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誠羅珠堪布:是否證悟的三個標准
摘自《慧燈之光》(四)四法印的見解與修法
請大家想一想,我講了多少個證悟的標准。
第一個,就是打坐時自己的感受,這是最關鍵的;
這個修法也差不多,當心靜下來以後,就會發現前面的虛空和自己的心完全是一回事。
此處所說的“一回事”,是指從空性的角度來說是一回事。所謂的“空”,只是一個名字而已。其實,任何人也無法指認出什麼是虛空或者天空,只是把沒有任何東西稱為虛空或天空而已。天空的藍色,也只是地球對陽光反射的一種現象,其本身並不存在什麼東西。我們的心也是如此,它本身並不存在任何實有的本質,所謂的“心”,只是我們的一種分別而已。
在進入上述境界的當下,我們心裡雖然不存在什麼空性不空性的念頭,但卻能非常清楚地知道這是空性,對空性有一種非常清楚的感受。
實際上,修空性不需要太多的語言,證悟空性的境界也沒有什麼可說的。比如說,禅宗從來就主張不立文字,不喜歡說什麼。為什麼禅師們不喜歡說呢?因為他們認為這裡面沒有什麼東西可講,沒有什麼是我們的語言所能傳遞的東西。說是空不行,說是不空也不對。為什麼空與不空都不行呢?因為這些都是凡夫的概念,而空性卻超出了凡夫的語言和思維的境界。
雖然語言不能表達這種境界,但它卻不是像睡著了或暈倒了一樣毫無感覺,此時此刻,我們會有一種深切的感受——清清楚楚地看到一切都是空性,就像現在我們能清楚地看到這堵牆是白色的,而不需要通過思維來抉擇出“這堵牆應該是白色的”等等一樣,這不是用肉眼來感覺的,而是由心來體會的,是發自內心的真切感受。
第二個,是出座以後對外境有沒有一種不造作的,自然而然的虛幻無實的感覺;
如果在打坐的時候能有這樣的境界,在出定的時候,會有什麼樣的感覺呢?在出定的時候,會感到一切都是虛幻如夢的,有些時候甚至覺得自己的手都可以穿過牆壁等有礙之物,因為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幻覺,所以穿過牆壁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我這次去五台山時,遇到一個年輕的藏族修行人,他就有這種感受,而且境界非常好。
他在我面前打坐,想讓我印證他的境界是不是大圓滿。本來,在大圓滿的境界中沒有什麼可以言說的東西,以前的弟子們就是到上師那裡去打坐,上師通過這種方式就能知道對方的境界,並可當即確認弟子的境界是不是大圓滿。
那位修行人知道以前的這種傳統,他以為我也可以這樣印證。我很慚愧,自己都不知道大圓滿是什麼東西,又怎麼去給別人印證呢?通過這種打坐的方式來印證就更不可能了。我只能通過語言來了解對方的感受,並將其與書中所講的相比較。
因為入座時的境界本來就無法言表,我只有問他:你在出座之後的感受是什麼樣的?
他告訴我說,有些時候我覺得,前面的桌子等所有物品都是虛幻的;有些時候我覺得自己的手可以穿過桌子……這些感受都很強烈。隨後,我告訴他說,你的這種境界應該是一種初步的證悟,因為他的感覺非常符合修行法本上面所說的開悟標准,所以我認為,他應該是證悟了。
第三個,是對出離心、菩提心的增長,煩惱的減少有沒有作用。如果有的話,就可以算得上是證悟空性了。
還有一個標准就是,自從有了這個感受以後,自己的出離心和菩提心是否有所增長,對貪嗔癡的減少是否有所幫助,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就可以確定自己已經證悟。
不過,這種證悟空性只是最基礎的境界。打一個比方,假設從此地走到拉薩,要走五十多萬步,現在我們只能算是走了一步,以後還有很遠的路要走,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千萬不要驕傲自滿。不過,萬事開頭難,證悟的第一步也是來之不易的。只要有了初步證悟的基礎,就有了一個明確的方向,如果我們能夠堅持下去,就會走出第二步、第三步,這樣離目標就會越來越近,最後的成就也是指日可待的了。
附錄:粗魯的開悟
頓悟是一種開悟的現象,與佛教禅宗一樣,在金剛乘密續教法中的快速道,亦見此一記載。
一位證悟具格的上師,能喚醒一成熟弟子的真如本性,就有如一位切割鑽石的專家,用金剛刀切割具微細瑕疵的多晶面寶石,使其於瞬間無遺地閃現與展露各個面。
上師們也常會用一些驚人之方來震驚弟子,以喚醒弟子們更深層的內在真實,而這些方法常是超乎日常想像能力之外的!
掘藏師是神秘者,他們的心靈視覺,可以引領他們去發掘埋藏數世紀之久的密續教法。
乃丹秋林於西元一九五九年離開西藏,他被認證為十九世紀掘藏師秋吉林巴的轉世。晚年住在北印度的喜馬羌帕德斯,他在畢爾建立秋林寺後圓寂。
年輕時,乃丹秋林就像許多轉世喇嘛(珠古——即轉世活佛)般的早熟,對自己的學識和聰明才智極端驕傲。當時他正跟隨東藏最偉大的上師之一蔣揚欽哲仁波切(也稱秋吉羅卓),直接學習和修行。
充滿年輕驕氣,乃丹秋林決定騎馬長途跋涉到首都拉薩,為了和有學問的格魯巴(格魯巴又稱黃教,乃西藏佛教四大教派之一)格西(即神學博士之意)以及辯論師一較高下,他要露兩下給他們看。
他開始為長途旅程做准備。
然而,當乃丹秋林正式向上師請示,允許他前往拉薩以及啟程時必須的加持時,蔣揚欽哲告訴年輕的秋林:“去拉薩是很好的,但再等一陣子吧!”
幾天後,蔣揚欽哲舉行一場重要的金剛乘灌頂。
秋林活佛那天湊巧腹痛得厲害。當尊貴、銀發的欽哲仁波切,以他慣有的威嚴,沿著那排重要的喇嘛與轉世活佛們走過來,他把金色神聖的灌頂寶瓶,直接放在年輕的秋林頭上加持,然後,令每個人大吃一驚地,他用腳踢乃丹秋林的小腹。
秋林因脹氣而腹痛得厲害,突然間,放了一聲響屁——這在寺院內極不適合,更別說當著這麼多大修行者面前。年輕的秋林,羞愧得無地自容。
欽哲仁波切以右手食指,指著面紅耳赤的年輕活佛,大叫:“就是那個!”
因為男孩的心,在那剎那,已全無世俗概念的造作,乃丹秋林突然從迷惑、如夢幻、二元對立的存在中覺醒,而見到自己的本來面目。
秋林仁波切自己後來追憶起這段故事,指出從那時起,他就不曾失去那深邃的覺悟,他也不曾去拉薩參加公開辯論,因為他不再需要對任何人證明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