離不開地球了,和地球產生了緣分,這就是人類的開始。
所以說這個人類不是猴子變來的,是從各個星球來到這個世界,才有了人類。人逐漸地忘了,逐漸地墮落,由八萬歲最後降到我們現在的百歲,七、八十歲。等越後來壽命越會減少的,一直到人生只有十歲,馬如肘,人如拳,就只有那麼高!人壽命就十歲的時候,才開始反省,每個人都想修道了。因為那個時候草木皆殺人,就拿一根草就可以把人殺死,到處是武器,活著更痛苦。最後人開始思善,這個年齡又逐漸地增長,一直增長到八萬歲。這時候,會有佛出世來度眾生。
這個,我們知道人生本來是一場幻境,沒有什麼可追求的。在我們修行中更應該把人生看淡。特別是行道時,如果我們一個人在雪地裡,兩手下垂,啊!慢慢地經行,很有一番滋味,很自在,感受到了很清淨,也感覺到人生沒有實際的意義。或是下雨天,在雨天裡不斷地行走,是很清淨的,很清淨,人生是很淡的。這樣的行道正是佛菩薩、十方菩薩都會贊歎的。
在過去剛信佛的時候,我有一個在稅務局工作的以前的戰友,也是朋友吧,特意送給我一個火鍋。那時我雖然初信佛,但是我已決定不接受別人任何東西,我就准備送回去。那時就走在雪地裡,下著小雪,一手提著小火鍋,一手提著兜子,這個兜子裡面裝的是經書,還有飯盒。這個飯盒是因為吃素,那時到哪兒沒有素食,用飯盒自個兒做菜,自個兒做飯,熱水燙一燙就是一頓飯。所以說走在這個雪地裡,又不貪戀別人的東西,而且自己不管各方面,都保持一種很清淨。在路上不斷地經行,確實是感覺別有一番風趣,啊!人生非常平平淡淡。
有一次,可能就是這一次的事,我現在有點兒記不太清楚了。正在行走期間,那時候可能快過年了。過年世上的人都很忙碌,汽車、自行車、摩托車不斷地奔波。那時候很少有人在路上行走,而我在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前行走。當走到一個地方,突然出現一個人,他光著兩腳,穿著拖鞋,個兒不太高,可能有五十多歲吧,跑到我的前面。啊!他也不說話,就伸出大拇指來稱贊我,意思:“你挺好!”(眾人熱烈鼓掌)
當時他沒有說話,我呢,也沒有去瞅他,我也沒有停步,我也沒有理他,我還繼續走。他看著我走,也隨著我走,不斷地伸手來稱贊,我也不理他。我想:不管你是菩薩也好,你是魔也好,你是佛也好,我都不會理你,因為我正在經行。當他伸出三次大拇指的時候,看我不理他,他就轉過身站在路邊,背沖著我,不再理我了。你理我,我也是這樣;你不理我,我還是這樣,我就繼續朝前走。但是心裡也是有一種對不起人那種感覺。但是同時知道,是應該這樣做,這只不過是剛修行、剛開始。
後來,有一次我請教一位老師父。我問他:“這個跑香是什麼樣子?”這個跑香,我們知道,在禅堂裡有一種跑香。這個跑香,一般的初信佛人是不明白的,老和尚為我做了一次跑香的動作,將樣子示范給我。當他做出這種示范動作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一個事情,就是我剛才講到那個人,稱贊我的時候,他每天在一個路上,他天天是這麼樣走著,就是小跑啊,和那跑香的姿勢是一模一樣的。啊!我這才明白,原來伸大拇指的人也是一個老修行,他不說話,可能是啞巴。所以說這世上到處都充滿了修行人,只是我們不認識。
後來,我那是准備到山上修行了。已經做了准備,還沒有完全的上山。有一次在車站,我就碰見這位修行人。我覺得那次對他有點太過分了,就主動地跟他打個招呼。他看見我,好像認識,我過去了,他馬上把臉就轉過去了。我就過去,也伸出大拇指稱贊他,他很高興。後來他就用手啊比劃一下,就是張開手掌表達意思,用手劃一下,我也不明白什麼意思。他反復劃了幾次,伸出四個手指頭,後來又劃下,去了兩個手指頭,我也不清楚。等到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在修道中,我們剛上山是四個人,後來半路中走了兩個人,啊,這才和他所說的相應了。原來他預示到:一上山是四個人,最後還得下來兩個人。這個很有點意思啊,當然,也許是我一種猜測。
“兩手垂”,剛開始少擺動,也很不適應,時間長了它也很累,也有一定的痛苦,但是堅持下來就好了。因為這樣會增加我們的定力,走起來也非常威儀。
在五台山時,我看到這麼樣一個修行人,他光著兩腳,穿著一雙膠鞋。這膠鞋沒有後腳跟,他光腳穿著這種鞋,可能是冬天也穿這種鞋。走路的時候也是兩個手下垂,就像一個傻子,啊!呆呆的一個傻子,而且走道是靠一側,低著頭,慢慢地行走,給人一種和世間無緣的這種感覺,非常威儀。五台山過去有個叫“赤腳羅漢”的,是不是他?我就不太清楚了。
