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沙彌的自傳(節選連載之五)
(3月5日 上)
【我的相應處】
到了龍泉寺山門口,見有一位出家人,我就向他打聽付師兄的位置,他很詳細地給我指明了方向,這是我見到龍泉寺第一位法師——賢甲法師。
來到雲水堂,見到那裡的人非常多,我正趕上午齋時間,這是第二次吃齋飯,感覺絕對比山下飯店裡的葷食好吃,原來佛教裡的素齋要比一般的素食好吃。
我本來是來找付師兄的,很希望他能給我講一講佛教方面的知識,可是他卻沒時間理我,我只能自己到處轉自己找人聊天,自己找活干,跟著大眾出坡。
這裡有太多與我相應的地方。以前老雲水堂的窗戶是用紙糊的,這種景象只有在古裝影視劇裡才能看到,影視劇裡經常有這樣的鏡頭,一個人用手輕輕一點,窗戶紙就破個小洞,然後可以透過這個小洞偷偷地往裡看。在雲水堂的信眾那麼多人,全都來自四面八方的各式各樣的人,並且年輕人居多,而這個紙窗戶還保持完好無損,我感覺到學佛人的素質與世間人素質的差距。而這個紙窗戶還讓我有一種回到古時在屋裡學習的感覺,我非常喜歡。牆上貼有一句話:“止語,一心念佛。”讓我感覺很親切,腦海裡浮現一位很嚴厲但又很慈悲的師父帶著一群弟子們。
佛教在這裡這麼有朝氣,完全不是我所認為的那種什麼老年人沒事做而選擇的一種精神依托:有的選擇上帝,有的選擇了佛教。這裡絕大多數都是年輕人,每個人都那麼有朝氣,有很多都是高校學生。這裡沒有基督教堂和天主教堂那種宗教氛圍,而是有一種類似於在學校學習的那種氛圍。有位年輕的居士說:“佛教不是宗教,佛教是一套系統完整的生命教育。”
只允許我住一天,明天我就要下山了。第二天下午有課,大家坐在一個教室裡,一位老師在前面引導,大家每人拿一本佛學書,我感覺學佛就應該以這種方式學。佛學的經典太多了,如果有一本書能夠把佛法全部概括,然後有一個專門的課堂有專門的老師引導,以這種方式學佛我比較喜歡,不過佛教可能沒有這樣的書,因為佛法無邊廣大,怎麼可能一本書全部概括,他們學的那本書不知是佛教裡面哪一部分內容。當我坐下來時,發現真正學佛的人都不是一般的文化水平,這本書全是古文全是繁體字,他們不但全能念下來,還能夠解釋裡邊大概的意思。我在那坐了一節課,雖然很歡喜,但是一句話也沒聽懂。我總有一種感覺,這本書可能就是我幻想的那種概括整個佛法的學佛教材書,要想學佛就是以這本書為主,因為我發現這裡所有學佛的人每人都有這本書,就像基督教徒每人都有一本《聖經》一樣,我感覺這本書一定是一本不同於其他經論的佛學教材,我要想學佛必須學這本書。所以我當天就到流通處把這本書請到手裡,請這本書時連這本書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但求付出,不求回報】
上完課後在路上與居士邊走邊談,見一位法師對我說:“你是義工吧,過來幫我干點活。”本來我要下山了,心想干點活再走也挺好,於是跟著這位法師去挖路燈水泥底座,說要把山上的路全部安上路燈。法師的話還挺多,我搞不明白我在這裡干活為什麼心裡這麼歡喜,如果在山下我絕對不可能隨便幫人家干活。那天干了一下午的活,回來時天已經黑了,然後又去大寮幫忙去了,想回山下沒走了。後來打聽到那位法師叫賢乙法師。
