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秉全居士:徹悟禅師念佛伽陀教義百偈摸象記2

徹悟禅師念佛伽陀教義百偈摸象記2

“一句彌陀,歸元捷徑。緊要資糧。唯信願行。”

此偈明念佛法門以信願行三法為宗也。念佛法門,乃如來一代時教之特別法門。三根普被,利鈍全收。不斷惑業,得出輪回。乃末世眾生了妄幻之生死,復本有之佛性一條歸元捷徑。往生淨土資糧,唯信願行三法而已。印光大師說:“以信願為先導,念佛為正行。信願行三,乃念佛法門宗要。有行無信願,不能往生;有信願無行,亦不能往生。信願行三,具足無缺,決定往生。得生與否,全由信願之有無,品位高下,全由持名之深淺。”明此信願行三法,則更不勞問人矣。

“一句彌陀,要在信深。蓮芽九品,抽自此心。”

徹悟禅師雲:“佛法大海,信為能入,淨土一門,信尤為要。以持名念佛乃諸佛甚深行處,惟除一生所系菩薩可知少分。自馀一切賢聖,但當遵信而已。非其智分能知,況下劣凡夫乎。然十一善法,以信居初。信心之前,更無善法。五十五位,以信為初。信位之前,別無聖位。故菩薩造起信論,祖師作《信心銘》,以信心一法,為入道要門故也。”徹悟禅師又雲:“所謂深信者,釋迦如來梵音聲相,決無诳語。彌陀世尊大慈悲心,決無虛願。念佛求生之因,必感見佛往生之果。如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響必應聲,影必隨形。因不虛棄,果無浪得。況吾人現前一念心性,全真成妄,全妄即真。終日隨緣,終日不變。橫偏豎窮,當體無外。彌陀淨土,總在其中。以我具佛之心,念我心具之佛。豈我心具之佛,而不應我具佛之心也。往生傳載,臨終瑞相,班班列列,豈欺我哉!”故雲:“一句彌陀,要在信深”也,“蓮芽九品。抽自此心”者,西方九品之蓮,雖有差等,其蓮萼之芽,皆自此信中抽出焉。

“一句彌陀,要在願切。寸心欲焚,雙目流血。”

徹悟禅師雲:“既生深信已,願樂自切,以彼土之樂,回觀娑婆之苦,厭離自深。如(求)離廁坑,如(求)離牢獄。以娑婆之苦,遙觀彼土之樂,欣樂自切,如(思)歸故鄉,如(思)奔寶所。總之,如渴思飲,如饑思食,如病苦之思良藥,如嬰兒之思慈母,如避怨家之持刀相迫,如墮水火而急求救援。果能如此懇切,一切境緣莫能引轉矣”。“寸心欲焚,雙目流血。”二句,前句形容其厭離此土之深。後句形容其欣樂彼土之切。

“一句彌陀,要在行專。單提一念,斬斷萬緣。”

此偈明念佛之行要專切,其法即是單提一念,斬斷萬緣。徹悟禅師雲:“以此信願之心,執持名號,持一聲是九蓮種子,念一句是往生正因。直須心心相續,念念無差。唯專唯勤,無雜無間。愈久愈堅,轉持轉切。久久自成片段,入一心不亂矣。”印光大師雲:“既有真信無論行住坐臥,語默動靜,穿衣吃飯,及大小便利等,總不離此六字洪名。(或四字持亦可),必須令其全心是佛,全佛是心。心佛無二,心佛一如,若能念茲在茲,念極情忘,心空佛現,則於現生之中,便能親證三昧。待至臨終,生上上品,可謂極修持之能事也已。”印光大師又雲:“念佛之時,必須攝耳谛聽。一字一句,勿令空過。久而久之,身心歸一。聽之一法,實念法要法。”“都攝六根,淨念相繼,乃普被上中下,若聖若凡一切機之無上妙法也。須知都攝,注重在聽。即心中默念也要聽,以心中起念即有聲相。自己耳,聽自己心中之聲,仍是明明了了。果能字字句句,聽得清楚,則六根通歸於一,校彼修別種觀法,為最穩當、最省力、最契理契機也。”

“一句彌陀,誓成片段,拌此一生,作個閒漢。”

念佛欲打成一片。須用苦切工夫。憨山大師雲:“修行第一要為生死心切。生死心不切,如何敢雲念佛成片。若果為生死心切,念念若救頭然,只恐一失人身,百劫難復。要將此一聲佛號咬定,定要敵過妄想。一切處念念現前,不被妄想遮障,如此下苦切工夫,久久純熟,自然相應,如此不求成片而自成一片矣。”

“拌此一生作個閒漢”者,一生誓以念佛成片是務,其他活計皆在所輕。故雲:“拌此一生,作個閒漢”也。

“一句彌陀,只恁麽念。百八輪珠,線斷重換。”

蕅益大師雲:“念佛法門,別無奇特,只是深信、切願、力行為要耳。只貴信得及,守得穩,直下念去。或晝夜十萬,或三萬五萬,以決定不缺為准。畢此一生,誓無改變,而不得往生者,三世諸佛便成诳語。……要到一心不亂境界,亦無他術。最初下手,須用數珠。記得分明,刻定課程,決定無缺。久久純熟,不念自念。然後記數亦得,不記數亦得。若初心便要說好看話,要不著相,要學圓融。總是信不深,行不力。饒你講得十二分教,下得千七百轉語,皆是生死岸邊事,臨命終時,決用不著。珍重。”

 

“一句彌陀,不急不緩。心口一如,歷歷而轉。”