這個人,有時候齋堂有活,他就幫著干,幫著拿東西等等。法會的日子他就去了,幫著干,完了,他吃口飯,也就走了。看到誰他也都是這樣,當你走過去以後,在對面時他並不理你,等你走過以後,他沖著你的背後合掌頂禮。
“兩手垂少擺動”雖然是一種相,但這個相是性中之相。淡泊到極點了,就和佛菩薩的心相應了。所以說我們不要對人生有著幻想和追求,我們有了追求就有了痛苦。我們想了脫生死,想擺脫痛苦,首先我們就要不追求,不要執著,把自己徹底放開。因為只要放下你自己,放下你的執著,放下你的貪戀,甚至放下你的生死,你就自在了。有時候我們放不下自己,當我們有了錯誤的時候,也是不肯承認錯誤,怕批評,怕丟面子,怕不能受到大家的尊重,這樣我們修道都是障礙。所以說我們應該徹底放下。徹底放下,要淡泊人生。
第五句,“下腳如踏棉雲慈悲升”。
“下腳”,為什麼說下腳,不說“踏腳”呢?因為動作過大會影響心。所以說“下腳”,就是腳輕輕地踢出,輕輕地,哎,又輕輕地落下,“如踏棉雲”。因為我們的心,是一種妄想的心,它不斷地起心動念,他下腳也會很急的。如果我們控制下腳的速度,和它的力量,同樣也可以減少我們的心動。應該是輕輕地落下,如踏棉花一樣。腳如果柔和了,柔軟了,心地也自然地柔軟了。
另外我們有一個緩緩地落腳的過程,有些眾生可以從腳下逃生。特別是我們走在山路上,有很多小眾生,是從腳下能夠逃生的。但是由於我們下腳急,它就很難逃出。你比如說小螞蚱,你看著路面沒有螞蚱,當你腳快要落在地面的時候,那螞蚱有可能一下就鑽到你的腳底下。雖然是一種業力的牽引,也同樣說明了我們業力的深重。我們應該緩緩地下腳,如果發現有一個眾生鑽進了腳底,我們可以及時地把腳收回,來放掉它。作為我們來講,應該具備腳下留情,應該有這種慈悲心。同時也有讓鬼神從腳下躲過的機會,所以說這是非常好的。
所以說這個慈悲,對我們來講太重要了。因為佛是無緣大慈,同體大悲。我們既要學佛,就要具備慈悲。只有學慈悲才能與佛相應。
比如,我們正在走路,走在一個橋上,這橋很危險,上面有一個眾生,你是踩是不踩?如果你踩上這個眾生,你就可能過去這個橋;如果不踩這個眾生,你就可能掉到這個橋下,也可能摔受傷,也可能死亡。在這種過程中,眼看你腳就要落下了,突然發現腳底有一個眾生,如果不踩,就選擇的是死亡。在這個生和死的面前,在眾生活和死的面前,我們應該采取哪一種態度,來決定自己的一生?過去啊,我就做過這樣的思維,我說:如果它是個獨木橋,上面有個眾生,如果不踩上,掉下去就死,那我就選擇死。不管這個眾生是個蟲子,還是個螞蟻。我們絕不能有任何傷害之心,我們腳下才會留情。如果你選擇的是你自己生存,你就不會腳下留情,腳下就不會生出慈悲。所以說腳也是我們培養慈悲心,一個很好的機會。我們做為佛教徒,應該讓別人很好地活著,讓所有的眾生踏著自己而走,而不是我們踏著所有的眾生在走。
我在本溪茅蓬閉關期間,曾經有過這麼一個例子。有一天,正在打坐,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在喊救命。這個救命的聲音就像一個小女孩,又不像是人類,但能聽出聲音是喊救命的。因為正在一個小房子裡閉關,這一看,都沒有任何人。當時想啊,這是誰在講話呢,在求救呢?又好像掉在井裡似的。後來我睜開眼睛,就到處找。後來看地上有一個洗臉盆,盆蓋著蓋兒,把蓋兒打開以後一看哪,裡面掉進一個小蛐蛐,啊!小蛐蛐。把蛐蛐拿出來放掉了,啊,原來是它喊救命。
事情過去了可能是半年還是一年時間,我記不住了,也是在夏天,這個上午的時候打坐。突然看到在這個炕沿下面,地上有一個小蛐蛐,很小,比原先那個蛐蛐小了很多倍,它就是在地上不斷地繞圈。和我的行道是一樣的,啊!也是往右繞。我當時很感興趣,我說:它行的比我行的還好啊。我就把手伸下來,哎,意思叫它跳在我手上,它真就上我手,啊,上我手了。我就托在手裡,沒想到它是繼續那麼經行,繞圈走,它那腿也長,它的身子也就有大米粒那麼大,很小很小。走的很好很好,而且走了那麼長時間。後來我把它放在炕上,因為我還要繼續打坐。
等到過了中午,過齋了,用完齋以後。我很歡喜這個小蛐蛐,我說:哎呀,呆屋裡多難受,啊,我帶你出去一趟。正好我去上衛生間,我就用手托著出去了。它在我手掌也不蹦也不跳。後來出去也就幾分鐘,它突然從掌上一下跳到地下。我以為它要跑,我覺得它跑就跑了吧,給它自由。但是它不動彈,後來我把它撿起來,發現它就是被太陽曬得已經不行了。因為蛐蛐是不能見太陽的,強烈的光會傷害它。這時候再放陰涼的地方,哎,到晚上它也沒有緩過來,後來死掉了。給它做了三皈依。究竟它是不是原先救的那個蛐蛐,我也不清楚。但是眾生都會行道,也都在進行經行。所以說我們對所有的眾生都有一個慈悲心,同樣眾生也會跟你在學經行。