到了晚上我才發現,有很多人在這裡做義工,他們只是為這裡付出,沒有任何回報。我也應該訓練一下我自己,讓我也有一心為別人付出而不求回報的這種特質,因為我之所以感受到那麼多的苦頭,就是因為缺少這種特質,在這裡每天做任何事情都沒有任何回報,我練兩個月應該差不多。在山下“激發潛能”訓練課程四天,我感覺我有很大變化,如果在這訓練兩個月絕對沒問題。在山下的那個培訓有很多環節都是模擬游戲,培訓過後也沒有保護這種特質的環境,而在這裡完全是真實的實際付出,真實的沒有回報,並且這裡的人全是這樣,沒有機會讓我退心。如果我有了這個特質,再面對各種人時,我的狀態就不一樣了。
我問付師兄,我能不能在這裡做義工,他說:“並不是誰想來做義工他就能做義工了,這得需要很多條件的。”我本來還想通過他幫我向這裡管事的人推薦一下,他這一句話讓我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接著他又說:“在這裡做義工要少說話,多干活,不能亂講話,亂講話的人在這裡都呆不長。”我內心感覺好像能不能在這做義工我自己就能解決,可以不用付師兄幫忙。第二天一大早,我到流通處又請了幾本書之後下山,准備把山下的事花一兩天時間處理一下,然後上山做義工。到龍泉寺的感覺就像回家的感覺一樣,感覺那麼好、那麼親切,每個人都那麼熱心、善良而有素質。我不知道我能在龍泉寺呆多久,只要他們沒人趕我下山,我就一直干下去,希望我在龍泉寺別有太多的毛病,讓他們把我“辭掉”。
【聽開示】
下山之後,准備一些日常用品,感覺一兩天時間有點長,再說一兩天時間可能不夠,所以也就不管了,第二天就上山。
2006年12月28日,我正式到龍泉寺做義工,做義工最主要的目的不是想學佛(因為當時並不了解佛教),而是想修一修心。
我第一次聽開示是賢甲法師,因為我是學講師的,在台上以什麼樣的狀態面對觀眾,麥克風怎麼拿,站著的時候兩腳的位置,演講時的語言風格技巧等都是有講究的,而賢甲法師“演講”時聲音特別小,麥克風也不會拿,坐在那裡身體還一晃一晃的,我一看這叫什麼演講啊?水平也太“差”了,這種樣子誰會聽啊!看一看聽眾,不會吧?他們每個人都是全部集中精力恭恭敬敬地注視著法師,雖然法師的聲音特別小,但是佛堂裡那麼多人除了法師的聲音外沒有任何聲音,這讓我很吃驚,在山下可沒遇到過這種聽眾群體。法師講的內容肯定是佛法了,我也是特別想了解佛教裡的內容,所以也就不再觀過了,像其他人一樣仔細聽法師在講什麼。他講的內容有策勵大家和調心方面的內容,我一直喜歡聽這種內容,今天我才知道佛教也講這些東西,看來我有什麼樣的心理狀態,佛法裡都能幫我解決。
第一次聽師父開示,感覺這位出家人一定比那位(賢甲法師)強,看他的氣質就知道這絕不是一個普通出家人,一定是一個能力很強,並且有很高的智慧、很有修行的人。當時我不知道那是師父,也不知道這是龍泉寺的方丈。師父第一天講斷器三過等內容,第二天講“要說話”和“有話說”等內容,和我都非常相應,我第一次聽到能把這種這麼明顯卻又不易察覺的這些微細現象分析得這麼細致而有條理的教授,我越來越能感受到佛法不是我認為的那樣。
【這不是矛盾嗎?】