印光大師雲:“念佛之時,必須攝耳聽,一字一句,勿令空過。久而久之,身心歸一。聽之一法,實為念佛要法。”欲達到“心口一如,歷歷而轉”境地。捨聽之一法,殊難企及也。

“一句彌陀,愈多愈好。如人學射,久習則巧。”

吾人無始以來,在生死輪回中頭出頭沒,八識田中,無明習氣,多劫熏習,純熟之至。今生有幸,得聞念佛法門,開始念佛,由於時間尚短,八識田中淨業種子、習氣,極為生疏。而今欲其熟處轉生,生處轉熟,必須多念佛,愈多愈善。如人學射,學得久了,自然熟能生巧。徹悟禅師雲“吾輩於此一句彌陀,千念萬念,以至終日終年念者,無非為熟此一念而已。果得一念純熟,則臨命終時,唯此一念,更無異念。智者大師雲,臨終在定之心,即淨土受生之心。然唯此一念,更無異念,非在定之心乎。果如是不見彌陀,更見何人,不生淨土,更生何處。”此一念臨終在定之心,乃平時熟能生巧致之。

“一句彌陀,攝心密持。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印光大師雲:“至於念佛,心難歸一。當攝心切念,自能歸一。攝心之法,莫先於至誠懇切,心不至誠,欲攝莫由。既至誠已,猶未純一,當攝耳谛聽,無論出聲默念。皆須念從心起。聲從口出,音從耳入。心口念得清清楚楚,耳根聽得清清楚楚,如是攝心,妄念自息矣。”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者,攝心念佛之妙。實踐者自明了,馀人所不知也。

“一句彌陀,譬猶掘井。就下近泥,價廉工省。”

此偈以掘井求水為喻,明念佛法門為直捷圓頓一生成佛之最妙法也。喻出《法華經》,譬如掘井求水,喻修行斷惑,求證菩提。初見乾土,知去水尚遠,喻離佛道尚遙。施工不已,漸見濕土。喻離佛道漸近。掘地至泥,知下即見水。喻成佛道不遠矣。今念佛法門,一句彌陀,以即佛之因心,契即心之果覺,因該果海,果徹因源,直捷圓頓,乃一生成佛妙法,譬如掘井求水,直接從下近泥處開掘,所費低廉、用工又省、水即可得矣。故雲“一句彌陀,譬猶掘井,就下近泥,價廉工省”也。

“一句彌陀,類如鑽火。木暖煙生,暫停不可。”

此偈以鑽木取火為喻,明求得念佛三昧之秘訣也。夫鑽木取火,須不停地鑽鑿,迨至木暖煙生,則知火種即將出矣。此時尤不可歇手,則火種可得矣。若停而不鑽,火難可得。欲得念佛三昧,亦復如是。一句彌陀,須攝耳谛聽句句接續,如鑽木取火,須不停鑿取。到功夫有少分相應,喻木暖煙生。此時尤不可放松,繼續攝心而念,則念佛三昧可得。若心疏散,則三昧難得矣。故雲“一句彌陀,類如鑽火,木暖煙生,暫停不可”也。

“一句彌陀,全身頂戴。人命無常,光陰不再。”

此偈明念佛當惜寸陰也。人生苦短,光陰易逝。縱壽百年,彈指即過,況未及百歲乎。今生有幸,得遇念佛法門。可弗全身頂戴,一句佛號,不離心口也。

“一句彌陀,如救頭然。盡十分力,期上品蓮。”

此偈明念佛當精進也。頭頂著火,救之唯恐不及,念佛苟能如是措心,何患功夫不成。淺則一心不亂,深則三昧可成。欲期生上品之蓮,可弗於此盡十分之力也。

“一句彌陀,妙圓止觀。寂寂惺惺,無雜無間。”

此偈明念佛即是止觀也。徹悟禅師雲:“當念佛時,不可有別想。無有別想,即是止。當念佛時,須了了分明,能了了分明,即是觀。一念中止觀具足,非別有止觀。止即定因,定即止果;觀即慧因,慧即觀果。一念不生,了了分明,即寂而照;了了分明,一念不生,即照而寂。能如是者,淨業必無不成。如此成者,皆是上品。”

“寂寂惺惺,無雜無間”者,寂即止,惺即觀,止觀雙行,無夾雜,無間斷,念佛三昧成就不難矣。

“一句彌陀,險路砥平。直抵寶所,不住化城。”

《大集經》雲:“末法億億人修行,罕一得道,唯依念佛得度生死。”三界是生死險道,最難出離。唯有信願持名,求生西方,帶業往生,才有出離之份。又:四種念佛,謂觀想、觀像、持名、實相。唯持名念佛,攝機最普。簡易直捷,而成就最速。印光大師雲:“下手易而成功高,用力少而得效速,最利末法直出五濁者,無如淨土持名念佛之殊勝超絕也。”故雲:“一句彌陀,險路砥平”也。砥,磨刀石。謂縱歷險路,如砥之平也。

“直抵寶所,不住化城”二句,喻出《法華經化城喻品》。寶所。喻五百由旬之佛究竟涅槃。經雲:“寶所在近,化城非實。”化城。喻三百由旬小乘涅槃。經雲:“導師多諸方便,於險道中,過三百由旬,化作一城。”淨土法門,是圓教大乘有門,行人念佛往生西方,圓證三不退,畢竟一生成佛。故雲:“直抵寶所,不住化城”也。

“一句彌陀,如水清珠。紛纭雜念,不斷自無。”

一句彌陀,但至誠懇切,攝心而念,久而久之,妄念自然平息。初則猶湧妄波,漸而妄念漸少,久久妄念不斷自無矣。譬如清水珠,投於水中,珠即下沉。隨珠沉處,水即澄清,若沉至底,水即全清矣。徹悟禅師雲:“清珠投於濁水,濁水不得不清。佛號投於亂心,亂心不得不佛。”故雲:“一句彌陀,如水清珠。紛纭雜念,不斷自無”也。