《普曜經》雲:“如來過去心淨離著,不惱眾生,所行之處,腳足不污,蟲蟻不損。”就是說佛菩薩心裡清淨,不惱眾生。我們都知道,佛的腳是不會埋汰的,不會髒。而且他經行的地方,蟲蟻都不會損的,因為證到初果阿羅漢,行走的時候,腳就會離開地面三寸,所以不會傷害眾生。我們雖然沒有證道,行走時也應該不傷眾生。
經中還記載:過去有一個外道,假意在佛教中出家,想尋找佛的過失,加以毀謗。每天隨在佛後經行,自己預先殺死飛蟲,然後放在佛足走過的地方,想對外揚言是佛踩死的。他這樣不懷好心。但不可思議的是,他將殺死的飛蟲,只要放到佛行過的地方,死蟲又會變成活蟲,所以無法誹謗佛。又“佛經行時,足離地四寸高,只有千輻輪相的相紋顯現於地,根本不會傷害到生命”。所以說經行是很殊勝的。佛所走過的地方,都成為眾生活命的地方了,外道想誹謗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們應該學佛,經行時,走路時,都要下腳如棉雲,如踏在棉花上,又如踏在雲朵裡。這樣,以免給眾生造成死亡的機會,同時又修了我們的慈悲心。又能減少我們的妄想,這是很殊勝的一個辦法。
下面講第六句“行走緩緩不滯輕風來”。
下腳了就開始走,但是走路的速度,有人像旋風一樣,這樣的人心裡急躁。為什麼要“緩緩”,緩緩了,就能與你的自性相應。這不是一種教條。有的人也可能剛行道的時期,也很緩,但走一走又停下來,停下來一會兒又開始走。這樣的人他有一個放不下,心裡老在計較什麼,心眼小,很容易著相。所以說這個緩緩不滯啊,是一種勇猛的精神。雖然是緩,因為我們心裡淡泊了人生,沒有什麼追求的。因為沒有什麼追求,我們又不停留下來。緩緩地往前走,淡泊人生,同時也是一種無我。因為無我了,他就沒有什麼追求,只有精進和努力。但這種努力行的是中道義,不是今天修了明天就不修。今天特別用功,今天修十個小時,明天就睡覺,不是這樣。應該是有十年八年,千年萬年,今生來生,永遠不斷地努力,有長遠心。
緩緩地走很威儀。我們知道南傳佛教,他穿的袈裟,都是沒有扣,就是用這個布和布之間互相擰成的一個條索。還穿著下裙,你想走快也快不了,都是控制住的,不允許那種快速地前進。所以說這個緩緩是很重要的,跑是不允許的。就是緩緩地走,兩眼下垂,手下垂,少擺動,這樣我們就非常地威儀。如果有了危險,我們也應該這樣走,平時沒事我們也這樣走。有了危險我們也這樣走,這樣我們的心才處在不動之中,也就是動中求靜。
動中求靜,這也得有定力。特別是特殊情況,比如下雨天。有的人,一看到下雨,急急忙忙地就跑到屋裡去避雨了,他這叫被雨轉;有的看到吃飯,啊!急急忙忙地去進屋去搶飯,這是被食物所轉。特別被食物轉的人多,尤其是集體的生活,有的人一看到開飯了,馬上就搶一個最好的位置,端起飯就狼吞虎咽。甚至啊這個飯還沒送到口,啊!嘴就張得很大。這都是貪心的表現。我們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應該不急。什麼時候,我們都應該能夠像清風吹來一樣,緩緩不滯。為什麼說要緩緩不滯呢?因為我們既不要停,也不要快。不允許完全停下來,停下來也是病,急急地走也是病,我們求的是中道義。因為人生啊,沒有什麼可追求的,沒有什麼可留戀的。所以說我們不再為人生在奔忙,應該為了修這個心,求無上道在努力。
過去在五台山,行道時,每天那時候一點多鐘起床,因為我要在齋堂發心,要去給做飯。去的時候,要經過一個路面。這個路面是個小胡同,正好是中間窪,兩側高,天天有水。因為那時候行道啊有個要求,不允許自己選擇路面,走到哪算到哪。踏著水過去了以後,到了齋堂,又開始淘米,淘米時又是水,這兩下都是水。天又寒冷,這個晚上休息的時候也沒有電褥子,也沒有火炕。並且床還短,腳還得露在外面。所以說,幾乎每天腳都是濕的。但是每天在這種情況下,鞋是濕的,襪子也是濕的,還不允許脫襪子,出家人睡覺是不脫衣服,襪子也是不脫的。所以全是濕的。
休息一下,等到一點多鐘又起來了,再走過那個路面,還是有水,天天就得踏著水走。還不能停留,也不能快點走,快點走過去,也不容許,還得慢慢走。兩邊呢,還有干路,還能看到,稍稍能向旁邊邁出半步都能找到干燥的路面,還不允許找干燥路面。所以說,行道,必須在難中鍛煉自己,不要分別。雖然吃了一點小小的苦頭,也鍛煉了自己。每天煮出的粥,它是很香的,很有點這個感受。