因為我沒有辦法相信什麼地獄餓鬼之類,也沒辦法讓我真實地相信真的有佛菩薩的存在,而別人卻害怕下地獄所以處處很小心,為了使自己成佛而努力用功淨罪集資糧,而我只能體會到通過做事可以調心,其他的根本生不起那種心,這種心生不起來根本不能讓我有佛教信仰,所以內心很著急,到處去問這方面的內容:“你為什麼相信有地獄的存在?萬一沒有呢?你見過佛菩薩嗎?你什麼也沒見過只是一直往腦子裡灌輸這些東西,這些只是概念,你也證明不出來佛菩薩的存在?你想成佛,成佛是什麼樣子?什麼感覺?你不知道成佛倒底是怎麼回事卻每天拼命地努力要成佛,這不是矛盾嗎?……”我的問題可能太難了,沒有人能夠給我滿意的答案,只能通過每天拜佛祈求和干活回向,希望佛菩薩能通過某種方式讓我相信有佛菩薩的存在。雲水堂大寮有位包阿姨,內蒙古人不會講漢語話,也不識漢字,而在龍泉寺4個月就能與人交流,她說是佛菩薩加持她,我也覺得這是個奇跡,因為她已經60多歲了。她是一個非常好的老菩薩,我非常尊敬她和信任她,那時我非常殷重地祈求佛菩薩能夠讓我生信時,老菩薩突然和我聊起了她的親身經歷故事,講了很多,使我一下子提高了對佛菩薩的信心。
【改不掉了】
我很感恩賢丙法師。因為我覺得我什麼都不懂,所以急於多聽點法,而在雲水堂大寮太忙了,沒有時間聽法,有一次邊干活邊聽MP3,被馬師兄制止,我心裡不舒服。還有一次聽蔡禮旭老師講《弟子規》,也被馬師兄制止,說在龍泉寺只能聽龍泉寺法師講的法,不可以聽龍泉寺以外的東西,當時我非常生氣,因為曾經還組織大家聽過那一套光盤,怎麼你說不讓聽就不能聽了?我沒有當面沖突,而是找賢丙法師告狀,說馬師兄是不是處處與我作對,還有一位居士我也看不順眼,一起上告賢丙法師。賢丙法師說不是他們的問題,而是我的問題,大概說我這種人好看人過失,遇事不知用多角度去觀察,還說我這人嗔心大,可能是在世間串習得太多了,加上年齡也有點大,所以不是很好改,還說我這種面相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嗔心比較大的人,並且有些地方已經定型了,什麼額頭形狀、臉部骨骼形狀,嗔心大的人就是這種形狀,如果你改掉嗔心,你的面相會改。我一聽心裡特別郁悶,法師講給我的教授我全部認可和接受,我感覺我確實喜歡觀人過失,並且觀察力還挺“敏銳”,我非常在意別人怎麼看我,怎麼說我怎麼對我,我對這些東西非常敏感,好生氣,好發嗔心。聽到賢丙法師的話後真想立刻把這個習氣改掉,但賢丙法師說我這種面部骨骼結構的人就是嗔心大的人。我已經是三十多歲了,面部骨骼已經成型了,人再怎麼變化人骨頭的形狀怎麼發生變化呢?我的這個習氣改掉了,我的相貌就會改掉;而我的相貌成型了改不掉了,改不掉了我的這個習氣也改不掉了,我來做義工的目的就是來修心的,但這一個習氣改不掉了?那我可郁悶死了。從此以後我一遇到境界就注意自己別發嗔心,有時境界太強,就算我控制自己別發嗔心,這個嗔心也能發出去。習氣這個東西經常不受我控制,所以我經常觀察我這個嗔心是怎麼發出去的。感恩賢丙法師,他給我最大的幫助就是對境不向外看而練習向內看。
【佛教怎麼還有這個呢?】
20天左右時,我的房租到期了,我准備把房子退了。向馬師兄和辦公室請了一天假下山。退房時,我告訴房東,我已經開始學佛了,她一臉不理解的樣子,但是對我的選擇也挺感興趣的。問我:“信了佛之後這輩子就不能吃肉了是嗎?”我說:“肯定了,那些動物也有思維,也有感覺,也知道貪生怕死,誰的肉願意給你吃呀。”“不是上帝創造他們就是給人吃的嗎?”我說:“誰說的,你看電視裡的動物世界,每一種動物它的生活方式,都有它的社會群體,它們都有思維有感情,和人一樣,只是和人的形狀不同而已,憑什麼它的肉給你吃呢?”我見她愣在那裡,我就拿出那本《弟子規》給她看,她說:“佛教怎麼還有這個呢?”我說:“這些都是古人留下來的智慧,都是做人的基本道理,學佛當然要學它了,佛教不是你想象的或牧師講的那樣,佛教裡的東西都是比較現實的,都是有益於身心的。”我一邊說,一邊把裝《聖經》的小紙盒子遞給他:“這個給你傳福音吧,我不要了。”我離開之後感覺自己對佛教生起非常大的信心,甚至感覺如果我再住幾天都能讓房東改“邪”歸正。