“一句彌陀,頓入此門。金翅擘海,直取龍吞。”

一句彌陀,頓入谛觀不二實相之門。蕅益大師雲:“所持之佛名,無論解與不解,當體無非一境三谛;能持之念心,無論達與不達。當體無非一心三觀。”一心三觀者,如正稱名時,了能稱心,非內非外,無形無狀,即空觀。雖非內外形狀,而此能念之心。歷歷分明,即假觀。而此能念、非離假而有空,亦非離空而有假,雙遮雙照,即中觀。一境三谛者,所稱佛名及以聲音,如空谷中響,如水中月,了不可得,即真谛。雖了不可得,而佛號聲音,宛然在口,顯然在耳,即俗谛。而此所念,亦非離俗而有真,亦非離真而有俗,俱存俱亡,即中谛。故雲“一句彌陀,頓入此門”也。

“金翅擘海,直取龍吞”二句,舉喻以明。金翅,即大鵬金翅鳥。據佛經載,此鳥報得通,有大神力。雙翅能分開海水,直取龍子而吞食之。鳥,喻一句彌陀,海,喻世間萬象,以其廣大如海,龍,喻真如實相。一句彌陀,雙照、雙遮空有二邊,即能透過世間萬象,圓顯中道實相之妙理。如金翅鳥擘海,直取龍子而吞之。

“一句彌陀,塵緣自斷。師子游行,驚散野干。”

此偈明念佛之威力也。一句彌陀,以是全佛之心,念全心之佛,實有自心果佛全分威德神力冥熏加被。一句佛號,不雜異緣,則塵緣自斷。“師子游行,驚散野干”二句,舉喻。“師子游行”者,一句佛號,威力無邊,喻師子游行也。“驚散野干”者,喻煩惱之野干,潛逃無蹤也。

 

“一句彌陀,蓦直念過。一蹋到底,香象度河。”

徹悟禅師雲:吾人現前一念能念之心,全真成妄,全妄即真。終日隨緣,終日不變。一句所念之佛,全德立名,德外無名。以名召德,名外無德。能念心外,無別所念之佛。所念佛外,無別能念之心。能所不二,生佛宛然。本離四句,本絕百非。本遍一切,本含一切。絕對圓融,不可思議。蓮宗行人,不須三心兩意,只蓦直念去就是。此如修羅香象渡河,一蹋到底而徑過之也。

“一句彌陀,無相心佛。國土莊嚴,更非他物。”

此偈明一句彌陀,即自性彌陀,無相心佛也。極樂國土,依正莊嚴,亦唯心現,更非他物也。“一句彌陀,無相心佛”者,徹悟禅師雲:“但此心性,乃生佛平等共有。不偏屬佛,亦不偏屬眾生。若以心屬彌陀,則眾生乃彌陀心中之眾生;若以心屬眾生,則彌陀乃眾生心中之彌陀。故可雲自性彌陀,無相心佛也。“國土莊嚴更非他物”者,此極樂國土,種種依正莊嚴,亦是唯心所現,更非他物也。但須了達,所謂唯心,非謂便無外境,是言種種莊嚴,皆唯心現。徹悟禅師雲:“娑婆之穢苦,安養之淨樂,皆唯心現。唯心之穢苦既現,則遭大逼迫。唯心之淨樂既現,則得大受用。何不捨唯心之穢苦,以取唯心之淨樂。”故雲“國土莊嚴,更非他物也”。

“一句彌陀,無為大法。日用單提,劍離寶匣。”

前二句,明所持佛名,體即不生不滅之妙理,亦即所謂無為大法也。次二句“日用單提,劍離寶匣,”舉喻。淨宗行人,若能於日用之間,單提此一句佛號,則妄念雜染,不消自消。猶如金剛王寶劍出匣,所有煩惱絲蘿,是非葛籐,無不迎刃而分崩離析也。

“一句彌陀,無漏真僧。雪山藥樹,險道明燈。”

梵語僧伽,簡稱僧,此翻和合眾。今持一句萬德洪名,能持是始覺智,所持是本覺理:理智和合,豈非無漏真僧。故雲“一句彌陀,無漏真僧”也。“雪山藥樹,險道明燈”二句,此引喻,謂執持一句名號,如雪山藥樹,無病不療,如險道明燈,無暗不破也。

“一句彌陀,滿檀那度。裂破悭囊,掀翻寶聚。”

梵語檀那,華言布施。布施能度悭貪,故稱布施度。“一句彌陀,滿檀那度”者,蕅益大師雲:“真能念佛,放下身心世界,即大布施。”夫既能放下身心(此正報)世界(此依報),則悭囊自裂,以悭貪之根源,乃我貪我愛,今既連身心世界亦能放下,則於悭囊自打破矣。悭囊既破,則掀翻寶聚,悉數奉施於眾亦弗難矣。豈非檀那度滿乎。故雲:“一句彌陀,滿檀即度。裂破悭囊,掀翻寶聚。”也。

“一句彌陀,滿屍羅度。都攝六根,圓淨三聚。”

梵語屍羅,華言防止。又雲戒。戒以防非止惡為義。持戒能制止破戒,故稱屍羅度。一句彌陀,都攝六根而念,心地自清淨無染,即屍羅度。蕅益大師雲:“真能念佛,不復起貪瞋癡,即大持戒。”“圓淨三聚”者,三聚。此三種戒,能攝一切大乘諸戒,故名三聚戒。一、攝律儀戒,一切律儀無不聚攝也。二、攝善法戒,能攝一切善法也。三、攝眾生戒,能攝受一切眾生也。一句彌陀,都攝六根而念,自然不復起貪瞋癡等一切雜染。三聚淨戒,不持自持而得圓滿。故雲:“都攝六根,圓淨三聚”也。