有一次有位師父告訴我:“你今天的粥要煮的一點不剩。”因為這是百十來人喝粥,讓我煮出的粥一點不剩,我就問那個標准,那“不剩”是什麼標准呢,剩一碗算不算剩?他說:要剩一碗,嗯!這個,意思還勉強吧。這對我下的任務,百十來人吃飯,這個粥怎麼能掌握一點不剩呢。第二天做粥的時候,我就把這個事給忘了,我一點也沒想起來,米也下了鍋了,快做好了,才想起來,哎呀!他告訴我一點不讓剩,我可能是一點米沒有減少,水還是那麼多。實際上我已經很糊塗了,那時這個腦子老用功,想問題很簡單,光知道依教奉行,每天就這樣的行走。
奇怪的是,當用完齋的時候,這個粥,從把所有的六、七個粥盆都刷在一起的時候,剩的粥底子加一起也就半碗粥,總算是完成任務了。實際上米和水一點它也沒少,所以說這個經行啊是不可思議的。
以前,我在一個地方,在學經行的時候,遇到一個水坑。這個水坑,有很長一段距離,還不是剛下雨以後出現的水坑。就是在很熱的天,曬著,這個水坑也存在。就是水坑處的道路不好,積水過多形成的。那裡面可能有玻璃茬子、碎片,還有屎尿,什麼都可能有。正好行道,每天經行的時候,經常碰到這塊地方。兩側有磚頭,可以踩磚頭過去,但是經行就不能這樣選擇了,就應該走到哪算到哪。當這個腳往水面走的時候,自己原先想的很好,見著水面就往裡走,往裡踩,踩過就完事了。當腳在一要接觸這個水面的時候,這個腳它會自動拐彎,自動拐了,你想往下叫它走,它都不走,它不聽你使喚。這個我從來沒有發現過,原先我以為我能指揮我的一切,實際上,我指揮不了。連個腳我也指揮不了。那腳它就不聽你使喚,它非要停住,而且要拐彎,就是不往裡走。當踏著別的路面,心裡升起了一種特別的痛苦。
後來怎麼辦?一定把腳要伸進去,硬伸。你不走,不往下進去,我就不走,咱倆就非對著干不可。最後我硬把腳給伸進去了,伸進第一個腳,第二腳它還不想進去。那也不行,也得進去。進去了,它又想很快的出去,那也不行,還得慢慢走,緩緩地走,也不允許你停留。所以說,當這個兩腳都踏進這個水裡的時候,心裡還有一種痛苦,很不情願,不情願也得繼續走,鞋不斷的灌滿了髒水。再往前走,有可能有危險,掉進坑裡,也可能有玻璃茬子或是鐵一類的,把腳劃傷,甚至會進了一些非常埋汰的屎尿裡去,那也得忍受。把這個行道的過程堅持下來。等到堅持到最後目的地的時候,心裡才能輕輕地生出了一種戰勝自己的感受,戰勝了腳。看來自己的執著,不光是在眼睛上,手上,腳也有很大的執著。所以說我們生死,處處表現在我們各個部位上。
這種行為,在別人看來是傻子也不肯做的事情,比傻子還傻。但作為一個修行人來講,這種行走,是很有意義的,很能淡泊人生。這樣,我們才能體會到自己著在哪兒,也找著了對治的方法。就像我們消滅敵人一樣,你不發現敵人在哪,怎麼能消滅?你不知道你的病灶在哪,怎麼對症治療?所以,我們應該發現自己的生死的根子,我們才能采取對治。當這樣走過以後,會很清淨的。而且這種走,不管是三伏天、三九天,都是一樣,不允許有分別。
同樣,我們知道,經常經行,會給大家帶來一種清淨,你走這一趟,也就是佛光的普照。給眾生帶來得度的機會,所以說我們應該常常這樣經行。經行的威儀也不是別的,就是我們的心,我們應該用各種的方法,采取念佛也好,持咒也好,來降伏我們的妄想,這是應該做的。
“行走緩緩不滯輕風來”,這個輕風,並不是你帶來的風,這個風就是帶來的清淨。
在九五年,那年從五台山往回走。走到咱們遼寧的盤錦,有一個蘆葦蕩,還有油田,加一起有二十裡沒有人煙的地方,光有幾個井隊。因為那時候要走,這個中午還要乞食生活,因為過了中午就不能再飲食了,是日中一食。這二十裡地,又背著很沉重的包袱,要在上午完成,那時候天氣已經很冷。那時我們兩個人走著,不可能有水喝,只能不斷地走。
因為在二十裡地以外才是我們的目標,很遠的路程。當走到這段路程的時候,這天可能是北風啊,或是什麼風,我也弄不清楚。但是就刮風了,走到蘆葦蕩,快到中間的時候,風越來越大。最後刮得我,雖然背著包,它推著我走。把我吹起來,腳不落地的走。所以說借著風力,不斷地走,出了無人區。日中前,正好到了新生農場那塊兒,有村莊,放下包,乞食正趕趟兒。也就乞了飯菜,也吃了一個飽飯。看來這個有時候輕風也會變成北風,推著你走,也很有意義。
