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滅火災,誰都知道用水或滅火劑,但把沒有著火燃燒物搶出搬走,是更為有效的上策。所以求得養生保健的成功,必須先要走出幾個誤區。但可借得很,絕大多數的養生保健者,偏偏死鑽這個誤區而不肯出來。
筆者今年八十有余,照常工作而且效率不減。終朝精神飽滿,不知疲困。晨起於6:00 ,上床於23:30(暮春初秋之際),中午不睡午覺,沒有腰酸、背痛、氣喘、失眠等老年病。上16層樓查病房,50%步行攀登,100%漫步下樓。不久前,結扎去4個混合痔、根治1條肛瘘,兩星期即告愈出院,一無後遺之症。毋論晝夜,熱鬧市區獨自一人往返,穿越十字街口,應付裕如。閱讀、書字,不用老花鏡。
我並沒有刻意追求過保健養生之道,其所以然者,乃從來沒有誤入過保健養生的誤區耳。
把“進補與養生保健視為同義詞”是養生保健誤區中最最危險的一個。
首先,從理論上說補藥不等於養生。 羅國綱謂:“補者,濟其虛也。”(見《羅氏會約醫鏡•論補》)反過來說,即“不虛無補”。所有藥物,加之於一個不需要補的正常人身上,就會把正常人的平衡搞亂。此進補不等於養生保健之一也。
哪些藥物是補藥,到今天還沒有人敢定論。誠如何夢瑤的《醫確•補瀉論》中謂:“瀉此補彼(原注:如瀉火即補水),補此瀉彼(原注:如補火即驅寒),故瀉即補也”。程杏 軒也謂:“夫病有宜補,以瀉之之道補之;病有宜瀉,以補之之道瀉之。”(見《醫述•藥略》)更耐人尋味者是錢一桂,他在《醫略•人參大黃並用》篇中,把補與攻兩個截然不同各走極端的人參與大黃鼓吹共用,以致把補與瀉的分界線也取消了。而且中醫更有一句名言,是“六腑以通為補”,那麼大黃、芒硝不也可言正名順地被稱為補藥了嗎。此進補不等於保健養生之二也。
吳達在他的《醫學求是•膏粱黎藿病體不同論》中痛陳“膏梁之體”進補有害而無益。所謂膏梁之體,是指平時養尊處優,榮養充沛,身無真病的人。這批人若吃補藥,不類於睜了眼睛吃砒霜嗎?此進補不等於保健養生之三也。
莫枚士《研經言•用藥論二》說:“凡藥能逐邪者,皆能傷正;能補虛者,皆能留邪……於此知無藥之不偏矣……何必朋參芪而仇硝黃哉。”王肯堂說得更使人毛發聳然,謂:“近世用人參者,往往反有殺人之害。”(見《肯堂醫論•靈芝要覽》)此進補不等於保健養生之四也。
在理論方面證實了進補與保健養生不是一回事後,還可引用《蠢子醫•補益不可泥》的歌訣作為結束語。歌為:“世人皆說補益好,豈知補益不當殊難了……人身原是小天地,日月為神江河道,胸隔喜順利,腸胃喜通調,日食三合米,勝似參芪一大包。……試看今之呆公子,恆列八珍以自高。此皆善於補益者,好似螳螂抱樹梢。”
其次,以事實證明補藥不等於養生。
長壽者,多居深山老林,他或她都是粗茶淡飯,誰有條件進補。反過來看自秦始皇統一中國後到清代短命的天子倒不少。什麼劃入短命?根據古語“人生五十不為夭”推算,則年未五十而死,都屬短命。現在可打開歷史書籍來看看:
秦•
始皇贏政,49歲。
西漢•
文帝劉恆,45歲。
景帝劉啟,47歲。
宣帝劉詢,42歲。
元帝劉爽,43歲。
東漢•明帝劉莊,47歲。
章帝劉炬,30歲。
宋•太祖趙匡胤,49歲。
英宗趙曙, 35歲。
神宗趙顼,37歲。
明•宣宗朱瞻基,38歲。
英宗朱祁鎮,37歲。
憲宗朱見深,4O歲。
孝宗朱佑樘,35歲。
武宗朱厚照,30歲。
穆宗朱載呈,35歲。
光宗朱常洛,37歲。
清•
文宗(鹹豐)愛新覺羅奕詩,3O歲。
德宗(光緒)愛新覺羅載恬,37歲。
這一批豐食恣補的皇帝壽命特別的短。上表已把不滿30歲的及他殺自殺者都排除在外了,否則人數更多。這個統計有力證實了進補絕非養生保健之策。
且看今朝,在報刊上不斷報道:10歲女娃不雅词不显示發育,9歲女孩月經來潮,11歲男孩胡須了現……其原因都是進補所致。在這樣的鐵證面前,醉心於進補者可以猛猛醒矣。
其實,只要你動一動腦筋即可知補藥不能養生。 凡衣服殘破者,要修補;短者,要補長;洞穿者,要縫補。而對不殘、不短、不破、不洞穿的衣服,你還需要補嗎?從來沒見過誰把新衣服打上補丁。 即使你的確虛,但虛有陽虛、陰虛、氣虛、血虛、氣血雙虛、津枯、脾虛、腎虛、腎陽虛、腎陰虛、胃陽虛、胃陰虛、衛氣虛、心氣虛等。對這裡的每一種虛證,都有針對性的補方補藥。如若陽虛者服補陰藥,非徒一無效益,有時反有副作用。 反過來說,每一種補方補藥,都有它的適應證,不可能治療所有虛證,猶如一身衣服,不可能春夏秋冬都適宜。 進一步說,平時進慣了補,一旦你正氣一衰,在真正需要補的時候,則因長期補藥,早已產生耐受性(盡管中藥不談抗藥性),只能坐視無策可施。故而中醫有一語格言,是“少年進補,老來吃苦”。
筆者曾寫過這樣一首“補藥歌”,謂:“吃飯細嚼,穿衣少著,睡要吸著,煙酒拋卻,心弗焦灼,跑走跳躍,都是補藥。”深深醉心於補藥的女士們、先生們,還是進進這種補藥,有百利而無一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