“一句彌陀,滿羼提度。二我相空,無生忍悟。”

梵語羼度,華言忍辱。何謂忍辱?他人加惱為辱,於辱安受曰忍。忍辱能破瞋恚,故稱羼提度。蕅益大師雲:“真能念佛,不計是非人我,即大忍辱。”今一句彌陀,念念執持。持外無佛,佛外無持。心佛融為一體,自然瞋恚不生,豈非羼提度滿乎。“二我相空,無生忍悟”者,既念佛到心佛融為一體,能所情忘,則人我二相自空,無生忍自悟矣。無生忍者,謂了達諸法本來無生,亦非有滅,谛審忍可,而妄念不起也。故雲:“二我相空,無生忍悟”也。

“一句彌陀,滿毗梨度。不染纖塵,直踏玄路。”

梵語毗梨耶,此翻精進。不雜曰精,不退曰進。謂勤修善法,心無懈怠也。蕅益大師雲:“真能念佛,不稍間斷夾雜,即大精進。”今持一句佛名,不夾雜,不間斷,能度懈怠,豈非毗梨耶度滿乎。

“不染纖塵,直蹋玄路。”二句。舉喻以明。謂執持名號,都攝六根而念,則全神貫注一句佛名而不染雜念纖塵,則能念始覺之智與所念本覺之理融為一體,即究竟覺,豈非直蹋歸元之玄路乎。故雲“不染纖塵,直蹋玄路”也。

“一句彌陀,滿禅那度。現諸威儀,藏甚枯樹。”

梵語禅那,此翻靜慮。謂念慮皆忘,安心理境。蕅益大師雲:“真能念佛,不妄想馳逐,即大禅定。”今執持一句名號,全神貫注於佛境,萬慮俱忘,豈非禅那度滿乎。

“現諸威儀。藏甚枯樹”二句,謂真能念念執持名號,則心在定,自然舉止安詳,不矜持於威儀而自威儀矣。枯樹謂枯木禅。枯槁禅坐,乃是曲為下根禅人所設方便。既知一句彌陀即是無上深妙禅,則可不必枯坐,還守一句話頭枯坐則甚?故雲“藏甚枯樹”也。

“一句彌陀,滿般若度,境寂心空,雲開月露。”

梵語般若,華言智慧。決定審理(不謬)曰智,造心分別曰慧。蕅益大師雲:“真能念佛,不為他歧所惑,即大智慧。”一句彌陀,都攝六根,淨念相繼,不假方便,自得心開。心開即悟理之稱。善觀諸法,得實相印。方知般若乃即緣起而明性空,雖性空而不壞緣起。故雲:“一句彌陀,滿般若度。”度者,度不明實相之愚癡也。

“境寂心空,雲開月露”二句,前句法,後句喻,謂念到淨念相繼時。自然所念境寂。能念心空。能所不二,即實相般若。“雲開月露”。是喻,雲開喻心開,月露喻見自本覺性體也。

“一句彌陀,想寂思專。未離忍土,已坐寶蓮。”

一句彌陀,不可思議。乃以吾即佛之因心,念吾即心之果佛,因果交徹,心佛一如。以吾即心之果佛,無緣大慈,同體大悲,本自不可思議。而吾即佛之因心,深信切願,專懇持名,亦復不可思議。念一聲,一聲不可思議。念百千萬聲,百千萬聲不可思議。但當萬緣放下,一念單提。至想寂思專時,淨業即為大成。此則根身世界,密隨其心,念念轉變,殆非凡心肉眼,所能知見。“未離忍土,已坐寶蓮”者。謂此人雖身尚在娑婆忍土,而淨土七寶池中已華萼標名,渾坐在寶蓮台之上矣。

“一句彌陀,一朵寶蓮。唯心之妙,法爾如然。”

龍舒居士曰:“十方世界眾生念佛,淨土寶池,乃生蓮華一,標其名字。或者疑之。予曉之曰:如淨明鏡,物來斯現,鏡何容心哉!以其明而自然耳。故曰:善心才發,上天之寶殿先成。惡念始萌,下地之火城已具。”以極樂國乃唯心淨土。夫如是,則修淨業者,華萼題名,以俟其往生,乃顯唯心之妙,法爾如此,何足怪哉!

 

“一句彌陀,一朵寶蓮。凡情不信,亦宜其然。”

此偈明念佛法門為難信之法也。淨土法門,三根普被,利鈍全收。上至等覺菩薩,不能超出其外;下至逆惡眾生,亦可預列其中。其修法又極其簡易,但念一句阿彌陀佛。若能真信切願,專懇持名,求生西方,臨終定蒙佛接引,往生西方,托質七寶池中,蓮華之內。縱然華開有早晚,見佛有遲速,而畢竟一生,圓證阿鞞。印光大師雲:“然此法門,如是廣大,而其修法,又極簡易。由此之故,非宿有善根者,便難谛信無疑。不但凡夫不信,二乘猶多疑之。不但二乘不信,權位菩薩猶或疑之。唯大乘菩薩,方能徹底了當,谛信無疑。”故雲:“凡情不信,亦宜其然”也。

“一句彌陀,一朵寶蓮。決定不信,真個可憐。”