《大智度論》雲:“出入行來,安詳一心,舉足下足,觀地而行,為避亂心,為護眾生故,是不退菩薩相。”安詳是為離卒暴故,一心離雜亂故。“不退菩薩”,“舊雲初地已去”,即以前有解釋,是初地以上的果位。這是《大智度論》所講的:出入行來,應該是安詳一心,心不應該散亂的。非常安詳,舉足下足,應該觀地而行,就是說不應該抬頭看,應該低頭而行。低頭觀地而行,就是讓我們不打妄想,不是在地上尋找我們的落腳處,而是在不分別。同時為了避亂心,又得維護眾生,這兩個都得做到,不能說,我不選擇就可以隨便踩眾生,這也不行,必須愛護眾生。
還是在九五年,往回走的時候,是走到北京,有個叫十渡的地方。那個地方有水,不少的眾生給沖上岸,往岸上爬,在街面上。而人們、汽車不斷地在那走,壓死的眾生屍體如山,那時候想去掩埋,去救護也做不到,只能給它們念往生咒。因為,這個十渡很長的路程,大約得走半天,沒有辦法,也不能去掩埋,因為太多,最後就念往生咒,念著,念著,往生咒,最後不念了。只要一瞅到眾生,那往生咒他自己就念。所以說,這省了不少麻煩。為了護眾生,我們應該盡心盡力。
我們下面講第七句,“落腳堅穩不翹平心地”。落腳一定要堅穩,不要擺動。雖然我們都說會走道,實際真正地來講,我們的腳有時候還是不穩的。腳應該是穩,應該堅定不移。而且要穩,不要擺動,而無所掛礙,同時也不要因為有了障礙,如遇到石頭而轉移。有時遇到小石頭怎麼辦,你腳就踏上去,是硌腳也好,是踢到石頭也好,都應該不回避。
因為一個人的腳尖,代表了心平和不平的問題。如果腳翹了,這個心就不平,如果心不平,他將會受很多的苦。在五台山普化寺,我遇到一個師父,他就是也學行道,但他學的行道,就是走一走就停了。停的時候,每次走的時候,我發現他的腳就上翹。後來我跟他講了一下,我說:“你這腳最好不要上翹。”他改了一些,但是呢並沒有完全改。後來就是到哪去,都很受苦,最後連個道場都很難住下來。這就是因為他的心又想修行,又有他的堅固執著,放不下。而且呢,同時智慧也很少,所以說雖然想修行,也同樣要心平,不要有任何自己的打算。所以這裡說到不翹,腳平心也平。
我們知道過去有個金山活佛,金山活佛曾經評論過那個洪秀全。有個人就問:“你對洪秀全怎麼看的?”金山活佛說:“看這洪秀全就不是個好東西,他走道兒沒有腳跟,走路腳跟不落地。”腳不平,所以說金山活佛當時就認定洪秀全不是個好東西。就說明腳不平,最後的結果也是不好的。
為什麼我們走道有時候腳不平?是我們心裡有了執著和慢心。我們知道,我們走路有時候,很容易摔跟頭,或是受傷等等,這一個是殺生業重,另外就是我們的慢心。什麼是我們的慢心?是我們在修行中,特別應該注意的問題。我們每天進行努力,念佛、持咒、參話頭等等,甚至為大眾服務,做了很多修行的事情,和為大眾服務的事情。但是由於我們貪戀了這種功德,所以說我們走道就不平穩了,就搖晃起來,腳也不穩了。你看要什麼事情沒做,他還好一點,稍稍做點,他就俗話講的,已經不知高低。
所以說佛教有一個很好的法門就叫“回向”。為什麼要回向?就是要把我們所有一天的修行要空掉,因為任何理由的著相行為,都是障道的因緣。我們要把我們所有的修行,回向給法界所有的眾生,那就是一種空相。只有空,才使我們真正的認識人生,知道宇宙的真理,知道人生的真谛,知道任何人生所有的功德不可執著、不可獲得,本來就是虛妄的。我們在虛妄上,又執著了一種新的虛妄,是不應該的。如果執著了新的虛妄,腳就會不穩。我們大家可以在誦早晚課後,進行一種空相的觀察。
比如說,我們今天上早課啦,上晚課等,把所有的功德都回向給眾生,並不是我念經念咒有功德,而是大家給我個機會,來成就我。我十分感謝,而且所有的能做的和所做的一切,都是虛妄的,都是一場幻境。當你看空的時候,馬上這兩腳就非常的穩,就和在大地扎根一樣,兩腳就穩穩當當。當我們腳站不穩的時候,你要想到,你可能起了慢心,這個問題大家自己去觀察。
所以說我們可以觀察腳是否堅定,因為在修行中我們應該有堅定的心。要勇往直前,不能有猶豫,猶豫將來就有猶豫的果報,因為成佛要毫不猶豫,要拿生命來換。所以說,堅決不能猶豫,有個堅定的心。特別是末法時期,不管多困難,有人修行也好,沒有人修行也好,大伙兒去做也好,沒人去做也好,我都要走這條佛道,沒有誰能動搖我。不管他是家庭的困難,或來源於朋友之間,社會上,或是經濟上的困難,都毫不猶豫的去走佛道。
在腳上我們就毫不猶豫的要有堅定的概念,同時還要穩,不急不躁。另外,減少分別,那就是不翹,不翹就是不分別,這樣,我們的心平,大地就平。並不是大地有石頭,有水,有坑,有障礙,是我們心不平。所以說,我們不要怨外境有種種的困難,因為種種的困難都是我們心不平所產生的。