【師父的笑容】
我第一次對師父生起信心時是2007年春節在佛堂表演節目的時候。我准備了一個小品供養師父和法師。上台演出時,法師們全部低著頭,坐禅一樣,沒人看我表演。而居士人又那麼多,很容易讓我緊張,一緊張肯定發揮不好。有一張臉孔,他總是笑著臉迎合著我表演,使我不但不會緊張,而且產生一種力量推動著我盡情地發揮,他就是師父。平時總認為師父應該是高高在上的,很威嚴的樣子,沒想到師父卻是一個離我如此近的人。從此,我發現師父並不是總是那麼威嚴的樣子,他有時非常威儀、有時非常和藹,有時很隨便很潇灑的樣子,這都是根據不同的情況,針對不同的人,顯示不同的狀態應機教化。那師父也會根據我的根基教化我了,所以,我對師父絕對有信心。
往昔的歲月,一步一步走來……
【飄來飄去】
春節法會期間,雲水堂大寮主要由山下居士發心承擔,我的主要工作是做供菜,他們說我能承擔此重任證明我有福報,我也很隨喜自己。在龍泉寺已近兩個月了,按照我剛來的想法過了正月十五之後就得下山了。我一直感覺到龍泉寺後一直在大寮,聽法時間很少,佛教裡面有太多的內容我還不了解,我現在認為我最需要的是智慧資糧,不是福德資糧。春節期間,師父天天講法,我很希求。我發現大寮裡有我也行,沒有我也挺好,我心裡有了這個理由後,做完供菜就急著聽法、參加誦經等。誦經時總跟不上,也不知道我都誦了些什麼,幾次後我對誦經就不好樂了。聽法時,大家都聽得很歡喜,都說:“這就是給我講的。”我也覺得師父講的很多地方很有道理,可我不知道為什麼經常打瞌睡,兩眼皮直打架,一閉眼全是鍋碗瓢盆之類,經常被大家的回向偈驚醒,這堂課又白聽了!
因為我經常擔心大寮的活哪沒干好之類,別人都在干活而我卻來聽法,內心總有慚愧之感,心裡老是掛念著大寮。因心生慚愧,所以有時就克制自己想聽法的心而在大寮干活,可是為了干這點活,連法都不聽了,又覺得可惜,這點活誰都能干,我干嘛不成就別人的資糧呢?所以干也沒心思去干,總想去聽法,心裡總是飄來飄去。後來請教法師,法師讓我練習安住當下,如果在大寮,就把心全部安住在大寮,不要想去聽法的事;如果在聽法,任何想法都不能生起來,全神貫注地去聽法,這樣才能積到資糧。我試著以法師教授去做,發現心要安住下來沒那麼容易,這個心它有時不聽你的,有時像猴子一樣東一下、西一下的。不過還是有一些效果的。聽法時,師父講的很多內容都是我在大寮所面對的境界,甚至我每天的起心動念師父都給我點出來了;也有一些道理我覺得已經“明白”了,可過幾天又忘了,或者聽得似懂非懂迷迷糊糊,後來我慢慢體會到師父所講的內容,所以讓我聽得非常歡喜,使我真正受益的教授,大部分都是我曾經面對過的境界和面對這些境界時的心裡狀態,告所我怎樣調心等等這些教授。對於那些我已經 “明白”的教授,有的時候感覺不是在講我;有的感覺不是在講我現在的狀態,是以後的事。通過法師的引導,使我體會到承擔過程中各種境界對自己是多麼的寶貴。以前我總不理解“以福養慧”,現在我終於以我的角度認可什麼是“以福養慧”,“沒有大的承擔,就沒有大的成長。”多做事、多承擔、多積資糧,只有這樣才能使自己越來越向佛法靠近。