淨土法門,以信願行三法為宗。但能信願持名,求生西方,無不蒙佛攝受,往生西方,托質蓮胎,永離退緣。印光大師雲:“此之一法,乃如來為末世眾生無力斷惑,不能了生死者,特設一決定了之之法,使佛不開此法,則無力斷惑者,皆於了生死無望也。”無奈於此殊勝法門,眾生猶不肯徹底相信,此何故也?乃業障深重使然,注定今生不得此即生了脫之勝益耳。故雲“決定不信,真個可憐”也。

“一句彌陀,一朵寶蓮,直饒不信,已染識田。”

一句阿彌陀佛,是萬德洪名。全德立名,以名召德,罄無不盡。能念心外,無別所念之佛。所念佛外,無別能念之心。心即佛,佛即心。心佛兩忘,心佛一如。念念中除八十億劫生死重罪,故得一稱嘉號,散心成佛種,執持登不退也。縱使於此法門,不能谛信。但得一句佛號染神,八識田中,巳植金剛種子,將來畢竟因斯得度。《法華經》雲:“若人散亂心,入於塔廟中,一稱南無佛,皆已成佛道。”豈不信哉。

“一句彌陀,宏通敢惰。入大悲室,坐法空坐。”

信願念佛,求生西方,為末世眾生脫離此五濁惡世,即此一生橫超三界了生脫死唯一途徑。若捨此一法,末世眾生欲即生仗自力了生死則千萬人中,罕有一個。故如來在《大集經》中預記雲:“末法億億人修持。罕一得道,唯依念佛得度生死。”金口誠言,何敢不信。是以於淨土一門,往聖前賢,人人趨向,無不遵行,如遠公,智者、清涼、永明、蓮池蕅益皆極力弘揚,發金剛心流布。而清之徹悟禅師參透禅宗之後,罷參念佛,宏揚流通念佛法門,尤見懇摯。“一句彌陀,宏通敢惰”者。禅師自謂,弘揚流通淨土念佛法門,吾安敢有半點怠忽與懶惰也。

“入大悲室,坐法空座”者,出《法華經》,謂弘經者,當住大慈悲心之室,坐第一義空之座也。宏通念佛法門,亦與宏通《法華經》同,先須發自利利他之菩提心,及以圓融中道第一義空之理,诠釋淨土法門也。

“一句彌陀,無盡寶藏。八字打開,普同供養。”

“一句彌陀,無盡寶藏”者,蓮池大師雲:“一句阿彌陀佛,該羅八教,圓攝五宗。”五宗即禅、教、律、密、淨。印光大師亦雲:“一句佛號,包括一大藏教,罄無不盡。”故雲:“一句彌陀,無盡寶藏”也。

“八字打開,普同供養”者,明淨業修法,唯此“以深信願,持佛名號”八字。今普告來哲,作法供養也。

徹悟禅師雲:“真為生死,發菩提心,以深信願,持佛名號,此十六字,為念佛法門一大綱宗。”前之八字,乃學道通途,非獨淨宗為然。以一切法門,皆須以發菩提心為根本故。後之八字,以深信願,持佛名號,方為本宗修行綱要。徹悟禅師雲:“唯此淨土門中,唯以信願之心,專持名號。持至一心不亂,淨業即為大成,身後決定往生,一得往生,便永不退轉。”此八字打開,普同供養之大義也。

“一句彌陀,斷諸煩惱,全佛全心,一了百了。”

一句彌陀,乃斷煩惱之捷徑。徹悟禅師雲:“以能念之心,本是全真成妄,全妄即真。所念之佛,亦本全德立名,全名即德。能念心外,無別所念之佛;所念佛外,無別能念之心。能所兩忘,心佛一如。於念念中圓斷五住煩惱,圓轉圓滅三雜染障。”故雲:“一句彌陀,斷諸煩惱”也。“全佛全心,一了百了”者。徹悟禅師雲:“以是全佛之心,念全心之佛,實有自心果佛全分威德神力,冥熏加被,一句佛號,不雜異緣,十念功成,頓超多劫。”乃一了百了,疾成佛道之最妙法也。

“一句彌陀,滅除定業。赫日輕霜,洪鑪片雪。”

一句南無阿彌陀佛,是萬德供名,若以發大菩提心持之,決可滅除定業也。定業,即定受苦報之業因。蓋心能造業,心能轉業。業由心造,轉變由心。印光大師雲:“凡所作業,決無不報者。轉變由心者,譬如有人所作惡業,當墮地獄,長劫受苦。其人後來生大慚愧,發大菩提心,改惡修善,誦經念佛、自行化他,求生西方,由是之故,現生或被人輕賤,或稍得病苦,或略受貧窮,與彼一切不如意事,先所作永墮地獄長劫受苦之業,即便消滅,尚復能了生脫死,超凡入聖,即轉變由心之義也。”故雲“一句彌陀,滅除定業”也。

“赫日輕霜,洪鑪片雪”二句,引喻,明一句萬德洪名消業之威力也。赫日、洪鑪,喻佛號,輕霜,片雪,喻定業,消滅於頃俄之間,故雲輕霜、片雪。

“一句彌陀,能空苦報。世界根身,即粗而妙。”

“一句彌陀,能空苦報”者,印光大師雲:“果報通三世。現在作善作惡,現生獲福獲殃,謂之現報;今生作善作惡,來生獲福獲殃,謂之生報;今生作善作惡,第三生,或第四生,或十百千萬生,或至無量無邊劫後,方受福受殃者,謂之後報。後報則早遲不定。凡所作業,決無不報者。一句彌陀,是萬德洪名。苟以自利利他大菩提心念之,定能空一切三世苦報。故雲“一句彌陀,能空苦報”也。