我們知道《楞嚴經》有持地菩薩,持地菩薩經過多少年的努力,不斷地平道,最後遇到佛,佛給他講法:“當平心地。則世界地一切皆平。”他從此悟道了。不在於外面去填坑,去平路,而在於我們心平。怎樣心平?就是不分別,不分別久了,大地就平。為什麼我們走的路上有很多坑坑窪窪,它代表了我們的心不平所造成的。如果我們不分別,逐漸地就把大地平了,所以說我們多在心地上下功夫。
我們講第八句,“日曬風雨雪鬧增定力”。“日曬”指的是日頭,太陽,“曬”指的是三伏天的熱。過去我在行道時,那時候是三伏天,也照樣行道。行道每天要走六七裡地,有時候走在馬路上,因為現在的馬路都是油漆路,有的馬路稍稍差一點。三伏天,馬路的兩側有樹,有房子,都有蔭涼。我們是不能往蔭涼地走,應該走在哪兒就在哪兒。當走在馬路上我們靠著右側通行,就應該走。
我那時候,低著頭,啊,就這麼樣走。雖然三伏天,在別人覺得是不能行走,走一步,鞋都要粘一下。但是呢,也繼續走。等到走到目的地的時候,也沒有感覺它特別熱,這是沒有想到的事情。特別是我們應該克服兩邊樹蔭的誘惑,這誘惑力很強。有樹蔭,還有等等的創造清涼的條件,我們不應該去避涼。
那我們是不是故意找苦吃呢?也是故意,也不是故意。因為吃苦能了苦。這個苦對我們來講是太難得的機會,想找你也找不到。我們來到這個娑婆世界,為了什麼呢?就是為了修行,來了苦的,就是來找苦吃的。通過這個娑婆世界的苦,來成就我們度眾生的願望,來成就我們修行的程度。所以說給我們創造了條件,不利用,太可惜了。一個太陽我們都克服不了,還談什麼了脫生死?旁邊一點小小的樹蔭就把我們誘惑走了,就離開了我們的修行,太可憐了。所以說,我們不是故意找苦,而是為了修行的需要。
有的人把這種吃苦精神,說成是一種執著。我的看法,是不對的。因為這種方法是必要的,是去掉我們的執著,是去掉我們更大的執著。只有這麼樣去苦修,我們才能體會到修行裡的深深的意義,也知道妄想心是怎樣在欺騙我們。如果說我們不這麼走,也能了脫生死,也能達到目的,我看你永遠也達不到。因為你所想的啊,就只是想法,佛法來於行,沒有行不會有真解。所以說我們應該以行代解、以解代行。只有行了,才會真解。所以光“說”是沒有用的。小小的一個困難我們都克服不了,我們還談什麼去成佛,去了脫生死和教化眾生呢?就沒有其內容了。所以說我們在修行中一定和人生所有的貪心進行拼搏,不能隨著它去轉。
有時候天氣很熱,在路上走了七八裡,也就是一念的事情。有時候走了七八裡,到了目的地,忽然,唉呀!剛覺得只邁出一兩步,已經到了目的地了。渾身的炎熱,這時候隨著念頭的一動,一下就從頭到底消失掉了。所以說這些是“境界”也好(可以)。本來這些人都能克服的,是由於我們長期的貪心,而失掉了這種鍛煉的機會。所以說,我們一念走了七八裡,就會感覺到像在三伏天洗個冷水澡一樣的舒服,而心裡也感覺著很充實。
所以說我們修行,不要修假禅,要修真禅,不應該被騙。特別是下雨天,這個夜間不能被騙,這個風雨都不能被騙。多大的風,不光世間八風吹不動,同樣自然風也不能讓它吹動,我們不是隨著風去頂。而是我們知道,風是假相。
這個風,我們都看過《六祖壇經》,《六祖壇經》上記載,六祖剛出山的時候,聽了幾個出家人在議論,這個說是幡動,那個說是風動。六祖就插句話,說:“仁者,不是幡動,也不是風動,是仁者心動。”
這句話應該怎麼解釋呢?我的看法是這樣:因為六祖講的是實相,既沒有幡也沒有風。啊,如有幡有風必然是心動了。心動就會有幡,有幡就有風,所以說不是幡動,也不是風動,是心動!所以當我們感覺到世上起了大風,從表面上我們認為是自然界的現象,實際上是我們業力所產生的,也是我們心動的原因。如果我們能夠認識到,萬物在動,就是我們心動的時候,我們就會發現了我們的妄想心在哪裡,我們就會認識到了外界皆是幻境,皆是心動的結果。所以說不管外面刮多大的風,我們都應該如如不動,不要被騙。
這個“雨”,我們講到日曬,還有一個風和雨。下雨天不能被騙,我們不管它下大雨、下小雨,我們都應該緩緩不滯的行,因為雨又給我們上了一堂課,也像六祖所說:不是天有雨,是我們心動。
關於這個雨,過去,我有一次行道下雨,這個雨水多深呢?能有一米多,這麼深的水。那時候剛信佛,別人要用車給我送回去,我說不用。這七八裡地,也同樣在水裡行走。那時候馬路還有井蓋,有的被沖走了,有可能這一下就從井蓋掉到這個井裡去,它也具有生命的危險。但是,為了行道,還是堅持在水裡走,包括衣服都濕了,行走完了,也是很清淨的,很清淨,是很好的。
