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欲知道我過去的情形,故現在略舉一二向大家報告。我生長在東北,在那兒出家。後被業風吹到天津,繼而吹到武漢、湖北、普陀山、蘇州靈巖山。再後又吹到廣東南華寺,得親近虛雲老和尚。1950年又到了香港,與香港有一段不大不小的因緣,在此地隱居,很少與外界接觸。1962年,又只身來到美國。
初到美國三藩市,生活非常困苦,住在土窖(地牢)裡;那土窖有門無窗,透不進陽光,且極潮濕,俨然一座墳墓,因此我便為自己起了個名字——“墓中僧”,雖然還活著,但猶如死人一樣,意思即是不和任何人爭。人家喜歡做的事,我不與他們爭,由他們去做;人家所不喜歡,不好的事情,我把它拾起來,如收拾垃圾一樣。
如是者在(墳墓)住了6年。1968年夏天,因緣成熟,從西雅圖有三四十位大學生,皆具博士、碩士、學士文憑者,前來邀我開講《楞嚴經》。我始從墳墓裡鑽出來,開始在西方弘揚佛法。
再講講我的翻譯經典的志願及實踐。我是一個才疏學淺的人,生平只在學校讀了兩年半書,15歲入學,17歲又辍學了。在15歲才開始讀書,十六七歲時參加道德會,16歲即為人講《六祖壇經》。一個不學無術的人會講經,你說可笑不可笑!
我在東北時即常觀察其他宗教的傳播方式,如天主教、基督教等,教義普及,信徒極廣,主要原因是他們把《聖經》譯成世界各地語文,廣泛流通。而《聖經》的教義及文字,淺顯易解,且把教理完全濃縮到一本《聖經》裡,不繁贅,使一般人容易接受。此乃天主教、基督教盛行之一大因素。另一大成功因素,就是他們提倡教育,廣辦學校並灌輸教理,故影晌非常普及。
有鑒於此,我便決定,欲使佛法重興,必須自廣泛流通經典及提倡教育兩方面著手。因此我早就發願,要把三藏譯成外國語文,流播全世界。翻譯三藏經典乃是艱巨之任務,過去均由國王、大臣傾力支持,非是一般老百姓能力所及。我是個不自量力的人,自己對外國語文一竅不通,居然要擔起這個龐大的責任!既然我不懂外國語文,又如何翻譯呢?我便向那些懂外國語文的學者叩頭或問訊,他們見我這樣,都引以為榮;於是,雖然翻譯經典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他們也傾力以赴。從1968年至今,本會所出版譯成西方語文之經典,已超過一百余部,並流傳各國,受到各國人士之重視。雖然不能說翻譯得好,但的確已喚醒了很多人的迷夢,使他們對佛法產生正信。而這種嘗試,也有拋磚引玉的作用,希望將來的人,能夠在翻譯工作上精益求精,更臻圓滿。直至今天,我對於譯經及辦教育的抱負,仍然耿耿於懷,若不能實踐,則死不瞑目。
一九八七年六月十五日 宣化上人開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