“世界根身,即粗而妙”者,謂即現前粗劣世界根身,隨佛念轉變成勝妙依正,惜凡夫不能知見也。夫介爾一念,具造十法界依正二報,正隨緣而不變,即不變復隨緣。隨悟淨緣,成佛法界之依正,隨迷染緣,成九法界之依正。念念轉變。今深信願,持佛名號,則現前粗劣之根身世界,密密轉變為淨土勝妙之根身世界,但凡夫垢障所蔽,自不覺知耳。故雲“世界根身,即粗而妙”也。

“一句彌陀,圓轉三障,即惑業苦,成秘密藏。”

一句彌陀,深信願切,專懇而持,持至心外無佛,佛外無心,心佛一如,則本具三因佛性圓顯,圓滅三雜染障,圓轉三德秘藏。正因佛性顯,則苦(報)障滅,圓轉成法身德;了因佛性顯,則惑障滅,圓轉成般若德;緣因佛性顯,則業障滅,圓轉成解脫德。故雲“一句彌陀,圓轉三障。即惑業苦,成秘密藏”也。

“一句彌陀,解難解冤。慈光共仰,法喜均沾。”

我等無量劫來,迷本淨心,因惑造殺盜婬等業,與一切眾生結下難解之冤。今生幸遇淨土法門,念佛求生西方,而宿世與我等有冤之眾生,猶沉淪苦海,見我等念佛修行,欲出三界,彼等定來擾亂,冀報宿怨。我等當以念佛功德,回向於彼,令彼同仰彌陀慈光加被,均沾解脫沉淪法喜。故雲:“一句彌陀,解難解冤,慈光共仰,法喜均沾”也。

“一句彌陀,報未報恩。裂纏綿網,入解脫門。”

蓮池大師雲:“親得離塵垢,子道方成就,”欲報多生多劫六道中父母罔極之恩,為人子者,須虔誠念佛,並旦暮為宿世雙親回向,令其割裂纏綿之愛網,同入解脫之玄門。故雲:“一句彌陀,報未報恩。裂纏綿網,入解脫門”也。

“一句彌陀,空諸惡趣。萬德洪名,那容思議。”

一句彌陀,萬德洪名。信願真切,都攝六根,淨念相繼,定得往生極樂世界。一登彼土。則長揖三界,永別惡趣。以極樂國中,無有三惡道故。尚無惡趣之名,何況有實。然則此一句萬德洪名,安可思議也。故雲:“一句彌陀,空諸惡趣,萬德洪名,那容思議。”也。

“一句彌陀,機逗人天。參差三輩,掩映九蓮。”

“一句彌陀,機逗人天”者,淨土法門,三根普被,利鈍全收。六道之中,尤於人天兩道最為契機。何以故?三惡道眾生,為驚苦所逼,無暇修持,修羅眾道,為瞋嫉所惱,亦不能措心,能信奉念佛法門者,唯人道與天道耳,故雲:“一句彌陀,機逗人天”也。

“參差三輩,掩映九蓮”者,據《無量壽經》雲,淨業行人往生,分上中下三輩,皆以念佛功行深淺不同,於光明掩映,微妙香潔之九品蓮華,各棲其中一枝。蕅益大師雲:“品位高下,全由持名之深淺。”故雲:“參差三輩,掩映九蓮”也。

“一句彌陀,化兼小聖。回狹劣心,向無上乘。”

此偈明西方淨土,系大乘淨土也。極樂淨土,是大乘境界。故往生論雲:“大乘善根界,二乘種不生。”目為小聖之二乘人,無法生極樂淨土。但二乘人若回小向大,回小乘唯知自度之狹劣心,趨向求無上道之大乘心,求願往生,則可得生。故雲“一句彌陀,化兼小聖。回狹劣心,向無上乘。”或者問曰:極樂淨土,二乘不生,回小向大則可得生。容或如此,乃雲不計其數,此何故也。如彌陀經雲:“彼佛有無量無邊聲聞弟子,皆阿羅漢,非是算數之所能知。”蕅益大師《要解》中釋雲:他方定性二乘,不得生極樂淨土,若先習小乘,臨終時,回向菩提,發大誓願者,生彼國已,彌陀順機說法,令其先斷見思。名之為羅漢,其地位已與斷見思惑之別教七住菩薩同,實非是小果羅漢也。

“一句彌陀,超然無礙。文殊普賢,大人境界。”

一句彌陀,超然無礙者,讃念佛法門普攝群機也,印光大師雲:“淨土法門,廣大無外,如天普蓋,似地均擎。統攝群機,了無遺物。誠可謂十方三世一切諸佛,上成佛道,下化眾生,成始成終之總持法門。三根普被,利鈍全收,上之等覺菩薩,不能超出其外,下之逆惡凡夫,亦可預入其中。”故雲“一句彌陀,超然無礙”也。

“文殊普賢,大人境界”二句,以二大菩薩作證,讚淨土法門,求生極樂淨土,乃等覺菩薩速成佛道之大乘勝行也。《觀佛三昧經》。文殊菩薩偈雲:“願我命終時,滅除諸障礙,面見彌陀佛,往生安樂剎。”《華嚴經普賢行願品》普賢菩薩偈雲:“願我臨欲命終時,盡除一切諸障礙,面見彼佛阿彌陀,即得往生安樂剎。”

“一句彌陀,微妙難思。唯佛與佛,乃能知之。”

“一句彌陀,微妙難思”者,印光大師雲:“念佛一法,乃以如來萬德洪名為緣。即此萬德洪名,乃如來果地所證無上覺道。由其以果地覺,為因地心,故得因該果海,果徹因源,因果交徹,念念即佛,直捷圓頓,不可思議。”故雲“一句彌陀,微妙難思”也。