在五台山,有一次法會,有一個師父,這個師父我見過,他也穿百衲衣。是千僧齋的法會,有很多人,一千個僧人都在殿內、殿外在拜佛。殿內裝不下,有很大一部分人在院裡拜佛。正拜的時候,天就下雨了,很多的人都到了房檐下避雨。拜佛就進行不了了,殿內還繼續進行。這時候,只有一個師父在那個雨天裡還繼續拜佛,袈裟也濕了。後來有一位,嗯,可能他的師兄弟來拉他,說你先避避雨吧,再拜。怎麼拉他,他也沒動,還繼續拜佛。有一個師父(當時還未出家),看到了以後,他跟我講:“就是看到這位師父這樣的修行,我才決心出家的。”
這個雨,也是我們這個修行的一種表現,也是我們業力的一種表現。以前,我在本溪閉關時候,我的幾位徒弟,房子很小,他們就在外面上晚殿。有一次,天陰得特別厲害,但這個雨它就不下。一直等到把所有的殿堂的功課念完,至最後一句結束的時候,那個雨就像用大盆往下一倒,傾盆大雨,你走稍慢一步都會澆在身上。有時候這個雨呀,就根據你這修行,來決定它下不下。所以說我們在修行中,不要執著這事情,而是要利用這個來修行。因為我們知道,雨也是我們妄想所化。
“日曬”講完了,“風雨”,簡單說了一下,還有“雪”。這個大雪天哪,是很好的,一個是清白,能鍛煉人生。特別是在雪天裡,行道,更有特殊的意義。
我到本溪去了以後,在九五年閉關開始前,每天都要經行兩小時。那時候大雪天,本溪本來就冷,在山裡再經行,路高低不平。有時候走到一個土坑兒,有時候這個腳哇,它也拐彎兒,不往土坑兒走,我得硬往裡走。身體要摔倒,我就順著它這個坑勢,就去倒。因為這個雪,它有保護力,它不會受傷的。就是受傷,也應該下去。
那時候,從門口出來,這個手就應該下垂。但是呢,那時候采取的方式,取決於剛出門口時的姿勢,只要這個手是張開的,就張開;握著,就握著。不再動了,啊,不再動,出門就用功。
那時候眼淚、鼻涕,還有流出的口水,等等都流下來了。因為, 冷,流在這個腮幫子上,和這個衣領上,都凍成冰溜兒。多的時候,可能有十幾根兒。嗯,也沒數過,反正是一片。也不管它,不理它,手一動不動地去行走。在行走的時候,有時還有老鼠,有的老鼠專門跑來,來看你行走。每天晚上到行道的時間它就過來,蹲在一旁,看你走。
那時候,每晚是行走兩小時,這是大約的,因為出家人不帶表,大約兩個小時左右,這時候,才能進屋休息。等進屋以後,這個冰溜才能撲拉掉。有時候一撲拉,啊,掉一大片,也挺有點意思。
所以說修行中,這個雪,會給我們帶來清淨,也會給我們增加定力。所以說,“日曬、風、雨、雪”,都會給我們帶來不可思議的修行環境,因為我們的人生,不可能天天在一定的環境中,各種環境都有。我們應該在各種環境都能適應,都應該掌握它,進行修行,和利用它給我們創造的各種的條件,來增加我們的定力。
下邊講“鬧”。 “鬧”,指的是鬧市,也指的是鬧區。在我們鞍山,這個現象就比較多了。因為我們作為在家居士來講,要經常通過鬧區。特別是去市場買賣東西,這個鬧區很多,我們在鬧區更應該用功夫。鬧區怎麼樣用功夫?就是不看、不聽、不聞。如果我們一看,這個我們的心就被外境所轉,不管那邊是打仗也好,是叫賣也好,喊便宜也好,我們都不能聽。因為它絕不是便宜,那就是欺騙。便宜對我們來說,就是“欺騙”。所以說人生想修行,不能貪圖便宜。因為有了眼根,就有了鬧市,有了鬧市,就有了眼根。所以說在鬧市裡要不看。
但是最難克服的還是一個“聽”,這耳朵你不能拿棉花堵住,所以說那個聲音哪,它往耳朵裡鑽。應該把心攝住。如果你覺得攝不住,可以念佛、念咒,都可以。如果能攝住,就是不聽,也不聽它喊的是什麼,也不去分別它說的是什麼意思,更不能隨著聽到的聲音而去觀察。
同時還有一個嗅,就是鼻子,它要嗅。有時候市場賣菜的氣味,還有一些願意吃的氣味,它都會鑽進你的鼻子裡去,所以說我們應該不聞。
我們這樣的行走,會突然增加定力,定力大增的。所以說這是我們很好的修行的道場。
有的人說我想證到直心,證到一心不亂。有時候,這個環境,正是我們想達到目的的最好的鍛煉場所。我們如果能夠把這三種能控制住,我們就會有一天,突然的,對外界一切不知道了,聽不見了叫賣之聲,也嗅不到了物質的氣味,眼睛也看不見了所有的東西。
但我們走不走?還在走。那就是我們想知道的時候,它就也能看到、也能聽到、也能嗅到;當想不知道的時候,也看不到、也聽不到、也嗅不到了,我們的心才能叫直心,這樣才叫直心。