【出家是大孝】
以前對自己的情況了解不多,只知道有一些惡習氣需要斷除,總是戰勝不了自己而經常苦惱,想到山上體會兩個月,使自己具備那種 “只求付出,不求回報”的心,可是已經兩個月了這種心半點也沒生起來,並且以前從來就不知道,自己原來還是有這麼多的毛病習氣有待改掉,如果現在就下山了,那我不死定了嗎?可是有很多的人知道我要下山,現在時間到了如果我還不走他們會怎麼看我?法會結束結行時,我站起來發言,順便宣告大眾:本人因毛病習氣太多,再做兩個月!迎來了一片掌聲。
很多居士都說我有出家相,剛到雲水堂,馬師兄就說我有出家人的感覺。隨師兄說:“你呀,你跑不了,你一定能出家。你現在沒感覺,到時候就有感覺了。”一位師兄也說:“你非常像法師,祝願你早日出家,等做了法師之後給我們講法。”其實我也想達到那種想出家的境界,父母也管不了,也不結婚了,世間好的,那麼廣闊的天地也不去闖了,整天憋在廟裡,然而自己還挺快樂。這個廟裡所有的人都非常恭敬和羨慕出家人。他們說在這裡能出家得需要非常大的福報。像馬師兄一心一意想出家,不過,我覺得他這一輩子只能出家做不了別的,也沒怎麼接觸社會,剛步入社會沒多久就接觸了佛法,他的腦子裡除了佛法的概念幾乎沒別的內容了,如果像他這樣見人就鞠躬,見人就 “阿彌陀佛”的,在世間一定是個有 “毛病” 的人,再就是處處受人欺侮。這裡有很多居士都在拼命地種因,種下一輩子能出家的因,我覺得這個下一輩子?到底有沒有下一輩子?如果沒有下一輩子,那今生為了一個不真實的東西去努力,那不是浪費生命嗎?記得廣濟寺那個女孩子講:“出家是大孝,七世的父母都能因為你出家的因緣而得度,如果你因為我的緣故而學了佛,那我可有非常大的功德;如果你因為我的因緣而出了家,那我的功德就太大了。”我對這個“大孝”不是很理解,因為今生的父母你都不管了,你這顆不管父母的心去救度七世父母,太不現實了。我發現所有出家的法師都那麼慈悲,所有學佛的居士都那麼善良,每天早上緣念時學習《弟子規》,第一篇就是孝,很多居士告訴我學佛第一步就是要對自己的父母有孝心,而我認為的出家“不管父母”,是不是我認識的角度不同?
地獄、餓鬼、人天、佛菩薩、下一生……我在那些日子裡,天天祈求佛菩薩加持讓我能夠相信這些,哪怕讓我到地獄裡去感受一下也行,只要能讓我相信。我也知道佛陀一定不會編這些故事來形成自己的宗派,佛陀告訴我們不要妄語,但自己卻妄語那也絕對不可能。兩千多年了,出現了那麼多的高僧大德,如果佛教說的不是真實的話,那麼兩千多年過去了,人們也不傻,怎麼還會信呢?唐師兄說:“那些大成就者一入定都能和佛菩薩溝通,都能見到地獄受苦眾生,你不要說用肉眼看不到就說沒有,那麼多的高量的修行人都騙你?那也不可能。”
師父說:“佛法不是學出來的,是熏出來的。”我覺得這個心很有意思,我知道如果下地獄會有很大的苦受,可是有一次居士共修討論,我卻說:“只要我今生能實現我的願望,就是下一生下地獄我也願意。”搞得大家目瞪口呆,實際平時在大寮出坡我還是挺小心的,也怕下地獄,但真正讓我抉擇時,我就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了。