“唯佛與佛,乃能知之者”,阿彌陀佛法界藏身,以實相為體。一句彌陀,能念之心,即一心三觀。所念佛名,即一境二谛。谛觀不二,即是第一義谛,即諸法實相。《法華經》雲:“唯佛與佛乃能究盡諸法實相。”故雲“唯佛與佛,乃能知之”也。

“一句彌陀,列祖奉行。馬鳴造論,龍樹往生。”

淨土大致,釋尊首唱於方等,以法門廣大,無機不被。故列代祖師及善知識,或疏經著論以弘揚,或自行化他而念佛,梵行交相輝映。故雲“一句彌陀,列祖奉行”也。

“馬鳴造論,龍樹往生者”,馬鳴菩薩造《大乘起信論》,為佛法綱要。其末雲:“復次眾生初學是法,欲求正信,其心怯弱,以住於此娑婆世界,自謂不能常值諸佛。懼為信心難可成就,意欲退者。當知如來有勝方便,攝護信心。謂以專意念佛因緣,隨願往生。常見於佛,永離惡道。如修多羅說,若人專念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陀佛,所修善根,回向願求生彼世界,即得往生。常見佛故,終無有退。”龍樹往生者,出《楞伽經》:“佛告大慧,大名德比丘,厥號為龍樹。得初歡喜地,往生安樂國。”故雲:“馬鳴造論,龍樹往生”也。

“一句彌陀,因緣時節。異香常聞,蓮社創結。”

此偈明中土念佛法門之緣起也。淨土念佛結社,創自晉慧遠法師,師姓賈,雁門樓煩人,聞釋道安於恆山講般若經,遠往歸之。豁然開悟。因出家受業,精思諷誦,以夜繼晝,安歎曰:“使道流東國者,其在遠乎。”晉太元六年,過浔陽,見廬山閒曠,可以棲止。先是,遠同學慧永,居廬山西林,入其所住,辄聞異香,因號香谷,則其人可知矣。永招遠同棲,而遠學侶漸眾,西林隘不可容。剌史桓伊,為遠更立寺於山之東,遂號東林。遠於是率眾行道,鑿池種蓮。池種白蓮,異香遠聞。既四方清信之士,聞風而至者,百二十三人,傑出高賢一十八人。乃造西方三聖像,建齋立社念佛,號曰蓮社,開東土結社念佛之先河,時節因緣,益如斯也。故雲“一句彌陀,因緣時節。異香常聞,蓮社創結”也。

“一句彌陀,利大象龍。永明禅伯,智者教宗。”

淨土法門,一句佛號為宗。乃是以果地覺契因地心,故得因該果海,果徹因源,至圓頓,至了義,是故歷代法門龍象,鹹宗奉而密修焉。真歇了禅師雲,“良以念佛法門,徑路修行。正按大藏,接上上根,傍引中下之機。”又雲乃佛乃祖,在教在禅,皆修淨業,同歸一源。入得此門,無量法門,悉皆能入。”故雲“一句彌陀,利大象龍”也。

“永明禅伯,智者教宗”二句,舉二師以證。

永明延壽禅師,錢唐王氏子,少誦法華。錢文穆王時,知稅務。多用官錢買放生命,罪當死。引赴市曹,主使人觇之,色不變,命釋之。投四明翠巖禅師出家。復參天台韶國師,發明心要。嘗於國清寺行法華忏,禅觀中,見觀音以甘露灌其口,因是獲大辯才。登智者禅院,作二阄,一曰一心禅定,一曰萬行莊嚴淨土。冥心精禱,七拈七得淨土阄。於是一意修淨業。日課一百八事,夜往別峰,行道念佛。旁人時聞螺貝天樂之音。誦法華經一萬三千部。施鬼神食,賣贖生命,皆以回向淨土。著《宗鏡錄》一百卷,會天台、賢首、慈恩異同之旨。又著《萬善同歸集》,指歸淨土,語甚懇切。嘗作四料簡雲:“有禅無淨土,十人九蹉路。陰境若現前,瞥爾隨他去。無禅有淨土,萬修萬人去。但得見彌陀,何愁不開悟。有禅有淨土,猶如帶角虎。現世為人師,來生作佛祖。無禅無淨土,鐵床並銅柱。萬劫與千生,沒個人依怙。”開寶八年二月二十六日焚香告眾,趺坐而化。往生西方,上品上生,敬及冥府。

天台智者大師,名智顗,姓陳,穎川人。母孕。夢煙五采繞懷。及誕,光明滿室,眼有重瞳。年十八,出家湘州果願寺。詣光州大蘇山禮慧思禅師。思一見曰:“昔日靈山,同聽法華,宿緣所追,今復來矣。”誦《法華經》,誦至藥王品,“是精進,是名真法供養如來。”身心豁然,寂而入定。照了法華,達諸法相。為天台第四祖。晉楊廣從受菩薩戒,奉以名曰“智者”,嘗著《淨土十疑論》,曰:欲定生西方者,具二種行,定得生彼。一厭離行,二欣願行。雲雲。開皇十七年十一月二十日,於新昌石城寺,謂弟子曰:“吾當卒於此矣。”命施床東壁,面向西方,專稱阿彌陀佛,般若觀音,唱無量壽經及觀經題竟,讚曰:“四十八願,莊嚴淨土。華池寶樹,易往無人。火車相現,一念改悔者,尚得往生,況戒定慧熏修乎,吾諸師友,今從觀音、勢至、皆來迎我。”言訖,端坐如入三昧而寂。

“一句彌陀,感應非輕。少康化佛,善導光明。”

