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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嚴法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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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法師開示
賢兆法師：認識緊張的真相
在寺廟裡，敲法器的僧人稱為悅眾，故名思議就是通過梵呗讓大眾歡喜，使大家更好的上殿用功。法器敲得如何是一個修行人內心功夫的展現，莊嚴肅穆的梵呗會讓人產生高尚的心境。如果法器敲得不好，會讓大眾動念頭、浮躁、不寂靜，無法向內心用功。影響到大眾修行是很嚴重的事情，所以敲錯法器板點是要當眾忏悔的。 敲法器看似簡單，要想成為一名好的悅眾卻不容易。好的悅眾除了對唱誦板點非常熟悉以外，內心一定要寂靜平穩、時刻專注、正念分明，同時還要有關顧整體及與其他悅眾配合的能力。 自己第一次上殿敲引磬，內心非常緊張，怕敲錯。腦門冒汗、呼吸急促、雙腿發抖、手指僵硬、胃筋攣，別人朝我看一眼都受不了……由於太過緊張，大腦一片混亂，好像什麼都不會了，渾身不自在，甚至想著立刻扔下引磬逃跑，但雙腿似乎不聽使喚。也許是佛菩薩加持，腦際突然閃過賢河師的一句話，他遇到境界時心中常這樣憶念：“我是師父的弟子，這點境界都過不去嗎？”這種小事就往後退，以後怎麼承擔教法，也太丟人了！師父任何場面都那樣從容自在，作為師父的弟子，怎麼可以這麼差勁呢？！深呼吸幾次，讓心平靜，整堂殿才勉強堅持下來。慶幸第一次板點沒有敲錯，但自己始終只關注在板點上，根本沒有同其他法器配合，更談不上創造很好的氛圍讓大眾用功。 緊張很多人都會有，這是一種正常的情緒。但緊張會使人內心不自然，長此以往身體變得僵硬，還會養成遇事後退，不敢擔當的習氣。 我對這種心理體會很深，自己從小就容易緊張害怕。小時候怕蛇，上學的山路上一到夏天就會有蛇，走在路上聽見有小動物爬過樹葉的聲音，都會讓自己的心提到嗓子眼；如果遲到或沒有完成作業很怕老師打，實際上挨揍不可怕，最難受的是挨揍之前那段緊張的情緒。因為害怕，內心焦灼，會設想很多“可怕”的後果，被虛妄不實的情緒嚇倒，不能回歸當下真實的狀態，去面對和解決問題；長大後工作面試時也緊張；第一次當眾講話也緊張…… 緊張的情緒伴隨我從小到大，我被它困擾了很久。很想去認識它、改變它，但一直不知從哪裡下手，不知道導致緊張的真實原因是什麼。 現在成為悅眾再一次被它折磨，讓自己困苦不堪。以前一直懦弱的我現在學佛出家了，有師長拉拔三寶加持，一定要從根本上改變它。拿出“狹路相逢勇者勝”的勇氣同煩惱斗，“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有了信仰的力量，內心才能越來越有信心，不斷變得堅強，面對任何困難也不會往後退。出家人就是要出離煩惱，不斷超越自己，如果逃避，就完全失去出家的意義了。 於是把困擾自己多年的問題請教賢書師，他微笑地看著我，突然問：“你為什麼緊張？你的緊張在哪裡？”我一聽愣住了，到底哪裡緊張呢？自己也搞不清楚。“那你就想，我為什麼緊張？自然就不緊張了。” 再上殿，自己就試著想，到底哪裡緊張呢？是胃在緊張嗎？它只是一個器官；腿在緊張嗎？腿會緊張？想想很好笑。想來想去也找不到緊張的地方，內心似乎平靜了很多，可以比較從容地敲法器了。想起常師父講的一句話：“做到不難，難的是得到正確善巧的方法”。 記得兩年前，有一次受八關齋戒，向賢佳法師請益關於緊張的問題，法師說：“緊張、怕犯錯是‘我愛執’重，儒家講‘聞過則喜’，修行就是同自己的煩惱習氣斗。不要放棄，要有做常敗將軍的勇氣……” 當時聽不懂，兩年後的今天，慢慢體會到法師的教誡所包含的真實含義，在境界中才認清緊張的背後是“我愛執”在作祟——自我保護、怕受到別人的指責、怕別人瞧不起、怕被傷害。不能夠接受“我很差”這樣的現實，不斷偽裝自己，其實只是掩耳盜鈴，自己騙自己。不斷地掩飾，導致內心慢慢從自負到自卑，又不得不去表現自己，向別人證明自己很優秀。希望得到別人的肯定和贊揚，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如果做不好或者沒得到表揚就懷疑自己，並莫名的怨恨別人，遠離別人。自己的內心越來越封閉，以一種逃避的狀態，安慰自己那脆弱的，受傷的心靈。如果事情做得好，得到別人的誇獎，就又助長自己的慢心，慢慢變得“老子天下第一”，別人都不如自己。同行善友指出自己的問題，自然聽不進去，也就失去了被別人幫助，成長提升的機會。反省自己的覆藏心理很嚴重，不能把自己的問題坦誠地呈白師長；或者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講，又含含糊糊講不清楚讓師長猜；或者有所保留，不敢把內心染污骯髒的真實想法講出來，怕師長知道了覺得自己很差很爛；又或者愚癡到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麼問題。如此這樣怎麼能夠不斷淨化自己，不斷進步呢？ 佛法講“自淨其意”。連自己真實的內心狀態都不清楚是愚癡的表現，而不敢告訴別人，只能將自己的問題隱藏得更深。有時候同行指出自己的不足，非但不“聞過則喜”，甚至極力為自己辯解，把過錯歸咎於別人。這種覆藏心讓自己不敢面對現實，不敢面對真實的自己，並不斷地找借口掩飾自己的錯誤。學習佛法，就是讓人變得越來越真實，越來越坦誠，不再造作掩飾。儒家也講“所謂誠其意者，勿自欺也”。很多時候身邊的同修讓我做一件事時，自己總是一口應承，但心中卻不以為然，這是心口不一，欺騙別人，同時又自己騙自己。又常常遇到很多境界過不去，內心開始斗爭，覺得自己差勁的很，但馬上就會“發現”別人的問題，把一切歸咎於外境，於是觀過、報怨，造成自己的身心分裂。不但集不到資糧，恐怕反而累積了很多業障。 通過學習法器承擔悅眾，在強大的境界中發現自己，認識自己，在痛苦中反省，從而改變自己。如果沒有積極的承擔，也就很難發現自己緊張的真相，凡事都在外境上尋找，永遠認清不了煩惱的真正原因。 煩惱是“賊”，它不在外面而在自己內心。不學習佛法，我們只能不斷包裝掩飾，把自己的問題藏得更深。本來想得到快樂，結果是越來越痛苦，離快樂越來越遠。有了佛法才能徹底解決痛苦，得到究竟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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