我經常在想我在這裡做義工,一直沒有賺錢,也不和家裡人聯系,我父親一個人在家裡也不知道怎麼樣,所以我每次回向、拜佛時都往我父親那去作意,但我還是擔心。有一次我祈求佛菩薩加持,因為我越來越不清楚我在這裡到底為了什麼。在給大眾洗碗時,我與一位學佛很久的女居士聊天,無意之中談起了我的心裡話,她說:“哎呀這些你都不去要擔心,在三寶地發心承擔功德這麼大,佛菩薩自會保佑你的家人,你擔心這些都是多余的,沒用。”從那以後,我很少擔心家裡人因為沒有我會怎麼樣。
難道我真的是出家的命?其實出家也挺好的,通過僧團裡的人天天影響熏習,使自己的頭腦變成另外一種思維模式,就不會像現在這種老是惦記著掙錢、結婚、孝敬父親之類,到那時就真正認可以佛法的觀點孝敬父親,那我母親我也有機會盡孝了,如果我的思維模式真的能轉變成那種觀念,那麼出家確實挺好的。如果我不出家也不能下山了,因為我只要下山,我就得從事我喜歡的天獅事業賣保健品,而他家的保健品都是從動物體內提煉出來的,如果我真的組建了一支賣天獅保健品的團隊,那造業可就造大了。如果不做天獅,我山下的朋友都是喝酒吃肉的,我相信我可擋不住,難道讓我做一輩子的義工嗎?我可不干,那只有出家了。
二月初八,這是一個非常殊勝的日子,居士們都講那天師父特別開許,只要你條件差不多,想出家,那天都可以進內院。馬師兄身為大寮組長,什麼也不管了,不顧一切地找法師往內院沖,就連40多歲的李師兄都坐不住了,想盡辦法打聽,看看他能不能有此福報。很多人也為我加油:“馬師兄都開始行動了,你也得快點!”“馬師兄都開始使勁了,你怎麼還不動呢?”有很多人說我這次絕對沒問題,肯定能進內院,某師姐向我開玩笑說:“我告訴你李師兄,下次我來的時候,你可別讓我在這裡看到你!”我的心一陣陣的沖動,真想順著這個因緣和馬師兄一起進去。但我的頭腦保持特別“清醒”,我不能隨便有此舉動,我學佛時間不長,也不懂佛法,能讓我進去嗎?我都30多歲了,師父會要我嗎?如果我真的進了內院,外面的世界就與我沒有關系了,天吶!那我這輩子什麼事也干不成了!在僧團裡如果不適應我也不能出來了,因為我一出來,對那些向往僧團生活的居士一定會有負面影響。居士對我有那麼大的信心,如果我使了半天的勁最後沒進去,太丟人了。那天晚上,我們大寮全體義工高高興興地歡送馬師兄進內院。我說不上來當時我的心情是什麼,一方面跟著大家一起隨喜,另一方面在心裡嘀咕:“過了今晚,我就沒機會了!”我又想進內院又不想進內院。
自從馬師兄進內院後,我越來越後悔我的選擇。
“唐師兄也進內院了!”他怎麼也能進內院?天吶!他的形象與我在山下接觸的小地痞沒什麼兩樣,他怎麼也會發心出家呢?看來師父真的有開許了,他都能進內院。
“許師兄也能進內院了。”他也能進內院?
我沒有爭取進內院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的習氣很重,怕僧團不要我。而看到唐師兄和許師兄進內院後,我感覺我的想法是多余的,我為我這個想法而後悔,但也建立了我能進內院的信心。
後來僧團又進來幾個小淨人,上早課時,他們手裡拿著《念誦集》翻過來翻過去找不到地方,我感覺像我這種剛接觸佛法,對佛法了解不深的我也能進內院。
我不敢下山,因為在山下不管做什麼都是造惡業,我也不願意出家,因為出家也有很多的“過患”,可是我卻想出家,不知為什麼,每次看到僧團的淨人們我都很羨慕,再說我也不能總做義工,一個學佛人不出家,算什麼學佛人?於是我每天祈求回向,希望我能早日發起出家的心。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