少康化佛者,唐少康,姓周。缙雲仙都山人。生而不言。七歲,入靈山寺禮佛。母問識否?忽發言曰,釋迦牟尼佛。父母遂捨之出家。貞元初,詣洛陽白馬寺。見殿中文字放光,探之,則善導和尚西方化導文也。康祝曰:“若於淨土有緣,當使此文再現光明。言已,光復閃爍。遂之長安光明寺善導和尚影堂瞻禮。忽見導真像升空,謂曰,汝依吾教,廣化有情。他日功成,必生安養。南至江陵,遇一法師,謂曰:“汝欲化人,當往新定,緣在於彼,言訖不見。乃適新定,乞錢,誘小兒念佛。念佛一聲,即與一錢。如是年馀,凡男女少長見康者,皆雲阿彌陀佛。念佛之聲,盈於道路。遂於烏龍山建淨土道場,善信畢集,所化三千人。每升座,高聲唱佛,眾共和之。康一唱佛,眾見一佛從其口出。十聲,則有十佛,若貫珠焉。康謂眾曰:“汝見佛者,必得往生”。二十一年十月。囑道俗曰:“當於淨土,起增進心。於閻浮提,起厭離心。遂放異光數道而逝。

“善導光明”者,善導,不詳其所出。貞觀中,見西河綽禅師淨土九品道場,喜曰:“此真入佛之津要。修馀行業,迂僻難成。唯此法門,速超生死。於是勤笃精苦,晝夜禮誦。旋至京師,激發四眾。每入室,長跪唱佛,非力竭不休。出則演說淨土法門。三十馀年,未嘗睡眠。護持戒品,纖毫不犯。好食供眾,粗惡自奉。所有襯施,用寫阿彌陀經十萬馀卷,畫淨土變相三百壁。修營塔寺,然燈續明,道俗從化甚眾。或問:念佛生淨土耶!答曰:“如汝所念,遂汝所願”。乃自念一聲,有一光明從其口出,十至於百聲,光亦如之。或問:“何故不令人作觀,直遣專稱名號?”答曰:“眾生障重,境細心粗,識揚神飛,觀難成就。是以大聖悲憐,直勸專稱名字,正由稱名易故,相續即生。若能念念相續,畢命為期者,十即十生,百即百生。”一日,忽謂人曰,此身可厭,吾將西歸。乃登寺前柳樹,向西祝曰:“吾佛接我,菩薩助我,令我不失正念,得生安養。言已,投身而逝。”

“一句彌陀,有教無類。雄俊入冥,惟恭滅罪。”

此偈明念佛法門攝機之普也。有教無類,語出《論語》衛靈公篇:子曰“有教無類。”謂施及教化,無分出身貴賤類等也。淨土法門。亦復如是。一句彌陀,三根普被,上至等覺大士如文殊,普賢之輩,下至五逆十惡凡夫。如觀經所明,逆惡之人,臨終見地獄火車相現,遇善友教以念佛,其人以怖畏故,拼命念佛求救,念佛十聲,或只一聲,即便命終者,亦可得預九蓮末品。故雲“一句彌陀,有教無類”也。

“雄俊入冥,惟恭滅罪”二句,舉二惡人往生為證。

“雄俊入冥”者,唐,雄俊,姓周,成都人。善講說,無戒行。嘗返初服從戎,尋復為僧。亦頗知悔,常持佛名。大曆中,暴亡。入冥司,主者呵責,命付地獄。俊大呼曰:“觀經言,造五逆罪,臨終十念,即得往生。雄俊雖造罪,不犯五逆。若准念佛之功,合生淨土。不然三世諸佛即成妄語。”遂合掌谛念。寶台忽現,乘空西去。有自冥還者,傳其事如此。

“惟恭滅罪”者,唐、惟恭、荊州人。常事酒博。暇則誦經、祈生安養。同寺有靈巋者,事跡相類。裡人為之語曰:靈巋作盡業,惟恭繼其跡。地獄千萬重,莫厭排頭入。恭聞曰:“我雖罪無所逃,然仰賴佛力,十念往生,豈復墮惡道耶。一日恭病。巋歸寺。途次,見少年手執樂器,問所從來。曰:西來迎恭上人耳。懷中出蓮華,華合如拳,葉出異光,望寺而弛。次日,至寺,恭已亡矣。華合如拳,蓮苞未開狀,蓋恭下品往生之象也。

“一句彌陀,是無上禅。一生事辦,曠劫功圓。”

此偈明念頭佛法門,即無上禅也。“一句彌陀,是無上禅”者,經雲:“若人專念彌陀佛,號曰無上深妙禅,至心想像見佛時,即是不生不滅法。”金口誠言,豈可不信哉。“一生事辦,曠劫功圓”者。夫念佛往生,如風帆揚於順水,乃疾成佛道之法。既往生已,不論品位等差,畢竟不歷異生,只此一生,成辦佛道大事,夫佛道長遠,久修乃可得成。所謂三大阿僧祇劫是也。今極樂國人,祇此一生,便圓曠劫之功。豈非念佛往生,成道疾於其他通途法門也。“於此不信,真同木石。捨此別修,非狂即癡。”不覺有味於徹悟禅師之言也。

“一句彌陀,理非易會。百偈俄成,三尊加被。”

淨土法門,一句彌陀,念念即佛。其甚深理致,唯佛與佛,乃能徹底究盡,馀人所不堪,但當尊信佛語而已。故雲一句彌陀,理非易會也。

“百偈俄成,三尊加被”二句,乃徹悟禅師自敘。謂此百偈,所以能作成於頃俄之間者,實賴佛法僧三寶加被之力也。古人疏經造論,皆求三尊冥加,不獨禅師也。即余述此《念佛伽陀教義百偈》之解,亦猶盲人摸象,僅能知其少分。故亦曾祈三寶加被,令其所解,冥符禅師願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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