不是說我們不能得到,也不是我們不能修行,而是我們會不會利用這種方法去修。如果我們掌握它,實際上是很好的一個方式。特別對我們在家居士來講,特別好,非常適宜。我們每天要行走個六七裡地,而且不分別。包括兩邊的叫賣。有賣冰棍的,賣汽水的,都不要喝,渴死也不要喝,其實這個也很有意義。過去我就嫌這個冰棍啊不干淨,水沒過濾,還有牛奶等等,到現在已經十多年了,沒有吃冰棍,啊,他不一樣活著嗎,是不是?所以說不要被這種清涼所騙,我們需要的是心地的平靜,那才是真正的清涼。不被物質所轉,才是真正的清涼。所以說,“日曬風雨雪鬧增定力”。定力增加了,我們自然就會在其中入定的,這才入定。
日曬風雨雪鬧增定力,這個定力,全靠我們克服才能取得。在這種環境下,克服了才能增加的。
在《四分律》卷五十九雲:“經行,有五種利益。第一,堪遠行。”就是能遠行,能鍛煉我們這個長久心,不退道心。這個遠行哪,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我們可能今天能修行,明天可能就懈怠。因為我們這個心,就像天一樣,一會兒晴,一會兒陰天。什麼原因?就是沒有遠行的心。因為這樣,經行,可以鍛煉我們有個長遠心。
“第二,能思惟。”什麼叫能思惟?過去我們所想,那是粗的妄想。因為靜了才有思惟,不靜沒有思惟。所以說我們想“思惟”,必須遠離外境,克服外境,才能有所思惟。不是我們打妄想的時候,就會思惟,那叫妄想,那是粗的。
“第三,少病。”經行,能少病。有句話——生命在於運動。我們運動可以少病嗎?它不是運動能少病,是我們心情開闊,放下了,自然病就少了。有的人認為我活動了就少病了,實際上不知道活動其中深深的含義,是放下。所以說經行能少病,使我們心情寬闊,不再深深的執著。
“第四,消食飲。”能消飲食,從表面看,就是說我們吃飽了,走一走,飲食會消化。不是這樣的,我的看法,不是這個意思。什麼叫能消飲食?因為我們不斷地行道,不斷地努力和修行,你能對得起這口飯,這叫消飲食。你如果不能去修行,這口飯你就等於吃了個毒藥,你就有欠賬,早晚得還去。如果你能夠常經行,不斷地努力,這口飯還是允許你吃的,所以說能消飲食。
“第五,得定久住。”這個得定,因為行道、走路也可以得定的。
以前在五台山,台懷鎮,有一次我在走路,走一走啊,也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突然有兩個聲音把我驚醒了,是有人朝我合掌,那個手上帶的是念珠。可能是兩個比丘尼,我是沒有看見她。她在我身邊過去的時候,她合掌,這合掌念珠響動的聲音,把我從經行中驚醒了。但我沒有回頭看她,一種感覺,好像是兩個比丘尼過去了,究竟是老、是少?是高、是矮?這不知道。但前邊不遠,就停著一輛大汽車,再向前走,若什麼都不知道,也可能和汽車碰上,也可能碰不上。
就是說,在外面,我們行走的時候,可以增定力,也可以入定的。有時候,行走,你可以突然進入禅定之中,能行和所行就消失了。等到你出定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在行中,在行走。而且同時會感染別人,凡是看到你的,見到你的,他同樣也進入了一種不同程度的禅定之中。
跟大家講一個有趣的事情。有一次行走,行走到……突然哪,這個停住了。停住的時候,因為什麼停住的?正好走到公安局的後門,一輛警車在那停著。當時走到什麼程度呢?這個手指頭,就差一扁指就摸著這停著的警車的車蓋兒上。裡面是坐著四個人,連司機四個人,這四人的表情是全是直視前方,眼不斜視,像木頭一樣往前瞅著。那時候,也不知道有車,一下走到這個汽車的邊,要是不醒啊,我估計可能是能從汽車上爬過去,這也說不定。當突然這手指頭離汽車一寸的時候,不到一寸吧,也就一扁指,就停住了。第一概念,繞過去,在它汽車前面走。第一概念還是想走。後來一想,這不對,這太沒禮貌了。你看,逼人家汽車停下來,完了還想走,後來就趕緊退一步,就低個頭,不吱聲,就這樣。等到這四個人呢,就是目視前方,他們也不瞅你,脖正頸直,很嚴肅的,也不動, 就那樣瞅著。這個是後門,那兒有兩個武警,當汽車開動以後,進了院兒,這個武警要關門, 我看人家走了我也走。這倆個武警就突然的仰天大笑,哈哈的笑,笑的就很怪,就是看了很好的一場戲。就是這樣,所以說,有很多的怪事。
還有很多這樣的事情,以後再講,就先講到這裡。下面稍休息一會兒,然後解答一下問題。
剛才上午和下午講了一部分行道,講了八個問題,還有八條,這八條明天再講。利用這段時間給大家做一個問題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